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悍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六月
他们深深知道,这苦寒之地,若丢失了粮食,最后也只能饿死,还不如拼死一搏。
所以,秦奎命人入村搜刮粮食的时候,与各村的村民都起了冲突,打死了数人,更有许多百姓因私藏粮食而被军棍伺候。
苦寒之地的百姓,性情本就彪悍,吞不得这口气,竟迅速联合起来要去抢回粮食。
他们几个村庄的汉子,手持锄头攻入鄙县,鄙县里头的百姓本就叫苦连天,见有人造反,也都跟着一块去,想从官衙里头夺回被搜刮的粮食。
其实压根也没有粮食了,不管是从村庄还是从鄙县内搜刮到的粮食,也不足以应付北漠军两顿饭,只余下百来斤的大米供将领们食用。
秦大将军听得说百姓造反,愤怒至极,竟集合军人打百姓,大周军未曾到,鄙县里头就已经战火连城,死伤无数了。
这些村民和鄙县内的百姓,能战斗的加起来也不过是数千人,但是,他们目的是要保护妻女父母,豁出去一条性命,且他们对地形十分熟悉,秦大将军又不能派遣大部队去打,所以,短时间内还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秦大将军窝火得很,被大周军突袭,丢盔弃甲地退回鄙县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被迫与自己的子民对抗。
他失望,悲愤,狂怒,对着一众将领厉声道“怪不得我北漠多年都拿不下大周,百姓竟无半点爱国之心,若我北漠上下,臣民联手抗敌,早就已经入主大周,享尽那肥沃黑土,江南风光,繁荣昌盛足以傲视六国了。”
秦大将军一怒,底下无人敢做声。
“父帅息怒,”还是秦奎上前劝说,“百姓只顾着自己的饭碗,哪里管国家大事依儿子之言,把他们全部赶出城外去,关闭城门,也省得费神应付。”
秦大将军已经在盛怒之际,竟道“叛逆之贼,留着何用你且带兵前去,不管闹事者是谁,一律杀无赦。”
秦奎一怔,“父帅,可他们都是我北漠的子民啊。”
秦大将军怒道“他们何曾当过自己是北漠的子民这般关键时候,他们应该无私奉献出自己的粮食供给兵士,私藏已属死罪,竟还敢集合闹事打砸,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你只管听令行事。”
秦奎还欲再劝,达达木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秦奎瞧了达达木一眼,见达达木眼底有警告之意,也知道父亲金口一开,便无转圜余地,他只得无奈地退下。
秦奎不愿意领这份差事,便由达达木率兵去诛杀叛民。
这一晚,鄙县之内,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除了闹事的几千百姓,还有老弱妇孺都惨遭杀害。
这一场对内的屠杀,对北漠军来说,是极其难受的,当中他们有些人怕是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今日的情形。
北漠人,虽然彪悍但是恩怨分明,他们骨子里只敬佩有本事的人,哪怕有本事的是敌人,他们可以与敌人决一死战,但是不损这份敬重。
因着这个性子,他们特别厌恶和憎恨杀害无力反抗之辈,若说那些手持锄头的百姓,他们还能杀得去手,可对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老弱妇孺,他们实在是不愿意下手。
可北漠军对军令是拼死服从的,军令如山,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眼前血光飞溅,尸体倒地。
北漠军里头,有小部分也是嗜杀成性的,为了发泄饿肚子的愤怒,他们举起刀就往百姓的脑袋上砍去,毫无怜悯之心。
这一晚,对北漠人是永远地耻辱,钉在历史上的耻辱。
士气大失。
北漠军从之前的震怒狂吼,变成了全体沉寂,从之前的士气如虹,变成了颓然之师。
秦大将军有见及此,思前想后,认为是鲜卑的红叶公子犯下的错误,若不是错信了长孙拔,导致营帐与粮草被烧,不至于落得如斯田地。
加上达达木探得大周军已经在路上,他思前想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命人整合部队抗敌,不可盲目依赖鲜卑。
只是,如今北漠军的士气正遭遇了最低点,而且大部分的将士都饿着肚子,此番行军,倒像是丧家之犬,哪里还有昔日英勇之师的模样
两军在圆谷平带遇上,虽然大周行军超过两日,但是丝毫不见倦怠之色,反而意气风发。
倒是北漠军虽出发不过一日,但是饿着肚子,加上受杀民一事影响,军心离散,两军遥遥对峙之时,竟见衰败之像。
秦大将军看着对面大周鲜红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战车停驻在阵前,骑兵居后,步兵也是严阵以待,大有势不可挡之势。
他缓缓地举弓,拉得满弓如圆月,射向天际,箭飞了出去,伴随着震彻天际的进攻之令响起,“上!”
