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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幕后调教大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赵离放下茶盏,开口点出姬辛剑法的不足之处。
这一门剑法,讲求大势。
根本不是寻常的技击之剑。
而是使用轩辕剑的方法,堂皇大势,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不讲求以诡诈技巧,只挟天地浩荡而击敌,当然,姬辛此刻手中之剑只是一把寻常的宽剑,真正的轩辕剑此刻还在帝俊化身手中。
苍天就在旁边,赵离可不敢让姬辛手持轩辕剑堂而皇之地出现。
看姬辛已将基础的剑路记熟,道人微微颔首,心中颇有欣慰。
姬辛用功刻苦,这种剑术掌握的速度比他预料的还要稍微快上一些。
接下来就是需要从实际存在的剑法剑式上走出来,踏入大势的层次。
道人将姬辛唤来,从他手上接过那柄宽剑,随手放在桌上,笑道:“差不多到了可以外出的时候了,你们两个孩子不必顾及我,自去便是。”姬辛面容微红,拱手行礼,才和敖雪儿离开,道人则是并指抚过那柄宽剑,将剑收回鞘中,想着今日是哪一位先天神来。
苍天为了防止他胡乱搞事,哪怕是在帝都当中,也必须有先天一级的神灵时时刻刻盯着他,回到这院落倒是不必,毕竟他自身就在旁边钦天监中,随时将这道人纳入视线掌控。
脚步声音沉稳响起,天地有肃杀之气。
赵离转过头去,看到来人并非是这段时间常常过来的那两位先天神,其身穿白衣,面容冷峻,脚踏战靴,手指白皙而骨节突出,握着一柄带鞘长剑,模样比之前所见稚嫩少年稍微成长了些,却也只是个看去比姬辛略大的少年人。
他持剑朝着赵离一礼,嗓音沉静道:
“太白见过赵叔。”
赵离按捺住一丝惊诧,收回视线,笑道:
“未曾想到,今日却是太白你来看顾着我。”
“走罢,难得见到你,干脆外出吃一顿便饭如何?”
道人只是随口一说。
先天之神秉天地大道气运而生,不需饮食,但是太白仍旧还是点头应下,和那道人外出而行,一路闲谈过往,看来往的人群红尘,却并不涉及到彼此势力的核心部分,没有那种仗着彼此关系旁敲侧击的打算目的,氛围算是和煦。
一路行来,也说春日景致,说点心小食。
在一座极奢华酒楼之前的时候,赵离脚步却微微一顿,少年太白顺势转过视线,看到白发道人抬眸看向酒楼二层一处桌子,若有所思,道人缓缓收回视线道:“就在这一处酒楼吧。”
他笑叹道:“贫道还有一段因果需要了结。”
………………
丝竹雅乐,动人心弦。
宋元化举杯饮酒,如在梦中。
放眼周围,山珍海味皆有,美酒佳人相伴,周围皆至交好友,又都并非凡俗。
前一段时间,得到了太后武皓赏识而成画侍召的宋元化,已然功成名就,是眼下一等一炙手可热的红人,自朝堂之上纵横往来无不随心所欲,又结交往日想都不敢想的高门子弟,朝中威望隆盛的大人对自己也是无不看重,当朝宰相更有意将家中独女嫁于自己为妻。
饮一口美酒,又见到那位在帝都都有绝色之城的美人温婉含笑,宋元化只觉得心中酣畅淋漓,痛快至极,就连口中美酒滋味更是醇厚三分,哪怕天上琼浆玉露不过如此。
荣华富贵,名满京都,一掷千金,潇洒恣意。
宋元化大醉,击节而歌,只觉得人生意气至此尽矣!
旁边好友美人连连劝酒,宋元化本只是专心于画道的书生,很快便不胜酒力,隐隐昏沉醉去之意,朦朦胧胧之间,又见到当日山水峻岭,见到青衫文士放白鹿于山水,见到天下艰险第一的山路,一个不小心踩空,自己便坠下山崖摔了个粉碎,吃惊之下,已经酒醒。
身边分明还是在那酒楼,只是看到当日机缘巧合之下,给予自己无字之书的白发道人立在楼梯之口,不知为何,只能看到红色富贵扶手,见不到楼上楼下何物,而那白发道人似笑非笑,询问他道:
“黄粱一梦,可曾醒了么?”
