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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妆
如今沈笑笑身上的香让赵羡不由皱眉,他略微退开些,伸手接过那酒杯,道:“本王自己来。”
毕鸿博觑着他的神色,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连忙笑着岔开话题,道:“不知王爷喜不喜欢看戏,下官在戏园子里点了一台戏,王爷若是赏脸,可前去一观。”
赵羡笑了一笑,他赶了半个月的路,风尘仆仆,哪里还有时间陪这些官老爷们去看戏?遂将酒杯放下,婉拒道:“本王日夜兼程,自京师赶来山阳,颇有些疲累,恐怕要让各位扫兴了。”
毕鸿博闻言,连忙惶恐道:“这却是下官疏忽了,王爷若是疲乏,不如今日的洗尘宴就到此为止,下官派人送王爷回别馆,好好休息一晚。”
赵羡起身道:“那就有劳毕大人了。”
其余官员皆是随之纷纷起来,与他寒暄道别,簇拥着赵羡出了酒楼,夜里清寒的空气袭来,令他有些晕眩的头脑顿时清醒,赵羡轻轻吸了一口气,上了马车。
车夫驾着马车,一路行驶回到别馆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下了马车,赵羡揉了揉眉心,问下人道:“阿幽睡下了吗?”
那原是王府的下人,闻言便答道:“娘娘正在后花园里,还未睡下。”
赵羡颇有些奇怪,道:“她在那里做什么?”
下人支吾一声,才道:“好像是抓、抓虫子。”
赵羡听了,顿时明白过来,她大概是在给蛊虫喂食,遂好气又好笑,正欲过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一股酒气混合着脂粉味,有些明显,遂又回房去换下衣裳。
却说后花园中,寒璧举着灯笼,伸着脖子看,道:“娘娘,这里有吗?”
她指的是台阶缝隙里,姒幽看了一眼,道:“有。”
寒璧便拿着树枝进去戳了戳,果然见一只拇指大的小虫子飞快地爬了出来,她二话不说,眼疾手快地用一个圆圆的小盒子往上一扣,惊喜笑道:“娘娘,抓住了!”
若说从前她见了蛇虫蜘蛛一类的还会害怕,如今却是早已习惯了,别说戳虫子了,便是徒手抓她都面不改色的。
正在这时,姒幽忽然回头,往身后望去,目光微微凝住,寒璧见状,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石榴红衣裙的女子正跟在一名别馆下人身后,款款而下。
她愣了一下,道:“那是谁?”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视线,朝这边望了一眼,月光清冷,远远一瞥,只觉得她面目生得极其姣好,很快她便跟着那引路的别馆下人,转过了回廊,再也看不见了。
寒璧做了多年的丫鬟,也知晓一些事情,她心里微微一惊,立即明白了那女子是做什么的,顿时不安地望向姒幽,嘴唇动了动:“娘娘……”





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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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姒幽回视寒璧,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温润明澈,疑惑道:“怎么了?”
寒璧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扯开一抹笑,道:“奴婢将这虫子抓住了,娘娘现在就要吗?”
姒幽看得出她有所隐瞒,但是她向来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遂点点头,道:“要。”
……
赵羡回了房间换衣裳,却听外面的门被推开了,他心里一跳,只以为是姒幽回来了。
这倒是不怪他,在王府之中,除了姒幽以外,无人敢随意出入房间,于是赵羡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姒幽从花园里回来了。
他并不以为意,伸手将屏风上的衣物拿下来披上,直到鼻尖嗅到了些许香气,心里猛地一突,他飞快地回身望去,正对上了一双含羞带怯的美目。
那女子眼熟得很,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衣裙,身段窈窕,脸颊微红,面若桃花,眼带春意朝他望过来。
“王爷……”
赵羡既惊又怒,冷声呵斥道:“谁许你进来的?!”
