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迟归说着笑了一下,歪头看着石凤岐:“小师父是你害死的,你知道吗?”
“愿闻其详。”石凤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迟归却怪异一笑:“不想告诉你,你又没资格知道。”
石凤岐失笑出声,站起来拍了拍衣衫:“没用的,你这瓶水倒下去,也害不到任何人,你没发现,水位越涨越高了吗?”
迟归低头看了看,泉水果然已经要漫过岸边,他皱眉:“你在下游截流了?”
“嗯。”石凤岐点点头,“便是料得到你狗急跳墙,最后会来这一手,所以早作准备了,不过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来得晚了些,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更早一些动手。”
石凤岐挑挑眉,似是恍然般:“也对,你十多年都等得,不会急在这一时,你一向擅忍能藏。”
迟归将羽仙水收回握在手心里,遗憾地站起来,长叹声气:“这是你想到的,还是小师姐想到的?”
“让你失望了,是我,不是你小师姐,她根本懒得动脑想你的事。”石凤岐抱胸看着他,倒也是佩服,都这般时候了,迟归没有半分落魄之感。
迟归眼中有些失落和寂寞,抬起头来看着上空,喃喃着:“小师姐是这样想的吗?”
“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打到你跟我走?”石凤岐半带笑意半含杀意。
“我打不过你的。”迟归惋惜叹息,他怎么也比不上石凤岐的一点,或许就是武学之道上的天赋了,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他道:“如果我能打得过你,我早就杀了你了。”
“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你杀了我呀。”迟归歪着头看他,清亮澄澈的眼中盈满了笑意。
“哦?”石凤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不会跟你走,最后的结局只有一种,那就是你杀了我。但是你杀了我之后,你就永远无法知道我做过些什么事,小师父的死将成为永远的疑团,你也不会明白很多事情到底为何发生。你的心里将永远有一团迷雾,搅得你不得安宁,所以,来杀了我呀。”
他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并且兴致勃勃地等着它发生,充满了期待。
石凤岐看了迟归一会儿,低头失笑:“你若真的想死,不会在这里被我遇上。”
“迟归你的确很厉害,但是你算漏一件事情,我跟你小师姐,都不是很喜欢按套路出牌的人。”石凤岐笑着将双手负于身后,“动手吧。”
一张网从天而降。
迟归身形一闪想要躲过却没能来得及,本来他武功便不算顶尖的好,此时已失一臂更不可能逃得过石凤岐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被狼狈地套在网中,叶藏拖着林间捡来的树桠便往迟归身上劈头盖脸地砸过去:“娘西皮的迟归,以前我们待你哪里不好,你非得把我赶尽杀绝,啊,你大爷的,老子差点被你害死,以前戊字班哪点对不住你了!”
树桠的积雪散成飞沫砸在迟归身上,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漫长地叹了声气。
叶藏一脚踩在迟归的背上,看着石凤岐:“我说你要拿下他,一拳过去就够了,费这么大劲你累不累?”
石凤岐看了迟归一眼,说:“他不配让我亲自动手。”
叶藏带人将迟归五花大绑,捆下了山,抓到迟归,显得如此容易。
谁也不曾看到,迟归嘴角处诡异的笑容。
石凤岐,你就是不如我聪明,那么你又有何资格,立足于她身侧。
她当配天下智慧顶峰之辈,而那人不是你。
石凤岐看着迟归下山的背影,眸中闪过一道阴霾,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掸了掸袍子:“出来吧,商帝。”
商帝自后面的雪林中走出来,两位帝君好久不见,倒也没太多针锋相对,显得和谐无比,就像一对好友般闲话。
“他要毒害的是我商夷的士兵,又不是你大隋的,你何必来跑这一趟?”商帝昂首挺立。
“你算是个可敬的对手,他闹出营啸之事时,你未借机起事,对我大隋下手,坐收渔翁之利,勉强也够得上正人君子四个字,此次我替你解除危机,就当是还你这个人情了。”石凤岐气宇轩昂。
商帝笑了笑,道:“你如何知道他会来此处?”
