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正阳门上
“走楼梯。”楼梯间历来是最容易安排伏兵的所在,也是交战后最佳的进出路线,在楼房内搞行动,一定要把楼梯的情况摸清楚。
二人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楼梯里空荡荡的,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想,日光灯发出惨淡的白光,照着灰白的墙壁,一楼到五楼,全都没有设防,武天舒的心又放下少许,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推开五楼的楼梯门,武天舒一眼便看到楼道内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这下心彻底落到肚子里了,看来向飞还是靠谱的,眼前这两名战士,一定是向飞安排看着老鹰的特种大队士兵了。武天舒的目光落在战士身后的玻璃推拉门上,推拉门上面贴着几个大字——“神经外科病区”,重症监护室一定就在这病区之内,为了确保安全,向飞把整个病区都看护了起来。
楼梯门刚一打开,病区门口的战士便将目光投了过来,看到武天舒和彭东相继从楼梯间走出来,其中一名战士自然而然转过身,正对着二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沉着声音喝了一句:“站住。”武天舒和彭东乖乖停住脚步,楼梯间里病区门口本就不远,二人站着的位置离哨兵充其量不过五米。
“这个楼层管制了,二位请立即离开。”
“我们是集安市局的,来接人。”
“我没有接到上级命令,请立即离开。”哨兵面无表情,冷冰冰重复着要求。
武天舒不由一愣,怎么回事儿,难道向飞没有安排好吗?“我找你们的带队军官,找你们的政*委刘鹏。”向飞说了,负责带队接应的是特种大队政*委刘鹏,还说这个刘鹏是自己人。
“这里带队的就是我,我们没有叫刘鹏的政*委。”哨兵的口气硬得很。
武天舒的目光在哨兵肩头扫过,是个上士,充其量就是个班长,这样的士兵,绝不敢拿自己上司的名字开玩笑,看来这里站着的,不是特种大队的兵。“你们是军区特种大队的吗?”
“我们是哪儿的你无权过问,你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还是出问题了,武天舒有些失望,军区政治部主任安排这么点儿小事都能出了问题,集安这个地方真是邪门。“这位班长,咱们能不能平心静气的把事情搞清楚,真的是向飞向主任安排我过来的,我们正在执行公务,两位如果不相信,可以向军区政治部打听一下。”
“没有必要。”上士拒绝得干脆利落,“这里正在实施军事管制,任何无关人员一律不得进入,你们要执行公务,可以在管制结束之后再来。”
“我说你怎么听不进去人话啊,”彭东按捺不住了,提高了声音,“都说了让你们打电话给军区政治部核实一下,听不懂是吗?”
彭东话里的火药味像是点燃了炸药桶,本来冷冰冰的上士一下子爆发了,右手飞快打开枪套的皮盖,手伸进枪套抓住五四手枪枪柄,厉声喝道:“口头警告,这里正在实施军事管制,已经被划定为军事禁区,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靠,”彭东狠狠骂了一声,手已经摸向腰间,别以为只有你们有枪,老子也有,而且要是论起用枪的手段,老子比你们高明多了,“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
一连串连珠炮般的脏话像上了膛的重机枪弹链,眼看着就要从喉头喷涌而出,按到枪柄上的手却被人按住,彭东一抬头,看到眼前武天舒制止的目光,那后续的辱骂便生生被堵在喉咙里。
“大家都不要冲动,”武天舒对着哨兵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不愿意打电话核实,没关系,我们打。不过你们想清楚了,阻碍执行公务是什么罪过,到时候你们军区政治处追究下来,你们得提前想好到底要怎么解释。”
上士的眼睛死死盯着武天舒和彭东,目光依然坚定,丝毫不为武天舒的要挟所动,直到看着二人离开楼道走进楼梯间,才将手枪皮套的盖子合上,转过身去继续站岗。哼,这年头骗子越来越多,敢拿军区政治部主任来吓唬人,军区政治部主任,那可是天大的官儿,你们要是能跟他说上话,老子的姓倒过来写。
*****
向飞听着武天舒电话中平静的描述,心头的火一阵阵向上拱,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这个刘鹏,居然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看来这小子,真的成了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完全不把自己这个老领导放在眼里了。
“就是这么个情况,向主任,您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这就收队回去,让欧阳大哥再和您好好沟通一番?”