宋元化回忆当日穷苦之时,店家造饭黄粱,而自己趴在桌上所经历的一切,分明只是一月之前的事情,此刻却仿如隔世,感慨一声,起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多谢仙长赐予机缘。”
“当日黄粱一梦,实在是妙不可言,即便醒来也是常常流连忘返。”
“仍旧常常借仙长无字天书前往各处山水之间,而今也是该物归原主了。”
言下之意,黄粱一梦自然早已经过去。
道人不置可否,见那书生似要取出书卷相还,也只含笑拒绝转身离去。
宋元化心中一急,想要追上道人,却如何能追的上,一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翻滚而下,其下却是苍茫虚空,不知多深,一如当日梦中坠山一样的失重感,宋元化惊呼一声,身子一震猛然起睁开眼来,却只见到高朋满座,美酒佳肴,此处是雅间,也无有楼梯上下。
如此方知道方才只是梦中。
鬓角有汗,方才心悸心慌之感,却在美酒醉意之下渐渐安定下来,心中想着自身至此已经荣华富贵极矣,那无字天书对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出,若能见到那仙长,自应将此物还回去,又见到周围佳人含笑,如饮甘醇,心神越醉,那美人柔声问道:
“元化可还能继续饮酒?”
美人相询,宋元化自无不可,朗声笑道:“今日才至午时,还有大好岁月轻掷,你我何不继续饮酒至明月初生,不醉不归。”众人齐齐称善,于是唤那酒楼主人前来,重整杯盘,再上珍馐,琴弦笛音则是越发柔美婉转,令人心神皆醉。
白发道人饮茶一杯,听他言语,神色遗憾,起身离去。
……………………
今日和太白相游叙旧,或许苍天确实是深信太白,说是两个时辰,实则到了日落之后才回去,回了太清宫之后,那道人对等候的姬辛和敖雪儿笑道:“今日罕见能外面多走走,反倒是有些困乏,明日打算睡个懒觉,你们自己修行练剑便是。”
两人便即称是。
道人在床铺上合身睡下,不过片刻就真的沉沉睡去。
随心所欲至极,却也不肆意而为,倒是潇洒自在,直至日出都仍在睡眠当中,苍天淡淡收回视线,不复在意这懒散道人,而在彼处,在遥远至极的西定真洲地界,群妖见到那笼罩了整个王庭废墟之处足足一月之久的庞大气机屏障缓缓收回。
群妖眼底隐隐激动。
一道身穿黑色衮服,气度苍茫浩大的男子起身,背对大日,俯瞰万千。
于是群妖拜服。
须知妖族天性桀骜,去崇尚于强者,这一月之间,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妖族之中得享大名的强横妖仙悍然出手,但是无论其跟脚如何,无论其曾经在世上闯荡下了何等广阔的名号,实力如何高深莫测,都只迎来了相同的下场。
甚至不曾被正眼相看,就有浩大气机如同大日从天而坠,直接镇封,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磅礴炙热的气机经久不灭,散发无尽威严强盛之气。
此刻帝俊如同踏足于十日之上。
赵离俯瞰这不知多少妖族,心中亦是隐隐震撼,妖族虽然占据一洲,但是天生寿元气血都要强过人族,不知多少妖族潜藏在九洲和浩瀚星海当中,此刻因为帝俊行为回来许多,此刻可见其中不乏气血浩瀚磅礴却修行不得要领的妖仙。
不悟大道,不知法门。
磅礴气血,深厚法力,却只是单纯靠着一代代积累得到的经验去使用。
而且最终也只是求力,南辕北辙,越是坚持,离道越远,落入下乘。
有这样的根基和底蕴,只当做一次声东击西的障眼法,未免太过于可惜,太过于暴殄天物,道人心中浮现这样的念头,然后便决定真正将此地培育为第四方势力,用于牵制外道。
于是帝俊负手而立,俯瞰群妖,嗓音淡漠,不曾开口询问是服是战,只是漠然下令,道:
“众妖入我妖庭,从此皆妖庭子弟,再无诸种族之分。”
“书同文,阵同基,度同制,行同伦,地同域。”
藏于远处,观察这帝俊欲要何为的神灵不知为何隐隐有极度不安。
正要遵循这种本能预感出手,彼处妖族帝俊抬眸一眼看来,双瞳之间仿佛有大日起伏,日月旋转,那神灵只觉得头皮发麻,骇然暴退三千里。
而群妖无不拜伏,口称帝君。
帝俊嗓音淡漠,复又道:“既是我妖庭子民,自当修持我族正法,本座观尔等所修并非上乘法门,今日起尽数改修玄门。”
群妖彼此对视一眼,只得称是,其中一名苍老大妖开口询问,道:
“不知帝君欲要传我等何种法门?”