“再简单不过了,他一直说,他不会让我得到这个天下,但是他又在一直努力促成天下一统,那便只能借你之力,为你行个方便。你们这水源之地就在此处,他不来这里能去哪里?不是我说啊商帝,在战场上打硬仗,你不是我的对手,他这是为你操心呢,给你的大军灌一口羽仙水,强大你的军力,帮你打败我。”石凤岐开着玩笑。
商帝看了他一眼,道:“还以为你当了帝君会有所收敛,不成想还是如当年那般不知天高地厚。”
“啧啧啧,这逐鹿天下之事,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你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石凤岐咂舌叹道。
“好好收拾他,替韬轲报仇。”商帝说。
“这不用你交代,落到我手里还能有他的好?”石凤岐笑声道,“不过你可别误会啊,我不是因为你,我宁可为了绿腰。”
“绿腰还好吗?”商帝问道。
“挺好的,你要相信,韬轲师兄喜欢的女人,都是不凡之辈。”
“那是当然,他可是我的臣子。”
“了不起哦,他还是我师兄嘞。”
两帝对立于雪地中,飒飒风雪自二人之间如刀锋划过,两人的目光中皆是坚定地力量,谁也不会弱了半分,这是世间最有资格争夺天下的两人。
商帝看着石凤岐,最终只说:“二月二见。”
“不死不休。”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818章 迟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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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归做过太多事,让人无从理解,迟归还有很多事,是旁人不可知。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动了手脚,怕是一场长达十三年的秘辛,要说上三天三夜才能讲完。
石凤岐把他关在石牢里,在房中搓着鱼非池一双手,苦恼不已:“他不见你,是不会开口的。”
“那就不要开口好啦,我又没兴趣去听反派的心路历程。”鱼非池也是洒脱得很。
石凤岐听着好笑:“你真不想?”
“好吧,有的事情还是蛮想知道的。”鱼非池反口也是反得利索得很,比如当初南九的事,总是太过令人不解,她还是很想知道的。
“但我不你想去见他,你被他瞧上一眼我都觉得泛恶心。”石凤岐苦恼不已。
“那你想怎么办?”鱼非池瞅着他。
“我去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拉倒吧,你说你去动之以刑,晓之以罚我倒是信。”
石凤岐笑着亲了下鱼非池额头,“不管用什么办法,有很多事,我的确是要问一个明白的,不止南九,还有韬轲,苏师姐,甚至卿白衣和卿年,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真不让我去吗?”鱼非池拉住石凤岐衣袖。
“他太危险了,你去陪着绿腰,告诉她,我们两口子,会给她报仇的,让她别心急。”石凤岐拍拍鱼非池手背,让她放心。
他支开了所有的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迟归,迟归靠墙坐着,并不准备开口的样子,神色中也只浮着淡淡的嘲笑。
石凤岐也不着急,与鱼非池的越来越没耐心不一样,他是越来越有耐心,他的心底如同一把不知可以压到什么地步的弹簧,再多的压力也不会使他折断。
“说吧,你不就是故意被我抓住,故意来到这里的吗?有什么目的。”石凤岐端一杯茶,轻轻拔着茶杯盖,闻着茶香。
迟归眸光动了动:“你居然想到了。”
“你根本没准备逃,就算我不去抓你,你也会自己回到这里。给商夷大军下毒,不过是你顺手为之的事情罢了,成了最好,不成也无碍,不是吗?”石凤岐老神在在地玩弄着茶水,语调轻淡。
“不错,我最后,的确是要回到这里的。”迟归动了动,拖动了铁链哗啦啦的响:“先前这里关过许清浅吧?”