沈笑笑大约是没想到他会是这番反应,被吓了一跳,她自幼便在花楼里长大,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客人,无一不垂涎于她们的美色,而渐渐的,美丽的容貌也成为了她无往不利的武器,她向来是被捧惯了的,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面对自己还不假辞色的男子。
愣了一下,沈笑笑才反应过来,绞着一双素白的手,微微垂下头,怯怯地柔声道:“是……是巡抚大人让奴家来服侍王爷的。”
她自知自己生得美,肤若凝脂,杏眼琼鼻柳叶眉,若是略微垂着头,从这个方向看过来,便会有一番楚楚动人之姿,任是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软,除非他是个太监。
岂料今日沈笑笑撞上了南墙,面前的男人非但没有心软,反而皱眉斥道:“本王不需要你服侍,出去。”
声音冷冽,毫不容情,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沈笑笑不由有些惊慌了,心里又是十足的不甘心,她本就是楼里的头牌,今日能来服侍贵人,不知得了多少楼里女子的艳羡,再者,对方可是堂堂王爷,当今皇上的亲生儿子,若是能攀上这根高枝,泼天富贵岂不是触手可及?
想到这里,沈笑笑不禁咬咬牙,世上的男人大抵都一般,她见得多了,就不信美色在前,这晋王爷还真能做个柳下惠。
于是沈笑笑不仅没有如赵羡所愿退出去,反而还走近了一步,颤颤巍巍地扯下腰间的衣带,原本就单薄的衣裳霎时间散开,露出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身,泪盈于睫,声音轻颤道:“奴家不能走,求王爷可怜可怜奴家吧,若是服侍不周,叫楼里的大娘子知道了,奴家要被打死的……”
女子美目微红,眼泪盈盈,又大着胆子向赵羡走了一步,怯生生道:“王爷,求您怜惜奴家吧,奴家今日在雅间内,便对王爷一见倾心,只求一夜柔情,别无所求,待天亮后,奴家自会离去,绝不纠缠……”
她说着,便往赵羡的怀里靠去,岂料赵羡冷不丁一退,她靠了一个空,径自撞在屏风上,直撞得她肩头生痛,柳眉蹙起,这回眼泪是真的出来了,楚楚可怜,好不动人。
然而赵羡的眉头却皱成了一个死结,看着她的目光宛如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沈笑笑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目光,心里瑟缩了一下,不由慌了起来。
这个晋王好像是真的厌恶她……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人声,却是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道:“娘娘,这边有台阶,您小心点儿。”
紧接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声音清晰无比,赵羡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慌乱。
沈笑笑反应过来,心里不觉惊讶万分,原来如此,晋王是带了王妃一起来的……
她正想着,外面的轻微脚步声顿时戛然而止,停在了屏风前,沈笑笑甚至能看见有一道纤瘦的身影被烛光投映在屏风上,削肩细腰,光是这样看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位王妃一定生得很美。
即便是还未见到真人,但是望着那道浅浅的影子,沈笑笑的脑中不自觉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有些莫名其妙。
原先那个娇俏的女子声音疑惑问道:“娘娘,怎么了?”
紧接着,一个颇有些清冷的,淡淡的声音响起:“有人。”
“谁?”寒璧一头雾水地四下张望,她顿了顿,随即往屏风后面转过来,正巧对上了赵羡的脸,她笑了笑,道:“娘娘,是王爷回来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便落在了沈笑笑的身上,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猛地伸手掩住口,眼底闪过惊色:“啊,这……”
她眼神震惊,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视线在赵羡与沈笑笑的身上来回打转,赵羡此时是披着外裳的,而沈笑笑则是衣衫不整,这副情景,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赵羡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草草系上衣带,转出屏风,开口喊了一声:“阿幽。”
这短短两个字里,饱含着显而易见的情意,同之前那副冷冽的语气完全不一样,叫沈笑笑听了惊讶无比,原来他竟然也会对一个人如此温柔,这叫她不禁生出几分好奇来,那个王妃究竟是生得如何美貌惊人,才能让这晋王爷态度转变得如此彻底。
沈笑笑轻轻拢了拢衣襟,从屏风后走了出去,入目则是一点素白的颜色,目光上移,落在了那名女子的脸上,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她从未见过把这个寡淡的颜色穿得如此合适的人。
让人看到她的第一眼,不禁便想起冬天时飘落的雪,美而清冷,不敢触碰,却又莫名生出几分景仰与向往来。
对上那双幽黑的,明澈清透的眸子,不知为何,沈笑笑竟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她靠近时,赵羡会露出那样的神色,宛如看见了什么脏污的东西。
世上有如此干净美好的人,泥淖又如何能再入得了他的眼中?
