极武天尊

“你这臭小子，无缘无故踢我干嘛？”沈冲还在装傻道。
秦风骨没好气地骂道：“行啊，真能演，你很无辜，很委屈吗？告诉你，我他娘的才叫无辜，才叫委屈！”秦风骨越说越气，真心想着把这混蛋给拉到外面去打上一架。
而这时，一旁的西门庆显然也已经看出了端倪，盯着沈冲说道：“沈冲，风骨房里的那个洞，是不是你干的？”
沈冲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无辜地道：“怎么可能，我这么纯洁的人，才不会做出偷看人家姑娘洗澡那么猥琐的事！”
秦风骨呸了一声，骂道：“谁他娘说过偷看姑娘洗澡了？你这混蛋还真行啊，自己做出这样的勾当，竟然让我来替你背黑锅。”
沈冲一见自己不小心露了馅，脸色顿时一阵尴尬不已。嘿嘿笑了笑，沈冲讨好地道：“那什么，风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什么……”
秦风骨没等他说完，又是一阵骂道：“我想的怎样？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楚蝶衣一上来，差点儿没一剑把我给杀了。还他娘的在那畏畏缩缩的，敢做不敢承认，你这伙真是色鬼投胎啊，那楚蝶衣是什么人，你居然都敢去惹？！”
沈冲一阵汗颜，干笑了一下道：“我、我也没想看她啊，就是之前我在那屋里睡觉，接着好像听到隔壁有人洗澡的声音。我那不是好奇嘛，就……就伸手在那墙上碰了一下，谁知道那墙这么不结实，轻轻一碰，就破了个洞。”
说着沈冲连忙举起自己的手，又一本正经地道：“不过我可以发誓啊，当时我就只看到那房里一阵雾气，什么也没有见着。”
秦风骨听着顿觉一阵没好气，又道：“你没见着，没见着我会成这样。”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那上面已经被楚蝶衣给砍下了好几道口子，好在他刚才躲避及时，这才没有伤到皮肉。
沈冲见状连忙过来搭着秦风骨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风骨你也不用那么生气，这次的事情兄弟我记下了，感谢你帮我挡住了这一劫。总之以后一句话，当牛做马就听你的了。”
听到这话，秦风骨的脸色缓了缓。其实他原本也没生多大的气，只是无缘无故被楚蝶衣那丫头给狂砍了一通，秦风骨心中纳闷不过，总得找个源头来发泄一下吧，更何况沈冲这家伙还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这时西门庆也过来笑了笑道：“行了你们俩，幸亏周敏和楚蝶衣心胸宽广，没有太过跟你们俩计较。如果换做是你们韩玲师姐，不追杀你们几天几夜才怪了。”
“你怎么知道？”秦风骨和沈冲忽然一脸好奇地看向了西门庆。
西门庆愣了愣，道：“知道什么？”
“韩玲师姐啊，你怎么知道她会追杀我们几天几夜，难道……”说到这里，沈冲的脸色忽然一下子变得极其古怪起来，看着西门庆露出一脸怪笑。
“滚蛋！”西门庆脸色一变，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接着便让二人赶紧休息，明天好到城里置办出行的货物。
可就在秦风骨泄了气，正准备返回房间的时候，沈冲忽然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问了一句：“风骨，说真的，刚才你在那房间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看到你大爷！”秦风骨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登时一下升腾起来，正准备一拳朝沈冲那张可恶的嘴脸揍去，但却被沈冲先反应了过来，连忙一把将秦风骨关在了门外。
……
第二天起来，在楼下大堂就餐的时候，秦风骨看到了周敏和楚蝶衣二人。周敏倒是还和平时一样，对秦风骨礼貌地点了点头，只是那楚蝶衣的脸色冷冷的，就好像全然没有见到秦风骨的到来一样。
用完餐之后，秦风骨和沈冲二人便往街上走去，他们还去购买一些出行必备的食物和水。没办法，谁让他们俩和西门庆走的近呢，西门庆还要去购买骆驼，剩下这样的事情，自然第一时间交给他俩来办了。
沈冲本来就是西关的人，对于这龙脊城自然非常熟悉，他带着秦风骨在城里转悠了一上午，已经是大包小包买了不少的东西。沈冲还在一个水果摊前跟那小贩讨价还价，只是为了几个秦风骨叫不出名字来的瓜果，已经在那儿相持了有好一会儿了。
秦风骨站在街道一旁，等得有些没趣，正想着上去催促沈冲快点儿，大不了不买那些瓜果了便是。这时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撞了自己一下，秦风骨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那一副可怜地看着他。
“对不起，这位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那小孩说道。
秦风骨见他一身衣衫褴褛的打扮，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像极了街边的一个小乞丐。而且看他虽然语气十分可怜，一双有神的眼睛却在那儿贼溜溜地乱转着。
