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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好吧。”鱼非池应下。
瞿如大军并不以歼灭初止为目的,他们更像是闷头往前冲的疯牛,他们冲的方向明确而直接,一道笔直线杀到金陵城。
这里是商夷的国都,一个国家如果国都失守,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不同于失去普通的城池,这是颜面扫地。
初止大概也知道如果金陵失守,他就要可悬梁自尽了,所以死守金陵,不退一步。
瞿如强攻数日不得进,终于收到了石凤岐的飞鸽传书。
金陵城中有一老宅,老宅年久失修,在繁华的金陵城里格外扎眼。
老宅有个天井,是个四水归堂的好意头,中间一口井水,虽然飘落了不少树叶草藤,但依然可见井水的清亮透澈。
这地方是石凤岐的福地,救过他的命,他便一直将这里保持着原样,用以时时提醒他自己,最大危险或许就是出自身边的人。
他带鱼非池来过这里两次,后一次他骗鱼非池说对着井水许愿就可以实现,鱼非池那时许的愿是:世界和平。
事实证明,对着井水许愿就能实现这种话,真的是公子哥儿拿来骗小姑娘的情话的。
至少如今这世界,那是相当的不和平。
突然这宁静得多年来无人惊扰的井水鼓起了气泡,咕噜咕噜几声,在这古旧的宅子里轻微响声。
几个人自井水里钻了出来,嘴里咬着短刀,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再一跃而起。
这地方,当真是石凤岐的福地,得益于他多年积福,年少之时起,他便四处挖坑,便是防着有朝一日,要用到这些坑。
这不果然用上了?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63章 商帝不在乎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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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夷境内情况急转直下,瞿如撕开了商夷,直挺挺地杀进了商夷腹地,逼到了金陵城下。
初止很清楚,他输再多都没关系,但是他若是失了国都金陵,那便是关系大了,商帝必不会饶他。
他已给商帝去信多次,盼着商帝能给他些援助,只可惜,商帝似乎对他的求助无动于衷。
商帝非但没有搭理初止的求救,反而往南燕去了信,他强硬地命令韬轲,不得打乱之前的计划,不得强行渡江。
而对于初止,他抱着一种任他生任他死的态度。
也许是称帝者孤寡,所以商帝近来倒很是喜欢与绿腰说话,绿腰心中无天下,无大局,她是小人物,渺小的小人物,小人物说的话,只与她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有关,听着简单舒心。
于是商帝去与绿腰聊起了闲话。
他让绿腰煮了一壶茶,春茶的味道极是醇香,绿腰平日里闲来无事只有做这些闲事打发时间,时日一长,煮茶的功夫倒也越见好了,她倒了杯茶给商帝,站在他对面,面色沉静地等着商帝问话。
商帝让她坐下,问道:“韬轲前两天来信,想渡苍江而来。”
绿腰细细慢慢地品着茶,茶香在她唇齿间都化成了韬轲的名字,她在反反复复地咽下,不应话。
“孤没有答应。”商帝悬壶冲茶,笑道:“你会怨孤吗?”
绿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仍是对商帝有怨有憎,但是说话已经能平和许多,她说:“你不会害他。”
商帝听着发笑:“对,孤不会害他。”然后他又说:“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急着渡江?”
绿腰默了一会儿,在心底叹着百转千回的气,启唇慢语:“不想知道。”
商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是看到她内心绵绵密密,迂迂回回的哀婉:“还是说,你其实知道,只是不想说?”
“这重要吗?”绿腰看着他。
“绿腰,韬轲不是普通男子,他以天下为重。”商帝笑道,放下茶杯,劝慰一般地看着绿腰:“别怨他。”
绿腰却笑开来,她的笑容向来大方洒脱,她是心如明镜般的人儿,晓得哪些事自己可以争取,哪些事就要老老实实认命,哪些事不能做任何指望,哪些事可以望上一辈子,她是活得再明白不过的人。
所以她便也大大方方地说道:“韬轲是为了商夷想要强渡苍江,不是为了我。陛下你也是为了商夷才让韬轲不得强渡过江,也不是为了他。只有我,是单纯地为了他在这里等着,你有什么好劝我的呢?你们皆有亏欠,唯有我始终如一。亏欠的人都不觉得有什么,被欠的人,难道要被痛苦折磨吗?那不是亏得更多?”