赵离声音微顿,思考他日群妖和根基本也是妖兽的星神合一,又考虑到贪狼当日所传星神之法称呼为碧游宫通天教主,既需要让两边的法门相同,又能够在不让苍天和外道得知的情况下,传递给贪狼那边彼此为一脉,不至于自相残杀。
于是他略作沉吟,嗓音淡漠,道:
“上清灵宝天尊。”
ps:今日第一更……四千两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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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于天庭的隐秘情报体系(笑),上清灵宝天尊等于碧游宫通天教主,不知道的情况下,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啊……





我在幕后调教大佬 第二十四章 时日当至(2/2)感谢番茄加柠檬的万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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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灵宝天尊?
诸多积年老妖面有迟疑好奇,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困惑不解,哪怕是以他们动辄就万年的寿数经历,也是从来不曾听说过有叫做这个名号的大能。
但是眼前帝君既然已经开口,思及先前帝君霸道之举,他们也只得按捺心中迟疑,皆齐齐应下。
暗中则是打定主意,哪怕是帝君下令,若是这种功法还不如自己眼下所修之法,那也就随便修行一下,用来交代应付帝君即可,否则,单单只凭几句话和眼下的威望,就要让他们做这等类似于费尽万年苦修,自损功力的事情,他们是万万不肯的。
赵离轻易看出了这些老妖心中所想,也并不在意,趋利避害本就是一切有情众生的本能,会如此想也实属正常。
以帝俊身份,仍旧盘坐于已成一片废墟之地,没有动用什么法术,精纯元气自然汇聚凝集化作玉台,让他坐在上面,群妖则按照其实力高低,法门上下,也是各自盘坐在周围,帝俊眼眸平淡,开口讲述道法。
是将先前传授给贪狼的法门再度使其精炼之后所得。
此刻他的道心和眼界越高,执掌阴阳大道,回首去看当初草创的法门,已经能够看得出诸多疏漏之处,于是一一将其弥补完成,此刻徐徐道来,字字珠玑,仿佛有大道之音相合,震颤虚空,清脆悦耳。
群妖只觉得这讲述道法越讲越高,越来越远,连忙收起先前的些许疑惑,全神贯注领悟道法,心中骇然,更觉得这位帝君果然是太古之年的妖族至强者,这样的法门居然也能向外传出。
道人此刻本身修为算不得天下绝顶,但是眼界却极高。
此道讲法足足七日七夜方才止住,直指道门炼虚合道境界,又和当日所讲法门不同。
虽然不曾去说具体层次,但是实则和五仙体系环环相扣,赵离也在讲述和回答群妖问题时候,若有所悟,有朝一日以身合道,自后天而复返先天,执掌道之一端,一得永得一证永证,是否相当于苍天生死之流?
后天步步登天以合道,先天则是以道化生。
或许殊途同归,并无差别。
道人若有所思,看着那些陷入苦思冥想当中的群妖,神色平和淡漠,不再言语,起身离去,暂居于妖族王庭原本王宫之外,星海之上一处岛屿当中,而不见如何动作,自有诸元气汇聚凝聚的灵玉宫殿化成,手段高深莫测,妙不可言。
帝俊踏入此地之前,似有意似无意,朝着先前窥探的视线方向淡漠一眼,然后方才走入灵玉宫殿,两条苍龙方才听讲述道法之时,距离他最近,得了最大好处,当即也是放声长吟,龙吟之声冲云而起,穿金裂石,直震得那些修为不够深厚的妖族头晕目眩,坐立不稳,显是修为有大进境大突破。
