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们的快乐生活(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秋李子
薇珠得了这对儿女,老奶奶欢喜自是不必说,全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除了奶妈等,老奶奶又命再增两个丫鬟,这样一来,薇珠房里的丫鬟奶妈,比月娥房里还多,月娥虽有气恼,却也不得不依,自她那日做出那样事体,被老奶奶看破,心里只是悬着,怕老奶奶哪天不高兴,不再命她掌家,故此对老奶奶交代的事,都做得色色周到,不敢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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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还敢和老奶奶撒个娇,争个不公这些。
俗话说,锦上添花的事情是常有的,薇珠生下一对儿女,未过几天,喜儿原来孕已满足,生下个男孩来。老奶奶见接连添丁,更是心内畅快,恰好薇珠满月那天,就是喜儿生下孩子的三朝,老奶奶称此乃双喜临门,吩咐广请亲友,在家大办。
薇珠坐月子,罗氏要顾贤哥和喜儿,自然不能帮忙,只忙得月娥顾得了这头,又顾不上那头,所幸人手不比当年,多了不少,吩咐一声,底下人接连去办,虽说事出紧急,到了满月那日,却也齐备了。亲友自不必说,戏班子,杂耍的都请了来。
也是恰巧,去年间壁住的一家,儿子在苏州做生意,在那里娶妻生子,已经十多年,寡母去年没了,想着以为也不会回来,就把房子做价卖给杜家,杜员外也想着,家里人口渐多,屋子渐觉狭窄,就买了来,把墙拆了,和花园连通起来,就把那几间屋子,改成花厅,又在里面盖起几间屋子,当作书房,把家馆挪到那里去,杜家此时不同往日,收拾的极是次第。
上次婵娟定亲,就在这花厅请了张奶奶,只有几桌。此次二房的孩子满月,把花厅塞的满满当当,前面又搭了台子看戏,单招待堂客,请来的人中,也有张奶奶,月娥想着,张奶奶是个官夫人,族里贫富不均,用屏风把最好看戏的地方拦住,里面单摆一席,老奶奶,张奶奶坐了,陪客除了李奶奶和罗氏,还有陈娘子,却作怪,月娥素来看不上这穷儒的娘子,怎么这时又把她请了来。原来月娥想着,陪客太少,自然不好,族里也只有陈娘子有见识,其他的见了官夫人,连话都说不出的,陈娘子平时和薇珠要好,就把她也请去陪张奶奶。
这日杜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男客就在堂下做席,也有帮小戏子,杜员外被人恭维,不消细说。洛程却是想到,从今以后,自己身上克妻的罪名就不在,更是高兴,别人一来劝酒,就喝,喝到半酣时节,却听有人在那大声的说:“好个屁,难道这二奶奶只生这一胎不成,女人生孩子,都要鬼门关上过一遭,我就不信,她下次还能躲的过。”这番扫兴的话,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场面一时尴尬下来,原来是一醉汉,喝的大醉,却不去好好挺尸,听得别人说薇珠有福气,他不服,就说出这番话来。
这时旁边早有人上去拉他,要他止住不说,醉汉酒已上头,再加上平时洛程也是个宽厚的,把人甩开,只是胡说。
洛程一腔高兴,全被这人几句话说的丢到东洋大海去了,走到醉汉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胡说什么呢?”醉汉见洛程过来,也不害怕,嘴里还在嚷:“本来就是,你这个克妻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又被你克死了。”洛程酒全化作怒气,一拳打了过去,醉汉头一偏,洛程没打到,还差点扑地。醉汉大笑:“你还是个男人吗?连老婆生孩子都害怕的晕过去。”洛程站稳身子,怒道:“今天就让你看看爷的厉害。”
趁醉汉大笑的时候,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衣襟,一使力,后面却是桌子,醉汉无路可退,恰好倒在了桌子上,洛程的拳头像雨点样的落到醉汉头上,身上,嘴里还在骂。
众人见打起来了,纷纷上来拉架,洛程只是不松手,杜员外正和王大郎说话,见这边骚动,还以为洛程会上去止住,还是坐着不动,继续叙话,做梦也没想到,竟是洛程在打架,还是有个小厮,见众人拉不开,上来报信,杜员外这才知道,忙上前看。
却见洛程红了眼,一只手抓住醉汉的衣襟,另一手握成拳,只是往醉汉身上招呼。醉汉此时,早没有刚才的半点豪气,嘴里只是在求饶:“二爷,绕了小的,小的喝多了酒,全在胡说。”杜员外见儿子全不像平时,虽然纳罕,还是上前喝道:“还不给我住手。”
洛程听得是自己父亲声音,这才放手,手一放,醉汉宛若那空了的麻袋,瘫了下去,周围有他相熟的人,忙把他扶起,送回家去。杜员外有好笑有好气,当着众人,还是骂了洛程几句,说他不该喝多了酒,在外头胡闹,吩咐小厮们送他回房,这里重又坐下喝酒。
王大郎见洛程对现在娘子,情深义重,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却又不好说出。
且说小厮送洛程回房,薇珠见洛程如此狼狈,问过小厮,才知缘由,嘴上虽埋怨,心里的甜却是藏不住的。自此之后,下人们都知道了,好脾气的二爷为了二奶奶也会打架,心里羡慕,却是各人会意罢了。
过了几日,扬州的信也到了,鹏程知道自己又得一个儿子,心里高兴,难以用言语描绘,信上给喜儿的孩子起名叫思齐,小名就叫了齐哥。罗氏收了信,想起银姐在扬州,无人约束,虽自己哥哥的信上也说,银姐对他一口一个舅爷,还是不甚放心,暗自思量,等喜儿身子健旺,就把她也送了去,免得银姐一人做大。
老奶奶见今年事事更是顺心,心里只暗暗想,别又想去年,到年底弄出事情。这日,老奶奶正在房内,扬州带回的金姐在一边做针线,老奶奶当时只是无心,谁知这金姐,针线做的极好,自己的一应衣物,都是这孩子做的,也很疼她,闲来时,只是唤乐儿在旁伺候,金姐在旁做针线。
却见丫鬟进来说:“三奶奶来了。”话音未落,月娥带着红儿走了进来,红儿今日却穿了新做的颜色衣裳,耳上还戴了对红榴石耳环,满面羞色。老奶奶看见这架势,心里还在纳闷,难道是月娥转了性,要把这红儿给万程收了?
