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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辛夷坞
“哎,你还没说呢,你爸到底犯的是什么事?”封澜一点也不见外地问道。
丁小野不由得低头去看她问话的同时无比自然地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动了动胳膊,她的掌心好像涂了胶水。
“你那么想知道,我就成全你。他是个奸杀淫掠、无恶不作的人,还好他死了,否则你这样的女人撞他手里,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封澜有一刹觉得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但不是因为丁小野的恐吓,而是他凑近说话时喷在她耳边的气息,凶狠而狎昵。
她笑道:“有你这样说自己亲爸的吗?”
丁小野对她的思维方式表示极其不解,忍不住好奇地问:“封澜,我该说你这人傻呢,还是说你胆肥?你就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直接说我‘傻大胆’不就行了?”封澜还是看着他笑。她当然知道“害怕”,她怕意外,怕风险,怕疾病,怕餐厅经营不善,怕父母年老多病,怕寂寞,怕自己孤单终老,更怕那些专打单身女性主意的宵小之徒。可她唯独不怕丁小野,他越做出恶形恶状的样子吓唬她,她越笃信他对自己没有恶意。自然界有着坚硬伤人外壳的生物多半内在柔软鲜美。
“都说青出于蓝,你看,你还没怎么着我,我就伤筋动骨了。”封澜把手上的伤口展示在他面前,一语双关地戏谑。
“关我屁事,都是你自己找的!”丁小野冷冰冰地一句话塞了回去。
封澜也不生气,依旧嘴角带笑,“可不是我自己找的。”她这样,丁小野反而像一脚踹到了棉花上,闷头走了几步,说道:“我送你回家,今天的事情就当扯平了。”
封澜挑眉道:“怎么会扯平?你知情不报,是你的错。把我从车轮下救下来,我要谢谢你。把你看成和劫匪一伙的,是我的错。我在警察面前没有把你卷进这件事,你要谢谢我……”
丁小野笑了起来,说:“原来早就扯平了,这样我没有必要再送你回去了。”
“错!”封澜强词夺理,“我是女人,你是男人。雄性必须保护雌性,这是大自然的法则。”
丁小野不屑一顾,“就算是野兽,雄性也只会保护它想要交配的雌性。”
“流氓!”封澜骂道。她怏怏地走了几步,又不死心地问道:“难道你一点……”
没等她说完丁小野就彻底堵死了她话里的所有出路。
“一点都没有!”
送封澜回家之前,丁小野让她回一趟餐厅,简单处理了一下两人身上的擦伤。他问封澜:“你没有备用的鞋子?”
封澜说:“有一双平底鞋,不过在车上。”她讽刺道:“你终于看到我光着脚了。稍微有点风度的男人都会在一开始把鞋借给我好吗?我的脚痛死了。”
“你……”
“别拿雄性雌性那套来搪塞我,你是动物还是野人?用不用这么现实?”
丁小野也懒得戳穿她,明明那套理论是她先搬出来的。他说:“你这身打扮套上我的鞋子合适吗?”
“最起码你问我一声吧。”
“我就知道你不会穿,何必浪费口舌?”
他不知从哪儿给她找出了一双女鞋。
封澜低头一看那双单鞋上醒目的假钻,皱眉道:“谁的?”
“芳芳的。”
“我不穿。”封澜把那双鞋踢开,“你们已经亲密到互相保管对方的东西了?”
“你说是就是吧。”
丁小野爱咋咋地的态度让封澜很不是滋味,她顷刻间就忘记了自己和芳芳一较长短的耻辱,愤愤不平地问:“她到底好在哪里?纯粹从男人看女人的角度出发,她也比我强那么多?”
“她没你一半‘作’。”丁小野把一双男式的人字拖扔到她面前,“爱穿不穿。”
“谁的?”她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的!”丁小野受不了地说,“店里的人都有备用的鞋。哦,除了你。”
“为什么?”
