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嗯,以苏于婳的能力在这个时间内复原并不出奇。”商帝慢慢敛了笑色,淡声说道。
“苍陵还需一些时间,臣会尽快。”
“嗯。”商帝淡淡道,“韬轲最近可有消息?”
“回陛下,没有。”
“退下吧。”商帝说。
既然商帝说起了苏门,咱不妨来细细叨上一叨。
提到这个苏门啊,就容易让人想到细作,说到细作呢,人们大多都会在私下再念叨两声当年邺宁城里的那条传奇老街,老街上曾密布细作,在七国争雄的年代里,演绎过一场又一场看不见的精彩对决。
后来那老街一夜之间让石凤岐连根拔起的毁了,细作们对于石凤岐毁了这细作圣地多多少少还有些怨憎的,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时运已到尽头的悲哀。
当初在老街里头卖黄米酒的清伯,他对着老街对面的明玉楼念叨过两句话,说的是,可惜了,还是跑了几个。
明玉楼里的姑娘能自个儿跑出去的不多,跑得掉的都是本事大大的好,有那么一位姑娘,她就是在老街被彻底清掉之前,逃出了生天的。
那么多人要清理起来,总是不容易,偶尔钻出来两个漏网之鱼也是常理之中。
这位姑娘原是白衹国人,逃出生天的时候,她已失了国家没了故土,茫然四顾,不知身系何处。
还没等她四顾完毕,又让人一把擒下带到了商夷,那段时间里各国细作实在是一片混战,在浑水里摸得一手好鱼的商夷没少捡好处,毕竟这本来就是他们商夷的强项所在。
商帝跟韬轲当时抓了不少细作关了起来,在那时他们并不急着用这些细作,他们知道,有朝一日,总会派上用场。
这一君一臣,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好耐心与好眼光。
这都是现成的细作,被人训练好了的,只要能给他们洗脑成功,就是捡到了宝贝。
但细作的忠诚度是极为可怕的,远远超过军队与大臣,他们有着无比坚定的忠心,哪怕是国破家亡,忠主不在,他们的忠心也很难动摇。
所以高明的洗脑并不是说服他们忠诚于商夷,而是只要能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便可。
洗脑这种事,商夷做来并不陌生,如媚就是其中之一。
拿如媚打比方,最好的洗脑方式莫过于,大隋毁了白衹,夺起了她的家园与亲人,给如媚灌输了满满的仇恨,那种对大隋恨到骨头发痒的仇恨,不怕死不怕苦不怕一切磨难也要毁掉大隋为白衹报仇的仇恨。
所以如媚这种细作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细作,她有着极为自主的思想,她以为她是自由的爱国者,只是身体被监禁,其实她从灵魂到身体,都已被人彻底利用。
最可悲在于,她并不知道自己已被洗脑成功,化成了一把由内而外的剑。
这把剑在苍陵的大地上纵横开合,大杀四方,疯狂地屠戮着苍陵男人的性命,并把他们的尸体扔进了大隋女子的毡房,又把带血的弯刀放在这些女子手上,烟视媚行,笑语盈盈:“你看,你杀了这些蹂躏你的男人,你现在自由了。”
这样带血的自由太过恐怖,是软弱的中原女子不能承受之痛,她们失声尖叫,大声解释,却无人相信她们的真话,回应她们的,只有强烈的仇恨与暴行。
如媚看着渐渐骚乱的苍陵,带着媚然的笑意,回头望着大海的方向,她想,她是不是也可以乘船回家呢?
她望到的只是铁蹄铮铮,席卷而来。
叶藏骑在马上,远远着好像是看到了一个身影,在草原上一闪而过,他皱着眉头说:“南九,那是不是有人?”
南九极目眺望:“是有一个人,是个女子。”
“南九啊,咱们这回任务重大,一定要抓到这个女人,听说她一晚上杀了一千个人,我的武功怕是不保险,靠你了啊。”叶藏拍拍他肩膀。
南九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不会放过她的。”
叶藏见他面色这般沉重,想起了什么,便道:“你家小姐跟你说了奴隶的事啦?”
“说了。”南九话语简洁,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有一个地方错了。”
“哪儿?”叶藏一怔。
“那些人未必都是被掳去的,也有可能是被人卖的。”南九说。
“啥?”