武天舒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像刚刚在军区医院被阻拦的人与他无关,可他的语气越是无所谓,向飞脸上就越是发烫,堂堂中将军官,下达的命令连个上士都敢不听,这权威还不如用来扫地呢。
“不用,这件事我能解决。”向飞冷冷挂上电话,接着又拿起话筒,刚要拨通总机转军区医院,略一转念便放下电话。刘鹏这个狗娘养的,既然敢公然和自己对着干,自己这一通电话打过去,肯定不会有用,看来,自己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了。他倒要看看,这个老部下,当着他的面,还敢玩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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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 第三部 往事 第425章 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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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8日00:30-01:00
“他们来了。”钱建平放下电话,看着坐在对面打盹儿的刘建设。刚刚的电话是警卫班班长打来的,安排警卫班上哨的时候他叮嘱过,一旦有集安市局的人上门,一定要坚决阻拦,而且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个院长。警卫班班长不折不扣执行了他的命令,刚刚把集安市局的来人拒之门外,便通知了院长。
“几个人?”钱建平的困倦一下子被驱赶得无影无踪,一下子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两个,已经被警卫班挡住了,不过估计挡不了多久。”钱建平清楚得很,用不了多久,向飞的电话就该打过来了。
“老鹰的情况怎么样了?”拦是拦不住了,有向飞支持,集安市局的人带走老鹰是早晚的事,只是希望老鹰被带走的时候伤势能好一些。
“估计不会很乐观,枪伤问题不大,麻烦的是颅脑里的旧伤,刚才老高介绍情况你也在,他的那个旧伤,就算踏踏实实养着,都不一定能痊愈,要是再从咱们手里折腾到公安局那儿,那就更难控制了。”
钱建平讲的道理,刘建设清楚得很,治疗老鹰的旧伤,最好就是在军区医院,神经外科主任高国庆已经有了一套系统的治疗方案,而且已经开始着手实施,留在这里,可能用不了几天就能治好,可是集安市局的人已经打到了门口,想留住老鹰看来是不可能了。
“要不咱们到神经外科重症监护室,看看治疗的进展?”医生出身的钱建平,眼看着病人在重症监护病房抢救,自己却只能在办公室坐等,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个医生,阵地应该在病房里,手术台边上,而不是这狭窄无聊的办公室。
“不行,”刘建设想的要比钱建平周到得多,“咱们过去只会打扰高主任他们的治疗,眼前当务之急,是要为高主任赢得治疗时间,拖住集安市局的人。”
“拖住集安市局的人很容易,”钱建平苦笑着摸了摸头顶上稀疏的头发,“关键是向主任,我们得顶住来自向主任的压力才行。”
“老钱,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吧。”钱建平不解的看了刘建设一眼,这位师长大人,从来都是独断专行的主,再加上当了这么多年的军队主官,早就习惯了一言堂,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来了个“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刘建设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我想和集安市局的人商量一下,把老鹰留在军区医院治疗。”
钱建平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刘建设,集安市局铁了心要带走老鹰,他们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所做的所有努力,除了抢救之外,就是和集安市局对抗,要把老鹰留下,如果光是靠商量就能把老鹰留住,自己这一群人还有必要折腾这么一晚上吗?
刘建设一眼就看清了钱建平眼中的疑问,解释道:“集安市局的人要抓老鹰,无非是认定老鹰犯了罪,杀了他们的同事,我们要留住老鹰,则是认为案子背后另有隐情,老鹰是被人陷害的,双方的分歧就在于此。”
钱建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老刘,今天这是怎么了,说了半天说的都是废话。
“可是,当前的主要矛盾,并不是老鹰的清白,而是老鹰的安危,如果把清白问题搁置了,主要矛盾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
钱建平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刘建设的意思,“你是说,我们要说服集安市局的人,告诉他们我们不会阻止他们带走老鹰,不过要等到老鹰脱离危险之后才能带走,是吧?”
