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自重(问道红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姬叉
秦弈颔首道:“如果是较为特异的宝物材料,我现在好像也能变出一些所见过的不太高端的……不过似乎也遵循能量守恒,要大耗我自己的能量,轻易不会去变。”
棋痴道:“这在关键时,都是破局之眼。”
秦弈板着脸:“这话很有道理,但你能不能不要岔开我的问题我问的是这个吗”
棋痴干咳了两下:“万道仙宫当然是从各种方面去探索道之本源,能知道什么都是依据自身之道所知,如果比别人多知道一点,那是因为探索的途径比别人多。”
秦弈抿着酒,眯眼看了棋痴半天,才道:“这话还是哄哄你师侄女去吧,你师侄我没那么好骗。对道的探索和对某些内情的认知是两回事。”
棋痴梗着脖子看天:“有些时候,就是一回事。就像老夫什么内情都不知道,也不妨碍老夫判断得出南海之事必有诡异,再看看你个货杵在那儿装蒜,就猜出七八分了。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又如何能知大道精微”
秦弈狐疑地看着他,那老脸上一本正经,什么都看不出来。
两人僵了半晌,秦弈终究放弃了逼问,心知如果师叔是真知道而不肯说,那问也没用。总之知道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就行,人家给的弃子都不知道救了自己几次了。
想到这里,大手一伸:“弃子还有吗”
棋痴哭笑不得:“真以为那东西是大白菜吗再说了,现在那东西对你意义已经很小了,现在的对手,随便一招够你死个几千次,弃子什么也挡不了。”
这个倒也是的,之前鹤鸣都受伤了,那道恐怖的炫光秦弈就自知靠弃子根本挡不了,后来强弩之末的一记法宝攻击才让秦弈找到了机会。到了这个时候,动不动**则,扎实的硬修为已经比巧术重要得多了,同时也意味着,他想越级挑战已经越来越难了。
法则的根本认知,决定了乾元越级打无相几乎不可能,除非无相站着任你打,那破防还是可以的。
哪来那种机会,无相又不是傻子……
算了,指望再靠弃子这些东西取巧,看来是没意义的,反而让自己产生了依赖性。
倒是包括弃子在内的万道仙宫各类法门,都与各种大道之则直接相关,师姐的音乐连囚牛都能征服、赌宗的赌契能直接起到无相共鸣天地的作用,这都很有意思,对这些本源的参悟认知或许才是硬道理,比花巧小玩意重要多了。
可惜自己是真的无力分神去参悟这么多大道,一个时光就够受了,想要兼通那也是选择空间,不太可能选别的了。
见他若有所思又变成有些遗憾的神情,棋痴玩味地看了一阵,忽然道:“你是不是始终觉得时间不够,太紧迫了。”
“是……特别是大道万千,感觉穷此一生都未必能摸到多少。”
“能说这句话,已经是修行有成者了……想想你初生牛犊之时,是不是觉得天下无难事,想做就能成”
“呃,呵呵……”秦弈挠挠头:“确实有点,主要我太聪明了。”
棋痴:“……”
秦弈喝酒。
棋痴无奈地摇摇头:“越是修到了深处,就会越对大道产生敬畏感,知道自己难以尽知,想必即使太清,也不是全知全能,必须有所侧重。”
“是这个理。”秦弈比谁都知道太清不是全能,比如某棒子卖萌的本事就比卜算高了几万倍。
有时候甚至隐隐也会想,太清之上是不是还有境界,不过想法一闪而过也没认真,才特么乾元呢就去考虑太清之上,吃饱了撑的。
他叹了口气,又道:“其实修到深处,也会理解为什么人们想要无尽的生命,因为感觉不够时间去让自己探知这无穷无尽的奥秘,有的事情还未认知,舍不得离去啊……”
舍不得。
棋痴露出一抹笑意,这就是万道仙宫的根本核心所在了,在这个共识下,各人道不同就不是什么问题。所以秦弈果然是注定的万道仙宫人士,无论是这番话,还是舍不得他的桃花。
棋痴沉吟片刻,忽然道:“你是不是修了时光之道”
“是啊。”
“既修时光,为何怕没时间”
秦弈愣了一愣,脑子里灵光一闪。就听棋痴续道:“你的时间完全可以与别人的时间不一样……即使修行不够,影响不了外界,难道还不能单使自己得益是修行还不够吗”
