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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可是司业们不理她,像是听不见她的哭闹声,看不到她心碎欲绝的难过,如同她的疯狂挣扎只是一副无声静止的画,他们漠然轻视,不看入眼,不听入耳。
“石凤岐……石凤岐!”
石凤岐眉头一皱,醒转过来便见这一幕,看到鱼非池满脸是泪,看到艾幼微与两位院长如同入定。
“阻止他们!石凤岐,如果他们因为我死在这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把他们打开!”
鱼非池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高声喊着,苏于婳在一边已经站了很久了,并没有出手的准备,是啊,苏于婳怎么会出手阻止?
“司业,你们这样非池会内疚一辈子的!”石凤岐虽然比任何人都希望鱼非池活下去,但他绝不敢让学院里三位长者的命来换鱼非池。
他刚要出手,却听到艾幼微的沉喝声:“你以为我们是在救她吗?我们是在救须弥!在救苍生!”
“你以为,我们三个会为了一个普通弟子耗费一生功力吗?我告诉你,今日我喝了这坛酒,你们就必须要赢到最后!让开!”
艾幼微空闲的那只手一抬,将石凤岐远远震开,震得他吐出一口血,不能靠近半点。
“非池丫头,你不必觉得抱歉与内疚,我们并非在救你,你只是一个载体,我们救的是须弥的未来与希望,根本不是你!如果游世人是别人,我们也会去救,这个大陆,需要你所承载的力量!跟你本人并无关系,你记好了,我们救的,只是游世人,从来不是鱼非池!”
艾幼微双手一并,直贯鱼非池全身的柔和内力将她轻轻托起在半空,流转在她身体四周的薄薄金色光线时隐时灭。
三位司业的武功有多高,内力有多深厚,不言而喻,虽然艾幼微时常会说不愿跟南九正面相对,免得输了丢面子,可是他多活了那么几十年,他体内浑厚的内力绝非南九可比。
三股力量同时汇聚在鱼非池胸口之时,鱼非池隐约听到一声野兽的清啸之声,像是从她脑海深处发出来的一般。
随着这声清啸声,她猛地睁开眼,像被这声音震伤,口鼻之中溢出血丝来。
她好像看到了初成七子的那一天,艾幼微亲手给她换上代表着七子老六颜色的蓝色中衣,可是自己因为生他的气,还别过头去不理他。
那天,他们七个换上七子袍服之后,无为学院的司业与副院长,齐齐落跪,跪在藏书楼之前,向他们行礼。
那时候,鬼夫子说,他们贵为无为七子,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见帝王都可不跪,学院的司业们也将低他们一头,为他们办事,成他们大业,七子叫他们去死,他们亦不可皱眉,必要赴死。
鱼非池那时候不敢受艾幼微一拜,拉着他要把他扶起来,艾幼微却从此沉默,尊她为七子,至高无上。
如今,他们真的来赴死了。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12章 须弥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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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司业,院长,院长大人……”
“不要死,求求你们,不要死……”
“司业,我再也不调皮了,我已经是你最骄傲的弟子了,你再活多几年,再疼我几年,艾司业,求你了,好不好……”
“艾司业,司业啊……”
鱼非池拖着快要被抽空力气的身体在三位司业之间来回,拉着他们衣袖,抱着他们身体,向他们祈求,已然模糊了双眼的泪水都要看不清他们的面容,遍地都是她拖行而过的血迹。
艾幼微盘膝坐在地上,无尽慈爱的眼神凝视着鱼非池,眼中倒没有多少不舍,只有厚重的期盼与寄望,赌上无为学院百余年的基业,赌上三人的性命,艾幼微将他全部的赌注放在鱼非池身上。
他家非池丫头跟老天爷作了一场豪赌,赌上天不会让她死,艾幼微不知道她能不能赢,但艾幼微,或者说,无为学院不想冒一点点的风险。
不管老天爷怎么想,他们会倾尽全力地让游世人活下去。
一如艾幼微所说,哪怕游世人不是鱼非池,他们也会去救游世人,他们救的只是游世人,只不过恰好,鱼非池就是游世人。
于是她享有了这无上的荣光,于是她背负起了这无边的罪孽。
艾幼微已经来不及去想,他那心善又柔软的非池丫头,在掠夺了他们三条命换得活下去的机会后,会有多难过,多痛苦。
她那个人啊,生平最怕欠别人东西,如今一欠欠了三条命,她该是痛苦到要发疯。
他看着鱼非池,像是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他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啊,如若可以,艾幼微巴不得游世人不是她,这样他的宝贝丫头就可以肆意张狂过一生,可以闲云野鹤度一世。
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苦呢?