“因为要干活。”
封澜这才把鞋子穿到脚上,心里明明有点雀跃,嘴上却说:“你没脚气吧。”一边说还一边看着丁小野,他那模样就差没直接让她滚蛋了。
丁小野烦到极点反而有点想笑,“我终于明白你的前男友们为什么都娶了别人。”
奇怪的是,封澜竟不再为了这句明显是挑衅她的话而生气了。她笑眯眯地穿着丁小野的拖鞋站起来,“他们虽然都娶了别人,但无一例外地夸我的脚很美。”
丁小野低头看看她的脚,和她的人一样瘦而白,不过因为光着脚走了一段路,看起来有点脏,指尖涂着鲜红的指甲油。
“美吗?”他质疑道。
“你又不是我的前男友,我可没让你评判。”封澜走了几步,“鞋子长了点,还能走。好了,送我回家吧。”
丁小野说:“我这个可不是限量版。”
封澜笑道:“我就当是私人定制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封澜招手打车,丁小野提醒她:“你有钱吗?”
封澜答得理所当然:“你送我回去,钱当然是你来出。”
“所以我根本没打算打车。你家住城东?”
“对呀。”
“走。”





应许之日 第22章 一秒钟心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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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进了远处的站点。丁小野拖着封澜就跑。封澜脚上是一双不合脚的拖鞋,被他拽着,跑得吃力又狼狈。
“你就这么送我回去?”封澜气喘吁吁地停在公交车旁,“不行……满了……喂!我不想挤,下一辆行不行……”她话说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塞进了拥挤不堪的车厢。前面有人下车,后面又有源源不断的乘客涌上来,封澜被动地往前挪动着,最后在某个角落终于动弹不得。
丁小野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别啰唆,末班车。”
封澜的家在大学云集的城东,而餐厅位于繁华的商业街区,末班车上挤满了逛完街回家的学生和小情侣。她觉得自己快被挤得双脚离地了,前胸后背都紧贴着别人的身体。
站在封澜正前方的丁小野尽可能地往后仰了仰,让她得以伸手扶住上方某个吊环。封澜个子不矮,即使今天脱掉了高跟鞋,让她在丁小野面前感到了明显的身高差,但抓住吊环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只不过她能够着的那个吊环在她的右前方,而她的脚在人群中动弹不得,也就是说她维持这个姿势必须整个人向前倾倒,这也代表着她基本处于一种向丁小野投怀送抱的姿态。
封澜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但并没有提出抗议。丁小野反而比她更不自在。车子几次转弯之后,他果断替换下她的手,让她改为扶着自己。
“抓住胳膊就可以了。”他忍耐着封澜的手在他身上的各个部位做着选择。刚往后仰倒,在两人之间腾出一线空间,又被填补得严丝合缝。
“后面的人在挤我。”封澜无辜地说。她在他的肩、手臂和胸口之间选择了最后者作为她保持平衡的安置点。其实坐公交车也不算太坏。
这时已近凌晨,七夕的夜晚。几个小时前封澜还为自己的孤单冷清而感慨,一转眼就站在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上,耳边是嗡嗡的人语,窗外是忽暗忽明的光影,身畔紧紧相贴的是让她怦然心动的人。刚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危险,她手掌和膝盖还贴着胶布,心里却有一种诡异的亢奋。
难道这就是荷尔蒙的伟大力量?他的心是否也如她跳动如擂?封澜好奇地想要求证这一点,才刚动了动手指,就被丁小野抓住了手。
“别乱摸。”他警告道。
于是封澜就不动了,她仰起脸看丁小野。他正低眉敛目,不知道想着什么。以前封澜并不十分中意男人的大眼睛双眼皮,总觉得那是一种过时的审美取向,反不如细长眼睛来得有味道。现在她近距离地注视丁小野的这双眼睛,他的眼睛很大,眼皮颇深,瞳孔幽黑,像一口深井,看得她的魂魄往下坠,一直下坠,触不到底,没有回声,只有一种想要尖叫的欲望。
“封澜。”丁小野叫醒她,把她的额头往后推,“我说过不要用这种饥渴的眼神看我……”
封澜被丁小野推得脖子后仰,等他的手撤离,她忽然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嘴。四周都是人墙,丁小野毫无防备,避无可避。得逞的那一刻,封澜只觉得他的唇远比说出的话柔软。
她只是轻贴上去,并未妄动,数秒过后便松开,双手依然平放在他胸前,脸胀得通红,偏装作若无其事。丁小野绷着脸,忽然想起什么,用手背在自己嘴上蹭了一把,果不其然在指节处发现与她嘴唇相似的颜色。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好像这忽然变成了他身体多出来的部分,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更不知该如何处理那抹暧昧之极的唇膏印记,留着碍眼,抹到任何地方也不合适。身旁不远处有人吹了声口哨,丁小野耳根处缓缓地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一时间竟也没有说话。
封澜喃喃道:“我也说过我迟早会收拾你这张嘴!”
