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自重(问道红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姬叉
貔貅笑笑“信不信重要吗”
秦弈道“不信那就可以赌了嘛,你想赌吗”
貔貅感觉到秦弈的攻势没那么猛了,暗道莫不是自己的说服有了效果,此人想给自己找个理由便笑道“怎么赌”
秦弈道“请天地契约以证,若我心中是自己重于它,那我就不再拦你。若是它重于我,麻烦你自己去填建木之灵”
貔貅明显当这个是口头吹逼,还是笑“就算我愿意跟你赌,你也沟通不了天地契约啊。”
“你愿意就行了”秦弈微微一笑,忽然断喝“谁说我沟通不了”
随着话音,一个骰子飞出了戒指。
貔貅魂海忽然一震,暗道不妙。
骰子上仿佛透着一种奇妙的法则,和它正在利用的那些复仇规则公证规则一样的感觉,正在强行建立它与秦弈之间的关联。
那是契约规则
万道仙宫,赌宗,强制对赌之局
首先的意义就是,在强制对赌之下,它不能再做任何别的操作了。
与建木的法则沟通,断了
第七百章 与君谁重轻
貔貅怎么也搞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竟能让一个晖阳修士动用了规则之力。
它们在海中龟缩太久了,不识人间新道。
那就只能着道。
这骰子,杜平生说过,不能对比自己等级高出太多的人用。原本秦弈觉得自己用不上了,结果这貔貅自己顺着秦弈的话,自己承认了赌局。
只需要biquxx一个契约见证的话,那这骰子的规则就建立了。
赌宗强制之契,是与天地规则的共鸣,无可更改,必以赌局胜负为结局。
天空之中仿佛闪过了金色的字纹,看不懂写的什么,但每个人心中都浮起了一场契约天地为证,赌局成立。
战斗强制停止,双方都再也无法对对方出手了,也做不了别的操作了,只能进行赌局。
见貔貅一脸吃了翔的表情,秦弈哈哈大笑,极为舒爽,靠打架拖着有啥用,要的就是打断施法啊,这下棒棒岂不是铁定得救
早就觉得赌宗这是个强力控制技,真是机智。
还没等得意完呢,那边流苏大骂“白痴你这个白痴”
“呃”巨人秦弈摸不着头脑“怎么啦,你还不赶紧趁机挣脱,骂我干啥。”
“我是挣脱了,但我破坏不了你的天地契约,甚至不能杀这只貔貅”流苏飘了过来,大骂道“这是规则之力,你这个白痴要真的和它赌完才行”
“哦,这样。”秦弈轻松地吁了口气“你能脱险不就足够了谁考虑那么多呢。跟它赌就赌呗。”
流苏怒道“有没有想过你赌输了怎么办你以为你的赌约是不拦它,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天地公正,既以去填建木之灵下注,它输了它填,你输了当然是你填,你不要命了”
秦弈眨巴眨巴眼睛“可我不觉得我会输。”
流苏怒目而视,秦弈神色平和。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流苏“哼”地一声,偏过头去不看他。
赌局是什么是在秦弈心中,自己更重还是流苏更重。
旁边貔貅臭着脸,终于道“如何衡量”
心中谁更重要,这是根本无法具现衡量的事情,怎么赌
秦弈慢慢取出了一个天平。
来大荒之前,找赌宗要战备,杜平生给了骰子,还有一个本以为永远不可能派上用场的天平。
杜平生说,衡量一切,谁重。
秦弈翻着天平看了半天,不知道它什么机理。如果天道不认可,那就得用其他方式了,比如形成一种只能活一个的极端情境,看你是顾自己还是救流苏。
一旦陷入那种拷问就悲剧了,不管怎样都只能活一个,这赌局岂不是自己坑自己赢了也没屁用啊
天上很快闪过金色的纹理,笼罩天平,继而纹理没入天平之中,散着悠悠的光华。每个人心中都浮起一个意象可。
貔貅皱起了眉头。
秦弈再度吁了口气。
赌宗的东西很好玩啊
居然真的可以用这个来称量,不用陷入极端情境去死人。这种和天道规则共鸣的东西,真是了不起的宝贝,看来回去要再和赌宗的人多交流交流,有点意思。
流苏刚要说话,忽然有无形的天地之力笼罩在它身上,把个小幽灵跟放手办一样放在了天平一端。
流苏坐在天平上面,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弈。