“嗯,你是第二个客人,我想,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被关此处。”石凤岐随口应道。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这里,那你知道,许清浅为什么成为我的傀儡吗?”迟归说。
“因爱生恨呗,你两一个德性,难怪狼狈为奸。”石凤岐瞟了他一眼。
迟归呵了一声,道:“你这么清楚,不如说说看。”
“卿年是你杀的。”石凤岐的声音终于沉了些,丹凤眼轻抬,扫过迟归的面孔时也带着寒意。
或许很多人都已经不记得卿年了,但是石凤岐记得,他与卿白衣亲如兄弟,卿年犹如他亲生的妹子般,那样如花年纪的可人儿,那样娇俏又懂事的后蜀长公主,死得那样草率仓促,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那是一场被安排好的伏杀。
“她自己找死罢了,我又没想杀她。”迟归懒笑一声,“我要杀的人是……”
“音弥生。”石凤岐打断他的话,“你想杀的人是音弥生。”
“对,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他?”
“因为你不想非池身边再出现第二个我,也讨厌一切对她抱有爱慕之心的人,所以你要把危机扼杀在摇蓝中,所以你要杀了音弥生。”
“不错,我讨厌他,非常讨厌,就像讨厌你一样。”迟归笑起来,他的笑容始终人畜无害的无邪模样。
“当时很凑巧,后蜀国有一个爱你成痴的人,我想,我应该救她,让你跟她在一起,石凤岐,在那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要对你如何,我只是希望你离开小师姐。我给许清浅服了止息露,又用药水毁了她的容貌和身体,还废了她的嗓子免得她开口被人发现端倪,教她轻功,我想着,这样一个人,日后总是会派上用处的,我太知道,用情至深的人,是多么可怕。”
迟归说着看了石凤岐一眼:“我比你更早知道如何利用人性。”
“你如果真的知道如何利用人性,也不会要靠药物控制许清浅,她也不会在死之前求着我们杀了你。”石凤岐说道。
“她后来是变了,她把对你的爱都转化成了对小师姐的恨,在南燕那次,她擅自行动刺杀小师姐,我险些杀了她。但是她的确爱你,石凤岐,我敢保证,不会有人比她更爱你,真是个可怜的人啊,你说呢?”迟归挖苦地笑着。
“不,有人比她更爱我,你非要逼我说出那人是谁吗?”石凤岐淡笑着看着他。
“你闭嘴!”迟归突然挣扎起来,扯着铁链向石凤岐低吼,“你不许再说这种话,她总有一天会不再爱你的,你不适合她!你跟她从来都不是同一种人!”
石凤岐看他稍有些愤怒的样子,停了片刻,他并不想在此时把迟归激怒,因为还有太多事要问他。
于是石凤岐决定说一些旁支末节的话,让他冷静一些,“我后来查过,你们在邺宁城附近开面馆的那段日子,我少了一个细作,被人一掌穿心而死,细作之间互相暗害的事本来就很多,在当时看来,或许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但是如果那个屠夫也曾经对非池示好过,那他死在你手下的可能性极大。”
迟归像是被勾起了回忆,目光变得有些茫然:“你知道他死在哪一天吗?死在你从西魏回来,找到我们的那一天。那天晚上我坐在面馆门外,手里提着一筐红鸡蛋,是邻居家办喜事送的,说是让我们沾沾喜气。我那时候真的以为,我可以跟小师姐还有小师父一辈子就那样过下去,你为什么要找到我们呢?你去做你的帝王好了,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
“石凤岐,你知道,当我发现小师姐意外小产的时候,我有多心疼吗?她不敢让我和小师父知道,自己一个人去配药,熬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药房里买那种药,你知道会遭多少白眼吗?你知道那对她的身体伤害有多大吗?我当时恨不得去杀了你!你后来因此得心疾,你活该,你死有余辜!”
石凤岐沉默了一下,他便知道,这场谈话,他不会轻而易举就能全身而退,他曾经犯下过的错,今日都会被拿出来鞭刑,陈列旧伤给他看。
“你的确是这样做的。”石凤岐在良久的沉默之后说,“在西魏的时候,西魏王后薛微妙半夜突然来勾引我,定是受人指使,我一直以为是初止,其实不是,是你派了许清浅过去对吧?还有在雨林里的那些战术,我看着极是眼熟,当初在学院里我们推衍过,也是你给西魏帝君纪格非出的主意,对吧?”
