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自重(问道红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姬叉
仙子请自重(问道红尘)
作者:姬叉
秦弈曾认为,修仙的人首要淡泊宁静,无欲无求,耐得住性子,经得住诱惑。 可最终发现,仙首先有个人字旁。 仙路苦寒,你我相拥取暖。
序章 缘起
南疆小国南离,国境西陲有山,名曰仙迹山。山中常年红霞缭绕,仙气隐隐,山巅乱石嶙峋,仿佛天外飞来,在红霞之间更显特异。
故老相传山中有仙,当然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半根仙毛。这山中红霞也就成为一个人们茶余饭后的异谈,除了偶尔还有些执念寻仙者探访之外,也就和寻常小山没有什么区别。
子夜。
少年慢慢爬上山巅,站在乱石堆外出神。
他不是寻仙者,只是山脚村民。
奇怪的是,自从今年十六岁成年起,他时常都有一种奇怪的冲动,仿佛山里有什么在等自己。每每无法按捺,他便来山顶发呆,却从来一无所获。
山顶的乱石很粗糙,上面有一些很古老的纹理,只是凌乱不成体系。少年伸手抚摸着,莫名的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不知所起。从小天天看,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啊
“不知道是不是和爹娘有关系问徐伯他们,都说我在发梦呓。”少年抬头,看着天上星月,月亮已上中天,透过红霞云雾看上去,月色出奇地有了些红色的痕迹。
正在此时,乱石堆里却忽然传来说话声“真是晦气,大老远赶来这破山,的小桃红都不知道被哪个混账先拔了头筹。”
有人回应“闭嘴,国师说”
随着话音,两个人从乱石堆里走了出来,见到少年,同时一怔,那人的半截话也就吞了没说出来。继而化为狞笑,两把长剑同时刺向少年。
乡间少年心思淳朴,见识很少,往常也见过一些寻仙者,对他们本地居民都很客气。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人见面二话不说就要杀人,直到被两把长剑捅个对穿,他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两人笑着走了。少年躺在乱石中央,胸口的鲜血汩汩流淌,他瞪着双眼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濒死都想问一句为什么
两人低估了少年的生命力,以为他必死,实际上少年自己也是自幼练武,若不是太过不设防的话,他们要杀他还真没这么容易。少年一时未死,慢慢地发现,这自幼看惯了的乱石在洒上自己的鲜血之后逐渐起了变化。
石头在月色之下慢慢地闪起了幽蓝的光泽,和鲜红的血迹混在一起,奇诡异常。继而光芒像是传染似的,周遭的乱石上也先后开始闪起了蓝光。不出片刻,山巅的乱石群几乎已经全部变蓝,躺在地上濒死的少年忽然消失不见。
眼前一阵扭曲,继而就是一片茫茫的血红,犹如鲜血染成的世界,看不见尽头,看不见界限,一眼望去唯有满地白骨,森然腐臭。
地上除了白骨,还有些石碑碎片、各式兵刃碎片、剑柄剑刃凌乱四散,周围的红雾里仿佛有无数人脸,在扭曲,在怒吼,在哀嚎。
“这就是地狱了吗”少年的意识已经快要涣散,“我好恨”
少年自己并没有发现,在这特殊的地域里,似乎有种特殊的灵气,正在逐步修补他的身躯,本应失血而死的身体正在慢慢痊愈。可惜他的灵魂已经太过虚弱,意识已经涣散,是活不了了。
灵魂深处的嘶吼哀嚎声里,忽然响起了模模糊糊的话音“这血脉难怪能来这里”
“血脉”
“你快死了”那声音似乎很高兴,“这么虚弱的灵魂,正好正好”
少年还来不及反应,一股阴寒之意不知从哪里涌来,穿过灵魂,直达识海深处。少年只能感到灵魂深处似有一个恐怖的鬼脸狞笑着扑来,漫无边际的黑暗将自己包围,吞噬。
“夺舍”这是少年最后的意识。
倒霉到家了,先被人杀,再被夺舍算了反正要死,少年的灵魂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占我身躯,便去问一问国师,为什么”
正在此时,一道不知来源的灵魂忽然闯入了这片扭曲的时空。
仿佛感受到刚刚失去灵魂的驱壳牵引,那灵魂茫然地钻进了少年驱壳。
那夺舍中的鬼脸似是有些意外,旋即感应到新来的灵魂也并不强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新来的灵魂也一并吞噬进去,试图消化。