沈笑笑只觉得面颊如似火烧,她拢紧衣裳,匆匆将腰带绑好,慌慌张张地奔出了门。
脚步声渐远,很快就听不见了,寒璧小心地望了望自家王爷,又望了望王妃,深深觉得自己是无力参与这种事情的,遂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乖觉地将房门合上了。
赵羡走到姒幽面前,低头望着她,轻声道:“阿幽,我可以解释,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姒幽略微侧了侧头,道:“是什么样的?”
赵羡道:“我本来是在换衣裳,她不知怎么就闯进来了……”
他说着,眼眸顿时一深,道:“这个别馆是山阳省的官员安排的,等明日我便派人去买几个下人来,将他们都换掉。”
姒幽只是望着他,并不说话,不知为何,赵羡心里有些慌了,他伸手欲去抚姒幽的发丝,却被她侧头躲开,淡淡地道:“别碰。”
赵羡的眼神陡然沉了下来,连同一块沉下去,还有那一颗心,落到了谷底,他声音低哑地唤了一声:“阿幽。”
姒幽回视他,眼底神色淡漠,她道:“脱了。”
乍一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赵羡颇有些发懵,他不解道:“脱……什么?”
姒幽指了指他的衣裳,道:“把衣服脱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有别的味道。”
她的嗅觉灵敏更甚于常人,从方才开始,姒幽就闻到了赵羡身上的脂粉香气,是那个女人的味道,不好闻,她不喜欢。
这种不喜欢的感觉甚至影响到了她的情绪,让姒幽有些许焦躁,可她却说不出那焦躁的来源之处,想来想去,便认定是赵羡衣裳上的气味的缘故。
赵羡闻言,心下略微一松,二话不说,果然将外袍脱去了,他仔细嗅了嗅,那脂粉气味已经很淡了,便是用力嗅闻,也闻不到一丝一毫。
但是赵羡却担心姒幽还能闻到,遂将袖子伸到姒幽面前,问她道:“还有气味吗?”
姒幽看了一眼,点头,道:“还有。”
这却是没有办法了,就连中衣上都沾染了脂粉的味道,赵羡担心熏着她,也顾不得初春天气寒冷,索性把中衣也脱了下来,露出结实而流畅的肩背线条。
他问姒幽:“现在还有么?”
姒幽顿了顿,她忽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便拉近了许多,近到赵羡能闻见她身上的青竹气味,比那俗不可耐的脂粉气味好闻了数倍。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了,姒幽略微踮起脚,轻轻嗅闻着他的脖颈处,如同一只小动物一般,赵羡甚至能够感觉到她呵吐出的清浅气息,微暖,却又微凉。
初春的寒意令他觉得极冷,而少女的靠近,却又让他觉得极热,心砰砰跳跃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开胸腔似的。
赵羡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喑哑,问道:“阿幽,还有气味么?”
姒幽没有回答,她微微阖着眼,仍旧轻轻地嗅闻着,像是在分辨着气味,直到过了许久,久到赵羡忍不住侧头去看她,然后听见姒幽慢慢地道:“没有了。”
她说:“是你的气味。”
说完,姒幽便略略侧头,在男人赤裸的脖颈处,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那一个吻落下来的时候,明明是微凉的触感,然而赵羡却觉得那一块皮肤火热,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




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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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赵羡忍不住一颤,双臂一用力,便将面前的少女拥入怀中,紧紧搂住,低头吻住了那一片柔软如花瓣一般的唇。
赵羡长臂一捞,将怀中的少女打横抱起,放在了软榻上,青丝漫漫铺散开来,姒幽缓缓睁开双目,自下而上地望着他,眸中倒映着烛光,点点如星子落入了眼底,美丽而璀璨。
她的明眸轻轻眨了眨,神色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却又透着一抹风情,无端惑人,仿佛深山中的精魅,让人心甘情愿地将一切都双手奉上,譬如性命,亦或是余生。
赵羡轻轻地以拇指抚过她的眼角,那里有一颗细小的,及不可见的朱砂痣,他忍不住俯下身,慢慢地啄吻着,缠绵的情意如涓涓泉水,几乎要涌出胸腔。
姒幽的手心紧紧贴着他的心口,忽然开口道:“你这里,跳得很快。”
“是的,”赵羡毫无隐瞒,他声音低哑而隐忍,道:“它为你而跳。”
“此生此世,直到死去。”
姒幽感受着赵羡落在皮肤上的吻,温热却又极致温柔,她轻轻动了动,问道:“可以不要有别人的气味吗?”