秦风骨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自己的腰间摸去，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场景，当初他还在秦家堡的时候，早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想当年他孤苦无依的时候，每到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也没少用这招到街上去搞一些顺手牵羊的小动作。
而这一摸，腰间果然空了，他放在那里的一个钱袋已经不见。
秦风骨连忙一把抓住那个在装可怜的小子，冷笑了一下道：“你小子身手不错嘛，什么时候把我的钱袋给顺走了，我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什么钱袋，你说什么呢，快把我放下。”那孩子挣扎着喊道。
秦风骨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你小子别装啊，就你这点儿道道，早几年前我就用烂了的。赶紧把我钱袋拿来，我也懒得跟你计较。”
那孩子看着秦风骨，愣了愣，接着眼睛一转，就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以大欺小，你算什么本事！谁拿你钱袋了，凭什么这么冤枉人。”
哭着哭着，一串银豆子哗啦啦掉落了下来，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秦风骨顿觉一阵好气又好笑，他倒也不是真想为难这小子，毕竟他当年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会愿意干这样的勾当。
想了想，秦风骨便将那孩子放了下来，然后看着他，声音稍微平和了几分，说道：“小子，如果那是我的钱，让你顺走也就顺走了，只能怪我自己本事没到家。不过这些钱是别人让我拿来买东西的，却是不能这么容易让你给拿去，还是给我交出来吧。”
谁知那孩子却是把头一扭，软硬不吃地道：“我说没拿就没拿，不信你就搜，搜不到的话你该怎样？”
秦风骨笑了笑，眼神瞥了一下四周，见到在那些围观的人群里面，隐隐藏着两三个跟这小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不用搜他也知道从这小子身上搜不出什么来。
正想着再说什么，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沈冲喊了一声：“土蛋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身前那小子听到这声音，显然也是愣了一下，接着抬眼看到沈冲走来，他的眼睛忽地一下红了，撇了撇嘴，眼泪哗哗地道：“冲、冲哥……”
接着一头冲到了沈冲的怀里面，大声哭了起来。
“你认识他？”秦风骨看着沈冲问道。
沈冲点了点头：“我曾跟他在一个村子住了几年，叫土蛋儿。”
接着就听沈冲扶着土蛋儿站好，问他道：“土蛋儿，你不好好在村里待着，怎么一个人到这城里来了。看看你这样子，跟个小叫花子似的，到底怎么回事？”
却见土蛋儿又是哇哇地忍不住痛哭了一阵，直到沈冲连着喝斥了几次，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冲、冲哥，我的家没了……我们盘龙村没了……”<





极武天尊 第四十七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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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往事
沈冲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一下，他蹲下身子，伸手帮土蛋儿擦干净眼泪，然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而在这时，那些偷偷躲藏在周围人群里的孩子，似乎也已经认出了沈冲，也一个个相继赶了过来，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阵痛哭相认。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眼看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秦风骨连忙让沈冲先把孩子们带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来到不远处，街边的一家饭馆里面，沈冲先是请这些孩子好好吃了一餐。他们显然有些饿坏了，看到那店小二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把一张张小脸给整个埋到菜盘子里面。
直等着他们吃完，沈冲这才问明白了之前土蛋儿所说那个事情的原委。
原来，土蛋儿和身边的这三个小孩，都是在龙脊城外一个叫做盘龙村的小村子上的人。大概在十年前，沈冲跟着他的师父来到了盘龙村，在那里住了整整六七年。