“轰”地一声,超乎预料且完全格格不入的庞大信息量涌进,冲得鬼脸不知所措,随着一声闷哼,新的灵魂被它整个排斥出来。
似乎这回受挫颇为致命,鬼脸顿时虚弱许多,连形态都凝不成型了,如潮水一般被击退回去,离开了这具躯体。
少年驱壳里只剩下了新的灵魂盘踞。
少年睁开了眼睛,一片茫然。
“原来死了真有地狱啊,地狱是这样的啊”
静默。
过了片刻,有个声音幽幽飘起“你满灵魂盘踞的电脑手机视频小说av是什么东西”
少年道“啊地狱里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这些吗”
“”声音又隔了半晌,才无奈地道“你是谁”
“我叫秦弈。”
那声音似是有些讥嘲“巧了,从刚刚吞噬的灵魂得知,被你附体的这位,好像也叫秦弈。”
听了这话,少年立刻警觉起来“不对,这不是地狱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流苏。”那声音慢慢道“此非地狱,也算地狱,你想出去吗”
“怎么出去”
“把我捡起来,自能出去。”
“捡起来”
“你手边有一根斜插地面的狼牙棒,那就是我。”
秦弈“”
就在秦弈拔出狼牙棒的瞬间,空间扭曲,整片地域忽然不见,睁眼又在山顶上,月明星稀,红霞缭绕。
与此同时,山脚小村。
有老农从炕上坐起。
樵夫开门望月。
村口的黄狗转头望向了山巅。
“门开了”
“没开。”
“那是因为我守的是门,你守的只是墓。”
“其实我并不想守墓。”
“那你为何不走”
“它走了,这里就不是墓了。”
“我从来没觉得你说话这么有道理过。”
南离王宫。
“父王安康。”
“青麟青君,你们来得正好,寡人昨晚服了国师的金丹,颇觉年轻了几分,你们看我的白头发是不是都少了些”
年轻的王子沉默半晌,低声道“父王,世上没”眼见父王脸色沉了下去,王子没往下说,直接换了个话题“昨夜大将军报,西荒国陈兵石城,似有异动。”
国王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处理。”
“是。”王子默默退下。
离开王宫,转头回望了一阵,王子挪开目光,望向城西金碧辉煌的道观,那里香客如织,虔诚叩首,悠悠仙乐回荡之中,烟火缭绕的道观彷如仙宫。
王子的眼神渐渐冷冽。
“哥哥也讨厌东华子”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
“也”王子看向妹妹,“你不是很仰慕仙人的么”
“我是仰慕仙人,可仙人难道不是餐风饮露出入青冥怎么可能来这俗世凡尘做劳什子国师啊”
王子哑然失笑“对。”
“诶,其实很多地方都传说有仙人的啊,我们去找一个真仙人,真找到了我就随他修行去”
王子看着道观出了会神,微笑回应“好啊,等我有了空闲,陪你一起去找。”
第一章 寻仙
两个月后,秋高气爽。
黄昏时分。
山脚小村,几缕炊烟悠悠飘起,三俩幼童在村间奔跑打闹,路边田间还有农夫正在割稻,大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屋外,就着夕阳轻嗅身后屋中的饭香。
马蹄声由远而近,踏碎了小村的宁静。大黄狗受惊而起,弓起身子警惕地望着远处的烟尘。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飞驰而来,到了村口齐齐放缓马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间。
晚霞映照在山间,山中云雾隐隐,被映衬得绯红一片,有嶙峋乱石耸于天边,在红霞缭绕之中仿佛飞来仙境。
山脚有牧童骑牛而来,牧笛悠悠,衬得这乡间画卷更加祥和。
“真是他们说的,这地方看上去真有几分仙意。”白马上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唇红齿白,乌黑的长发很严谨地用银带束了武士髻,末端如黑缎披下,看着恣意潇洒。明亮的眼眸注视山间,眼里颇有期冀之意。
黑马上是个锦袍青年,看着比他大了四五岁,两人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对兄弟。区别只是这青年五官棱角更加分明,看着冷峻严肃了许多。
两匹马上都挂着长长的油布袋,有森冷的枪尖从袋口显现,寒芒微露。
听了少年的话,青年没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远处的牧童,半晌不言。