月娥上前,先给老奶奶见礼,笑道:“婆婆,这里还有桩喜事。”老奶奶示意她说,月娥笑着一指红儿:“就是这丫头,跟了我十年了,我本打算把她给万程收了,却怕委屈了她,去年也想找户好人家把她嫁了,只是没有合适的对头,却好今年万程平时来往的客商中,有个姓尹的安徽人,去年新丧了娘子,想找个合适的,可巧也见过这丫头,想求回去做二房。”
说到这,月娥略停停,老奶奶转向红儿,却见红儿满面飞红,全没有平时的爽快劲。月娥又笑道:“万程回来和我一说,我就想,给别人家做二房,那不是辱没了她,就想了个法子。”老奶奶心里也猜到大半,只是示意乐儿给张椅子给月娥坐。
月娥坐下,笑道:“可巧这丫头,虽说是陪着我嫁过来的,当年的身契却是活契,访的她家里还有个哥哥,就和万程商量,把身契还了给她哥哥,和那尹爷说了,我家红儿,做他正室也是配的,不去做什么二房。谁知尹爷也是这个意思,只说先前怕求人家丫鬟,有些不好看,现在即已还了身契,那就是张家的姑娘,不是杜家的丫鬟,自然要娶为正妻了。”
月娥说着,一推红儿,笑道:“怎么着丫头,就有这么大福,尹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却也小康,她终身也有靠了。”说着月娥笑道:“因这样,就来回婆婆一声。”红儿会意,上前给老奶奶跪下,老奶奶忙把她拉起,笑道:“这是喜事,月娥,这样处置很好。”乐儿她们也来给红儿道喜,等回了房,各房的丫鬟婆子都来给她道喜,罗氏她们虽纳罕月娥这般处置,还是遣人各自送了礼物。过了几天,红儿的哥嫂前来接她,她自回家待嫁不提。还有甚话,且等下回。
表兄弟酒后密谋 俏薇珠数言道?/ 且说洛程在满月酒打的那个男子,名叫杜二,是洛程的族兄,自己父母…… 3147 4195 2008-08-11 20:48:12 31
且说洛程在满月酒打的那个男子,名叫杜二,是洛程的族兄,自己父母早亡,合了群光棍,东混一顿,西撞一家。逢上人家有什么喜事,就去混顿酒喝,杜家在这周围大富,喜事又多,自然常去呱噪。吃多了酒,好好挺尸倒也罢了,偏他酒吃多了,最爱说胡话,杜员外和洛程都是宽厚之人,也不去管他,这更纵了他的性,说话更是无顾忌,谁知那日却被洛程打了一顿,虽口里求饶,回家将息身子,心里暗恨,一定要敲他一笔,却是平时那些和他吃喝玩乐
听了他这话,说杜家势头真盛,此时还是少去惹的好。他听了,虽是气闷,却也知自己孤鸟难鸣,只得压下。
这日,他正在屋里思量,却听外面有人说:“二哥在家吗?我来望你。”他也没起身,只应了声,这样人家,自然也没什么门,来人径自推门进来。来人进来,他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表弟,以前一起混的,名叫林大,只见这小子,穿了绸袍,脸色比以前丰泽许多。
杜二这下奇了,他站起身,绕着林大看了圈,拍了拍他的肩:“你这小子,去哪混的这么好,比起表兄我,是好多了。”林大呵呵一笑,拉着他坐下,把手里提的东西送上:“听说二哥前几天挂了彩,小弟今日才得空来忘,还望二哥莫怪罪。”杜二已经自己打开,拿出酒来,往自己嘴巴里面倒,见林大说话斯文,停下手来问道:“你这皮痒的,和我说什么酸话,自己弟兄,自然要放开些。”
林大还是一笑,把其它东西打开,就是些酱肚子这类的熟菜,也没个碗盘,弟兄俩就着酒,你一口,我一口地开始饮。 两人边喝边聊,林大叹一声,道:“没想到几日不见二哥,二哥居然被杜家的人欺负,真是。”不说还罢,一说杜二的火气就上来了,他喝下一口酒,怒道:“可笑那杜老二,论起来,还是我的族弟,居然拳头就招呼上来了。”
林大忙假意抚慰几句,笑道:“二哥莫气坏身子,如今你们族里,只有他家最盛,你只要忍耐就好。”这杜二酒意上来,站起身来说道:“怎么弟弟也是这般说,咱虽然穷,也要分个尊卑。”说着就开门欲出去,林大忙把他拖回来,道:“哥哥,这样莽撞,只怕还没进去,就被家门口的杜家仆人打回来了。”