茶汤正沸,她妙语几句透着通慧。
商帝大笑,放下茶盅,拂袖而去:“绿腰啊绿腰,有趣。”
绿腰抬手执壶倒水,茶叶在杯中上下翻腾倒转,重泛绿色,鲜活如同刚刚摘下来的嫩叶,重新盈满了生机与活力。
正如阿克苏所说,商帝,并不在乎金陵。
于商帝而言,失去金陵城,并没有太大的意味性,他在哪里,国都就在哪里。
所谓国都在商帝看来,不过是帝君的附属物,却被赋予了过多的象征意义,这种象征意义一旦剥离了王权,便去了其价值。
而王权,始终是握在帝君手中。
那么,帝君在何处,王权便在何处,国都便在何处。
金陵城,不过是一个他用来办公处事的地方而已。
什么千年古都,百年王城,都是虚妄,实权方是正道。
守着金陵城的初止并不能理解身为帝君的商帝他的想法,毕竟初止没有过王权,对王权的理解不会比商帝更深刻,事实上,目前而言,没有任何人会比商帝更加清楚王权这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远在瞿如他们还未攻至金陵城门外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着手让人把金陵城中重要的事物都运用了出来,运到了他目前驻营的地方,重要的事物不包括金银珠宝,只有陈年旧折还有一些帝王之物,这些东西,才是他掌握一个国家所必备的。
他也不是很担心金陵城百年旧物会被损毁,一来,死物毁了便毁了,商帝没有要保存旧事物千千万万年的崇高想法,二来,他相信石凤岐不是破城毁物之人。
故而在天下人眼中万分紧要的金陵城,对商帝来说变得可有可无。
于是,商帝可舍金陵,而初止不可。
初止死守金陵城,用尽他全部的心力,他担心的是,如果他失去了金陵城,会彻底在商帝那里失去作用,在他还未达飞黄腾达之前,就要小命休矣。
恰好,商帝也需要初止抱着这样的念头跟瞿如死拼,拖延住瞿如步伐,商帝也就懒得告诉初止,金陵城的可有可无,只当那里是一处关隘,并给初止去守。
这种几乎诡异别扭的默契,造成了初止的全力以赴。
在金陵即将城破之前,商帝率军与石凤岐来了一次正面猛战,是由商帝方发起的进攻,石凤岐是迎战,石凤岐带着南九与叶藏上了战场,鱼非池与朝妍坐在家中等着他们归来,有那么点儿像送夫出征的普通小妇人。
两人没什么事,就架了桌子在院子里喝酒说闲话,朝妍问道:“这商帝都好久没跟咱们打仗了,这是发了什么疯?”
鱼非池提溜着一只酒杯,百无聊赖:“现在商夷连失数城,商军军中人心不稳,多有愤恨,这样的情绪如果不宣泄出来是要出事的,商帝只是把这种愤恨转化成了战斗力,挺厉害的。”
朝妍长长地“哦”了一声,咬着果子:“照你这样说,叶藏他们这一战挺凶险的了?”
“嗯,是挺凶险的。”鱼非池点点头。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朝妍奇怪地问道。
鱼非池瞅着她:“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不知道,总感觉他们肯定会赢。”朝妍笑嘻嘻道。
鱼非池一乐:“所以担心啥啊。”然后又凑过去,凑到朝妍耳朵边:“朝妍师姐,问你个事儿呗。”
“你想问什么?”朝妍看她这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谨慎起来。
“师姐,你跟叶藏师兄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生孩子啊?”鱼非池诚心地问道。
朝妍脸上飞霞,啐了鱼非池一口,没好气道:“我说你一天到晚臊不臊得慌!”
“这有什么的嘛,这里就咱两个,你说嘛。”鱼非池晃着朝妍胳膊,这种时候,倒是能依稀看出她当年厚颜无耻的泼皮性子。
“我不想要。”朝妍清了下嗓子,方才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鱼非池了然状。
朝妍奇怪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想要孩子吗?”