“没错。”
钱建平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个方案我们和向主任提过,他当时就拒绝了。”
“是啊,向主任是拒绝了,但和我们要人的是集安市局,不是军区政治部,只要集安市局的人同意了,向主任还会坚持把老鹰扔出去吗?”
刘建设说得有道理,只要集安市局的人同意,向主任没有道理坚持。“可集安市局的人会同意吗?毕竟,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和他们对立,坚决不交人,现在改口,会不会被人家认为是缓兵之计呢?”
“如果我们做些让步呢?在五楼划定一个区域,让他们派人把神经外科的重症监护病房看护起来,这样一来,老鹰完全在他们控制之下,我们也可以顺理成章完成治疗。”
“你是说把军区医院的神经外科病房变成集安市局的临时关押场所?”钱建平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建设要用商量的语气和自己谈这件事,原来他是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划出一块法外之地给集安市局,这种事,当然要自己这个地主点头首肯了。
“暂时的,暂时的,”刘建设语气中惯有的说一不二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要老鹰能下床,就让他们带着老鹰离开,用不了几天。”
“老刘,你是担心我不同意这种安排吗?”钱建平叹了口气,刘建设居然有这种担心,担心自己这个医院一把手会把军区医院当成旁人不可染指的领地,他真把自己看小了,“你还是不了解我,我骨子里是个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你担心的那种领地意识对我来说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如果隔离一个病区能让患者安心接受治疗,我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你看你看,我这个俗人,在官场混久了,难免变得俗不可耐,只要你老钱同意,我马上出面和集安市局的谈。”
“我们一块儿吧,毕竟我是医院的院长,这里好歹也是我的地盘,我说话比你更有力度。”
*****
武天舒和彭东百无聊赖的站在军区医院门口,香烟烟头在两人嘴角边明明灭灭,情况已经告诉了向飞,向飞也说了马上赶来,在强大的后援向主任赶来之前,他们二人只能等着。
“五哥,军队这帮人不会偷偷把老鹰转移了吧?”彭东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看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武天舒对军队的上下级关系了解得很清楚,政治部主任这样的级别,在整个军区都是响当当的首长,作为下级,明明有首长的命令还敢阻挠不办,在军中已经很罕见了,偷偷把人弄走,那绝对是大逆不道,不会有人有这个胆量的。
“要不要我摸进去看看?”彭东还是有些不踏实,他和老鹰交过手,这个敌人实在太强悍,趁着伤重把他控制在手中,是手术刀唯一的机会,若是这个机会抓不住,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不用,向飞已经答应赶过来了,在他来之前,没有必要和军队的人起争执。”对向飞的威力,武天舒有足够的信心,只要向主任到了,问题必定迎刃而解。
对武天舒的决定,彭东素来深深信服,既然五哥说了不用,那就不用。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不停的忙碌,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既然现在只能等,那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刚要舒舒服服伸个懒腰,一阵脚步声传来,彭东略一转头,就见一个战士快步向着自己的方位走了过来,很快便到了自己面前,细细一看,正是方才守在楼上的上士。
“班长,医院门口不会也在军事管制吧?”彭东皱起了眉,这个上士,从五楼追到门口,还真有点儿阴魂不散的意思。
“不好意思两位,我们院长请两位到会议室,有事情和二位商量。”
院长有请,武天舒心中一喜,一定是向飞的电话到了。这个军区政治部主任,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人还没到,威力就到了,这位院长要是识相的话,估计都不需要向飞主任亲自到场了。
“好,我们这就去,会议室在哪儿,劳驾带个路吧。”
*****
军区医院的会议室陈设简单整齐,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上面铺着墨绿色的军用桌布,围着方桌摆着一把把折叠电镀椅,没有沙发,没有舒适的皮质转椅,处处透着军队特有的干练气息。
武天舒和彭东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两位腰杆挺直的军人,两人肩上扛着的都是两杠四星的大校军衔,一排四颗银色五星铺满了肩膀,在日光灯下熠熠闪光。左首那名大校肤色黝黑,身材匀称,脸上满是风霜之色,一看就是带兵打仗出身,另一名则带着眼镜,脑门的头发略显稀疏,若没有那一身戎装,俨然就是一位儒雅学者。