他也不愿让鱼非池背着那么沉重的担子前行,那时在学院里妙语连珠又冷淡平静的非池丫头,怕是已经埋骨他乡,无人收尸吧?
哦,可怜的丫头啊,这里不是你苦难的终点,我的孩子,你的未来还有更多的黑暗,咱们学院里的这些老怪物们已经看到了那些无可挽救的崩溃与坍塌。
我的孩子啊,你不能在这里倒下,纵使我疼你,怜你,我也不得不成就你,然后毁灭你。
要好好活下去啊,去与天地斗一斗,我的非池丫头。
三位司业互相对望,玄袍飘飘,头一回觉得,这学院司业玄袍穿在他们身上,是如此的合适,如此的理所应当,那些厚重的底蕴,神圣的向往,他们都当得起,受得起。
平静淡然的笑意在他们眼中,绽着柔软轻浅的光辉,没有遗憾,没有怨怼,没有不甘,有的,只是期盼。
身当陨首,无悔矣。
下山的时候,鬼夫子跟他们说:“此去无可回头,三位若是有所顾虑,趁早提出。”
三位有所顾,有所虑,顾的虑的不是此去身死不能回生,而是,非池当如何?
鬼夫子说:“道法天成,命运在她。她没有软弱的资格,天下苍生在她手中,须弥大业在她肩上,百余年来老朽一直在等她,若等来的游世人无力问顶苍穹,不可九天揽月,老朽……老朽便是败了。”
鬼夫子,没有下一个一百年了。
他只是人,不是神,不是仙,活不到天地悠悠,时光尽头。
被岁月驱赶,被时间紧逼的人,不止是无为七子,还有鬼夫子。
皓首童颜的鬼夫子站在藏书楼顶,孤身对苍穹,抬手于虚空中一划,他白发长发迎风而动,满天星斗千丝万缕相连,他望着那颗最明亮的星辰,眼含着深切的悲悯与仁爱,他似喃喃自语一般:“这是天道,天道不可违。”
艾幼微到下山之际也没明白鬼夫子所说的大道到底是什么,他与鬼夫子之间相差千万里,他没有鬼夫子那样通达天下的智慧,也看不透古往今来,更不会明白天道规律,人力难撼。
他唯一知道的,是游世人有危,那颗天边最明亮的星辰时明时暗,闪烁不定,还有乌云相遮,霾色沉沉,将要陨落样子。
游世人不可死,游世人若是身死,这须弥统一不了,艾幼微只悟到了这个道。
艾幼微也没有憎怨过为何鬼夫子不亲自下山来救鱼非池,毕竟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位置,鬼夫子的作用远比他们三个重要得多,远不能在此时为了救鱼非池便把命搭进去。
重要的牌总是要放到最后,艾幼微打马吊的牌技差得一塌糊涂,被鱼非池嘲笑了许多回,但是艾幼微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艾幼微与两位院长下山,得去救一救游世人,好难过,这游世人刚刚恰巧是鱼非池,好幸运,这游世人幸好是鱼非池。
“丫头,好好活着,须弥就交给你了,不要让司业失望。”
艾幼微抓一抓酒囊,却再也提不起那壶杜康酒,手一松,酒囊落地,司业垂首。
两位院长阖目,去了。
鱼非池双膝一屈,直直落地,坚硬的地石撞破她膝盖,鲜血如红唇。
这一跪跪过了漫长的时光,足足三年的学院生涯,她从青涩别扭的戊字班弟子一路坎坷杀进了无为学院,跟着司业走过了商夷与大隋,翻天覆地胡作非为总是有他们为自己撑腰,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狂少年。
那个总是趿着一双布鞋,衣衫脏污带着酒臭味,头发还乱糟糟的艾司业,那个被自己气得跳脚却拿自己无可奈何,总是笑眯眯坑自己的艾司业,那个蛮不讲理护短护到敢提着鞋子抽人,却也会时不时还踹自己屁股一脚的艾司业……
那个无为学院,那些司业。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天地。
石凤岐与苏于婳无声下跪,叩送司业。
三人换回了学院弟子长袍,洁白无暇,干净素雅,长跪不起,为三位司业守孝足足七日。
七日里鱼非池已不再疯狂流泪哭泣,她跪于三座棺椁前,陷入长久如同亘古的沉默。
白色的蜡烛跳动,像极了无为学院藏书楼七楼上的长命烛,一闪一闪,一晃一晃,飘摇零落。
“非池,起来吧,你跪了好些时辰了,你身体吃不消的。”石凤岐在一边劝着她,声音嘶哑,他心中的难过不比鱼非池的少,学院待他不薄,司业待他不薄,他又非狼心狗肺之辈,如何能不难过?