“家里穷的时候,父母是会把孩子卖掉的,你知道多少钱一个吗?”南九看着他,左边脸上的奴字烙印格外扎眼。
“南九,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叶藏心里不大好受,虽然他从未做过奴隶生意,可是他商盟里的人不少都干过这行当,他当时要管理商盟也不能一棍子全打死,现在看到南九这样,格外不是滋味。
南九说:“十个铜板。”
“什么?”叶藏真的震惊了。
“不可思议吧,我娘当初卖掉我的时候,就是十个铜板。一条命,只值十个铜板,这就是奴隶的价值。”南九从来不提他以前的事,他好像是把那些事都死死地封印在他脸上的烙印里,过往的一切都是屈辱,光明正大地被人看,自己却不能坦荡勇敢地面对。
“南九,如果有一天我还做生意的话,我一定不会让我身边任何人做奴隶生意。”叶藏郑重地承诺。
“不必了,小姐答应过我,当天下一统,她会废除奴隶制。”南九明亮的目光有着世间最纯粹的干净,不掺任何杂质,不似迟归的那种澄澈,南九的目光更像是一种通透与清亮,一眼可以看到他心底,他心底尽是单纯。
他说,“我相信小姐。”
“还有石公子。”南九想了想,补了一句。
叶藏听着发笑,拍了拍南九的肩膀,心中念着,那真是个两个神奇的人,到底是怎么样让这么多人对他们抱以如此坚定的信念的?
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们一定会成功,就好像一本书,他们已经看过了结局,现在只是在经历精彩的过程一般。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54章 赛马,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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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藏与南九前往喀尼的行进途中,意料之中遇到了阻击。
阻拦他们的并不是陌生的人,而是苍陵人,这是没法儿被人伪装的,苍陵人显著的面貌特征就是他们的身份令牌,根本不是外人学得来的。
叶藏与南九保持着十分的克制,不与这些人起正面冲突,眼下苍陵内乱未起,他们不能成为头个出事的。
面对着苍陵人的咄咄相逼,叶藏展现出了他作为商人的绝顶天赋,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反复劝说,全力地稳定着苍陵人激动的情绪。
再辅以南九绝顶的武功加以震慑,一刚一柔之下,勉强才算是稳住了激动的苍陵人,并且将这里的事迅速地传回去告诉了石凤岐。
石凤岐收到叶藏的信,皱了皱眉,对鱼非池说:“其实我挺想打的。”
鱼非池一脸了然之色:“打,不能打的,这时候打就是激化了矛盾,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重,忍忍啊。”
石凤岐说:“叶藏与南九必须立刻赶到喀尼,才能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有人走喀尼运送兵器,我们又不能及时阻止的话,怕是于我们不利。”
鱼非池接着道:“是的,同时,我们还必须稳住苍陵人的军心,这是两件事,必须同时去做,这两件事都十分紧迫。”
如媚的目光是苍陵内乱,苍陵最直接最核心的地方就是苍陵人组成的大军,不管别的地方怎么折腾怎么闹,都不能伤到大隋根本,只有动到苍陵人的大军,才能真正使大隋分崩离析。
在这之前如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激化苍陵人与大隋的矛盾,让这种情绪一直感染到军队中,最后形成军队的反叛,到那时候,鱼非池与石凤岐两就很难再让苍陵人臣服了。
这也是为什么石凤岐派叶藏与南九去喀尼,而他自己留在原地的原因。
这里是大军核心,必须要用一个足够强悍的人坐镇此处,才能镇得住军心,否则只要石凤岐前脚走,后脚就要有人闹事了。
鱼非池眼珠子灵活地转两转,还未说话,石凤岐便说:“你想干嘛?”