带着儒雅气质的学者,不用问,一定是军区医院的院长了,那个似乎身经百战的老兵,又是什么角色呢?武天舒的目光不由自主在左首的大校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大校显然捕捉到了武天舒的眼神,抬起了头和武天舒对视了一眼,武天舒不由一愣,仅仅是这么一眼,武天舒便感觉到其中难以掩饰的杀伐之气,这个老兵,一定上过战场,那种眼神,只有见惯了死亡的人才会有,这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这样的人,就算接到向飞的电话,也不会轻易屈从,只怕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会轻松,而这个老兵,需要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刀锋 第三部 往事 第426章 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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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8日00:30-01:00
钱建平是学者型的军人,素来不喜欢、也不擅长观察人,刘建设却不一样,带了大半辈子兵,还经历过血与火的战场考验,眼睛毒得很,在他眼中,对面两个中年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冷厉,这两人不像是警察,倒像是军人,不过军人转业到地方当警察的不在少数,刚刚转业的军人,身上还带着行伍之气也是正常。
军区医院是钱建平的主场,自然应当有钱建平出面,简单的相互介绍之后,钱建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听说两位到我们军区医院,准备带走在我们这里抢救的一个病人,是这样吗?”
“没错,”武天舒接过了钱建平的问题,郑重其事的回答道,“钱院长,我们通缉的一个逃犯,现在藏身于军区医院,这个逃犯极度危险,昨天发生的几起命案都与他有关,他还枪杀了我们一个同事。这个逃犯昨天被人带到军区医院后,我们市局反复和你们协商,要求将逃犯缉拿归案,都被你们拒绝了,不知道钱院长到底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要窝藏如此这样一个重犯?”武天舒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遣词却毫不客气。
“两位有所不知,你们要抓的这个逃犯,也是我们总参通缉的逃犯,这人之所以在我们医院,就是因为我们军区根据总参的要求派兵抓捕,抓到之后发现他身受重伤,才送到医院抢救的。”武天舒的态度咄咄逼人,钱建平却毫不建议,摆出的自然是和向主任搪塞的那一套,集安市局的人摆明了和向主任是一头的,给他们的说辞得和给向主任的一样才行。
这个信息向飞已经和大哥欧阳逸轩转达过了,武天舒早有准备,“这一点我们也听说了,这个逃犯和总参有些关系,据说曾经是个逃兵,如果这小子只是个一般的逃犯,我们集安市局绝对不会和军方较劲,你们愿意把人接走就接走,我们还乐得清静,可这小子杀了我们的同事,钱院长,将心比心,如果你的战友被人杀了,你们会眼睁睁看着凶手从手心里滑出去吗?”
“话不能这么说,军队有自己的一套司法系统,军人犯了罪,同样要受到法律制裁,而且制裁的力度比地方司法系统要大得多。总参把许正阳这个逃犯缉拿归案,他在集安犯下的罪行,会一件件被依法追究,怎么能说凶手从手心里滑出去呢?”钱建平努力搜肠刮肚找着合适的用词,让他一个医学专业的业务干部这么冠冕堂皇的说着官话,他还真不适应。
“钱院长,”武天舒一下子便听出了钱建平言语中的生涩,微微一笑,慢慢说道,“军人和警察有些地方是相通的,尤其是血性,战友的仇交给别人去报,我们不甘心。”
话说到这儿,钱建平已经词穷了,只能转头求助的看了一眼刘建设,刘建设清了清嗓子,接过了话头,“你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你们的意思我们也明白。如果换了是我们的战友遇害,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亲自手刃仇敌而后快。虽然上面有总参的指示,可我们向飞主任还是决定,把人交给集安市局。”
武天舒有些意外,这个在他看来必定很难对付的老兵,居然一开口就同意了移交的要求,难道说自己看走了眼?如果真的能就这样把人领走,那也算顺利了。“既然这样,那真的得感谢军队的领导了,我们这就到五楼接人,劳烦钱院长和警卫班的战士说一声,没有您的命令,小战士根本不让我们上楼。”
“不急不急,”刘建设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说道,“人是一定会交给你们的,不过这个逃犯目前在处于深度昏迷之中,贸然移动可能伤及性命,我建议现在先由军区医院的医生对他进行救治,等他醒了你们再把他带走。”
果然如此,武天舒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我就说呢,事情哪儿会这么简单,这个老兵,和自己玩起了缓兵之计,他以为面对的是一个菜鸟吗?“你的意思是暂时不能把人交给我们,是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逃犯,我们马上就交给你们,你们现在就可以接手对这个人加以控制。”
武天舒有些糊涂了,这老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会儿说等人醒了才能带走,一会儿又说现在就能把人交出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有不少战友在你们市局,对市局的办案模式有所了解,你们在人民医院有特殊病房,病房门窗都装了铁栅栏,病床也是特制的,和看守所的关押条件没什么不同,患病的在押人员可以在特殊病房接受治疗,对吧?”