只是在三年前，沈冲前往洛州参考神谷学院之后，就再没有回去过。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不在的这几年时间，盘龙村已经变得跟以前彻底不一样了。
因为盘龙村是在关外，距离龙脊要塞有着几十里地的路程，就在一片连绵群山之下。那里可以说是西关难得一见的绿地，所以平日住在那里的人们倒也生活自足，虽然平淡艰苦了点儿，但也还算幸福。
可是直到一年多前，这种幸福的日子到了头。
在这西关大漠之中，因为土地贫瘠，人们的生活十分的艰辛，这个自不必说。可就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活在这里的人不但要跟天斗，还要跟那些无处不在的沙盗、马贼们斗。
以前沈冲和他师父还在盘龙村的时候，虽然也曾遭遇小股马贼前来进犯，不过当时毕竟有他们师徒俩在，倒也保得村子一阵平安。
可后来先是沈冲的师父无故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就连沈冲也没有告诉。接着沈冲也相继着离开，说是想去考入神谷学院，其实事后秦风骨想来，恐怕多半还是为了去寻找他的那位师父。
总之就在沈冲师徒俩离开了没两年，一天村子里忽然遭到了一股马贼的洗劫。刚开始的时候，盘龙村的村民们自是毫不退让，一个个奋起硬拼，总算保住了村子的平安。
然而那些马贼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第一次不行，他们就来第二次，第二次不行，还有第三次。这么接连不断地袭扰下来，村子里能够跟马贼相抗争的人是越来越少，可是那贼那边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多。
终于在一天夜里的时候，一大群马贼悄悄摸进了村子里面，然后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大肆掠杀。而土蛋儿和这几个孩子，就是在那场掠杀中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人。
沈冲听到这里，整张脸色已经说不出的难看。整个盘龙村，那可是有着好几百口人啊，难道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孩子活下来？
一旁的秦风骨隐隐感觉到，此时沈冲的身上透出来一股浓浓的杀意，就好像是一头凶猛的魔兽，正在陷入随时可能狂暴的边缘。
秦风骨记得，当初沈冲也曾跟他提起过，在这个世界上，沈冲最恨的两种人，其中一个就是马贼。因为他所出生的那个村子，还有他的父母，亲朋好友，也全都是死在了那些马贼的手上。
想了想，秦风骨还是伸手轻轻按在沈冲的肩膀上，灌了一股柔和的真气进去，想让他尽量保持一下理智。
沈冲稍稍冷静了下来，对秦风骨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接着又向土蛋儿几个问了几句，这才得知在那场惨剧当中，原来村子里还有几十个人幸存了下来。
当下沈冲连忙让土蛋儿几个领路，带他们往乡亲们所在的地方赶去。
自从一年前，盘龙村被马贼一夜血洗之后，全村上下原本四百七十二人，到了现在，沈冲所见到还活着的，仅有不到五十人。
这些人就住在城北的几间破房子里面，那地儿实在破的不行，平时都是一些没地儿住的旅人和乞丐住的地方。而这些盘龙村幸存的人们虽然侥幸逃到了城里，可他们这些人大多在那一场惨剧当中伤的伤，残的残，老的，身体扛不住的早早去了。剩下那些熬过来了的人，却也只能在这城市的旮旯里卑微地活着。
当沈冲出现在这些幸存者们面前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了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那些对自己和蔼可亲的长辈，沈冲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最先迎着沈冲走了过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者，头发早已花白，面黄肌瘦的，脸色奇差。沈冲上前抱着他，这才发现他的两只手已经变得空荡荡的，顿时一下声音哽住了：“陈叔……”
这个原本四十来岁，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男人，这才短短三年没见，谁想到竟然会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了。尤其是看到了陈叔那一双空荡荡的手臂，他身上的杀气更是一下子涨到了极点。
“沈冲，你回来了。”陈叔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边叫着沈冲的名字，一边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摸摸沈冲的脑袋。
如果换做是以前，每次陈叔想要摸自己脑袋的时候，沈冲都会连忙拍开他的手，赶紧远远闪开。现在沈冲终于没有再躲闪开了，而陈叔似乎也已经忘记，他的一双手也早已不在了。