公交车的速度远比想象中更快。封澜下车的地方是个人流量很大的站点,刚才还挤得像一盒没开封的火柴似的公交车瞬间人就走了大半。封澜和丁小野随着其他乘客下车,人群瞬间就被深夜寂静的街道稀释了。她的心也一样,一时满满的,一时又空空落落。
今天她一滴酒都没喝,人却有点迷迷瞪瞪的,恰似喝到临界点的微妙感,明明心里万分澄明,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平坦的路上仿佛被人安置了无数细小的弹簧,每走一步都可以感觉到从足底蔓延开来的细微震颤。
四周行人渐稀,封澜的脚步声并不孤单。丁小野不说话,但他还在身边。他们中似乎没人愿意主动提起公交车上的小插曲,占了便宜的心窃喜之,被占便宜的也放弃声讨。
封澜在小区大门口犹豫了几秒,她没有停步,丁小野也没有反对,两人就穿过了迂回曲折的小区园林绿化带,终于到了她家的单元楼下。
封澜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我家就在楼上。”
“嗯。那我走了。” 丁小野掉头就走。
“你怎么回去?刚才是末班车。”她找到了一个理由。
丁小野说:“还有夜间公交,只不过走远一点。”
“等等,喂……我……我家没别人,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可以给你泡杯茶,咖啡也有,你要喝什么?”封澜又叫住了他。
丁小野无奈地站住。他好奇地问:“你想干什么?封澜?”
封澜再一次不争气地闹了个大红脸,夜色应该会给她掩护。其实她没有多想,屡次的挽留也并没有更深层次邀约的意义,她只是不能看着他这样就走了。
“你怕我?”她咬着嘴唇说道。
丁小野的手插在口袋里,他笑出声来,“你好像总是忘了,你只是个女人——而已!”
“谢谢你也知道我是个女人。”封澜自我解嘲地说。
丁小野问:“你平时也这么随意邀请男人上楼?”
封澜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却红了。她是怎么容忍他一再地轻视侮辱她的?可是在丁小野看来她不就是像这样的女人吗?她的情不自禁对他而言只是一贯的放浪形骸?
想到这里,方才还盘旋在封澜心中的小旖旎荡然无存。她再一次深深领悟到妈妈说的话是对的。封妈妈说,千万不要主动向一个男人示好,即使心里爱他爱得发狂,太容易得到东西的男人不会珍惜。前二十九年封澜都谨遵母亲大人教诲。那些爱过她或者她爱过的男人,也有的说她“作”,说她不好哄,但他们都愿意在她楼下等,愿意捧着鲜花说着动听的话,陪她耗,陪她慢慢走那个开场。
唯独丁小野。
唯独他!
她第一次上赶着捧上自己,他丢在脚下,看都不看。
封澜想,妈妈还有些话没有说透,“贱”这个字不分性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或许在男人、女人看来都是如此。
“你走吧。”封澜对丁小野说。
丁小野走了几步,听到封澜不甘心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她说:“丁小野,我有过别的男朋友,但我没这么对过别的男人。如果你是要吊着我的胃口,让我求你,那你得逞了。我恐怕不是一时心动,我喜欢你。”
丁小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说:“那又怎么样?”
“你对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过?我不信!”封澜问得急切。
丁小野回头,“你要我怎么说才满意?”
“我要你说实话,看着我说。”封澜把手按在自己心口,“就连一秒钟的心动都没有过?我吻你的时候也没有?”