武天舒没有说话,他毕竟是冒牌货,集安市局到底有没有特殊病房,这个特殊病房是什么样子的,他根本不清楚,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不过,疑惑依然挥之不去,这个老兵,扯出特殊病房来干什么?和移交逃犯的事儿有关系吗?
“我们军区医院打算比照人民医院的模式,在神经外科病区划定一块隔离区域,这快区域完全由你们支配,你们可以部署警力对逃犯许正阳实施看押,军区医院则负责对许正阳的救治,一旦逃犯脱离危险,你们马上把他拉走。”刘建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诚恳有力,“你们要抓许正阳,那是为了让他受到法律制裁,要是弄回去一个死人,恐怕也不算给牺牲的战友报仇吧?”
武天舒明白了,这个老兵的方案还真不是缓兵之计,如果是正常办案,这个要求简直合理的不能再合理了,嫌疑人身负重伤深度昏迷,那是一定要送到医院救治的,此刻嫌疑人本人就在医院接受治疗,这样安排顺理成章。但是,自己不是集安市局的警察,带走逃犯也不是为了办案,这个方案是绝对不能用的。
“两位领导费心了,我们会把逃犯转移到人民医院的特殊病房,就不给军区医院添麻烦了。”
刘建设不由一愣,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方案合情合理,谁知对方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便断然拒绝了。
“转移?”不等刘建设开口,钱建平便忍不住插了嘴,“你们知道病人现在的情况吗?他的病情非常危险,贸然移动很有可能危及生命,你们到底是要抓他,还是要杀他?”
钱建平一句话让武天舒心中一沉,这句话当然是这位军区医院院长脱口而出的气话,但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看来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如果那个一看就很难对付的老兵对自己起了疑心,再找集安市局的人一核实,那就露馅了。刚才那老兵已经说过了,集安市局有他不少战友,揪出他们两个冒牌货的尾巴,应该不会很难。
“钱院长这话就言重了,嫌疑人的安全我们当然是要保障的,只是……”武天舒的演技颇为精湛,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拿捏的恰到好处,那表情摆明了是在说,方案虽好,可是我不信任你们。
这一副传神的表情显然骗过了钱建平,不等武天舒把话挑明,钱建平便迫切的打了包票,“之前的事情有些误会,你们信不过我们也难免。不过我钱建平用二十多年的党龄、军龄保证,只要患者脱离危险,你们绝对可以顺顺利利把他带走,我们绝不作梗。相信我,暂时把这个人留在军区医院,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医生,这件事,换成任何一个医生都会这么做的。”
这个书呆子,老学究,连军龄党龄这样的屁话都搬出来了,武天舒看着钱建平脸上的诚恳,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当然,他毫不怀疑军区医院院长的真诚,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位院长大人,真的是把军龄党龄看得无比神圣,用这些来打包票,那是带着十足的诚意。看来,军方在向飞的压力之下已经决定放弃对抗,要真的把老鹰交出来了。这个老鹰,到底受了什么伤,听起来似乎真的有些危险,自己还是先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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