“为什么好奇?这没什么啊,各人的喜好嘛。”鱼非池很是理解,并不觉得奇怪。
朝妍扑过去在鱼非池怀里:“师妹你可是第一个理解我的人!”
“怎么,以前别人都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要孩子么?”鱼非池瞅着她。
“是啊,那些人好奇怪的,觉得我不想生孩子就是一件天大的坏事,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间还对不起叶藏。可是我就是不想生孩子嘛,我想生的时候自然会生啊,他们真是管得多。”朝妍委屈得撅起嘴,想来这些年为了这个事儿她没少受人闲话。
鱼非池拍着她后背,“那叶藏呢,他支持你么?”
“他说了,随我喜欢。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朝妍说道,“我现在真的不想生孩子嘛,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鱼非池听着发笑,嘿嘿笑了两声,两只手不太安份,往朝妍胸前袭去:“那可是浪费了你这里生得这么大!”
朝妍让她闹得红了脸,左闪右躲地挡着她的魔爪,顺手还往她胸前偷袭:“快让师姐看看这些年你有没有长进!”
两人笑闹成一团,远处的煮饭婆子洗衣婶子经过,赶紧抬起袖子挡着眼,痛心疾首叹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堪入目!
其实鱼非池只是自己特别想要个孩子,所以跟朝妍旁敲侧击地说起这桩事。
古怪得很,以前的鱼非池倒是对有没有孩子这件事,没有这么执着的,现在的她,却越来越渴望自己可以有个孩子。
鱼非池没有说错,商帝这一战的确是战力凶猛,商军对商夷境内连失数城的事憋着一股气,怨气冲天,所以战力都有所提升,商帝不止是要把士兵的情绪转换成战力,也是看准了这样的好时机,要让石凤岐吃吃苦头,一解这么多天来的心头不快。
所以这场仗,格外硬,打得极是凶险,两军难解难分,若不是仗着苍陵人身高体壮的优势,石凤岐这一次还真未必能撑这么久,商帝是有备而来。
石凤岐倒不是很在乎输一两场战事,反正以后要打得还多得很,只要人手不折损过多就行。
但是啊,石凤岐没料着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南九发起狠来,那是九头牛都拉不住啊!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64章 发狠的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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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有了灵魂的南九越来越勇敢,他本只是为鱼非池而活,一生以守护鱼非池为己任。
当他开始有了想做的事之后,他便开始为他自己而活。
勉强来说,南九也是为了天下一统在奋战,只不过他为的这个天下一统含义不太一样,他盼的是天下一统之后,带给他苦难十数年的奴隶制度可以得到彻底的毁灭。
为了这个目标,南九战意汹涌。
天天跟在鱼非池与石凤岐身边,南九也听说了不少战术战法,明白什么是擒贼先擒王,他冲进了最危险的地方,那是商帝附近。
他舍了剑,提了刀,挥舞着杀近了商帝。
可是商帝又怎会无人,那毕竟是主帅,是帝君,就像石凤岐四周也有亲卫在一样,商帝也不会让自己完全的暴露在危险之下,南九勇猛地冲刺带了他自己巨大的危险。
战场上的杀伐不同于单人比武,更多的时候要关注的是四面八方不知何时便会涌出的敌人,双拳还难敌四脚,南九一个人能挑得开十个二十个人,却是挡不住百个人轮番攻击的。
石凤岐回头一看,南九不在身边,远目一望,心肝一跳,南九这是在找死。
“南九,回来!”石凤岐高喝一声。
战场嘈杂,南九没听见,只是闷头往前冲往前砍,想着若是能杀了商帝,是不是也离就天下一统不远?
石凤岐急得要骂娘,驱了马往南九那方冲过去,叶藏与其亲兵紧随其后。
商帝见着有趣,挥手派人围杀南九。
石凤岐怒喝一声:“你他妈试试!”
