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灵魂战胜了蛊虫。姬心瑶连打几个冷颤,身子终于冷了下来。她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嘲弄地说:“大王,我是个寡妇。是个不祥之人,而且被人下了蛊毒。你不害怕?”
害怕?堂堂一国君王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你会像醉春楼的那些女子一样索人钱财?呵呵,事实上你也不会变得那样,不是有千年冰蚕解毒吗?看你还敢说没有冰蚕!陈灵公转着九曲回肠,暗暗发狠。
对了,冰蚕,还是先把冰蚕弄出来,谅你也逃不过寡人的手掌心。陈灵公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心瑶表妹,你中毒了?王兄即刻传太医来。”
“蛊毒,无人能医。看在御叔的份上,大王是不是应该查查谁下的蛊毒?”姬心瑶尖刻地说。
陈灵公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知姬心瑶已然明了一切。便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他道:“心瑶表妹,你的冰蚕呢?赶紧拿出来解了毒,也好免了这种苦!”
姬心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冰蚕。只要自己解了毒,就证明自己有冰蚕。如果自己不解毒,就会与那些疯女人一样。好狠毒啊!
姬心瑶呵呵笑了一声,说:“大王,如果我拿出冰蚕,你该如何?”
陈灵公的脸上闪过一道惊喜,却假惺惺地说:“只要你解了毒,一切都好。”
姬心瑶转身向屋里喊了声:“紫姜,把冰蚕拿来。”
紫姜捧着陶罐走了出来,她一脸的不明白,小公主这是要干嘛?当初宁肯和夏御叔双双蹲大牢,让人将府邸掘地三尺都没说有冰蚕,今天居然主动说了出来。
“跟我走。”姬心瑶面无表情地说着,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地就往后园走去。
紫姜捧在陶罐,木木地跟在后面。她转头朝刚才屈巫站的长廊看了去,可是,空无一人。她的心忐忑不安着。
陈灵公见紫姜捧着陶罐,心知冰蚕就在里面,狂喜溢出了他的眼睛。千年冰蚕,天下奇宝,可遇而不可求啊!马上就要到手了,哈哈。他有心想立马抢过去,又想不明白姬心瑶这唱得是那一出,便也跟在了后面。
冬日里的花园,犹然修得齐整。夏御叔虽然不在,庄园里的园丁却丝毫不敢偷懒懈怠。
草地旁的一排梅花怒放着,暗香浮动,占尽风情。姬心瑶穿过草地,来到光秃秃的桃树林中。她仰头看了看天,正是夕阳西下,天空将暗的时候。
紫姜按姬心瑶的吩咐将陶罐放到了地上,她又一次回头张望着,盼望着屈巫此时能出现。姬心瑶的古怪让她很是不安。
姬心瑶蹲了下去,稍稍停息了一会儿,伸手取出了冰蚕。那灵物睁着红色的小眼睛,似是嗅到了什么,正要朝姬心瑶咬下去,却被她往地上一抛。
她幽幽地说:“你能解天下奇毒,偏偏我最亲最爱的两个人都是中毒而死。是冥冥之中注定如此么?去吧,你从哪来再回到哪去吧!”
冰蚕仰起小脑袋,发了一会儿怔,突然往土里一钻,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紫姜吓得扑到地上,狂乱地扒着地上的土,她边扒边哭着说:“小公主,冰蚕,冰蚕没了。”
紧跟其后的陈灵公如梦方醒,姬心瑶竟然将冰蚕弄没了。气得他大喊:“来人,来人,将这片林子给我砍了,把冰蚕给我挖出来。”
姬心瑶哈哈大笑,她媚眼如丝,娇啼婉转,戏弄地说:“大王,这外边不冷了吗?哈哈。”
姬心瑶说罢,踉踉跄跄地转身出了桃树林。当她明白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冰蚕时,她就打定了主意。
她知道没了庇护自己的人,自己定然是斗不过他们的,最终,自己逃不了,冰蚕也逃不了。
既然逃不了,那还不如死了好。御叔没了,大哥没了,自己的心没了,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臭皮囊还活着干什么?