空荡荡的袖子在沈冲的眼前飘了几下，陈叔咧着嘴强笑道：“几年不见，你长大了不少啊。”
这话一落，沈冲忽然一把抱住了陈叔，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却听陈叔在那强笑着安慰他道：“哭什么，你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一边说着，他的眼泪也一边流了下来。
当天，秦风骨二人并没有按照计划的时间回到客栈里去。之前他们所购买的那些准备出行的食物，也一并给了那些挣扎在废墟里的村民们。这一年多来，他们在这城市里吃过了太多的苦头，受尽了太多的白眼。
像眼前这样的食物，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过了。不少人在那一边吃着，一边哇哇的大哭……
沈冲一个人坐在一个偏远的角落里看着，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秦风骨也跟着走了过去，默默坐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
二人沉默了好一阵，看着眼前这些可怜的人们，为了那点儿来之不易的食物，一时间又哭又笑，形似疯癫了一般。
忽然，沈冲幽幽地说了一句：“风骨，你知道吗，看到土蛋儿他们，我就不禁想起了当年的我。那时候，我出生的那个村子，也是因为遇到了马贼的洗劫，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活下来……”
秦风骨在旁默然地点点头，没有插话，只是耐心地听沈冲说下去。
十四年前，那时候沈冲还只有五岁，他就跟许多出生在大漠里的孩子们一样，从小生性顽劣，但又懂事得早。
一天，沈冲在村头遇到了一位过路的旅人，因为他们村子就在通往西域的官道上不远，所以村里也时常会有不少过往的旅人和商队进来。
而沈冲所遇到的那位旅人，却不是一位常人，他当时第一眼看到沈冲，便面露喜色地问沈冲，要不要当他的徒弟？
那时候沈冲还笑着问，当你的徒弟有什么好的，能天天有肉吃吗？
那人摇了摇头，说当我的徒弟，你就不用想着是不是能够天天有肉吃这个问题了。
那时候沈冲哪儿听得懂这些话，只是见那人和颜悦色的，也不像什么坏人，竟然就傻傻地点了点头。直到后来几年以后，沈冲再三问起那人当年为什么要收他为徒的事情，那人才笑着告诉他，因为他是千载难逢的九重血脉。
可当时的沈冲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知道，从那天之后，这个神秘的旅人就在他们村子里住了下来，每天都会教他玩一些并不是怎么有趣的“游戏”。这样一直过了大半年，忽然毫无征兆的，这个旅人消失了，就跟他来的时候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沈冲为此还老实伤心了好一段时间，接着又过了一年多，沈冲快七岁了。那个时候，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些马贼，开始时不时就到他们村子里来抢劫。
因为村子距离城镇蛮远，所以就算去报了官，往往还不等军队到来，那些马贼早就消失无踪了。就跟那盘龙村所经历的一样，那帮马贼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对着沈冲他们村子试探着，每次村里的人们都是一样奋起反抗。
直到最后一次，那帮马贼似乎是彻底被激怒了，竟然一下子来了好几百人。
那时候的场景，沈冲直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整个村口黑压压的，漫天都是那些马蹄激起的沙尘。那些马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村民们根本就抵挡不住，结果愤怒的马贼们一冲入村子，就开始各种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
就跟村里那些大人们一样，年仅七岁不到的沈冲，也毅然从家里拿了一把菜刀，迎着那些面目狰狞的马贼们冲了上去。刚开始时的害怕，胆怯，在周围乡亲们的一声声惨叫当中，化作了沈冲心里仅有的一股杀意。
良久，天空似乎都已经染成了红色，沙地上也早已血流成河。村民们的尸体散落了一地一地，到处都是烧焦了的刺鼻味道。
马贼们都走了，伤痕累累的沈冲从一堆私人的尸体里醒了过来，他一边哭，一边孤零零地在村子里的死人堆里找啊，找啊，他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可是村子里的人们一个叠着一个，多少人已经面目全非，他又哪儿还能找得着。<




极武天尊 第四十八章 直捣狼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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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直捣狼巢（上）
马贼们将村子烧杀了个精光，什么也没有留下。那时的沈冲还不到七岁而已，遭此巨变，他整个人已经彻底地懵了。天空好像塌了下来，他那一双稚嫩的肩膀上，已经再也承受不了疲惫的身躯。