“杀!”靖廷眸光如炬,举剑一声令下。
万军突发,万马奔腾,圆谷一带,顿时地动山摇。
靖廷并未留在军后方指挥,而是率先带人攻了上去。
。
695.第695章 毒箭树
之前靖廷算过,北漠若后退到鄙县,待了几日应该会有援兵陆续抵达,但是如今见这阵势,竟还是之前的兵马,可见援兵未至。
如此一来,两军兵马相当,加上大周士气如虹,只要瑾宁那边能拦下鲜卑,不让鲜卑援兵赶来,那大周的胜算就很大了。
当然了,若拖得太久也不行,北漠如今这支虽是主力部队,但还有兵马赶来,最好是在援兵抵达之前,就先把敌军歼灭。
所以,他要求军士一鼓作气,先拿下个小胜来壮大士气。
北漠军到底是经验丰富,且骁勇善战,纵然是在这样处于弱势和饿着肚子的时候,也顽强地抵住了大周军猛烈的强攻,没有像那天晚上突击时候那样被迅速击溃。
只听得战鼓声四起,箭雨如流星,寒风肆虐的圆谷,仿若修罗场一般,夕阳仿佛也是被血液染红,沉重无力地跌入了山的一边去。
战场顿时无限大,几十万人对垒,生死一搏,自然把战线扩展了。
秦大将军来之前便下令,不可退回鄙县,他虽在鄙县的时候做过草菅人命的事情,但北漠的子民,不可被大周人所杀。
战线于是只能往外扩展,东北方向的北漠军被逼往黑水江,虽然数九寒天,但是黑水江没有结冰,江水滔滔,夹着泥沙冲刷下来,翻滚着黄色巨浪,北漠人怕水,无法再退,只能被迫在黑水江一带与大周军生死搏斗。
与此同时,瑾宁则带着三万人往黑水镇一带而去。
这一带山路多,加上山上结冰,行军十分困难,但是瑾宁一路鼓舞军心,倒也无碍。
其实这三万人,出战之前,已经知道自己最后归宿是马革裹尸归的,三万人对抗鲜卑的二三十万大军,只不过是拖延着日子为归州大军争取时间。
抱着即将国破家亡的悲愤,深知归州失守,北漠与鲜卑大军将能,沿途都再无阻碍了。
所以,这三万死士都表现出异常的坚毅与勇猛,一路往前压进。
李良晟也表现出了顽强的坚韧。
瑾宁认识他这么久,不曾见过他像现在这般能吃苦,这山路难走是肯定,加上他腿伤有伤,虽不至于断裂骨头,可到底扭伤过,这样没日没夜地赶路,脚踝都肿起来了。
瑾宁没有对他疾言厉色,因为这三万人看到不是她,而是李良晟。
身为大元帅,他愿意陪着他们一块走上壮烈牺牲的道路,这无疑是强大了军心,壮了气魄。
因为将士们都知道李良晟之前是摔断了腿,但是他丝毫不落进度,表现出无比的英勇与坚强,比瑾宁沿路鼓励士气更有效果。
这也是瑾宁愿意带着他出来的最大原因,当然一部分原因是他留在归州,反而会与靖廷作对,这于靖廷领军和制敌方案不利。
孙山也跟她一块来,瑾宁便让孙山帮着带他一把,一路虽山高路滑,但畅通无阻地抵达了黑水山一带,比预期的要快了大半天。
这里山多地高,且有许多参天大树,对于隐藏十分有利。
瑾宁让大家稍作停顿之后,便马上设伏。
瑾宁打算用大峡谷的办法,挖乱石备战,但是到了黑水山之后才发现,这里地势十分复杂,隐藏方便,可要用乱石滚下,除非是三万人都站在上头投石,且是对着敌人投,否则没办法沿山势滚下去,因为断层太多了,命中率太低。
“监军,可有其他什么法子”孙山也束手无策,便前来问瑾宁。
瑾宁也一时无计可施,道“先安顿一下,我往上再探一下,看看可有其他办法。”
“是!”孙山道,“末将陪监军一起。”
瑾宁带了几个人往上走,这里到处都是山,底下有一条大路,鲜卑军是必须要从底下通过,取了制高点,其实是很有利的,可惜断层的山太多。
瑾宁往前探了大概一个时辰,发现往高处再走反而不利于埋伏,因为距离底下通过的道路太远太高了。
她摇摇头,对孙山道“不行,除非石头会自己拐弯,否则,没办法在这上头设伏。”
孙山也有些犯愁,想了想,道“监军,若实在没办法,不如由将士举起乱石投下,能杀一个是一个。”
瑾宁道“不行,且不说这样站起来投石会暴露自己,让鲜卑的箭雨飞过来,单说徒手投石也不行,若都是十几二十斤的石头也就罢了,可有些巨石过大,人力举不起,只能借助山势滚下。”
孙山想了想,还真是,若能撬下巨石,才能造成鲜卑军的伤亡,且还能阻挡去路。
几人遂下山去,刚回到营地,便见有一名士兵急忙上前,“监军,孙将军,有两位兄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死了。”
瑾宁与孙山一听,脸色微变,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几人围着那两名死了的士兵,他们的尸体被平放在地上,嘴唇紫黑,俨然是中毒的模样。
“快看看,他们是被什么咬了吗是不是毒蛇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孙山忙道。
