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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正阳门上
“赵彦军早已面红耳赤,大声喊道:‘弟兄们,咱们一块儿上,弄死这个小杂种。’众人互相看了看,犹豫了片刻,终于有人怪叫了一声,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向寸头男子围过去,寸头男子面上仍挂着微笑,手中球杆不住左挑右打,脚下飞快的来回移动,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只听扑通扑通一阵乱响,不到两分钟,赵彦军同行的男子无一例外在地上翻滚呻*吟,只剩下赵彦军一人站在中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傻子都能看明白,赵彦军绝不是寸头男子的对手,但手下兄弟被打得如此落花流水,就此夹着尾巴败退,今后就别想在江湖上立足了。略一犹豫之后,赵彦军忽然大喊一声,向寸头男子冲过去,寸头男子轻轻一抬手,竹竿忽的横过来,杆头直指赵彦军喉咙,这一下后发先至,赵彦军这一冲竟似主动用喉咙往竹竿上撞一般,众人看得真切,有几个人不由叫了声小心。
“赵彦军面色涨的通红,硬生生停住脚步,身子飞快一转换了个方向刚要上前,竹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又直直指到赵彦军咽喉。赵彦军连喊几声发足围着寸头男子飞奔,那竹竿如影随行,只要赵彦军一停下脚步便会飞快的停在赵彦军的喉咙附近,几圈下来众人早已经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赵彦军大汗淋漓面如死灰,站在屋内低垂着头,不再动弹。
“寸头男子倒也不愿痛打落水狗,转身不再看赵彦军,开始继续关注尚未打完的那一局桌球,口中冷冷说道:‘记着点儿今天的教训,今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跋扈,否则报应临头,会比现在惨一万倍,滚吧。’
“赵彦军一言不发,如丧家之犬一般垂头丧气的向门口走去,一众小弟互相搀扶着,哼哼唧唧紧随其后。刚走到门口,赵彦军却停下脚步,向后斜睨了一眼,见那寸头男子正在凝神看自己的球友打球,始终背对着门口,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当下便从旁边球桌上抄起一颗桌球,口中说道‘这位兄弟,方不方便留下名字,好让赵彦军知道今天败在哪位高人手上。’
“那寸头男子倒没什么反应,和寸头男子打球的那人却如同听到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嘿嘿冷笑几声说道:‘就凭你,也配?’
“赵彦军顿时面红耳赤,过了半晌才道:‘好,今天我赵某人算是开眼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却不抬脚出门,而是将手一抡,手中的桌球挟着风声向寸头男子脑后疾飞而去,那寸头男子如同脑后生了眼睛,竟不回头,左脚后踢而出,正中那桌球,桌球忽的被踢了回去,旋转着击中了赵彦军的脑门,赵彦军大叫一声,脑袋上已经开了一个口子,血一下子冒了出来,人也直挺挺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我和小唐一下子惊呆了,虽说整日里习练拳脚,但真正的街头斗殴,我们从来没参与过,打架打到见血,更是见都没见过,一看赵彦军脑袋上鲜血不住往外涌,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样子颇为吓人,我两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随赵彦军同来的混混倒是经验丰富,早有人围着赵彦军七手八脚连拍带打,片刻间赵彦军便睁开了眼,只不过那桌球劲道惊人,重击之下想要瞬间恢复正常只怕也不容易,只能半躺半坐倚在墙边,恶狠狠的喘着粗气,盯着寸头男子,恨不得化作一条恶狗扑上去撕咬一番,却又无可奈何。
“寸头男子还是没有回头,俯身专注的瞄着眼前的白球,口中说道:‘怎么,还不想走,是不是想接着挨揍?’
“眼看自己一方实在讨不到便宜,赵彦军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众人簇拥下跌跌撞撞离去了。”
一番讲述让张杰听得津津有味,过了半晌却没了郭永的声音,不由催促道:“永哥,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们打了会儿球就走了,我和小唐也找到同学走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个留着寸头的男子叫什么名字。”
“就这么结束了?”刘志冬显然也没有听够,语气中透着遗憾,“赵彦军,赵彦斌,这两个人不会是兄弟吧?”