年幼的沈冲在满地的死人堆里呆坐了三天三夜，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人，认不出最好的玩伴，空气中，只有那一阵阵烧焦的刺鼻气味，不断刺激着他的脏腑。
无尽的饥饿一阵阵席卷而来，求生的本能催使沈冲一次又一次地爬到了那还残留着火星的废墟跟前。在那烧成一片焦黑的废墟里面，缕缕青烟升起，传来一股股血肉烧烂之后的味道。
沈冲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整个儿哭成了泪人，情绪激动地抓着身旁的秦风骨：“你知道那种真正饥饿的感觉吗？饿得你好像疯了一样，再管不了眼前的是食物，还是人……”
秦风骨心中顿时一凛，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了一副恐怖的画面，他连忙一把按住沈冲，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行了，不要再说了！”
沈冲抬眼看了看他，神情中说不出的惨然和绝望，那是秦风骨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接着嘴角微微颤动，惨然一笑：“后来我又一个人在村子里待了好几天，是三天，四天还是五天，我也不知道。直到师父他老人家再次过来找到了我……”
接下来的事情，比起之前则相对轻松了许多。
沈冲的师父赶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后来他的师父估计是担心那场惨剧会在他的心里留下阴影，便带着他来到了盘龙村，在村里人淳朴、善良的照顾下，好不容易才让他逐渐恢复了过来。
而盘龙村这次所遭遇的事情，几乎与沈冲当年的经历如出一辙，也难怪他会这么情绪失控。
一番倾诉下来，沈冲心中积郁的闷气似乎也发泄了不少，二人又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沈冲忽然开口说道：“风骨，今晚我就不回客栈了，至于今天花掉的这些钱记在我头上，到时候我再回去给西门解释。”
秦风骨想了想，很快就猜出了沈冲的意图，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沈冲，你想干什么？”
沈冲没有说话，只是握了一下拳头，拿起自己的剑，缓缓站了起来。
秦风骨连忙拦住了他，说道：“先慢着，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客栈找一下西门的好，我知道你想帮乡亲们报仇，可是你知道那些人在哪儿吗？”
沈冲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秦风骨一眼，脸上忽然露出一笑。接着秦风骨就感觉自己拉着沈冲的手上一股巨力传来，那股强劲的力道顿时间将他震出了一丈开外。
等到秦风骨稳住身形再看，沈冲早已不知哪儿去了。
“这混蛋！”
秦风骨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然后连忙跟那些村民们告别了一声，匆匆往客栈回去。一回到客栈，秦风骨便急忙将西门庆找来，开门见山地说道：“西门，你听说过沙狼帮吗？”
“沙狼帮？”西门庆摇了摇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接着看到原本出门购物的秦风骨空手空脚的回来，而且同行出去的沈冲也没见人影，不禁感觉到有些不妙。
“出什么事了？”西门庆将秦风骨带到了一旁，小声问道。
对此秦风骨倒也没有隐瞒，将他和沈冲二人在街头偶遇土蛋儿几个，以及盘龙村被那沙狼帮所毁灭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西门庆听完沉吟片刻，接着说道：“那小子肯定是自己一个人找沙狼帮的人报仇去了，这样吧，你先在客栈里等一等，我们西门家虽然主要活动在南方，但是在这里也是有些人手在的，我这就先去打听一下情况。”
秦风骨只是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我还从来没见过沈冲像今天那个样子，现在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找到他才好。”
听到这话，西门庆也就不再坚持，过去给韩玲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秦风骨来到了城里西门家的一处产业。
那是西门家族所在龙脊城所开的一家当铺，平时西门家也会跟一些西域的珠宝行商往来，因此这个当铺一直是作为西门家在西关的一个据点。
有西门庆出面，很快就从当铺掌柜那里打听到了沙狼帮的消息。
原来这沙狼帮说起来还是有些来历的，它的前身，曾是大漠当中势力最大的一股马贼，大漠里的人们称呼他们为“白鬼”。大概是在十年前的时候，这股白鬼马贼也不知是惹到了什么人，忽然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一度换来了大漠几年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