继而便维持原本真身,以五百里苍龙之躯潜伏于星海之中,拱卫着那岛上白玉宫殿,使其气魄越发壮阔恢弘,苍龙爪压起伏,龙鳞隐现变化,则更添诸多威严之气。
……………………
在人族帝都,白发道人讲修行之法五仙之道后。
妖庭帝俊,布法传道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此世越发有波澜壮阔之感。
群妖蜂拥而至,就连原本那些心中多有迟疑,不愿意放弃多年在外的逍遥生活,回到妖族受人辖制的老妖王都懊悔不已捶胸顿足,然后生怕又误过了何等的大机缘,纷纷携带家族血亲,传承弟子,自九洲十地,无尽星海,乃至于三千世界齐齐赶往万妖之国。
于是这区区数月间,也不知多少位于三千世界的妖族宗派,突然发现自家祖脉一下子人去楼空空空荡荡的,再去一找,连自家老祖血亲一脉都消失于此界,几乎像是凡人之家,得了好处或者惹来祸事,托家带口连夜奔逃一般。
这样的变化,委实是让许多妖族宗派高层提心吊胆了一番,生怕是老祖惹来什么惊天大祸,累及宗派。
待得小心谨慎许久之后,才发觉只是自己多想,其间却又老祖归来,传下了更为高深莫测的妙法;而更多宗派,则是自家祖师一去再不复返,记录于文字,成为宗派后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桩桩些悬案奇事。
道人倒是毫不在意,天尊之说法,苍天心知肚明对方只承认了自己一个天尊,那毫无疑问其余天尊自然是虚假的名号,有名无实罢了,而天庭诸人自然能够得到消息,以贪狼秉性,定然按捺不住会说出灵宝天尊和通天教主的关系。
也可以借此来传递必要的讯息,这便是所谓的信息差。
没有想到贪狼也还能如此妙用啊。
时日渐过,道人一直觉得外道会忍不住继续出现和帝俊妖庭进行一定程度的接触,但是春去秋来,外道的属下却始终不曾出现,赵离心中倒略有些捉摸不定。
春去秋来,直至秋日渐深,枯叶也都落尽了,外道仍旧是没有采取什么动作,道人身上的道袍也顺应使节换成了更为厚重些的款式,并非修为不足以抵御天地温度的变化,只是不愿意在红尘中显得过于扎眼罢了。
苍天虽然将其囚禁,但是应有之物都应有尽有不曾克扣。
身上厚重些的青袍也仍旧是苍青为底色,装饰以白色云纹,材质之上在凡人眼中能够称得上万法不侵,诛邪不入,而在立冬的这一日,道人终于又看到了那曾经有过数面之缘,却又有诸因果掺杂的书生宋元化。
过去才不到半年时间,他却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一次的意气风华。
所在的酒楼不过是寻常之地,桌上也只是寥寥几道菜,手中提着一壶寻常黄酒,自斟自饮,胡子略有些杂乱,满面疲惫之色,他因为那位太后而变得炙手可热,一时间风头无两,但是帝王之念不能够测度,之后太后又待他极为淡漠寻常,只如寻常画侍召,再无当日将他从一介平民擢升的恩宠。
于是好友散尽,荣华不再。
那些往日温和儒雅的大人重新变得威严深重,喜怒不形于色。
而那面容美好的女子更是不再与自己往来,任由自己心中如何烦闷痛苦,也不再柔声相待,没有了好友相助,他的画价更是直坠千里,也没有了那一笔千金的风头,画侍召的俸禄,根本支撑不住阔绰生活,加之以同僚之中也有门阀派系,诸多排挤,他更是生活困顿烦闷,日日以酒消愁。
正在纵意于那浊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时,隐隐约约又看到那道人身影,一身青袍白发,潇洒一如当初,似乎是见到自己而今模样沉默了下,方才叹息一声,询问道:
“黄粱一梦,可曾醒过来了?”