冰蚕,母亲留下的冰蚕,绝不可能给他们。让它去地下找母亲去吧。自己也快去了,蛊毒已经发作了,只要自己坚持不阴阳交合,就会爆血而亡。
死了,一切就干净了,一切就完结了。
姬心瑶,你就是个不祥的人。所有与你亲近的人都被你害死了。
子蛮哥哥因你而死,亲生母亲被你逼死,夏御叔为你而死,子夷大哥的死也与你有关。就连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易韶,还有自幼伺候你的桃红柳绿,他们的死,你都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说,易韶兵变,害死了父王母后,害死了满宫的嫔妃,你都脱不了干系。
姬心瑶,那么多的人为你而死,那么多的人因你而死,你怎么能独活在这个世上?你怎么能安心活在这个世上!
姬心瑶,你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到现在你都搞不清谁是自己的父亲。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是个低微卑贱的私生女。
这样不清不楚地活着有意义吗?这样不清不楚地活着,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死了,一切就干净了,一切就完结了。
身未死,心已空。北风匆,魂归去。姬心瑶万念俱空,一心求死。她精神恍惚地走着,她已不知道自己走向何方,只是机械地迈着自己的腿。
一股热血从她的心口涌了上来,浓腥中似有点点微甜,强势地冲破她的喉咙喷淋出来。鲜血,洒在发黄枯萎的草地上,惊心而刺目。
姬心瑶眼睛一黑,身子轻飘飘地倒在了草地上。
隐蔽处的屈巫和房庄主同时掠起,飞奔到了姬心瑶身旁。
屈巫抱起姬心瑶,匆匆说了句:“我带她去找郎中。”
心慌意乱的屈巫,怕抱着姬心瑶施展轻功反而慢些,便扯上庄园里一匹白马,飞也似地向宛丘而去。
倾国之乱 五十五 红尘狂生心如焚 隐世高人情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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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拼命地鞭打着胯下的白马。那马儿吃打不过,四蹄腾飞风驰电掣一般向宛丘奔去。
屈巫紧紧地抱着昏死过去的姬心瑶,口中念念有词地祈祷着,老神仙您可千万千万可要在家啊。
他的心痛得快要掉下了。一直隐蔽在暗处的屈巫,早已把姬心瑶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任他料事如神,想破脑壳也想不到,姬心瑶竟将冰蚕放了!
他听老神医说过,那灵物见了土,立刻就会遁入地下,化为一道精气,再要寻它,根本没有可能。
她明知自己中了蛊毒啊!纵然陈灵公相逼,也应该先将自己身上的毒解了。医书上怎么说的?情蛊发作时,必得阴阳交合,花间接步,否则,爆血而亡。
她在求死!她不想活了!
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拦住陈灵公;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跟着紫姜进去,强制让她先把毒解了;恨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她去桃树林夺下冰蚕。
千般万般的恨,千般万般的痛,都化成了惊慌失措,化成了胆战心惊。他无法想象,若是姬心瑶死了,自己会怎样!
暮色渐深,冬日的夜来得早,已是一片昏天黑地,凌厉的风在耳边呼啸,屈巫在寒风中颤抖起来。
姬心瑶似是醒了过来,却依然有点神志不清。黑暗中她看不清搂着自己的人是谁,却嗅到了一股有点熟悉的味道。
“大哥?你终于来了!心瑶找你找得好苦啊!” 姬心瑶喜极而泣,终于落下泪来。
屈巫低头看了看,没有言语。他的心依然沉重。醒来之后,情蛊之毒再要发作,怎么办?
“大哥,你和御叔在那个黑洞里,怎么就不理我呢?我拼命地喊你们,拼命地追你们,你们都不理我。我以为你们都不要心瑶了,心瑶好委屈啊。呜呜……”姬心瑶哭诉着。
屈巫在心底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帮她走出那个黑洞,那个死胡同。
马蹄声声,风儿萧萧。
冷风将姬心瑶彻底摧醒过来。自己原来是在马上,被后面的人死死地搂在马上。黑暗中看不清搂着自己的人是谁,那股气息好像是闻过,但绝对不是大哥身上那种似兰的幽香。
她侧身向屈巫的脸摸去,光溜溜的没有胡须,鼻梁高挺,薄唇紧闭,棱角分明,犹如刀刻。绝对不是大哥的脸。
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不是大哥?”说罢便要挣扎着从马上溜下去。
“别动,是我。”一直沉默的屈巫终于开了腔。
姬心瑶听出了屈巫的声音。沉寂了片刻,她幽幽地说:“屈大夫,屈门主,你这是要带我策马江湖呢?还是回你那有着一妻二妾的楚国?”