闻言,赵羡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便不作犹豫地答道:“可以,只有你。”
身上只有你的气味,心也只为你而跳动。
姒幽侧过头来,轻而缓地触碰着他的耳廓,赵羡俯下身去,亲昵地吻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如同虔诚的信徒在亲吻着一片落下来的雪。
烛光静静地燃烧着,将两人亲密的影子投映在墙上,少女的脖颈轻轻往后扬起,露出小巧的下颔,长长的青丝一缕缕落下来,仿佛一朵正在缓慢绽放的花。
窗外的夜幕之上,新月娟娟,夜寒山静,唯有淡淡的烛光自窗扇映照出来,墙角一树寒梅,正悄无声息地散发出幽幽的冷香,将这夜色无端衬得旖旎缱绻,一时间屋里屋外,风月无边。
……
次日一早,姒幽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身,旁边传来男人低沉的笑:“醒了?”
姒幽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床帐,正觉得不知今夕何夕之时,忽然,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肩头,紧接着,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小心地安放在一个温暖的怀中。
赵羡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她,将她放在身前,于是姒幽整个人就圈入他的怀中,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的珍宝,半点舍不得放手。
姒幽浑身都有些犯懒,她轻轻打了一个呵欠,道:“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赵羡用手轻轻梳弄着她柔顺的青丝,问道:“饿了么?”
姒幽想了想,道:“有些饿。”
“那便起来了。”
赵羡听罢,起身随意披上外裳,去屏风旁将姒幽的衣裳拿过来,替她一一穿上。
如今他的动作已经很是熟练了,甚至姒幽自己都比不上他,直到一切打点妥当,赵羡才去开门,寒璧正规矩地守在那里,手里捧着热水和布巾,看样子是等候一些时间了。
赵羡道:“我今日要去查案,你在别馆里,若是觉得无聊,就出去街上走一走,不过得带着寒璧她们。”
姒幽点点头,她张开眸子,望着他:“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赵羡答道:“这却说不准,若是早些办完,我便早些回来。”
姒幽想了想,问道:“我可以与你一同去么?”
对上那双幽黑如墨玉一般温软的眼眸,赵羡还能说什么,一时间所有的思考都被抛到脑后,满口答应:“好。”
于是陵南知府准备了一个早上,终于等来了钦差大人晋王殿下,还有他的晋王妃。
在稍微的发愣之后,陵南知府好歹保持住了镇静,上前来拱手道:“下官林胤然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娘娘。”
赵羡摆了摆手,微笑道:“林府台不必多礼,关于被杀害的前知州徐如海一案,卷宗都准备好了么?”
林胤然立即答道:“都备好了,请王爷随下官来,请。”
“请。”
赵羡与林胤然往衙门里走,一路上,不少差役都见到了他身旁跟着的姒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林胤然看着觉得委实丢人,又觉得这晋王殿下实在是荒唐,查个案子怎么把自家王妃也带上了?
心里嘀咕归嘀咕,林胤然自是什么都不敢说,呵斥那些差役,道:“都跟这看什么?没有事情做是不是?”
差役们听罢,连忙作鸟兽散去,林胤然不免尴尬地对赵羡笑道:“属下无状,原是下官的管教不严,叫王爷见笑了。”
赵羡微微一笑:“无妨。”
等进了知府衙门后堂,林胤然停下脚步,迟疑地看向姒幽,对赵羡道:“王妃娘娘……也去么?”
赵羡笑着道:“是。”
林胤然确信自己的拒绝已经非常含蓄地表现出来了,然而晋王殿下好像是听不懂似的,他也真不能开口将这位晋王妃赶出去,遂只能硬着头皮道:“卷宗放在这边的屋子,王爷请。”
早有书办等在那里了,见了他们一行人,连忙将门推开,清晨的朝阳斜斜照了进去,将整间屋子映得通透明亮,细细的微尘在空气中上下飞舞着,一股独属于古旧书籍的陈朽气味扑面而来,浓重而沉郁。
赵羡眉头皱了皱,忽然想起了姒幽异于常人的嗅觉,不禁转头看向她,低声问道:“阿幽,你要进去么?”