“没错,我把战术写在一封信里,我告诉西魏王后,如果想救西魏,就在夜间去找你,那晚给你下的药,也是我配的,可以让你产生幻觉,你会把其他的女人当作是小师姐。事成之后我自会将作战之法给她,然后我又让纪格非赶过去,撞破你们之间的奸情,以魏帝纪格非对薛微妙的感情,一定会崩溃,他不会杀了你,他也杀不了你,但是他会生恨,恨你入骨,你想靠游说拖延之法劝服西魏投诚便不可能,西魏会陷入战争,你便会被困在西魏很久很久。”
迟归说着笑了一下:“我过目不忘啊石凤岐,你们在学院里沙盘演练时用过的所有战术,我都记得。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西魏,什么大隋,有什么好在乎的?我只想让你远离小师姐。”
石凤岐看着他,目光刺人:“你了解我,如果我碰了其他女人,我必无颜面见非池,这样,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什么叫带走,她本也不属于你。不过你说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那时候总是有很多人很烦,老是说你在西魏的事,小师姐一天比一天动摇,我不会对小师姐怎么样的,我只要让你永远不会找过来就可以了。”
迟归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意:“那样,我们就可以一直生活在没有你的地方。”然后他脸上天真的笑容黯淡下去,眼中充斥着悲伤和忧郁:“可是你还是找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不来找她的话,该多好。”
石凤岐看着这样忧郁的迟归,有些不解地问道:“迟归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些举动,你让西魏陷入了战火,而本来,我是可以用最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西魏之事的。那样的话,也许,纪格非与薛微妙都不会死在沙场,也许他们就不会在临死之前都抱着遗憾,纪格非到死都不信,薛微妙爱的人是他,就因为……就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你让一个国家以最惨烈的方式亡国,你让一对本是佳偶的夫妻死前反目,你想过这些吗?”
迟归听着却轻笑不止,笑得连肩头都在耸动:“石凤岐我说了我不在乎啊,西魏会不会亡国,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亡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都是只是我顺手利用的工具而已,工具。”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819章 没想杀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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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凤岐看着眸光依旧澈澄透亮,笑容依旧天真无邪的迟归,他想,他终于明白,迟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迟归是一个随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而不觉得这是一种罪行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是非黑白善恶对错全都与普通人不一样,他不是偏执,也不是疯狂,他只是觉得想这样做,便这样做了。
普罗大众的道德标准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他是天真的魔鬼。
“那南九呢,如果说,其他的人于你而言只是工具,南九做错了什么,你要害死他?”石凤岐压下心中的轻微波动,平声问道。
迟归忧伤地垂眸,抿了抿唇角,语气有些委屈:“我没想杀小师父的,除了小师姐,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小师父了。”
“早在南燕的时候,你就已经对他动过一次手了,迟归,你说你没想杀南九?”石凤岐嘲弄道。
“笑话。”迟归轻蔑地笑道:“我在那时如果真要杀小师父,他哪里还能活?谁要在乎什么余岸了,谁要在乎南燕死活,说到底,也是因为你呢。”
石凤岐不是很懂迟归思维的方式,他总是有一万种迂回曲折的方式,将一切事情都跟自己挂上勾。
迟归蜷起双腿靠在墙根,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声音都哑着:“当时我们在南燕长宁城,白衹开战了我知道,我跟你说过的,我叫你不要着带小师姐过去,不要带她去,小师姐受不了同门相残的惨剧的,当时的情况大师兄肯定活不成的呀,小师姐如果直接面对这些事,她会多难过啊。可你不听,你自己要去你去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把小师姐带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你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一步步拖着她踏进这场悲剧里,这是你最大的原罪。如果你不这么做,很多事都不会发生的,很多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我把小师父打成重伤,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激怒小师姐,恶化你们跟燕帝的关系而已,当时你们绕开了燕帝,在南燕很小心地想快速结束那一切事情。我只是想把时间再拖延一些,拖到白衹的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我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小师父的,那时候的小师父对我最好了,我好希望在那时候找到一家最好的刺青店,把他脸上的烙印遮去,我都不怕暴露我是南燕人的身份,带着他到处去找刺青坊,但他就是不肯遮掉奴字印,我好生气,可是我生气也没办法……”
迟归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无辜质问到后来慢慢低下去,像是陷入了往事里,一个人喃喃自语,像是受伤的小鹿躲在墙角,清亮的眼中不知不觉滚下泪水,不时抿动的嘴唇细细念着当初的事。
“那月牙湾呢?迟归你不要总是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好像是有谁逼着你这样做的一样,至少没有人逼你杀南九。”石凤岐问他。
迟归从手臂里抬起盈湿的泪睫,看着石凤岐眨了两下眼睛:“有啊,是你逼我杀他的,是你害死了他。”
“什么?”石凤岐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师父以前总是帮我的,你失忆的时候,小师父跟我约好了,如果再见到你,就杀了你,给小师姐报仇。但小师姐不让我们杀你,小师父也慢慢原谅了你,石凤岐你知道小师姐原谅你的那一天,我多绝望吗?”
