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自重(问道红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姬叉
其他妖种就没蚌女的好命了,被直接剥皮抽筋都是常事。
尤其是鲨族这类凶悍族群,往往会先被屠戮,以免坏事。
南海上常见妖尸翻滚,海面隐现红色,已经变成了炼狱模板。
安安看得怒火填膺,就要去营救被捉的蚌女。秦弈摆摆手制止了她,悄悄给争夺的双方下了个印记:“救一个,只是冲动短视之举,下个印记,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窝点,说不定能救一群。”
安安猛省,歉然道:“是安安冲动了。”
羽裳安慰:“不是你的错,刚才我也想动手来着……”
安安抽着鼻子,伤感地看着下面被绑在飞行法器上的蚌女,低声道:“我们这天赋,也不知道算是福还是祸……”
流苏道:“当然是福,有利用价值总比死了的好。”
“可是……”安安顿了顿,低声道:“要是被囚禁着只为了制珠而活,那或许还不如死了的好。”
流苏“切”了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活着还有机会,死了能干啥蠢。”
安安怔了怔,感觉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秦弈安慰道:“留得青山在,总有机会脱险,我们这不就来救人了么”
说话间,却见下方捉住蚌女的那伙人已经击退了对手,哈哈大笑地带着蚌女上了飞行法器,向远处飞掠离开。
秦弈便操纵飞艇悄悄跟了上去。
被捉的蚌女不知道是什么蚌种,五短身材胖乎乎的倒是没有海中禁地常见的蚌女美貌,却也不像象拔蚌那么夸张,普普通通。
坐在飞行法器上的修士们对她显然也没啥兴趣,他们只对蚌珠感兴趣。
一条大汉喝着酒,斜睨着缩在一角瑟瑟发抖的蚌女一眼,忽然笑道:“听说她们连哭都是珍珠”
另一人答道:“传言有误,之前捉的几个,哭了也不是珍珠。”
秦弈忍不住看了看安安。
这货好像哭了是珍珠……蚌女公主果然非同凡响嘛
安安浑身不自在地扭了一下,却见喝酒的大汉长身而起,笑道:“我试试。”
话音方落,大耳刮子就扇在了蚌女脸上。
秦弈脸色都变了,这委实太过分了点。安安脸色铁青地站起,看着那蚌女泪水簌簌而落,紧紧咬着银牙,纤手紧紧捏着,身躯都有些发抖。
“晦气,果然不是珍珠。”大汉沉吟道:“那她们的血如何”
安安差点忍不住要阻止,忽听下方又传来怒喝声:“你们太过分了!”
秦弈转头看去,只见几个少年男女御剑而来,拦住大汉一伙,戬指怒道:“尔等所为,与禽兽何异!”
这些少年看着很热血,实力倒也不弱,居然都是腾云,甚至还有一个晖阳初期……不过这个晖阳,秦弈感觉到了玄阴宗的功法气息。
应该是玄阴宗新晋晖阳,果然是玄阴宗在居中组织。
这些大汉实力也是差不多,一个晖阳,几个腾云……看在如今的秦弈眼里都是菜鸡互啄,可在广义上其实很强悍。
要知道晖阳已经是万道仙宫这种大宗门的领袖地位了,放在普通宗门里往往都是宗主长老一级,能有一个晖阳带队,几个腾云,这已经是因为此番南海形势很复杂才迫出来的强者队伍了,琴心什么的在这里根本没法混。
只是秦弈自己身边的造化太过离奇,显得连晖阳腾云的队伍都成菜鸡了……
大汉懒洋洋道:“听说最近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到处做圣人状,就是你们了”
有少年怒道:“我们不是圣人,只是有良知的普通人!你我均是修道之士,岂不闻上天有好生之德”
大汉嗤笑:“你们这么正义,为何不去诛杀那些吃人的鲨鱼”
少年道:“我们杀过那些鲨鱼!那些牲畜会吃人,诛之也就罢了,这些蚌女何辜你们只是为了取蚌珠,莫要借着诛妖大义之名,令人作呕!”
秦弈听得默默颔首,这些少年男女看着年轻,其实年纪肯定不小,随便也是几百岁,毕竟是腾云……并非之前以为的初出茅庐热血上头,人家见事挺清楚的,只是善恶观比较分明。
谁当诛、谁无辜,有时候很难分辨,可至少在这件事上是很好分辨的。这些大汉说是人与妖的世仇,其实放在这件事上,无非是贪图私利而已,借着个诛妖大义的名目罢了。
蚌女何辜
大汉被骂得脸上挂不住,神色一沉:“你们是谁家门下”
少年抱剑:“家师无上真人!”