“不错,赵彦军就是赵彦斌的哥哥,两年前那场恶斗,赵彦斌也在那十几人之中。”郭永叹了口气,看着许正阳,说道,“而你,和那个寸头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不是他那种特有的傲气,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许正阳微微一笑,是啊,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刀锋 第一部 校园 第十二章 一场老师和学生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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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3日11:00-11:15
搏击队训练房陷入一片寂静,讲述引发了郭永对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引发了刘志冬和张杰对身手不凡的憧憬,但对许正阳而言,只有失望。
郭永的故事已经足够细致,却依然没有勾起自己一点点回忆,除了知道两年前曾经到过省城之外,没有任何收获,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到省城,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一无所知,一无所知。或许那段对郭永来说至关重要的经历,对自己来说太过微不足道,以至于在脑海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一阵愤怒的声音从训练房外传了进来,是搏击队指导老师卓少飞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郭永和许正阳对视一眼,卓老师和人吵架了,二人蹑手蹑脚走到搏击队窗前,探头探脑从窗户往外看,只见卓少飞背对搏击队房门站立,对面站着一名身着运动服的中年教师,那教师脸上有一丝无奈的苦笑,显然卓少飞那声怒吼,正是对他发的。
“那是钱东北,体育部主任。”郭永悄悄对许正阳介绍着,许正阳不是搏击队的,对体育部的老师不熟悉。看起来卓少飞和钱东北原本是要到搏击队训练房的,刚走到门口却不知何故起了争执。
“老卓,这是学校的意思,你只管执行就好了。”相比卓少飞的怒气冲冲,钱东北倒是镇定的很。
“只要还让我当搏击队的指导老师,我就坚决不同意。我告诉你老钱,让那个纨绔子弟加入搏击队,我就有意见,现在居然想让他当搏击队队长,别的不说,你教教我,我怎么向郭永解释,怎么向搏击队的队员们解释?”卓少飞越说越激动,双手使劲挥舞着,仿佛想把这匪夷所思的提议狠狠赶到九霄云外。
许正阳看了一眼郭永,原来学校要把郭永这个搏击队队长换掉,也不知卓少飞口中这个纨绔子弟到底是何许人也。脑子忽然一转,一下子想到前天晚上在宿舍被赵彦斌一伙群殴的情景,顿时心底清明,是赵彦斌,学校准备用来替换郭永的人,是赵彦斌。
“小赵人不错,”钱东北一派苦口婆心,“他的身手我见过,不会比郭永差的。”
“我不是说身手,我说的是人品。”卓少飞寸步不让,“搏击队里身手和郭永不相上下的人多了,为什么让他当队长?为人忠厚勤恳,让他当队长大家没二话。那个赵彦斌,什么玩意儿,我要是他爹,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一脑袋黄毛剃光。”
“你可当不了人家的爹,”钱东北哈哈笑着,如同老友一般拍着卓少飞的肩膀,“人家的爹是堂堂省教委副书*记,你是什么?和我一样,一个教书匠,还都是教体育的,二等公民。”体育并非高考科目,体育老师在集安一中历来不受重视,若不是能通过比赛获得加分,只怕造成了透明的存在了。
“有个当官的爹就了不起吗?”卓少飞一摆肩膀,甩开了钱东北的手,“你们是学校领导,要拍马屁,我无官一身轻,没那么多顾虑,还是那句话,加入搏击队我没意见,当队长,没戏。”
钱东北见卓少飞油盐不进,顿时变了脸色,作为体育部主任,他是卓少飞的顶头上司,若不是忌惮这位卓老师性子耿直口无遮拦,换个搏击队队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哪里需要征求指导老师的意见?可这个卓少飞,偏偏不识抬举,好像自己要低三下四求着他似得,牛什么牛,不就是个体育老师吗?别说换个队长,就是换个指导老师,我这个体育部主任都做的了主。