姒幽确实觉得那气味有些重,但是闻久了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她点点头,率先踏入了屋子里,赵羡紧接着也跟了上去。
林胤然介绍道:“陵南城近些年来所有的卷宗,都在这里了。”
他说着,又领着赵羡两人到了最靠窗边的书架旁,对书办吩咐道:“将徐如海灭门一案的卷宗取出来。”
那书办连忙照做,足足有一大摞,摆放在了书桌上,林胤然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这些都是了,案发是在九月底,衙门派人足足查了三个月,也仍旧是半点头绪都没有,实在是下官无能啊。”
他说着,面上浮现出苦笑来,道:“徐大人素来爱民如子,为官清廉节俭,心中时时刻刻记挂着百姓,却不想突逢大难,下官一日未能抓获真凶,便一日不能安寝,这数月光景以来,下官已是愁白了头发,日思夜想,恨不能速速将凶手缉拿归案,以慰徐大人在天之灵。”
“如今王爷来了,下官这颗心,可总算是有了着落。”
听了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赵羡笑了笑,道:“林府台的心本王是知道了,本王定当竭尽所能,还事情一个真相,早日将案情查明。”
林胤然闻言,顿时热泪盈眶,拱手作揖道:“有王爷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王爷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与下官提,下官绝无二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赵羡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
林胤然又对旁边的书办道:“你这些日子便跟着王爷,协助查案,若王爷需要什么,立刻来报我。”
书办连忙恭声应答:“是,大人,卑职明白。”
林胤然与赵羡说了几句,这才离开,赵羡拉过旁边的椅子,让姒幽坐下来,自己这才拿起一本卷宗翻开,查看起来。
那书办立在一旁,殷切笑道:“这卷宗上,王爷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可以问卑职。”
“嗯,下去吧,本王有事,自会叫你。”赵羡淡淡道,仍旧是自顾自看卷宗,没有半点搭理他的意思,于是书办只得十分识趣地闭上了嘴,退出了门外。
温暖的阳光静静落在了屋里,姒幽也从卷宗里抽出一本来翻看,她识字并不多,粗略认得几个,也看不太懂,但态度很认真,叫人见了以为她真的在查阅似的。
姒幽慢慢地翻着卷宗,陈旧的墨香在空气中氤氲,并不算难闻,这些卷宗赵羡其实早在刑部就看过了,他草草翻了一遍,见姒幽看得认真,便过来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下颔亲昵地抵着她的肩,道:“阿幽,我教你认字吧?”
姒幽略微惊讶地抬眉,转头看他:“现在?”
“嗯,”赵羡捉着她的手,轻轻翻过下一页,明媚的阳光倾洒在纸上,将墨色的字清晰得映照出来,他低声念道:“十月十三日晚丑时末,邻人王德贵起夜,隔墙闻有惨叫声,既惊且惧,惴惴不安,次日晨起前往徐如海家中查看,门户大开,门房横死于阶下,大惊,遂前往官府报案,供述人,王德贵。”
一整个上午,赵羡都呆在这个屋子里,与姒幽一同看卷宗,直到午时方回了别馆,到了下午,他让侍卫找来了府衙的衙役,要去看看案发现场。
那衙役自是不敢推脱,领着他们去了,赵羡站在宅子前面,并不进去,只是打量一番,忽然笑道:“你们前知州大人的这宅子修得好。”
衙役不解其意,遂也跟着笑了笑,却听赵羡又慢慢地道:“比得上本王在京中的王府了。”
衙役脸色顿时一变,那笑眼看就挂不住了,呐呐道:“这……王爷说笑了,咱们陵南城不过是小地方,如何能与王府相比?”
赵羡笑道:“本王也就随口一说罢了,走吧,进去看看。”
这一回他没带姒幽来,身后只跟了两个王府的侍卫,一进宅子,便是一道影壁,那粉白的墙壁上,有一道干涸的血迹,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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