天平动都没动一下。
它根本无法作弊,施加不了任何能力。
貔貅忍不住嗤笑“然后呢你坐在另一端”
秦弈试着坐在另一端,没有反应。
他抬头看天,知道不是自己坐在另一端。
这是心中的重量,不是人的重量。
杜平生早就说过,要怎么称量。貔貅显然也看得出来,大笑道“看来是要挖心啊。”
霸下回首。
流苏凝眸。
“还称量呢,你连心都不敢挖,量什么量哈哈哈哈哈”貔貅仰天而笑“可笑的赌局,自己坑自己,给我填建木呃”
话音未落,秦弈重重一爪,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处。
鲜血喷溅。
貔貅神色变了。
流苏坐在面前,怔怔地看着,秦弈心口的血色直如烟火,在前方炸开,坠落,凄艳绝伦。
秦弈神色不变地取出了自己的心脏,好像还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又咧嘴一笑“无心神送的好功法,心脏掏出来也能活,我感觉肺暂时取代了心的效果,很厉害啊。”
你还有闲工夫研究自己的心脏效果
流苏嘴唇蠕动了一下,紧紧抿着,什么都没说。
霸下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真英雄也。”
无论掏了心是不是能活,能自己掏心,这就根本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不会死又怎样一般人主动割个指头都难,何况摘心
真英雄也。
貔貅怒道“放上去啊因为有功法能无心而活,才取心脏,算什么证明本王不信天下有人心中不是为了自己你自己以为,没有用,这场赌局你输定了”
秦弈和流苏对视着,这些日子的一些傲娇对话一句句回荡在耳边。
“谁心中都是自己最重要。”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啊,谁不是为了自己”
“我不是啊”
我不是啊。
“其实你也不是啊。”秦弈低声开口,毫不在乎胸膛的鲜血如注“刚才你张着手挡在我面前,你说是为了自己”
流苏没有回答,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的神色苍白无比,剧痛使得额头青筋都在抽搐,却一脸平静,一声不吭。
秦弈笑了笑,有些虚弱地蹲下身来,把心脏放在天平的另一端。
霸下貔貅的目光全部落在天平上,就连远处的建木之灵,似乎都在摇晃。
一个人灵魂的重量有多重有人说是二十一克,有人说三十五克。
一个人的心脏有多重二百五十克,也就是半斤。
如果是普通的天平,那当然是心脏那一端更重,根本不需要量。
只不过这种天平量的不是物理重量,是最虚的、最无法具现衡量的心中的分量。
惟天地可鉴,惟乾坤可量。
在貔貅神色大变之中,流苏那一侧的天平慢慢下沉。
一个灵魂的重量,压过了一颗心。
他心中这个小幽灵的分量,真的超过了自己。
天地为契,胜负分明。
一团金光在天平中炸起,包裹住了貔貅。
“不你们这是出千,你一定是用的特殊法宝,伪造天地之凭”貔貅的声音在金光中响起,然而根本没有人理它。
秦弈和流苏依然在对视,流苏眼神里根本看不出情绪,秦弈的眼里却有了笑意,伸出手指头勾了勾“你看,赢了。”
“轰”貔貅的身躯四分五裂,一道灵体被金光缠绕着,强行投入建木之灵里,惨叫声很快停止,再无声息。
天地规则,无法抗拒。刚才的不信,已是最后的遗言。
建木之灵茁壮起来,貔貅的血肉渗入建木里,着缺失的能量给养,那已经正在复苏的建木能量更加磅礴。
只余一个戒指滚在地上,一个形似小型貔貅的灵体在上面环绕。
“还没死”秦弈强撑着拎起狼牙棒。
“不,死了。”霸下低沉的声音正在叹息“这只是没有意识的守财之灵。”
它抬起头,巨大的龙眸看着秦弈“你很了不起。”
第七百零一章 流苏
秦弈并没有空去感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摘心的后遗症此时才汹涌蔓延,他再也站不住身形,“哐”地一声,狼牙棒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虚弱地喘息。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感觉看什么都模糊一片,天旋地转。