“我告诉你卓少飞,我今天不是和你商量,我是代表体育部通知你,从这学期开始,搏击队队长由高一二班的赵彦斌担任。你同意不同意都得执行。”既然打定主意翻脸,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卓少飞愣了一下,紧接着冷冷一笑,说道:“都决定了的事儿,还装模作样征求什么意见。我只不过是个老师,学校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学生和我们不一样,要想当队长,不能服众可不行。”
“你什么意思?”卓少飞明显话里有话,钱东北心中不有一阵忐忑,这个卓少飞在搏击队颇有威望,要是鼓动搏击队上上下下和赵彦斌对着干可大大不妙。得罪赵彦斌事小,得罪了赵彦斌背后那尊神,那是要影响仕途的。
“练搏击的脾气都拧,手上没两把刷子还真不好使。回头上了擂台,露脸没露成再摔个狗吃屎,就算给他个队长,只怕他也不好意思接。”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继续聊的可能性了,卓少飞也不理钱东北,径直穿过操场扬长而去。
钱东北呆立片刻,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色,微微摇了摇头,抬脚向搏击队训练房走来。
“锁门。”老鹰的声音冷冰冰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许正阳一愣,随即便明白其中原由,方才那一番话,被自己一干人等听到,绝不是钱东北所希望的。神兽,拧门锁,反锁房门。
“为什么锁门?”郭永一愣,疑惑的看着许正阳。许正阳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盯着门外的钱东北,钱东北已经拾级而上,走到训练房门口,正在从衣服口袋中掏钥匙。钱东北是体育部主任,怎么会没有搏击队训练房的钥匙?这么一帮子人猫在屋里,还反锁了房门,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该死的老鹰,看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靠,你不会以为锁了门就能把钱东北拦住吧?锁门是拖延时间,快找地方躲起来。”老鹰的语气中充满了朽木不可雕的无奈。
对对对,许正阳如醍醐灌顶一般,眼睛一亮,径直走到训练房尽头的一扇小门旁,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转头低声对郭永等人说道:“快进去。”
郭永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正在犹豫,却见张杰和刘志冬已经毅然决然的小跑着冲进了小屋,也不及多想紧随其后。待郭永进了小屋,许正阳也紧随其后挤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门锁锁舌咔哒一声落入锁孔之中,小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这间小屋是搏击队用于存放训练器材的仓库,狭小的房间几乎被两排高高的铁货架占满,货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拳靶、脚靶、护具,仓库墙上并未开窗,屋内潮湿憋闷,许正阳等四人挤在货架中央,口鼻中满是夹杂着尘土的潮气,耳中清晰的听着仓库外训练房房门打开的声音,连钱东北在训练房内来回踱步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郭永等人不知许正阳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但四个人躲在仓库中已成事实,此刻若是被钱东北发觉,问起原因,只怕除了张口结舌没有别的选择,因此众人各个屏住呼吸,在心中不住向满天神佛祈祷,盼着钱东北快点儿离开训练房。
终于传来训练房门打开的声音,众人心中一喜,看来求神拜佛还真是有用。紧接着一个声音传入耳中:“钱主任,我来了。”
这仓库中此刻若能有一丝光线,大家立即便能发现此刻众人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无奈,不光钱东北没走,还又来了一个,来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那纨绔到令人厌恶的赵彦斌。
“卓老师呢?”赵彦斌此刻的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痞劲儿,透着深入到骨子里的彬彬有礼。
“卓老师有事,先走了。”被自己下属顶撞,这样的事并不光彩,钱东北当然不会大肆宣扬,随口搪塞一下就好。“小斌你胳膊怎么了?”