秦弈豁然起立。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总觉得时间不够时间不够,却忘了现在玩的就是时间之道。
天帝能搞出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壮举,影响天地之变,自己没这个本事,但能不能单独在自己身上搞出一些流速不同的花招来
若是自己修一年,外界才过一天,那什么都解决了,连师叔提点的“不要闭长关”都顺带解决了,因为这就长不了。
“谢师叔提点,我去研究一下……”
秦弈匆匆告辞,回了程程的寝宫。程程此时还带着羽裳在鲲鹏紫府,寝宫无人,秦弈便坐在椅上捧出了流苏。
“棒棒,师叔说的可行么”
“难度比较大,这并非乾元可行之事,怎么也该无相起……不过……”流苏也有些犹豫地摸着下巴:“这个提议倒确实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方向,你有时幻之纱,又有我帮忙……说不定还真有点可行性的。”
时幻之纱,本来就是光阴织就的珍奇,有此物在手,确实可以实现一些单靠自身修行做不到的事情,这也是之前流苏说秦弈学空间少了辅助的原因。
智慧生命的其中一个要素就是会使用工具嘛。
然后,这种内外流速不同的设想,并不止是时间的问题,同样涉及了空间之变,时空从来都是如此交缠的。恐怕其他单修光阴之道的人即使无相都未必能成此事,可这里有流苏。
秦弈的条件可谓得天独厚,说不定真可以试试。
“这个你且别急,一时半会不可能,且让我琢磨几天。”流苏说着就钻进了戒指,一把扯过时幻之纱把自己包了进去,很快变成了一个时幻缥缈的球,在戒指里飘啊飘。
秦弈看得忍不住想笑,忽然想起曾经流苏也抱着一个什么,在那死命琢磨它没掌握的法门来着……最后给它琢磨出成效来了,传给自己,从此受惠良多。
棒棒最棒了。
那是啥来着……哦对了,大欢喜寺双修术。
第八百一十一章 传承
棋痴没有久留,也很快告辞离去,囚牛更是早就走了,也不知和程程交换过什么互助协议。
因南海之役而导致的纷扰好像告一段落,妖城之中表面看着岁月静好,一切如常。
羽裳在鲲鹏紫府,流苏在研究时光,秦弈到了圣龙峰外布置了曦月交代的阵法后,别无他事,便重点放在钻研时轮返阵给他带来的参照体系上,琢磨推演几个实用术法,提升自己对时光之道的认知和感悟。
世事往往确实有种难言的因果,当年明河到秦弈后院参悟流苏的剑阵,也是从中得到一些远古阵法之道的感悟,以及推演一些适用于自己的法门。一晃这么多年,轮到明河的师父给秦弈一个阵法,秦弈从中去推演法门,就像是一个循环完整的圆。
此时秦弈不知道岳姑娘的身份,却同样因这件事想起了明河。
遥远的天枢神阙,明河正在对刚回来的师父问:“师父,南海之事……”
曦月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点气急败坏的表情,见到徒弟的第一时间,那表情就僵了,慢慢变得尴尬。
比翼鸟羽毛还是没还她,这次去送大概也是受了羽毛影响,完全忘了乖徒弟,等见到徒弟的面,那尴尬赔笑的感觉冲上来,瞬间就把被程程坑了的羞恼甩没了。
“那个……呵呵,乖徒弟,送你个东西哈……”曦月摸出一团水雾状的球体,赔笑道:“这个是为师从太一生水之池里凝聚的水之精华,里面还蕴含了数万载时光之息的氤氲,同时咳咳,由很上乘的阴阳之力沟通汇聚而成,你吸收了有好处。”
明河有些惊奇:“莫非南海之宝就是这很适合星河云汉之意啊。”
“那个,那里本来就很有昊天之意,咳。师父既然去了,自不落空。”曦月哪里敢说那是秦弈抱着安安从浴室出来被她们打飞之后,她进去观察案发现场,顺便收拢来的……
当然,她也观测了天帝之意,预备做些测算之用。
“师父你一直咳嗽干嘛”
“没、没什么。”
明河噘嘴:“是不是见到了秦弈”
“没错。”曦月挺胸:“为师揍了他一顿,怕你又跟我闹,所以有点尬。”
“你揍他,什么时候怕过我尬了”明河冷着脸,直挺挺伸着纤手:“羽毛还我啊!拖多久了!”