能用其他器官取代心脏作用是一回事,但实实在在的缺失了人的心脏,那是最致命的重伤,无心神的功法只是让你能够不死而已,又不是没伤。
就算要无心而活,也要把伤养好了再活啊……
此前强撑着,这时候敌人已死,一口气泄了就再也撑不住了。
迷迷糊糊间,感到自己栽进了云朵里,绵软舒适,建木的气息和另外一股熟悉的魂力缭绕着他的身躯,滋补躯体,温养魂灵。
秦弈知道这“云朵”是流苏魂体幻化,心中一安,很快就躺在云间睡着了。
霸下看着那边沉默不语。
秦弈躺着的地方哪里是什么云朵,分明是人形的魂体,除了还有些虚幻感之外,已经具备了完整的真人色彩。
他躺在流苏的怀里,头上枕着的是流苏身前最柔软的地方。
根本不是什么云。
人的灵体,琴心有感,腾云小成,晖阳外放,乾元大成。但在无相以前,这都属于阴神,一般不可见,强行凝聚可见了,也只能是灰或白色的单一色泽。
之前的流苏就是如此,它也只不过是比别人更有质感。
但如今的流苏已经是伪阳神了,对于别人来说,伪就是伪,还不是真正的阳神,可对于流苏来说,已经可以达到阳神应该有的一切特质。
比如这样的实体化,鲜活化。
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容颜,脸颊依然有些苍白,可唇已有了红润的娇艳。所谓吹弹可破、肌肤胜雪,这样的形容用在她身上根本就不够格……至少,雪虽然白,却没有她这么鲜活。
她的鼻梁高挺,嘴唇微抿,面相就是一个极为骄傲且坚定的人。霸下依稀还记得当初惊鸿一瞥时的眼眸,狂傲,冷漠,蔑视人间一切的骄傲。而这一刻却不见了……只余一双秋水般的剪瞳,温柔且安静地注视着怀中的男人。
眼中有些嗔意,似是怪他鲁莽,把自己伤成了这副德性,却更多的是心疼和一丝焦急,就像……就像秦弈之前心疼地给她喂忘魂天丹那一刻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完美的唇角却又微微挑着,带着一抹笑意,同样就像是之前秦弈看着小幽灵一样,柔和且笑嘻嘻,笑容有点皮。
霸下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表情能有这么多的信息,那仿佛就像是之前秦弈在不同时段的很多表情,此时在她身上重现。
她的阳神当然是化出了衣服的,这种衣饰霸下见过,带着如今大荒很显著的特性,古老的异域感,款式与纹饰均和神州有很大差异,最大的区别是发饰。
曾经霸下见过的流苏,头上有冠冕,七彩琳琅的流苏坠下,垂于面前,是远古的威仪凸显,也是遮掩她完美的容颜。
哪怕种族不同,审美不一,在当年强者们的心中,流苏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只不过没有人敢动她的主意而已,不被锤死就不错了。
霸下知道她很喜欢这种冠冕……因为她的名字就得于此。
但这一刻她没有幻化出冠冕来,似乎是嫌弃挡住她看秦弈的视线,索性不要。于是秀发披散,若银河铺悬。她坐着,乌黑的长发铺在身后云雾地面,就像黑缎铺成了地毯。如果她站起来,或许是直垂到小腿。
现在没有人留这么长的头发,这同样是远古的习性,最朴素的生命观。
她的腿笔直修长,此时随意并拢伸展着,斜斜伸在一边,没有鞋子,莲足晶莹如玉。秦弈就坐在她边上,两腿和她并在一起,身躯软绵绵地靠在她的怀里,就像是一对小男女郊游累了,靠在情侣身上休息。
只有秦弈胸前的血洞,提示着人们刚刚发生的是什么。
不是击杀了强敌。
寰宇证此契,他的心中,她比自己更重要。
于是她抱着他,枕在自己从来没有人能碰——不,没有人能看的部位,陷在里面,如陷云端。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将她的魂体染红,她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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