士兵忙为检查他们的尸体,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被咬的伤口,倒是在他们的手背手心处发现了一些小伤,应该是沿途上山的时候摔倒被尖石刺伤的。
这些伤口都是划痕,不像是被咬的,只是伤口周边也有些淤黑色。
瑾宁仿佛有所顿悟,往四周一看,只见四周都是参天高树,她想了想,拿起匕首在树干上割开,只见树皮被伤之后,流出了汁。
“是毒箭树。”瑾宁沉声道。
“毒箭树”孙山一怔,“是什么树”
瑾宁道“是见血封喉树,这种树很高大,最高可到十丈,树皮割开之后,会流出黄白色的汁,这些汁便是剧毒。只要用一些染在箭头上,射穿敌人的皮肤,哪怕不是中要害,只要见了血,就必死无疑,因而叫见血封喉树。”
她说完,脸色沉了沉,道“吩咐下去,有伤口的人不得太过接近这些树,若看到树木流出的汁,更不能用手去碰,这些树是有剧毒的。”
。
696.第696章 设伏完毕
孙山连忙命人吩咐下去,回头却见李良晟靠在一株毒箭树上休息,忙道“大元帅,您不可靠近这些树木,您有伤在身。”
李良晟在听到他们说毒箭树的时候才故意靠过去的,他知道自己有伤,但是没有破裂的伤口,所以知道无碍,只不过是等着瑾宁看到,看她是否会紧张。
所以,听了孙山的话,他慢慢地看向瑾宁。
瑾宁仿佛置若罔闻,只顾着指挥兵士把尸体先抬到一边去覆盖好头脸,压根没转过头来看他。
孙山亲自上前扶着李良晟起来,李良晟没好气甩开他的手,“本帅自己会走。”
孙山本对他就有意见了,之前的恭谨也不过是为了做给兵士们看,如今见他寒着脸拒绝自己的好意,便干脆不管,转身去了。
李良晟又怒又寒心,他以前便是做梦都没想到陈瑾宁对他能有这么冰冷的时候。
瑾宁不是没听到,只是懒得理会他,如今还没找到伏击鲜卑人的办法,她头疼得很,她不可能让三万人真的去对阵二三十万人,这无疑是以卵击石,且牺牲毫无意义。
她必须要击散鲜卑人,激怒他们,然后与他们在这群山之中打游击战,为外公和靖廷争取时间。
她先吩咐孙山带人往附近的山探一下,看是否可行。
孙山马上便带人前去,一个时辰左右,他急奔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道“监军,从这绕过去有合适的山势,且有很多巨石,适合设伏。”
瑾宁大喜,忙叫孙山画出地形图来。
孙山拿了一根树枝,踢开落叶在地上画了出来,“这里虽然合适,但是前方有路,且是大道,鲜卑军没有必要经过这里,因为这条路比较小,只能同时容纳三四人经过,不能大规模行军。”
瑾宁想了想,道“若我们派一部分人在分叉口上设伏呢就不得不逼着他们绕道了。”
李良晟走过来,淡淡地道“若派人在前头设伏,那就算鲜卑军绕道,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士对付他们,且前头山势不具备设伏的条件,和这里有什么分别若那边能设伏,则在这里也一样。”
瑾宁慢慢地摇头,眸光看着旁边高大的毒箭树,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说,我们在前头用箭射向他们呢”
“那就必须要射中要害……”孙山怔了一下,顿时明白了瑾宁的意思,面容一喜,“不,不,不必射中要害,只需要射中就可以了,把箭头都染上毒箭树的毒液,中箭的人就会迅速死亡,这样会引起他们的惊慌,迫使他们选择另外一条路。”
李良晟听了之后,看了瑾宁一眼,讥讽地道“我们面对的是二十万甚至是三十万大军,不是几万人,又不能确保都射准,若改变不了敌军的路向,我们此行就白费了,且若敌军攻上山,我军只能等待屠杀。”
瑾宁烦他当着将士的面说这些没骨气的话,遂转了脸对着孙山和其余几名将领,道“我们派一万人前方堵截,这一万人各有二十支箭,不需要都命中,只需要引起恐慌,逼迫他们进入我们选定的道路,然后在上头设伏,滚下巨石把敌军冲散,我了解鲜卑人,他们自大得很,受此挑衅,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把我们杀掉才继续行军,虽然他们人多,但是我们有山为屏障,且这里群山相连,四通八达,有利于我们打游击战。”
将领听得瑾宁的分析,觉得可行,便纷纷赞成。
瑾宁看着李良晟,“下令!”
李良晟似乎终于等待瑾宁有求于他了,本想着刁难一下,但是,见众将都围着,纷纷也表示赞同的,一时便把反对的话吞下,转身吩咐众将按照瑾宁的方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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