“嘿嘿。”鱼非池傻笑。
每每她傻笑卖蠢,大抵都不是什么好兆头,石凤岐对此已有足够经验,所以他想也没想,起身便往走:“你给我老实待这儿,我会想办法的。”
“别啊。”鱼非池一把拉住他:“咱两天天在这儿闷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听说过两天有赛马,咱两去看看呗。”
“非池啊。”石凤岐坐下来,端端正正地看着她。
“啊。”鱼非池一脸蠢相。
“老实交代,你打什么主意?”石凤岐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散……散心啊。”鱼非池无辜摊手:“反正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是吧,再说了,我又不去赛马,我们就在一边坐着看,能有什么事儿,我就是听米娅说草原上的赛马特别精彩,想去看看嘛。”
石凤岐脸上大写的“我信了你的邪”。
鱼非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举手:“好嘛,我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你夺个头筹啊什么的,先震慑住苍陵人,给咱们拖点儿时间什么的,但是觉得你这会儿事情多得厉害,不太好意思跟你提这要求,所以就没说了嘛。”
“真的?”石凤岐一脸不信地看着她。
“真的啊!”鱼非池重重点头,“其实我想过我去上场的,我骑马倒还行的,可是跟苍陵人比的话应该也不够看,所以也就只是想想。”
“你当然只能想想,你以为苍陵人赛马是闹着玩的?每年摔死摔断腿的不知多少,你居然想上场!”石凤岐戳着鱼非池脑门儿。
“好咯好咯,不上场咯,那我看看总行吧?”鱼非池憋屈着一张脸。
“不记错是后日吧?”石凤岐见她难得对这种事有兴趣,也不忍扫了她的兴,笑吟吟答应。
“对啊!”鱼非池蹦起来挂在他脖子,“我们去看嘛,好不好?”
“好,不过我有个条件。”石凤岐趁火打劫。
“嗯?”
“到时候乖乖坐我身边,不许离开一步。”
“没问题!”
鱼非池的确没见过苍陵人赛马的盛况,但是她见过别的地方赛马,差别不大,五颜六色的小旗帜扎在绳索上,迎风招展,似极了草原上怒放的花蕊。
赛马的跑道上放着彩头,英勇壮硕的苍陵男子骑着骏马奔腾而过,从马背上弯下腰来捡起彩头,再折一个来回,谁先到达终点谁便是头筹。
头筹的奖励很丰富,苍陵人喜欢的不是金子银子,而是对勇士的尊敬呼喊,以前他们敬奉可汗的时候,是可汗赐予他们一柄镶满宝石的弯刀,如今他们信奉的是石凤岐这个乌苏曼,所以赐予他们奖赏的人自然是他。
鱼非池看着石凤岐与苍陵人打成一片,欢声笑语,不时还过两手摔跤,想起初到苍陵那时,为了得到苍陵人的信任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只能感概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现在苍陵人还没有彻底要跟大隋闹矛盾,只是有些不痛快压在心底,在这种盛大的节日里倒也能暂时放下,只是不知如今这样的和谐也不知还能保持多久,这么难能可贵的画面,怎么样都不能让人毁了。
“鱼姑娘,那就是我跟你说那匹白马。”米娅指着一匹远处的白马说道。
白马通体雪白,连鬃毛都纤尘不染,若再往它头顶上安个角,那便是跟神兽独角兽无异,极是漂亮圣洁的一匹好马,马儿的目光也很温和,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连鼻响都不打。
“这马应该驯了不少时间吧,这么温顺。”鱼非池依旧喝不惯苍陵人的羊奶酒,只喝着清水问道。
“听说驯了有小半年了,捕到这匹马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南九说。
鱼非池听罢,跟石凤岐打了声招呼,跟着米娅去骑那匹白马,守着马儿的牧马人见到鱼非池过来行了大礼,鱼非池问了马儿的名字,牧马人说:“它叫惊雪。”
“好名字!”鱼非池赞叹一声。
惊马被圈养得很好,膘肥体壮,四蹄强健有力,鱼非池抚过它马背时,也很安静,甚至探过头来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卖乖讨好一般。
鱼非池笑了一声,翻身上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事儿她没一样行的,就是这骑马她还有两手。
“驾!”鱼非池扬了下马鞭,发出噼啪一声脆响,惊雪撒开蹄子狂奔至草原远处。
石凤岐远远地看着鱼非池骑在白马上奔腾向远方的身影,眼中含着笑意,倒是很久没有看到她这般撒野的样子了。
只是他笑意未多时,脸色便立刻冷了下来,夺过手边一匹黑马,立刻追了上去。
惊雪驮着鱼非池一路狂奔,茫茫草原上,惊雪像是长着翅膀一般,都能触到风流动的方向,如雪四蹄掠过了青色草原,像是一团白风的急风,轻盈急掠。
四周的人见了纷纷鼓掌称好,鱼非池这不柔弱的性子极得苍陵人好感,他们实实看不起那些娇滴滴的水做美人儿,喜欢泼辣直爽的性子。
鱼非池握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慢慢地想勒住惊雪的步子,他跑得太快,鱼非池神色也渐渐含上冷色,摸了摸马儿的皮毛,心中道一声“对不住了啊。”
惊雪通人性,感受到危险,温和安静的目光却变得急燥不安,不论鱼非池怎么拽着缰绳都不肯放慢步子,反而跑得更快,“哒哒”的马蹄声急促地响着,翻开了草原上新鲜的泥土。
鱼非池神色愈冷,任由缰绳勒破了她的手心,渗出鲜红的血来也没松开,此时她若松手,摔下马背,不死也半残。
马儿不听使唤怎么办?