“别提了,”赵彦斌的声音顿时充满了委屈,“昨天晚上被一个高三的学生打了,医生说韧带拉伤了,让吊着绷带,我都不敢回家,就怕我妈问长问短的担心。”
“是谁打的?”钱东北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我去找何处长,让他好好处分这个学生。”
郭永心中一凛,赵彦斌昨晚被许正阳痛打的事,上午到搏击队之前便听张杰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赵彦斌胳膊上的伤,定是拜许正阳所赐。而钱东北口中的何处长,一定是学生处长何永胜,要是被这位爷盯上,处分绝对轻不了,担心之余目光投向许正阳的方向,这才想起仓库内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许正阳脸上作何表情。
“没事儿,昨天保卫处秦处长已经出面了,他会跟何叔叔说的。咱们还是说咱们的事儿吧。”赵彦斌轻描淡写的说着。
堂堂学生处处长,在这个公子哥口中被亲切的称呼为何叔叔,看来二人关系非同寻常。郭永在心中叹息一声,许正阳啊许正阳,你这回摊上事儿了。
钱东北沉默了片刻,说道:“小斌,加入搏击队的事儿不成问题,可咱们非要当这个队长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您想想,加入搏击队为了什么,不就是学本事吗?当不当队长真的不重要。要不是我爸爸非逼着让我当,我是真不愿意。”赵彦斌的语气诚恳的让人有些感动,话锋转的也恰到好处。
“小斌,不是钱叔叔不帮忙,这个搏击队不同其他专业队,有些陋习一下子不好改。”钱东北斟酌着词句,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打消来自省教委副书*记的意图。
“钱叔叔您放心,”赵彦斌很体贴的将称呼由钱主任换成了钱叔叔,既然叔叔都叫了,便是自家人了,“我知道我初来乍到难以服众,威信是要靠自己挣的,您别操心了。”
一个钱叔叔叫的钱东北心花怒放,当队长一事的利弊关系被赵彦斌自己讲透更是让钱东北一身轻松,训练房中顿时充满了他那特有的爽朗笑声:“小斌,真不错,是个人物,叔叔没有看错你。本来说在训练房看看你的基本功,老卓有事,这事儿只能改天了,眼看就到中午了,叔叔做东,咱们打个牙祭。”
一阵脚步声过后,训练房恢复了沉寂,随着仓库房门打开透进的光亮,郭永看着刘志冬、张杰看向自己的目光,露出一丝苦笑,要挣威信,不就是拿自己开刀吗?看来摊上事儿的,不止一个许正阳,还有躺着中枪的自己。




刀锋 第一部 校园 第十三章 交锋——和堂堂的学生处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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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4日16:00-16:30
手握重权的学生处长何永胜端坐在自己那张宽阔的办公桌后,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份薄薄的档案,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一份正规的学籍档案,只能算是一个备案,因为这个叫许正阳的学生,没有过去,来历不明,连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然没有学籍。
昨天晚上,他第一次接到了赵副书*记爱人的电话,这么多年,自己逢年过节大包小包往赵副书*记家里送,那位胖胖的夫人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只是随手一指,放到地上吧,自己就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把东西放到地上,再恭恭敬敬退出家门,小心翼翼的把门带上,真是贱到家了。就是这样一位眼高于顶的书*记夫人,居然不知从何处找到了自己家里的电话,还一个电话打到自己家中。
电话里的赵夫人,何止是客气,简直就是热情洋溢,左一个小何,又一个何处长,叫的那叫一个亲热,一句我们家老赵一提起你来就夸的赞不绝口,让何永胜差点儿热血沸腾,这么多年进贡总算没有打了水漂。客套之后步入正题,赵副书*记的二公子赵彦斌被人打了,打得还不轻。
儿子被打了,赵夫人很生气,但生气归生气,领导夫人的觉悟自然不能和普通人同日而语,深明大义是最起码的,那几句话说的,简直滴水不漏,“小何,这件事影响不好,集安一中是省重点高中,出现校园暴力可不行,我已经和小斌说了,这件事决不能告诉老赵,不能让他觉得你管理无方。你对我们家小斌不薄,千万不能影响了你的仕途。不过这校园暴力的事儿,你可得注意了,要是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你可就被动了。”
这番话软中带硬,敲打的何永胜后背冷汗直冒,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学生处处长,想要再进一步,全凭赵副书*记一句话。领导夫人的画外音已经很清楚了,这件事处理好了是家事,把打人的学生处理了,为赵二公子出气;处理不好就是公事,由省教委出面整治集安一中日益严重的校园暴力,他何永胜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实话,接完电话后,何永胜的第一感觉是怀疑,这是真的吗?赵彦斌这个公子哥,他并不陌生,那绝对是个混世小魔王,如果不是赵副书*记的秘书递话,这样的学生绝不可能进入集安一中读书。这个纨绔子弟,他不去招惹别人就是谢天谢地,怎么还有人敢惹他?向保卫处长秦俊毅一核实,才知道确有此事,赵彦斌不仅被人打了,打得还不轻,韧带严重拉伤,据医务室的大夫说,差一点儿就是撕脱性骨折。如此刺儿头居然吃了这么大的亏,真是破天荒了。