试试就试试,商帝干脆自己驾马往南九冲过去。
南九见商帝向自己奔来,眼中跳过兴奋之色,点足高飞,凌空而行,他避开刀枪无数,长刀寒光一闪,直直地往商帝面门劈去。
凌空而来几只箭扎在南九身上,射落他如同射落一只在半空中矫健飞行的雄鹰。
商帝手握宽剑直刺而出,眼见着就要穿透南九的身体。
石凤岐长枪斜斜挺出,架住商帝的剑,震退了他,拍马而起接住南九放在自己马上,也不管商帝在后面大笑,带着南九就往回冲。
“撤!”石凤岐心急如焚,高喝一声,叶藏立刻鸣金收兵,不再与商帝大军纠缠不休。
石凤岐一边赶着马一边往回冲,背后的南九吐几口血在他肩上,气得他大骂:“该死的南九!”
南九吐几口气,浇在石凤岐铁寒盔甲上,呼吸声急促,双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石凤岐身上的披风。
“石公子,照顾好我家小姐。”南九迷迷糊糊地念着,眼前昏花不清,他却好像能看到他家小姐的笑语盈盈。
“照顾你妹,南九你要死了你家小姐能生吞了我!”石凤岐已经气得口不择言破口大骂了。
这南九要是出个什么事儿,天晓得会对鱼非池带来何等沉重的打击。
叶藏在后面收拾残局,这一仗赢肯定是赢不了,越早后撤损失越小。
石凤岐背着南九冲回屋子急忙叫着迟归过来的时候,鱼非池还正与朝妍两人说着笑话,看到鲜血滴答的南九,鱼非池怔住了一晌。
她素来晓得战场凶险,谁也不是上天的宠儿敢说一句一定能完好归来,石凤岐就在战场负伤不计其数,这才是战场真实的模样,根本不可能出现传说中的不损一丝一毫。
但是鱼非池却始终坚信,南九绝不会在战场上出任何事,因为南九太强了。
南九的武功放眼下无人能及,不敢说他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是他绝不会死于阵前,这是鱼非池始终坚信的事,也是她敢让南九上战场的最重要原因。
南九,绝不会死,任何人都有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无缘无故的死亡,但是南九,绝不会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所以,当鱼非池看到石凤岐背着鲜血淋漓的南九回来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认错了人,那怎会是南九?那样虚弱的人,怎么会是南九?
她的南九,是天下无敌的啊。
人群忙忙碌碌,来来回回,热水打了一盆又一盆,迟归快速地撕开了南九身上的衣衫,露出了几只断箭,硬生生直挺挺地扎在南九的胸口,笨拙血腥,触目惊心。
她看着这些人忙里忙外,忙进忙出,却听不见这些人的声音,也听不到石凤岐在她耳边反复地喊她。
直到鼻端萦来浓深的血腥味,熏得让人作呕,鱼非池才听见外面的声音,嘈杂声中有一个声音格外焦急紧张。
“非池,非池你看看我!”
鱼非池抬起头看着石凤岐,他脸上还沾着南九的血迹,鱼非池抬起手来摸一摸,指尖刚触到他脸上的血痕时快速收回,握成拳藏在胸前,紧闭了双唇一言不发。
“南九不会有事的,非池,你相信我,也要相信迟归,南九不会有事的!”石凤岐心急着向鱼非池保证,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保证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鱼非池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始终不说一句话,就看着迟归快速地帮南九清理着伤口,刀子切开伤口,拔出那带着倒钩的利箭,鲜血喷洒而出,热情洋溢地洒了迟归一脸,躺在床上的南九昏迷不醒,疼到抽搐,鱼非池也跟着他疼,那些刀子在南九身上切一下,鱼非池也痛一下,好像所有的伤都是伤在鱼非池身上一样。
迟归紧抿着嘴,双手平稳,未有半丝颤抖,拔出所有箭头之后,血流不止,迟归用了一块又一块的白纱都止不住,鱼非池看着肝脏都要碎銐。
她冲过去,抓着迟归的衣袖:“阿迟,换生蛊能不能换舍身蛊啊?我跟南九互相中了蛊的,他能换我,我能换他吗?”
迟归目光一滞,然后是愤怒,还有怨憎般的狠色,狠狠地推开鱼非池:“小师姐!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没有你的重要你不知道吗?”