想让马儿不听使唤又怎么办?
鱼非池的办法粗暴又简单,拔了簪子扎在马脖子上,洁白如雪的惊雪吃痛,跑得更快,快到只留下一道道残影,鱼非池一边拉着缰绳调整方向,一边狠狠地扎在惊雪的脖子,飞溅的鲜血洒在她衣裙上,像是朵朵红花骤起。
吃痛许久的惊雪终于狂暴起来,颠簸着马背上的鱼非池,想把她甩下来,鱼非池哪里肯罢休,手缠上缰绳两圈,另一手握紧了发簪:“来好好发个疯吧!”
惊雪是马中极品,有的是脾性和傲性,鼻息喘一喘,发起狠来,跑得越快,它脖子上淌出来的血也越多,渐渐染给了它半边身子,洒得鱼非池脸上都是。
于是鼓掌的人都吓住,他们都是草原上长大的人,知道越是有灵性的马发起疯来越是恐怖,常有驯马的人从马背上跌落,不死也半残,照惊雪这发疯的样子,鱼非池这身子骨肯定是驾驭不了的,从马背上被摔落是迟早的事。
那可是大隋帝君的女人,只缺个头衔的王后,这要是摔了,那是何等后果,不敢想象。
迟归已经急得立马跟上去要救人,全然不顾石凤岐已经一马当先跟了上去。
鱼非池伏下身来,整个身子都快要贴在马背上,握着簪子猛地扎进惊雪头顶上,应是扎入了骨头,鱼非池拔都不拔不出来。
失血过多又受痛不少的惊雪骤然停步,巨大的惯性带着鱼非池重重地摔出去,抛在了半空之中。
翻天覆地之间,鱼非池看着有些花眼的草地,心中想了想:“我要是一头栽死在这里,那也死得太丢人了,倒栽葱!”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55章 霸气威武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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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碎碎念未完,重重地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再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惊雪倒在旁边,大口的喘着气,充满了灵气的大眼睛里慢慢合上,脖子处流的血染红了青草。
鱼非池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身上,揉了揉胸膛,那里撞得一阵阵闷痛,又看看湛蓝的夜空:“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石凤岐气得半死,一把拖起鱼非池拽得她手腕发疼,眼中怒火都要冒出来把鱼非池烧死,他咬牙切齿:“鱼非池!”
“咱两的事关起门来被子里说,好不啦,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鱼非池让他这狠劲儿吓得一个哆嗦,她就知道这死作得有点大,撩起了石凤岐火气,这会儿也只能赶紧着找别的事儿挡过去,盼着等下他气消了再讨个饶。
石凤岐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拿鱼非池骂也不是,疼也不是,怎么着都不是,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除了长胸以外别的地方居然可以一点也不变!
说作死就作死,半点含糊也不带有的!
“小师姐你怎么样?”那方的迟归急急赶来,焦急地问道。
“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鱼非池心里苦,迟归好宝宝,你就不要再在这种时候来火上浇油了。
果然石凤岐脸上越见阴沉,拖着鱼非池走路,扯得她身子都不稳,冷冷地扫过迟归:“让开!”
迟归与石凤岐对视,眼中冷色不输于他,拳头几松几握,才挪开半步。
好好的一个赛马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弄得鸦雀无声,在这种极为敏感的时期,谁也不知道乌苏曼大人的心头宝贝受惊意味着什么,但大抵都晓得,这事儿估计有点麻烦。
两人共乘黑马回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朝妍立刻冲过来检查了一番鱼非池的身体,确定没事之后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惊雪怎么了?”