“怎么了”少年转头问。
“没什么。”青年回过神,笑了一下,“只是感觉曲调闻所未闻,清新悠远,让人心旷神怡。”
少年颔首赞成,如果说这环境本只有五六分的仙意,配上这悠悠牧笛,便徒然有了七八分。
他也没多想,笑道“世上多少好曲子,也不是我们所能尽知。哥哥莫非忽然开始喜欢上了丝竹声色”
青年失笑,摇了摇头,两人缓缓策马入村。
路边便是稻田,田间农夫挥汗如雨地割着稻子,青年缓缓路过,眼睛却紧紧盯着稻田,神色越来越严肃。
少年左顾右盼了一阵,稻田里有些稻谷已割,有些还长着,乍看凌乱不堪,没什么看头。见兄长严肃的模样,不由奇道“你又在看什么啊”
“你目光放远些仔细看。”
少年认真看去,视野拉远,展望稻田,竟似感觉稻田里被割矮了的部位形成了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形状,虽然不是太标准,可那形状真的是太极
是错觉么
青年按下心中惊奇,勒马拱手道“这位老丈”
农夫抬起头,这才看见两人明显的贵气,脸都笑成了菊花“两位是要进山寻仙的吗天色已晚,在我家住一晚怎么样很便宜的”
“”高人形象瞬间破碎,青年眼神动了动,还是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在下李青麟,这是舍弟青君敢问老丈,这稻子割得如此形状可有什么门道”
“门道”农夫很是纳闷地挠了挠头,泥巴都挠在了头发上,“这是小秦教俺的简写数字六和九,他说合在一起就叫什么式俺也不懂,一边记着数字写法,一边就割成这样咯”
原来是这样吗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地吁了口气。虽然这什么六九的数字写法闻所未闻,好歹比乡间农夫在田里营造出太极阴阳鱼让人好接受多了。
农夫又道“俺家住宿最舒服的,热炕热奶,只要三文”
“不用了。”两人笑笑,勒马而走。
“诶诶诶”农夫在身后喊,“你们不要这么晚进山,最近山里有毒瘴,还有怪虎,很危险”
那少年李青君拍拍枪囊,扭头笑道“知难而上,才显诚意。不如我们帮你们除了猛虎可好”
农夫看了看他们的枪,犹豫片刻,只是道“那小心些。”
临近村尾,已到山脚,那云雾缭绕之意更浓了,村尾的几间院落都已经看不太清楚。有樵夫悠悠然挑担而来,仿佛从云雾之中穿梭,口中随意唱着歌谣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兄弟俩怔怔看着听着,马蹄越放越慢,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来到这个地方,处处都觉得与别处不同,连一介樵夫唱的曲儿都这等水准,怪不得人们说此山有仙,确实有几分道理。
“敢问老丈”李青麟拦住樵夫,“此歌何人所作”
樵夫笑道“秦家小子唱的歌,有点意思吧”
何止是有点意思这是哪里这是仙迹山,历代寻仙者络绎不绝,在这种地方听到这样的一首歌,更是意味深长。
“敢问这位秦先生所居何处”
樵夫随手一指云雾深处“村尾最后一间晒药的院子便是,过去就认得。”
院子确实很好认,小院密密麻麻遍布着支架,架上几层簸箕,铺满各类药草。药草的香味淡淡萦绕,很是舒服。
一个少年坐在院子中央,正拎着根棒子往石臼里捣药,意态闲适,对于有客人接近恍若不觉。
两人在马上看了一阵,原本怀有面见高人的心情倒是散了。因为这少年太年轻,怎么看也就十六七的样子,没比李青君大哪儿去,实在没办法和什么高人隐士联系在一起。更何况以两人的武道眼光,这个少年也不过是个修武的,修为还不如自己。
不过少年倒也有趣。他粗衣草履,略有些瘦弱,外表看着很是清秀文静,不似乡野村民,倒像个书生。捣药时悠悠然的,哼着听不明白的曲子,“悾悾”的捣药声飘荡在这寂静的黄昏,带着让人放松的节奏韵律,乡间闲适清幽的感觉油然而起。
看这模样,他的那歌和数字,多半是看了些杂书,或者是有些家学家学的话,农夫樵夫都只说“小秦”“秦家小子”,恐怕长辈已经不在。
有趣的是,他的“药杵”是一根狼牙棒,看上去比他大腿还粗,狰狞的狼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和他清秀的外表形成了离谱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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