既然确有打架斗殴,处理起来就简单的多了,打架是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给个处分顺理成章。真能这么痛快给个处分吗?当然不行,当了多年的学生处长,他深知其中奥妙,别看学校里一个个学生穿着同样的校服,读着同样的课本,考着一样的试卷,背后却有着各式各样的背景,你知道哪个孩子是达官显贵的亲戚?为了给赵副书*记的二公子出气,处理了某书*记的公子,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儿,他何永胜可干不出来,因此,摸清这个许正阳的背景,是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当看到这份简单到前所未见的档案时,许正阳的样子在何永胜脑子里一下子清晰起来,怪不得听到名字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这个学生对何永胜而言,本就不应该陌生。
这份无法称之为档案的档案只有薄薄三页,第一页是学生基本情况,出生日期不详,户籍地不详,家庭成员不详,学习经历不详,小学初中成绩无,除了名字,没有一点儿有用的信息。第二页是一份由当时高二六班班主任李常青起草的请示,要求安排许正阳到高二六班插班读书,老校长赵汝山批示同意。第三页是一份以集安一中名义向市教委呈报的请示,要求为许正阳办理学籍以便参加高考,这是老校长赵汝山上学期退休前签发的最后一份文件。
原来是这个学生啊,去年六月份,老校长赵汝山到省城开会返程途中,在路边救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生,送到医院诊断,说是体力严重透支导致昏迷,苏醒后身体无碍,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翻遍全身连一片儿能证明身份的纸屑都没有,只有上衣胸口缝着一个长方形布条,用仿宋体写了许正阳三个字,没办法,只能用这个当做名字了。
眼看一个大小伙子孤苦伶仃,赵汝山起了恻隐之心,决定安排他在集安一中借读,有朝一日恢复了记忆,也不至于辍了学业。校长提议,自然无人反对,学校便估计着他的年龄安排到高二六班读书。
上学期末,为了能让这个许正阳顺利参加高考,赵校长居然破例向教委打报告申请学籍,当时自己还不以为然,一个来历不明的学生,教委怎么可能同意?集安一中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不过还是那句话,校长决定了的事,自己何必反对呢?不是白白触霉头吗?这不,报告打上去几个月了,石沉大海。
想到这儿,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若是不知内情之人,看了这份档案,定然以为这个许正阳和老校长赵汝山关系非同一般,是啊,又是安排插班借读,又是打报告申请学籍,非亲非故,谁会这么上心?幸亏自己是学生处长,要办这些事必须经自己之手,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学生只是个来历不明,全无背景的小角色,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再说了,就算和赵校长有关系,又能怎样?赵校长已经退休了,集安一中从本学期开始,不再姓赵了。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很,把人叫来,问话,训诫,处分,一气呵成。
身子缓缓靠在皮椅宽大的靠背上,眼神中流露出的光芒不怒而威,看着面前站立的许正阳。根据多年的经验,在自己这如刀的眼神下,违反校规的学生无不战战兢兢,低头认错,毕竟,自己手中所握的重权,可以直接在那伴随学生一生的档案中留下不光彩的一笔。
意料之中的卑微没有出现,许正阳气定神闲的站在办公桌前,一脸轻松,直视着何永胜的目光,坦然的就像是到老友家串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何永胜在心中冷冷一笑,他坚信,不消十分钟,就能让这个高三学生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悔不当初。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不慌不忙端起茶杯,保持着沉稳的语调,缓缓的释放压力,这一套,何永胜轻车熟路。
“不知道。”回答的干脆而又诚恳。
好,这是第一步,抵赖,来吧,我们见招拆招。“这几天是不是打架了?”
“您是说上周六吧?没错,还被带到保卫处了呢。怎么,这件事不是保卫处管吗?”
居然承认了,这也太没难度了吧?何永胜微微一愣,脸色一沉,既然开门见山,那就穷追不舍吧。“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按照固有套路,第一回合,用追问应对抵赖,第二回合,用说服教育应对再次抵赖,第三回合,用校规宣讲应对略有松动的承认,第四回合,用疾言厉色应对痛哭流涕的忏悔。但这次,第二回合和第三回合全都没有用到,直接跳到第四回合,自己已经步入疾言厉色的阶段,对方却显然没有做好忏悔的准备,迎接自己的是从容到极点的淡定。
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许正阳淡淡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语气平静的像烧开后又放凉的白开水,内容却清楚的像在面前上映的电视剧,一个纨绔恶少横行校园,强行索要财物,肆意殴打学生,被欺侮的同学忍无可忍奋起反抗,这就是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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