秦弈:“……”
没听过,道号倒是挺牛逼的,哪里的散修
话说回来这里应该大部分都是小宗门或者散修。大宗门估计懒得掺和这事,所谓蚌珠收益老实说也不在大宗门眼中。要是真有大宗门插手,很容易会演变成两强对峙格局,各有顾忌之下反而会僵持下来,不会这么乱了。
目前来看应该最多到晖阳级宗门和散修为止,并没有一个绝对强势的势力镇压局面。
但继续这么打下去,谁没有几个亲朋好友啊,血仇一起,牵扯一广,难免就可能牵扯到乾元级宗门下场了……也不知道快到这程度没有。
听了少年的话,大汉倒好像是认识的:“还当是谁呢,看在你师父面上,老子不杀你,快滚快滚!再罗里吧嗦,你那牛鼻子师父的面子可不好使。”
辱到师父头上了,如何忍得住少年们很快就祭出飞剑,打成了一团。
玄阴宗那位晖阳修士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很热血地冲了上去,和对方为首的大汉战在一起。
双方倒是一时势均力敌,过不多时,双方都有人带了伤。
秦弈没有出手,他的神念笼罩万里,一直在感知附近的状况。
这里是大汉带着蚌女回窝点的路上,已是相对偏远的地方了,周遭倒是无人干扰,但秦弈的神念还是很清晰地察觉到,有人借助宝物的遮掩,潜伏在下方海岛里。
无论窥伺者是干什么的,秦弈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他的目标终究是顺藤摸瓜营救更多蚌女,不会在这一地自我暴露,因小失大。如果无人窥伺,他说不定会悄悄出手救人,凭绝对的修行差距完全可以不暴露……但既然有人窥伺,就必须憋着。
秦弈发现自己也变得有了些冷漠感,会因为更重要的目标而默默看着下方正义少年的受伤。羽裳安安都露出了跃跃欲试之色,他却始终面如平湖。
这还只是属于将帅视事的角度,其实当这种角度无限的放大,说不定就是冥河所谓的“天心”了。秦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那一天,可以平静地看着世人如蚁。
那曾经是自己与明河、与轻影,都辩驳过的道。当时间推移,修行越高,自己是否还能一如往昔的把自己视为凡人之心
希望可以,道途不移。
正这么一走神,下方战局已经有了结果。
少年们成功了。
他们以两个重伤的代价,成功夺到蚌女。玄阴宗晖阳修士拼死护着受伤的少年,远遁而去。
“追!他们受伤了逃不远!”对方为首的晖阳大汉气急,驾着法器掉头就追。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以秦弈都差点没捕捉到的速度,骤然闪现,划过了大汉的咽喉。
秦弈一直顾忌着的窥伺者……终于出手。
一击必杀!
第七百六十七章 兄妹相逢
那也许是秦弈所见过的,无相以下最快的速度。
哪怕是他自己的嘲风之翼和神妙步法的搭配,单从速度差不多,但肃杀凌厉却不及。
那种一击必杀的快准狠……像极了暗影中窥伺已久的毒蛇,瞅准了时机,骤然吐信。
就在大汉气绝的同时,忽然雷光爆闪,整个飞行法器轰然爆炸,法器上的腾云修士都没反应过来,就尽数化为飞灰。
爆炸的火光与血光交织喷洒在空中,硝烟雷霆之中黑影漂浮,慢慢现出了一个少女窈窕的背影。
秦弈抿紧了嘴唇。
硝烟散去,所有人第一眼几乎都落在那仅堪一握的腰肢上,袅袅如蛇。纤瘦的身躯挺秀静谧,背上有黑色的羽翼张开,羽毛如箭,暗泽隐隐。
羽裳吸了口气。
羽翼……黑的。
螣蛇!