屈巫差点没被噎死,气不过闷闷地回了一句:“火烧眉毛了,开什么玩笑!我带你去看郎中。”
姬心瑶突然发起怒来,在马上乱晃着,她大声说道:“屈巫,你少管我闲事好不好?我不看郎中,我要回株林。”
你不看郎中,你想死,都可以!只是别让我爱上你!想我屈巫从未对女人动过心,偏偏就碰上你这么个冤家,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打从一见钟情爱上你,我就没安生过一天,连觉都没睡好过。为了你,我他妈连脸都不要了,什么都不顾了,你还唧唧歪歪地闹!
屈巫心里越想越是气闷,不由厉声呵斥道:“给我闭嘴。”伸手点了姬心瑶的昏睡穴,猛夹马肚,向宛丘疾驶而去。
二更时分,屈巫赶到了宛丘。万幸,那位名震遐迩的老郎中没有外出。
灯火摇曳中,屈巫鬓角落下的几缕乱发,似是要掩住他慌乱的眼神一般,恰好搭在了剑眉之上。他抱着姬心瑶,连声喊着:“老神仙,老神仙,快救救她,救救她。”
老郎中穿一袭紫色长袍,许是寒夜天凉,在外面又罩了件同色暗纹的对襟长袄。他见到昏睡过去的姬心瑶,脸上没有表情地看了眼屈巫,便嘱咐他将姬心瑶放到诊床上。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屈巫解释了一下。
老郎中没有说话,坐下来定定地给姬心瑶搭脉。他似是不相信地又看了眼屈巫,微微皱起眉头问:“她怎么会中了蛊毒?”
“是的,就是那个情蛊。”屈巫恨恨地说。
“冰蚕呢?她不是有冰蚕吗?”老郎中不解地问。
屈巫的心一动。他认识姬心瑶!按理他应该是听夏御叔说起姬心瑶有冰蚕,不可能与姬心瑶有过碰面。
屈巫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她放了。”
老郎中突然站了起来,盯着屈巫问:“传了多少代的冰蚕她竟然放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将冰蚕放了?”
屈巫看着老郎中,不知为何,屈巫突然发现他的那张脸过于无瑕和苍白,而且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甚至连那雪白的胡须看上去也是有点异样。
“夏御叔死了,姬子夷也死了。所以,她不想活了。”屈巫干脆简略地和盘托出,他的心里似是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老郎中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喃喃地说:“姬子夷不是救回来了吗?”
“前几日被人毒死了,郑国秘不发丧。”屈巫叹息了一声,补充说道。屈巫此时已经肯定,这位老郎中与姬子夷姬心瑶都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他的样子不是失态,而是根本就没打算掩饰。
老郎中沉默了好一会儿,站起来走到诊床旁,拿一根银针,在姬心瑶的左右两个中指上都戳了一下,立刻,两根细细的血线喷了出来。
屈巫心痛地问:“这、这是何意?”
“屈公子,你点了她的昏睡穴,可是、并没给她、解毒。蛊毒发作,是需要、需要阴阳交合的,这是给她放血,以防爆血。”老郎中吞吞吐吐地说着。
屈巫心下明白他的意思,一时竟是无语。
忽然,老郎中颤抖着手抚摸着姬心瑶的脸说道:“你这个傻孩子,怎就这么傻啊!”