丁小野看着她的手,还有她手按向的部位。小区里百合花形状的路灯明晃晃的,像要把人的五脏六腑照透。他紧抿着嘴,摇了摇头。
“我最后再说一次,没有。”




应许之日 第23章 白雪公主和毒苹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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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澜哭了,在丁小野走远以后。得知周陶然结婚时,她的羞辱感远大于伤心。然而当丁小野没有一丝转圜余地地拒绝了她,虽然同样丢脸,但她的难过压倒了一切。
封澜常听说过有些人可以长久地、默默地爱着另外一个人。她羡慕这样的定力,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暗恋这个词。在她看来,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除非离他不够近,除非压根就没有想过和对方在一起,否则只要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爱着他的那颗心根本无处藏身。看他的眼神,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甚至呼吸都会出卖你。
她怪自己没有出息,刚恼完他的决绝,又开始担忧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丁小野会不会因为无法与她相处而辞职不干了?她还没有做好让他离开的心理准备。
事实只能证明封澜想得太多,并且把丁小野看得太有节操。第二天她顶着熊猫眼一到餐厅,就看到他毫不吝啬地对两个来用餐的中年女士亮出招牌的笑脸。那两位女士后来点了所有丁小野向她们推荐的菜,当初封澜把丁小野招聘进店的目的达到了。她觉得自己挖了个很大很大的坑,别人往里跳,可她自己跳进去后就爬不出来了。
康康听说了封澜昨天晚上遭遇的意外,连带几乎整个店里的员工都上前询问细节,纷纷又把她安慰了一遍。封澜重复地讲述了好几回,不胜其烦,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自发地将她的萎靡沮丧理解为受惊破财后的自然反应。她是丢了爱车和喜欢的鞋,但他们不知道,她好像还丢了一样更重要许多倍的东西。
一直到了下午,封澜在吧台后查看这一周以来供应商的送货单,其中有几个存疑之处,她叫来了店长,店长说那批货是丁小野经手签收的,于是又把丁小野叫过来对账。
账目并没有大的问题,只是送货的小弟是个新手,导致了部分单据与实际送货量不符。丁小野很快就把问题的症结向封澜解释清楚了,作为一个服务生,他相当称职,封澜挑不出他的纰漏。恰好订桌电话响了,店长见这边的事情已解决完毕,就走开去接电话。封澜白了一眼丁小野,他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封澜最恨他这个样子。她一晚上睡不好,他却水过无痕。天知道她今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有点放下心来,但同时更气愤鄙视,还有点好奇。这都是什么人呐!
她咬牙问道:“你在我手下做事,不觉得难堪?”
丁小野说:“现在找工作不容易,你给的待遇还不错,我还等着三个月以后涨工资呢。”
“想钱想疯了!”封澜丢开送货单,赌气道:“你算盘打得那么精,天上掉馅饼的事也没见你去捡呀!”
“你说的‘馅饼’是指……”丁小野虚心讨教。
封澜被他装糊涂激怒了,她质问道:“我很丑吗?”
“反正不像馅饼。”
“放屁!就算你不为我的姿色所动,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板,你就不能看在钱的份儿上拒绝得委婉一点吗?”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差点引来了八卦的刘康康,封澜赶紧低下头装作在忙,压着嗓子恨声道:“你就不能装作动摇了一下?让我面子、里子都好受点?”
丁小野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摇了摇。
“干吗?!”封澜没好气地闪开。
丁小野说:“你就当我刚才‘动摇’了一下,有没有好受点?”
封澜冷冷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说:“一点都不好笑!”
丁小野的嘴角却情不自禁地上扬。
封澜越接近他,就越不了解他。他不笑的时候像刀锋,笑起来时……像匹狩猎成功的狼。
在丁小野眼里她无异于一只骨瘦如柴的猎物吧,连入口果腹都不屑,只丢在一旁戏谑捉弄。
“你说找工作不容易。也对,这事比找一个傻女人难多了。”封澜苦涩道。
丁小野说:“太傻的也不好找。”
封澜抓起吧台角落的菜谱就往丁小野头上打。康康扑过来解围,拍着胸口说:“哎哟哎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夫妻俩打架呢!”