只是石凤岐知道,此时他的非池还需要他,他不可沉湎于悲痛之中不能自拔。
鱼非池,怕是已快要被内疚与自责,折磨到死。
“将司业们入土为安吧。”鱼非池干涩的声音像是喉咙被大火灼过。
“非池啊……”
“我要一个人静静,石凤岐,我不会有事的。”鱼非池撑着石凤岐手臂站起来,摇摇晃晃,肿胀发酸的膝盖令她步履维艰。
这些天,鱼非池失去了太多人。
艾司业,老教院长,老授院长,苏游,明珠,甚至燕帝,每个人都离去得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她又太忙碌,忙碌到连闭眼回想故人容颜的时间都没有,时事不给她任何间隙空闲的机会,逼迫着她不断地往前走,不断地去拼命。
是时候,好好回想一下故人,好好跟他们作别了。
那些前些日子还与你好好说话,开心谈笑的人,转眼间就入了黄土,不复存焉,有的甚至连埋入黄土的结局都没有。
生命的无常,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演绎到了极致。
好像,只有游世人是永远不会死的,就算是快死了,也会有人舍弃性命来救她,比如三位司业。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赢过上天,但她知道,她输给了无常,输给了自己,输给了命运。
以前她是不服输的,她不信邪,不信命,不信自己的一生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禁锢,现在……现在她信了,老天爷赢了。
命运之神她用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鱼非池脸上,打得她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让她体会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以此惩戒她的反抗,嘲弄她的渺小。
她不会再与它相斗,不会再搭进更多的人命,不会牺牲更多的故人,她顺天而为。
她这条命,是学院三位司业豁出去性命给她挣回来的,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不是要救游世人,不管他们的愿景是不是为了这天下一统,命,实实在在地,是她鱼非池的,如今活着的人,是她,不是别人。
活得如此卑劣,如此狼狈,如此令人唾弃。
但是在她完成司业临终夙愿之前,她不会死,她会珍惜这条命,她不敢辜负司业们死前的重托,也没有脸去辜负,若是负了他们所托,下了黄泉,也是要无颜面对他们的。
那么,就活下去,像根野草那样坚韧地活下去,哪怕是背负着内疚与愧对,饱受良心的煎熬与折磨,也要活下去!
活到最后再去请罪,再去磕头,再去跟艾司业说一声:弟子不负重望,司业你们可以瞑目了。
所以,来啊,更多的绝望与黑暗,不必客气,来啊!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13章 事败,我们合葬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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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死去的人,经历的仗,远处的后蜀,近处的南燕,家中的大隋,远征的天下,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凡人之力有尽时,好像鱼非池与石凤岐却不能有任何休息停顿的时刻,或许刚刚处理完大隋的内务,又要立刻决定南燕的战术安排,刚刚分析完后蜀的点滴变化,又要提防商夷是否会诡计奇出。
鱼非池她困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后面,连轴转不停歇,保持着高效的处理效率之外,还要保证不出偏差,因为在这种时刻,任何细小的错误都可能造成整个大局的失势。
其实于鱼非池来说,这样高强度的劳作并不是头一次,拼命也不是第一回,她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值得抱怨的地方。
但以前,那些悲痛的事情都是加诸在她自己本身身上,没有过多的牵涉进旁人,不会有太多死得草率,荒唐离世的人。
鱼非池她心想,她已经很强大,不再惧怕上天给她任何折磨,再多的难关,她统统可以嬉笑怒骂着轻轻带过,道一声,无妨,你奈我何。
也许正是因为她已经足够强大,上天将毒手伸向了她另一种柔软所在,开始屠戮她在意的一切,不管是过往的情意,还是故人好友的性命。
上天他用一种,你奈我何的姿态,要让鱼非池再去感受一次绝望是什么滋味。
如果我们善良一点,仁慈一点,我们可以想象为,过往以前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是为了让鱼非池变得更坚强,更勇敢,锤炼她,锻造她,把她打磨得足够强韧,强韧到足以面对今时今日要承担的痛苦深渊。
若是最初的鱼非池,那个一袭学子长袍,努力避世,连面对窦士君都不敢的鱼非池,如何能承受这一切?