屈巫心念大动,连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老郎中磕了三个头说:“老神仙,不知您与她如何称呼。”
“你与她?”老郎中见屈巫行了大礼,不禁疑惑地问。
屈巫抬头定定地看着老郎中,说道:“屈巫机缘巧合与她相识,唯愿她能一生安好。如今她蒙遭大难,屈巫只想救她一命。求您老人家指点迷津。”
老郎中给姬心瑶止住了放血,摸了摸她的额头,给她身上盖了床被子,见她安然地睡了过去。才对屈巫说:“随我来”。
屈巫随着老郎中进了里屋。老郎中看着屈巫不语,只是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摸索着,须臾,竟一点一点地揭下了自己脸上的皮,露出了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屈巫尽管心中早已起疑,也不由看得心惊。这张脸太可怕了,鼻子只有两个鼻孔,嘴唇豁开了牙齿,整张脸都是坑坑洼洼的疙瘩。饶是屈巫阅历丰富,也没见过如此惊悚的脸。
老郎中眼睛一闭,慢悠悠地说:“屈门主才智过人,应该能猜出老朽是谁了。”
屈巫一听他道出屈门主三个字,立刻明白了一切,他是桃子的父亲,姬心瑶的外祖父,被他师傅杀害了全家的前任门主。
屈巫又一次拜倒在地,眼含热泪说:“前辈门主!晚辈真没想到居然是您!这么多年了,您怎么就……”
老郎中俯身伸手将屈巫拉起,打断他的话说:“这么多年了,老朽早已看破一切,放下一切了。”
老郎中又将那张没有表情的面皮贴到了脸上,他扶正里面的假鼻子,捋顺外面的胡须,然后看着屈巫用十分平静地口气说:“当年那场大火,谁都想不到没有烧死我。我全身上下都被烧得体无完肤。唯独,这双手完好无损。”
老郎中伸出了自己依然修长,微微散发出莹白光泽的一双手。
他继续说道:“过后,我一直在想,上苍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这双手?只能是一个原因,悬壶济世,拯救苍生。而不是复仇。”
“所以,这么多年您只是在暗中关注着桃子母女,而不与她们相认?”屈巫有所感触地说。
“你师傅既认了桃子为义女,我又何必再去制造一场恩仇?房庄主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很多事都通过他告诉了桃子。如我所愿,她选择了宽恕。后来,夏御叔救那些醉春楼的女子,我知道桃子一定将冰蚕留给了心瑶。之所以不点破,就是想让心瑶接受夏御叔,安心地跟他过日子。”老郎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说:“怎么也想不到,后来会变得这样。唉!桃子生了个和她一样的女儿,为了情,连命都不要了!”
屈巫暗自心惊,他这哪里是看破一切,放下一切啊!
桃子和姬心瑶的点点滴滴,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他就守在离郑国不远的陈国,难怪那日见他对郑王宫熟门熟路,可见暗地里他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
屈巫想起了他曾在郑王宫对自己说的话,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看来他说的是七杀门。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七杀门,关注着自己。
那么,师傅的死与他有关吗?他是说不再复仇,满门被害的仇,他当真放下了吗?
倾国之乱 五十六 且离去悲情寻宝 终相认苦命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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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老郎中,屈巫拉回了自己的思绪,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姬心瑶,其他的一切都暂且撂下吧!
他赶紧对老郎中说:“前辈,您能想办法压制住她的蛊毒吗?”屈巫知道情蛊之毒为万蛊之王,除了冰蚕无解!他只能寄希望于老郎中的高明医道了。
“没有冰蚕,我就是用药压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且,每天放血也会伤了她的身子。这个傻孩子,真是太傻了。”老郎中黯然地说。
此时,屈巫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这老郎中是姬心瑶的外祖父,她就不是无人守护了,自己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既然蛊毒能用药物压制,拼个一年半载的,自己一定能找到冰蚕。
于是,他坚定地说:“前辈,既然能用药压制,那我就去天山找冰蚕。求您看护好她,无论如何一定要等我回来。”
“天山极寒之地路途遥远,况且冰蚕那灵物只是可遇而不可求,此行太过危险太过渺茫。”老郎中摇着头说。
屈巫向老郎中一抱拳,说道:“只要能救她,屈巫万死不辞。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能放过。既然有冰蚕下了天山,它总不会是自己跑下来的,相信苍天会开眼。我一定能找到。”
老郎中静静地看着屈巫,深邃的目光闪着坚毅,俊朗的五官带着温情,一身青衫玉树临风,浑身上下卓尔不群。和外孙女儿真是天生绝配,只可惜月老牵错了红线,只可惜外孙女儿命运多舛。唉,人生自是有情痴,偏偏老天多磨难。他不由得心底一声长叹。
见屈巫就要离去,老郎中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不等她醒来?”
一丝羞涩在屈巫脸上一闪而过,他说道:“她醒来见了我又要闹,我还是不等她为好。”
老郎中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帮我将她抱到里面的房间去吧!”