“死球了。”鱼非池无辜地说道。
“我知道它死了,怎么死的?”朝妍没好气道。
“过劳死,所以啊,你平日里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不然也容易累倒的。”鱼非池满脸严肃。插科打诨,想分散石凤岐的火气,不时还拿眼瞟他,结果瞟到的只是石凤岐更加冷寒的脸色,能冻死人。
鱼非池苦着脸,至于么,又没真个丢了小命,不就是吓唬了一下别人嘛。
石凤岐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也只是不说话,半点原谅她发疯的意思也没有,锐利的目光扫过那方站着的众人,一眼看到了一个倒了血霉的背锅侠。
他从马上一跃而起,提着那背锅侠的衣领摔到篝火前。
众人吃惊,面面相觑,神色不定地看着石凤岐。
他扔的这个人可不得了,正是今日夺得赛马头筹的勇士,在军中还有着不低的位份,在苍陵人心目中也算是一方英雄,被石凤岐这般如丢死狗一般地丢在地上,实在有损苍陵人颜面。
石凤岐半蹲在那人跟前,伸手拍拍了那张普通无奇的有着典型苍陵特色的脸,开口便是按头背锅:“为何刺杀王后?”
“乌苏曼,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质问道,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石凤岐一巴掌呼在那人脸上,揉了揉手腕,不顾及他男儿颜面:“受何人指使?”
“我苍陵人为你大隋南征北战,你竟反过来污蔑我们!”那人脸都涨红,在火光下看着更显激动。
另一边的米娅也赶地来说情:“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阿坎是个很忠诚的人,不可能对鱼姑娘做出不利之事。”
“那你看到我们回来,你跑什么?”石凤岐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手掌抬起他下巴:“刺杀失败,想逃走?”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刺杀过王后了!”
“不说没关系,我大隋呢,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审讯的花样挺多的,各国细作在我大隋刑罚之下都走不过三轮,希望你能撑得过两轮。”石凤岐站起身,拍拍手,对着下人招手:“审。”
下人其实也算是故人,鱼非池他们刚到苍陵草原的时候,接应他们的人是一个抽着旱烟的大叔,名叫阿克苏。
这会儿苍陵已是旧地,归了大隋,阿克苏这身份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坦坦荡荡地搬了出来,算得上是苍陵地界儿上一方说得话的人。
阿克苏大叔架了这人下去,许是觉着听他鬼喊鬼叫忒令人烦,一拳头抡下去,打得那人蒙了头失了声。
他对仍未下马的鱼非池点头行礼,笑容憨厚,鱼非池应过,不是很相信他这和善憨厚的笑容。
这会儿众人有点不满,石凤岐这没凭没据地就拘了他们一个重要人物,岂不是不把苍陵放在眼中?
再者说了,大隋女子杀了他们苍陵那么多男人,这会儿他们还没有找大隋算帐,石凤岐却要反过来污蔑他们了?
苍陵人性子野,跟了石凤岐这么久了,这野性子也没收几分,只能说是信服石凤岐,没臣服,含义便不一样了。
人群纷纷扰扰起了几声喧哗,鱼非池沉一沉气,握着朝妍的手让她别怕。
石凤岐几个亲信立刻来到他身后,摆开了架势,迟归退到鱼非池不远的地方,提剑出鞘。
石凤岐,掸掸袍子摆摆手,让众人退下。
倒也没有刻意显露几分威仪,只一双眼睛本就是不怒而威之色,他扫过众人不带感情,漠然平静,朗声开口也未如洪钟大吕,偏叫你竖起耳朵尖尖儿听,怕是错漏了半个字。
“如今天下,只有大隋与商夷两国,苍陵人当懂得这个道理。大隋可保留苍陵诸多旧俗,这是我对你们乌那明珠公主的承诺,但不意味着苍陵可以持宠而娇,狂妄到以为你们能独立为国中之国。你们是,大隋国苍陵都郡之人,而非苍陵国人,若谁打错了算盘,听了些谗言,妄图分裂我大隋,我不介意血洗此处。”
“你好大的口气!”有人一声高喝。
石凤岐两指一并,摘落一片青草,青草笔直如箭,直插那人喉管!
“帝君说话做臣子的,先听着,帝君问话了,你们再开口。”石凤岐收回二指,慢慢负于身后,四周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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