曦月也板着脸:“为师思来想去,这羽毛不能还你。”
明河瞪大眼睛:“为何”
因为已经把我给坑了,然后又击鼓传花继续坑你我又不是傻子。
这话曦月完全没法说出口,只好硬说:“他试图用这羽毛来证明你对他有情,但你到底为什么要证明这个”
明河愣了愣,竟不知怎么回答。
曦月很是满意自己的机智,摸摸徒弟的脑袋:“都乾元了,还想男人,丢不丢……呃,算了。为师离开这两天,神阙状况如何”
明河抽抽鼻子:“掌门师伯下了一个很奇怪的决议。”
“嗯”
“他说即日起,天枢弟子未得获准,不得离宗。外驻的外门都撤回来……”明河道:“虽然没有明说封山,这已经与封山没什么区别了啊师父。”
曦月紧紧抿着嘴唇。
她知道鹤悼在想什么。
赵无怀之事,此时明河大约不太清楚,可鹤悼肯定是知道了。他依然是打算与天上比拼谁先太清,因此收缩一切可能造成打扰分心的事宜。
毕竟此时天枢神阙只有曦月顶梁,鹤鸣不在了。一旦出了什么事,曦月独木难支,他鹤悼的心神就得被牵扯。决定倒也不能说错,然而这……有一定的怯懦之意,或者叫保守。
身为神州最强宗门,遇事第一反应是闭山,怎么看都有点那啥……没有明说闭山,也只是留了几分面子罢了。
这样的心态真的能证太清么
假设天上人先证,鹤悼那时候到底会作何取舍
明河有些苦恼地道:“师父,我可是要出去历练的,不去幽冥也得去别处,憋在宗门苦修是肯定没太大提升的。”
曦月挥挥手:“什么叫未得获准不得外出,谁批还不是本座批我们师徒做别的不行,歪屁股裁判还不是轻车熟路!”
明河:“……”
曦月追问了句:“不过你想去哪里”
明河犹豫片刻:“南极如何据说有天演流光的传闻。”
“那破烂传闻传了几万年,根本就没人见证过,为师也算不出那里有什么破光,大概率是谣传。”曦月狐疑地看着明河:“你想往南,该不会是想去横断裂谷”
明河通红着脸,跺脚道:“师父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那里都是狐狸,我去干嘛!”
曦月深有同感,不是不让你去,去了会被坑死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还是别送了。
她意兴萧索地挥手:“去吧。要去就向北,北冥之海说不定还有点料呢……此去或可证北斗之意。”
“好吧……”明河想想也有理,便行礼道:“那徒儿去了。”
…………
“你本应在北冥之海,而不是东海中央。”
鲲鹏紫府,羽裳闭目盘坐,识海之中隐隐传来古老的魂音回荡,那是鲲鹏的意志不息。
她果然能与鲲鹏共鸣,得到的益处比任何妖族都大。
“晚辈族群,生来就在东海中央,不知北冥何物。”羽裳闭着眼睛,神念之中硬邦邦地回复:“若是本该在北冥,那便是有人遗弃不尽责之故。”
鲲鹏:“e……”
羽裳:“……”
“你知道,那时候大家比较潇洒。”
“……我不知道。”
“算了。”鲲鹏叹气道:“我以血肉身躯、灵台紫府,养育万妖近十万年矣,本以为无愧万古。却不料我自己竟有血脉遗落在外,我却不知……”
羽裳忍不住道:“真是您的血脉”
“嗯,当是以鹏化身之时,和人类所生,故你们承羽翼,而未承鱼类之形。”
“你羽毛化城墙,看似是棕褐色的呀,我们是白的。”
“远古之时,人类并不像现在这么生来脆弱不堪,个个都是随大道而生,故为万物之灵,他们的血脉各有特异之处,你母亲……忘了哪位,总之可与我血脉混融,诞生新种。不像现在的人类若与妖合,要么很难有后代,要么就是稀释血脉,已经很不一样了。”
“这是为何”
“人皇陨落之故,失了人之气运。众妙之门崩碎,也失了合道之统,因此退化。”
“这样……人皇是哪位啊”
鲲鹏沉默半晌,语气有些怪异:“你不知”
“不知道啊。”
“那就算了。”鲲鹏顿了下,似是转移话题,又似是有所关系:“你身上有那个秦弈的气息,交相往返,浑融无间,双修不知几何了吧”
羽裳微微红了脸:“是……”
“他大约是现在唯一的远古血脉,不知道是如何而来。你跟在他身边,是聪明之举。”
羽裳认真道:“我跟在他身边,只因是他。与这些什么,没有关系。”
鲲鹏哑然失笑,半晌才道:“你且修行,我保你出去之后不逊那些骚狐狸,免得受人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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