宋元化面上有酒醉之色,醉意朦胧自嘲笑道:
“道长……小生近日事事不如意,唯独在那梦中山水恣意纵情,才能在这官场之上支撑下去,这一梦醒了又做,做了又想,该能如何?事事皆苦,世事皆苦啊……”
话还没能说完已经扑倒在桌上,沉沉醉去。
道人一如上次,不曾开口,转身离去,而在街道之上,道人提了提手中的酒壶,洒然离去,原本当日见到这书生一心清灵,欲要点化一二,但是坠入红尘,荣华富贵,官场起伏,果然磨灭神志。
大道自求自取。
旁人说出告知便已不是道。
天气一日严寒过一日,帝都所在区域靠近极北寒洲,天气冰冷严酷,这一日大雪纷飞足足下了一天一夜的光景,整地天地素白一片,道人打发那看管他的神灵去各处买回来了食材,几位神灵敢怒不敢言,只得老老实实去买,继而那道人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饺子。
适才起锅时候,动作微微一顿,突有灵机一道,微微抬头远看,叹息一声,抽出两条木炭让火势变小,拂袖接过天上白雪,叹息道:“好一场落雪茫茫。”
迈步走出,一步已经跨越极远之处,把握因果,寻找到那一缕和自身有关联的存在。
屋舍当中烟气腾腾。
无字之书旁边站着一道魂灵,看其模样,正是宋元化。
但是肉身已经不见,自那一日又见到道人开始,他心中自惭不已,在这般心境作用之下,只觉得诸事越发不顺,和同僚几次的争斗,日日借酒浇愁,回到家中则是去无字天书梦中山水逃避现实,渐渐地连画也不画,其余画侍召对待他越发不愉。
而后因固执己见,不愿意做赔笑于人之事,和上官争吵一顿,回到家中,索性重新纵情于山水,渐渐明悟,怀念山水之清朗,打算梦醒之后,便取辞官回山水之间,以便能够早日画出山水之意。
可他这一次沉沦于无字天书梦中不知时日,如此隆冬岁月居然屋中不烧火,连续七八日光景,居然被生生冻杀。
又因为父母皆已经死去,本应该放入义庄择日一口薄棺材下葬,可那几位上官怀恨在心,三言两语居然将他尸体和那些身死的犯人之流,一同烈焰稍作骨灰,放入坛子里迈入地下。
宋元化怔怔看着自己尸身待遇,看着自己零落的画卷笔记。
回忆一年经历,宋元化不能自已,突然涕泗流涟,大哭大笑,继而抚掌跌在虚空,眼泪横流,却又指着自己骨灰,恣意至极,放声大笑道:“黄粱一梦!黄粱一梦!贫困潦倒,荣华富贵,儿女情长,孤家寡人,原来一梦至此,一梦至此啊,哈哈哈哈哈!”
眼前流光,却又见那道人。
宋元化只是收敛笑意,满面悲伤,双目却又难得通透,不负蒙尘。
白发道人沉默了下,轻声问道:“可曾醒了。”
书生只是拱手行礼。
道人看着那书生而今的模样,微微颔首,突又叹道:“本来只欲点化于你,机缘巧合之下,你居然失了肉身,你阳寿未尽,此事又和我多有关系,故而给你一条生路如何?”
宋元化眼前亮起,虽然看透世事,但是不代表不想要活下去。
白发道人牵引其魂魄至一侧边墙,指着墙壁旁边冻死的一醉徒,看样子是昨日喝醉了酒,倒在墙边,因为大雪低温而死,道人道:“你若愿意,复入此人身躯而活,如何?”
宋元化抬眸看去,那人大雪覆身,被周围许多人围绕指指点点。
大意是这醉鬼家底子都输光,还气跑了媳妇,活该醉死在此,又见到其面目黧黑,卷须巨目,似乎是因为赌博耍诈,右腿不自然扭曲,显然是个瘸子,宋元化元神模样文雅俊朗,一时间有些踟躇犹豫。
白发道人道:“大道岂在外相?你若能入此身,功夫道行至了,便是异相真仙,既然已经看到世事如梦,何妨再梦一场?”
宋元化神色微怔,终是明悟。
拱手一礼,踏入那醉鬼的身子里,本来已经冻死在街头的醉鬼突然颤抖了下,在那周围围观之人目瞪口呆注视之下,挣扎了下,竟然直接坐起,将那些围观之人骇地后退一跳。
先前那些骂他之人都止住了话头,或者面露尴尬或者寒暄几句说为何睡在这里,也不怕着凉晕晕,然后又转身匆匆离去。
宋元化见这些先前口中话语森森的人,转而化作这样模样,心中感触越深,想要笑却莫名笑不出来,待得众人都散去,朝着那道人方向行礼,道:“宋元化已去,醉酒之人已亡,弟子请仙长赐名。”
道人平淡道:“我非你师,当日你可曾听闻道法?”
宋元化点头。
于是道人看着他瘸了的腿,这种伤势赌徒大多都有,以道法很容易根治,但是若以此态走看人间万象,想来感触更深,心中微动,未曾出手治疗,而是随意取灵材,炼化一金箍以束乱发,又给了一根硕大铁拐于他,道:
“既然已去已亡,名字便随意即可,姓氏的话,李,如何?”
宋元化叩首应下,再抬头时候,已经不见了那道人。
他怔怔坐着坐了许久,然后将金箍束发,拄着铁拐起身,一瘸一拐走在大道之上,只觉得所见和往日身为官员时候截然不同,和身为画师时候也不相同,看得失神,今日雪大,道路上有扫雪,且以枯草落叶点火融雪的,宋元化怔怔看着失神,伸手入怀,取出那一卷天书,突大笑一声,竟然将此宝直接抛掷入火。
大火陡然将这书卷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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