若我们这样满怀善意地去揣测上天的意思,或许,是一种最好的自我告解与劝慰。
自暴自弃从来不是鱼非池会做的事情,哪怕活在阴沟之中,她也会抬头仰望光明,她永远向阳而生,绝不会允许她自己堕入黑暗。
也正是这样的性格与品质,她才能一步步淌过流血的道路,背负沉重的枷锁,磨破了脚心刺穿了心脏,依旧前行。
她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害死了三位司业,哪怕那并不是她的过错。
她曾说,背负内疚的人远比忘却者过得更为艰辛,她不会放下这内疚,那是对过往的背叛,再沉重,再艰辛,她也要时时牢记,永生不忘。
但是,她也不会让自己在这深深的自责中沉沦下去,她会站起来,她只是需要理一理,这些天纷杂不堪的琐事疲累与应接不暇的沉重打击。
她有着,最强烈的反抗意志,那是不死的欲望。
纵使她向上天暂时妥协,不再挣扎,那也只是为了身边的不再被上天带走,并不意味着,她会放弃自己。
冗长的黑夜过去,天边的旭日升起,她在蜷缩沉寂了整整一夜后,拉开了房门。
面对着东方升起的朝阳,她漆黑的双瞳之中依旧饱含着对这片大地的悲悯与怜爱,她依旧抱有那日顿悟之时的宽宏与善良,那是融入她骨髓的高贵。
只是,她的目光更加坚定,她的眼神更加清澄。
纵黑暗无边,她与光明并肩。
每一个人都在经受着铁与血的洗礼,没有任何例外。
老天爷依旧没有给鱼非池任何外挂,命运也从来不曾垂青过她,逼迫着她一步步往前的从来是她自己。
那些内心深处密密匝匝的伤口也无人可以替她治疗,再多的爱与怜惜都不可能愈合得了她,她自己也不行,如今所为,不过是背着这样的伤口与疼痛,日复一日地坚定地前行。
不回头,不回头,不回头。
日复一日的悲伤流泪已不再适合她,连绵不休的追问这一切是为什么也不再适合她,走到如今地步,一切脆弱而美好的情感,都不再适合她。
她越来越沉默少言,就好像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的鱼非池已经被扼杀,周旋于各式事物中的她时常忘了时间,又或者说,她过于珍惜时间,抓着太阳的尾巴,握着月亮的船尖,她在时间的长河里乘风破浪,快速前行。
在她的世界再也无分黑夜与白昼,她在日月交替的间隙里穿梭行走,时间终于再从她指缝之间开溜,她从未将时间利用得这般充分彻底,饱涨的热情与高效率的处事手段令下人吃不消,谁也不能陪她没日没夜地熬。
或许,只有石凤岐是例外。
“苏师姐,我要战场战报,南燕抵抗大军现在如何了?”鱼非池翻着战事图高喊了一声。
无人应她。
“苏……”
“非池,现在三更天,苏师姐也睡下了。”石凤岐递上这两日的南燕的战报,心疼地看着她。
鱼非池接过来摊开,没再说话,快速地比对着情势,如今的南燕真是让人害怕啊,穷尽心力都叩不开一座城池的大门,他们将每一座城都守得固若金汤。
石凤岐杀了那四千白袍骑士给他们带来好处,是趁着南燕晃神之际于半月之内连下三城,可是半月之后便再难有这样的伟绩出来了,因为音弥生御驾亲征。
他的帝王亲征重新给南燕打了一针强心剂,再度点燃了南燕的战意,有如地狱的南燕,里面全是魔鬼,疯了一般的魔鬼。
“照这样下去太慢了,照这样的速度,我们起码要用三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完全攻下南燕,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更不要提还有商夷与后蜀也等着我们去面对,得想个办法。”
鱼非池自言自语,低声喃喃,冥思苦想着解决之法,遇到了绝对强大的力量,鱼非池也不知道该用何等智谋来解决。
石凤岐也得想个办法,让鱼非池停下来。
她不敢辜负艾幼微他们的重托,以压榨生命的方式推动着须弥的一统,不敢再浪费半点时间,不敢失败,不敢停手。
她这样,会出问题的。
石凤岐上前拿走她手中的杂物,拉着她坐下,尚未开口,鱼非池便道:“我知道你要劝我什么,你想说,如果我的身体垮掉了,那么再多的想法与抱负都不能施展,更加对不起艾司业他们舍身救我,我当珍惜我的性命,就像珍惜艾司业与两位院长的性命一样。”