屈巫应声走到诊床前,抱起熟睡过去的姬心瑶,竟然说道:“她在王宫里骄纵惯了,您多担待。”
老郎中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却忍不住发出了笑声。他道:“呵呵!屈巫,多虑了,我是她的外祖父啊!”老郎中直呼其名,显然是不拿屈巫当外人了。
屈巫不好意思地臊红了脸,赶紧将姬心瑶放在里间的床上,赶紧告辞而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放亮,姬心瑶晕晕乎乎地醒了过来。昨晚倒是睡得踏实,什么梦都没有,感觉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似的,连骨头都睡软了。
空气里怎有一股药香飘浮着?自从御叔死了,自己就没心思弄那些草药和花粉了。这药香从何而来?是紫姜在弄?
这个死丫头竟然毒死了大哥,她怎么敢!真恨不能撕吃了她。可她说是为易韶报仇。易韶,易韶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前世作了什么孽啊,今生尽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姬心瑶嗅了嗅鼻子,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这是哪儿?不是株林自己的房间啊!这么小的房间,倒是干干净净蛮清爽的。
姬心瑶扭头看去,床边竟站着一个雪白胡须的老者,吓得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姬心瑶这才看见自己外面的衣服和带着狐毛的披风都搭在一旁的衣架上,自己只穿了里面的夹衣。而旁边这个老者,居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你、你谁啊!”姬心瑶不客气地问着,跳下床就将外面的深衣套到了身上。
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点都没有礼貌。难怪屈巫说她在王宫骄纵惯了。老郎中定定地看着姬心瑶,说:“我是替你看病的郎中。”
姬心瑶想起来了。自己在草地上昏了过去,后来在马上醒来的。对,昨晚被屈巫按在马上,说什么看郎中的。屈巫他仗着自己神出鬼没的本事大,总是喜欢管闲事,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自己身旁。
她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屈巫的身影,不禁问道:“昨晚送我来的人呢?”
老郎中和蔼地说:“你是问我吗?”看来,我得教会她礼貌,改了她这个公主脾气。
姬心瑶冲着他说:“咦,房间里只有我们俩人,不问你问谁啊!”
“难道你不该尊称我一声?”老郎中依然和颜悦色地说。
姬心瑶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礼貌,这位老者胡须雪白,应该年纪很大了,而且看上去也不像坏人,怎么说也该尊称一声。
姬心瑶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老人家,昨晚送我来的人去哪了?”
“呵呵,你是问屈公子?他走了。”老郎中答着。嗯,还不错,知道错就改。
姬心瑶愣住了,屈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了?这算什么?居然把我丢给一个不认识的郎中!
姬心瑶心中不禁黯然。我需要看郎中吗?需要的话冰蚕我就不会放了,再说我自己就懂医,自己怎么回事一清二楚。我巴不得自己早点死了,早点去找大哥和御叔。
姬心瑶伸手去拿衣架上的披风,忽然瞥见自己的右手中指有个血眼,她又抬起左手看了看,也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血眼。看来,昨晚这位老郎中替自己放血了。是怕我爆血而死吗?
这个屈巫真是太喜欢管闲事了!要不是他,自己昨晚说不定就死在株林了,多好!
姬心瑶眼珠一转,学着江湖儿女一抱拳,说道:“多谢!我也告辞了!”
老郎中摇了摇头,一个闪身就站到了姬心瑶的前面。
姬心瑶根本没看见老郎中走动,他人就拦到了自己的面前。是人还是鬼啊!她疑惑地看着老郎中,见他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姬心瑶有点不快地说:“老人家,是不是屈巫没付诊金?我这身上也没带银两,回头让人给你送来就是。”
“诊金屈公子已经付得足够了。不过他既然将你交给了我,我必得等他回来将你交还给他。”老郎中不动声色地说着理由。
姬心瑶生气地说:“我与屈巫不过认识而已,他为何将我押在你这里?”
押在这里?老郎中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外孙女儿的脑袋瓜里不知怎想的。他只得说:“没人将你押在这。”
“那不就得了,告辞!”姬心瑶偏过身子,想从老郎中的身旁溜过去。却被老郎中一把抓住,轻轻地一提,就将她送到了床上。
姬心瑶还想挣扎,被老郎中警告说:“乖乖地在这等屈公子来,想出这个门?是根本不可能的。”
姬心瑶气急败坏之下,大声地嚷了起来,她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在这里等他?我和他又不熟,我和你又不认识!”
老郎中不动声色地笑了。他说:“嘿嘿,你和屈公子熟不熟我管不着,你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关键是我认识你,所以,你必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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