鱼非池往后倒去,石凤岐把她接在怀里,直直地盯着迟归,不满他这般粗鲁的动作。
迟归没再说话,只是立刻上了止血的药粉倒在南九痉挛发抖的血肉上,那些药粉像是带着巨大的刺激性,痛到南九全身都开始抽搐,四肢都剧烈地抽动起来。
鱼非池挣脱石凤岐,上去抱住南九,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满眼都是坚定明亮的神色,她像是下着诅咒一般:“南九你不会有事的,南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当然知道她的命很重要,也知道为了让她活着,有多少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着自己的小命,她在那一刻,只是觉得,如果她没有了南九,那她该怎么办?
那一刻她只想救南九,没有别的想法。
迟归长长地出一口气,靠在床柩上看着鱼非池紧紧拥着南九的背影,似笑似嘲,似喜似悲,声音轻轻的“小师姐,小师父身上的伤口都清理好了,两天后他如果能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
鱼非池不说话,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南九身上,感受着南九的心跳,听着南九的呼吸,这些都是证明南九还活着的证据。
她已经失去了那么那么多的人,她不能再失去南九。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混账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九要活着。
迟归见过鱼非池为了重伤垂死的石凤岐癫狂的样子,也见到了鱼非池为了奄奄一息的南九疯狂的样子,好像这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如果有人要拿走,不管是谁,上天或者凡人,她都会与之拼命。
她把这两个人,视若生命。
迟归便想着,如果今日躺在这里的人是他呢?
他的小师姐,也会为了他,这样癫狂,疯狂吗?
竟觉得有些遗憾的,迟归遗憾自己为何从未遇上过这样的凶险,为何从未看到小师姐为了他失去理智与底线的模样。
他竟觉得,有些嫉妒。
嫉妒于那两个人,竟然那么走运遇上过生命之危,竟然有幸得到小师姐的急切痴癫。
“小师姐,如果今日受伤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紧张,害怕么?”迟归喃喃低语,在吵闹的的房间无人听得清,或许有许许多多的话,从来只有他自己听得清。
他拖着有些瘫软乏力的身子,收拾了手边的药箱,拖着步子走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听到鱼非池的声音。
鱼非池说:“谢谢你,阿迟。”
迟归回过头来看着她,扬唇轻笑,细碎贝齿,眸光澄澈,笑容悲伤,沾在他脸上的血痕妖娆生姿,美好的少年似当初那般不谙世事时说话的语调:“为你,什么都可以的呀,小师姐。”
鱼非池却只能阖眼,拥紧南九,像是要抓紧他的生命,不被死神收割。
整整两天,她寸步不离,守在南九身侧,熬得一双眼睛通红也不肯休息,怕错过南九任何细微的动作与呼唤。
第三天,南九仍未苏醒。
第四天,南九高烧不退。
到第五天的时候,鱼非池已濒临崩溃。
她摇晃着南九的身体,哭到声音都嘶哑:“你醒一醒啊,南九,你醒来,你不要离开我,南九,南九啊……”
“非池,非池!”石凤岐抱着全身无力的她,心里难过得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看到她这样,石凤岐宁可受这磨难的人是自己。
南九是她的命,南九若是出事,鱼非池只怕会直接崩溃到不能成形。
“我不该让他跟你上战场的,是我不该,是我不该。”鱼非池泪眼朦胧,紧紧地抓着南九的手,“南九我错了,你醒过来,拜托你醒来我再也不会让你战场了,南九……”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65章 羽仙水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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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是下奴想去的,怎么能怪小姐?”
“让小姐担心了,是下奴的错。”
在第七天,鱼非池看着醒过来,说话声虚弱的南九,像个孩子那样放声大哭,声嘶力竭,捶打着他胳膊:“你吓死我了,你再也不准这样了,南九你再也不准吓我了。”
“下奴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南九的胸口涌动着宁和温暖,像是温热的海浪漫过他胸膛,他握着鱼非池的手,不再以一个下奴的身份对鱼非池恭敬信仰,而是以一个亲人,一个朋友,一个知己的身份,感恩于与她此生相逢,得此厚爱。
石凤岐在旁边清咳了两声,压下有些哽咽的声音,又眨眨眼睛使他眼眶不那么泛红,笑声道:“你可算醒了,你要是不醒过来,你家小姐真能杀了我。”
“小姐不会的。”南九笑道,就连他脸上那烙印都显得好看,不再那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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