结果康康成功地使封澜的菜谱对准了他的脑袋,他抱头鼠窜。
一整个下午,封澜都靠在吧台后面发呆。丁小野看她时似笑非笑的神情总在她脑子里盘旋。她到底表现得有多傻?于是她又把昨晚的事细细回想了一遍,从公交车那一吻开始,直到他转身离去……越想她就越无地自容。
丁小野早就提醒过她,喜欢上一个服务生是件很丢脸的事,比这更丢脸的是被一个服务生拒绝。
她怎么会主动去亲吻一个男人,还堂而皇之地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封澜从未做过这种事,追一个男人她没有经验,早知道就该表现得更深藏不露一点。把这事烂在心里,最多日后想起一回嘲笑自己一回,可现在送出去的吻和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她一世英名就白喂了狗,还不如现在撕了这张脸把自己埋了。
丁小野的嘴到底有多严?这是决定她活不活得下去的关键。
没到写字楼下班时间,餐厅里的客人不多。康康缠着丁小野在厨房门口聊天。丁小野虽然对封澜不感冒,但封澜很确定他也不好刘康康那一口。他俩有什么好聊的?他们那窃窃私语的样子,貌似还说得挺开心。丁小野会耐烦康康那些诡异的时尚观点?要命的是他俩说着说着,丁小野还有意无意地朝封澜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嘴角带笑。刘康康更是捂着嘴花枝乱颤。
康康身份微妙,要是他知道这件事,封澜基本上可以去撞墙了。
下午的例会上,封澜破例讲了几句话。以往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宣布,她通常把话语权交给店长。所以当她在十几名员工面前清了清喉咙,大家都以为是谁即将要被炒鱿鱼,或是餐厅经营出现了大的问题。
结果封澜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还是一个童话故事。
故事的大致脉络是这样的:家室样貌样样都好的王子对身为孤儿的白雪公主由怜生爱。一个夜里,王子吻了白雪公主,并对公主表达了爱慕之情。公主没有眼光,拒绝了王子,还四处散播王子的坏话。正义的巫婆为了表示对公主的惩罚,让她吃下了有毒的苹果,把她变成丑八怪和哑巴,还要经受七个小矮人的凌辱和折磨。白雪公主悔不当初,然而这个时候王子遇见了另一位漂亮高贵的公主,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全剧终。
封澜说完就走,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康康唱《步步高》的时候还在嘀咕,还好他已经十八岁,要不就让老板娘毁了他的童年。




应许之日 第24章 白雪公主和毒苹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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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丁小野睡觉前意外在自己的枕头边发现了一个苹果。上面用袖珍的水果刀插着一张纸条。
和封澜的人给丁小野留下的印象不同,她的字清丽而秀挺。
纸条上写着:“忘了昨晚的事,那只是危机共渡之后的荷尔蒙异常。奉上毒苹果一个,助你记住白雪公主的下场。”
丁小野拔掉水果刀,三下两下吃掉了那个苹果,想不到还很甜。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核,想象封澜说“苹果有毒”的样子,在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微笑了许久。
可惜这样的轻松并没能在丁小野的心中逗留。他甩了甩半干的头发,靠在床头,七夕那天与崔嫣见面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
崔嫣长大了许多,和她十几岁时的样貌相差甚远。初次重逢那天,若不是她与曾斐表现亲昵,惹来丁小野细看,丁小野未必会认出她来,封澜放在手里把玩的那个串珠兔子更让丁小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丁小野知道崔嫣也认出了他,她当时情不自禁的惊讶表情险些就让曾斐和封澜看出了端倪。出于谨慎,丁小野并没有在崔嫣的暗示下第一时间与她见面,而是静待了一阵,确定曾斐并未起疑,又等他出差在外,才在七夕那天去见了崔嫣。
崔嫣一张口叫的是他快要忘掉的那个名字。他提醒她,现在他叫“丁小野”。崔嫣并不在乎他的名字,她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
丁小野说:“店里很忙,安排休假不容易。”
崔嫣惊叹道:“你做这个服务生还真投入。”
“不然呢?你认为我应该做什么?”丁小野的话若有所指。
这正是崔嫣担忧之处,她问:“为什么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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