当然是螣蛇……少女微微转头,秦弈便看见了夜翎熟悉的侧颜。
只是……好像长开了些,没有那么萝莉了……那眼角斜挑,有点丹凤之意,斜睨血雾,淡漠平静。那唇居然有了鲜艳的红润,嘴角微挑,显得讥嘲而……妖异。
曾经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苍白的脸蛋也早已改善,晶莹如玉,吹弹可破。
她身上是漆黑的软甲,通体覆鳞,有两道蛇头之形扣肩,肃杀狰狞。两只纤手上还有森森血迹,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落。
秦弈怔怔地看着,这是……
真的是夜翎吗
“这就是蛇妖啊!别拿螣蛇不当蛇。”耳畔传来流苏的声音:“要不然你以为蛇妖该是怎样的”
蛇妖该是怎样的
秦弈咽了口唾沫,半天发不出声来。
人生若只如初……不对,初见的话,她也不是蠢蛇啊……
“只听说黑影闪过,太子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种暗影毒蛇一样的刺杀,好遥远的记忆,遥远得几乎已经忘记。
在被流苏的丹药洗去了什么之前,那才是真正的夜翎……以李青麟眼光之毒、用人之准,他用的可不会是一只蠢蛇。
螣蛇,凶将,司惊恐畏怖,性狡。
那时候的低级丹药,距离现在的修行已是十万八千里……如果说夜翎还能被那丹药影响,秦弈自己都不信。
雷霆之中黄芒闪过,一个黄衣胖子出现在夜翎身边,擦着汗道:“少主,我们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些年轻人被打得重伤都憋着不出手,是不是有点不好他们好歹算是在帮蚌精的……”
“年轻人呵……”夜翎轻笑了一声,笑声里竟有了少许的妖娆:“我才是个三十多年道行的小妖精,他们一个两个最低也三四百岁了,谁才是年轻人”
秦弈:“……”
“呃……”寒门擦汗不语。
话说小妖怪和小妖精看上去一个意思,可少主您真的不知道这两词有点儿小小区别的么
夜翎瞥了他一眼,笑道:“知不知道为何师父让你我来负责此间事”
寒门试探道:“锻炼我们因为我们和人类熟”
“有什么好锻炼的……”夜翎撇撇嘴:“因为我们都怂啊。”
寒门:“呃”
夜翎噘嘴道:“我怕死,你怕事,我们谨小慎微,不会轻易热血上头,这才是关键。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潜伏暗算,我都妖皇境了,真当我不能大摇大摆杀他们吗就怕有什么万一呀寒门儿……”
寒门继续擦汗,您这怂得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妖皇暗算晖阳初期,你怎么不去暗算一只蚂蚁呢
“不是我怕杀不了他们,而是怕有别人窥伺。”夜翎说的话竟和秦弈之前所想非常接近:“我必须观察得仔仔细细,保证不会泄露任何痕迹才敢出手一击必杀。”
寒门终于点了点头。
夜翎道:“胖子,这事只能是人类之间为了利益互相残杀、抑或是人类侠士为了正义看不过去,只能是这两种性质,绝对不能有任何痕迹泄露出妖怪参与,我小心,你也要小心。”
寒门默然半晌,叹了口气:“知道。”
“其实我甚至不太想出这次手……”夜翎幽幽道:“那些正义之士,理论上死了比较好。只是……还是不太做得出来……希望下次做得出吧。”
寒门肥脸抽了抽,只得道:“也不用强求,少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好。”
夜翎摇摇头:“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始终疲于奔命,无法治本。你说,本在哪”
寒门道:“找到此地为何突兀地涌现妖怪的源头,才是治本。”
“正是。”夜翎眼中有了些复杂之意,低声道:“多熟悉的回忆……历史总是这样重演。”
上方的秦弈默然。
化妖瘴,催生妖怪。夜翎启灵的缘起。
果然是很熟悉的回忆。
寒门叹道:“可我们真的没头绪啊。”
“我们身陷在救人上,当然没头绪。”夜翎淡淡道:“当这些重伤的年轻人回家哭鼻子,甚至是死了,于是家里老的出来找场子……而这边发现这些人也死了,账也往他们头上算,如此矛盾激化,人类自己狗脑子都打出来,那我们不就抽身了么……”
安安听得手中都是汗水。
这只蛇妖有意识地在挑动人类的矛盾升级,这轻描淡写的意味里,代表的是人类之间血流成河。
那些年轻修士明明是帮她们一方的,她却差点想让他们去死……
怪不得羽浮子会对她有惧意。
简直是冷血的蛇啊……
看着夜翎冰冷的眼眸,安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谁在那里!”夜翎骤然抬首,眼中凌厉无匹,黑芒逐电,射向云端的飞艇。
羽裳安安同时取出了月刃和蚌珠,紧张无比。虽然知道这少主是来帮蚌女的,该算自己人,可她的气场太妖了,羽裳安安实在怕她为了灭口谁都杀。
这可是一位妖皇境,还有螣蛇天赋……她真要发起狂来,会是非常艰难的苦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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