他说着低声笑了一下:“不,你怎么会知道呢?你们都不知道,小师姐明明就答应过我的,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她答应过我的,她从来不骗我的。石凤岐,我等了那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动过任何要把小师姐抢过来的念头,我想着,总有一天,她会发现,她与你不是一样的人,她一定会离开你,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可以等,我一直这样坚信不移。”
“你失忆的时候,是我最开心,也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我开心于你终于离开了她,用那样滑稽可笑的方式,我痛苦于你对她的折磨不休不止,她始终难以走出来。但是无妨啊,那时候陪在小师姐身边的人是我和小师父,我还可以陪着她我就很感激了。”
“在砂容城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你把她带回邺宁城,我几乎想求她,求她不要跟你走,你都不记得她了,她何苦还要跟你在一起呢?但是你来找她,你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她当然会愿意啊,你为什么要问她呢?不问不就好了吗?”
“你打了她三百鞭,把她赶出邺宁城的时候,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她靠近你半步,再也不会让她被你伤害,哪怕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你!”
“小师姐因为上央之事被你驱逐出邺宁城,我以为我等到了,哪怕她不爱我,没关系啊,我可以陪着她,师弟的身份也好,朋友的身份也罢,我可以陪她到白头,天涯海角我陪她去。远离你,没有你,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摆脱苏门的人追查,我甚至不惜引来了杀手来拖延行程,我要带她远离你,远离这一切。”
“她也答应了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她失信了。”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等不到她了。”
迟归轻轻叹了声气,半仰着头,看着墙上的窗子,光从窗子里照进来,照在地上留下一块白色的斑痕,他的叹气声如同光照中的尘埃那样轻,带着无限的怅惘和难过。
石凤岐看着迟归微微低垂的头,是太多次的积累,加上那一次的事情,彻底让迟归认清了非池绝不可能会与他在一起的事实,他才开始不得不去动手做一些什么。
“满霖后来也被你收卖了,是吗?那时候黑衣人来我军中投了一把迷药,你后来解了,其实都是你做的,对不对?”石凤岐越想越心凉,迟归这些年,到底做过多少事。
迟归乖巧地点点头,轻“嗯”一声,说:“是的,她的确喜欢小师父,也的确是小师姐以前救过的人,只不过后来被我说服利用了而已。不过她不知道那是我,你还记得军中被人下了迷药大乱之际,有人欲对她不轨吗,其实没有,不过是我趁乱让许清浅告诉她该怎么做。”
他歪头看着石凤岐,笑容好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你猜猜看,我让她做什么?”
石凤岐叠起腿,半倚在椅子,看着迟归胸有成竹的样子,回想了一番当日之事,然后笑道:“当时你给我送来了韬轲存放军粮的地方,其实你知道我不会去烧他的粮草,你是为掩盖另一件事,就是为了掩盖满霖的变化。她后来给我一个方子,用心头之血温养非池的身体,你想做的事情是这件,你知道那时的我满心内疚,只要能救非池,我什么都愿意试,你想让我自寻死路,对吗?”
迟归轻笑了一声,当是默认。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任何惊天动的事,都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原因,为了一个旁人看上去荒诞滑稽的理由,他可以费尽心力,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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