“你一向什么都知道,你总是懂很多道理。”石凤岐浅笑,“那为什么做不到呢?”
“每个人都听说过生老病死人生无常,那为什么在无常到来之际仍然会哭呢?”鱼非池反问他。
“不要跟我争论,非池,你知道,在他们眼中,你是游世人,你是须弥一统的希望。是在我心里,你只是我心爱的人,无关天下,无关须弥,你只是你,你为了他们要拼却全部的力量,我并不反对,可是你也该为了我,为了我们,珍惜你自己。”
石凤岐抬手理好她掉落在脸颊两侧的碎发,大手一只便可以捧起她小小的脸庞,她是这样的瘦弱,哪里承受得起那么重的担子?
老天对她,真的太不公平了。
鱼非池握住石凤岐的手,笑着说:“石凤岐,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就这么三年多的时间了,再苦再累也就这三年多,石凤岐,如果到时候我们成功了,你答应我,做个好帝君,一统天下,造福苍生,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同葬一处,来生再见。”
“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会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会拼尽我全部的努力,要是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失败,我至少可以问心无愧,我不曾懈怠,九幽之地我见了艾司业,也可以坦荡地说一句,我没有偷懒,我依旧是他值得骄傲的弟子,有资格喝他一口杜康酒。”
“石凤岐,来帮我吧,不要劝我,不要让我休息,你不知道我只要停下来,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艾司业,是苏游,甚至是大师兄,先帝,上央,豆豆,很多很多人,我……我真的知道会死很多人,真的,可是我得让他们的死亡变得有意义,有价值,不能真的让他们就这么草草离世,我不怕最后失败,我怕是我未曾尽过全力,怕的是我临死之际会有后悔,我本可以做到而我没有尽力。”
她苍白的脸上籁然而下两道泪痕,清亮透明,她将绝望与崩溃死死埋起,不去翻开,换上刚冷强悍的外衣,她必须快些习惯这些刚冷强悍,假装她真的很强悍,只有这样,将假装变成真相,直到真的变得强悍。
石凤岐抱着她,将她埋在自己肩窝,吻过她长发,在她耳边低声说:“好,我将与你一起,事成,我为帝,你为后,我们是须弥开国帝后,事败,我们合葬一处,共赴黄泉。”
鱼非池湿润的眼睫一合,将有些话压在舌尖,紧紧地抓着石凤岐的衣衫,力气大到她指骨发白。
次日,石凤岐上战场,遥遥远望音弥生,他的目光深沉而坚定。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14章 我没有爱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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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石凤岐第几次战场与音弥生相见已没人记得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石凤岐他知道,此时的音弥生已与往日不同,包裹在铁甲银衣下的他或许已然换了一副心肠,一副面孔,就像如今的南燕已经换了一副天地一样。
不过没关系,任他变成任何模样都好,两国交战,唯有立场上的敌对是永恒不变的关系。
真的没有对错可讲了,便以胜负论英雄吧。
大战足足三天,生来悍勇的苍陵人与抱存死志的南燕人在战场上杀了个暗无天日,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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