杜二被林大按着坐下,口里只道:“老子怕个球,不就一命抵一命。”林大左劝右劝,又在他耳边附耳说了什么,杜二连连称好,两人又继续喝酒。
这日,是红儿的喜日子,老奶奶和月娥都去做客,杜员外带着洛程去看新买的几亩田地。薇珠在自己房里,正看着双胞胎睡觉。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见了薇珠,急道:“奶奶不好了,有群人闯进来,说要和二爷打人命官司。”薇珠唬了跳,站起问道:“什么事,你快说说。”丫鬟喘口气说:“上次被二爷打的那个爷,今天被人抬着,闯到正堂,说是被二爷打成内伤,吐血了几日,要揪二爷去打官司,奶奶快去瞧瞧。”薇珠微一思量,这事定有蹊跷,都过了个把月,再说,第二日就命人去送钱送药,来人回来报说,只是些皮外伤,怎么又变成内伤了。
也顾不上许多,家里此时却只有她在,罗氏又是个怕事的,薇珠忙带着丫鬟到了正堂,见家里的管家正在那作揖打拱,一群光棍围着他,在那嚷嚷:“那有做兄弟地打作兄的道理。”杜二躺在一副门板上,连声哎呦叫个不住。
管家见薇珠出来,忙排开众人,上前行礼,杜二见管事的出来了,叫的更是大声。光棍们见出来的是个年轻媳妇,互看了眼,自认得计,薇珠也不看众人,直接走到上座坐下,那些光棍见了,都围上去,七嘴八舌,只是要为杜二讨个公道。薇珠也不理他们,接过丫鬟手中的茶,喝干,等光棍们都说了告一段落,薇珠才开口道:“列位的意思是,我家二爷当日打了这位二伯,现在二伯命在旦夕了?”
光棍们见薇珠开口不是求饶,而是淡然几句,交换个眼色,林大排开众人,笑道:“二奶奶,也不是我们兄弟来撞木钟,只是我这表兄,姑爹姑妈都去了,他受了欺负,舅舅家的不来帮忙,岂不被人说林家没人了?”光棍们一听,纷纷起哄:“就是这样。”
薇珠见林大说话口齿伶俐,知道他是个领头的,笑道:“原来这位爷是二伯家的表亲,论起来,也是亲戚,且请坐下。”说着又看眼管家,对他说:“你且去把这些陪着二伯来的,都请下去招待。”林大没料到薇珠来这手,急得站起来说:“这不大好。”薇珠笑道:“既然来了,何不招待?”光棍们本不欲去,却被家人们你拽我拉,都拽了出去。
杜二躺在门板上,见光棍们被拉走了,急得欲起身喊,刚起了一半,却想起自己现在要装病人,忙躺下继续哎呦起来。薇珠只当没看到,笑了一笑,丫鬟送上茶,薇珠让一让林大,笑问道:“听这位的意思,现在想怎么办呢?”林大见光棍们被拉出去,觉得自己低估了薇珠,暗捏了把汗,却见薇珠问出句傻话,心里暗自想,只怕薇珠也是那怕事的。
站起来走两步,笑道:“奶奶既这样问,我这表兄的伤势只怕也是终生的事情,小可也不敢多要,只要贵府在西南角的三十亩田地,为我表兄终生养老之资就可。否则”林大停一停,沉下脸来:“就算告到金銮殿,也要打这场官司。”杜二听林大这样说,故意咳嗽两声,吐出几口红来。丫鬟见了,被惊得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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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薇珠听的这样话,又见杜二这样,笑道:“三十亩田地,换来个不经官,也算便宜。”林大听的此话,以为得计,面浮得意之色,薇珠话锋一转,笑道:“只是,要看二伯今日能拿去不?”
林大皱眉,笑道:“此话怎讲?”管家进了正堂,对薇珠说:“二奶奶,太医来了。”常在庄上走动的太医上来,给薇珠见礼,林大没料到薇珠来这手,他们挑今日来,就是打听好了,老奶奶他们都不在家,只剩下罗氏和薇珠两人,罗氏的软弱是出了名的,薇珠嫁过来小两年,听到的都是她待人平和的话,本以为这一诈,就算不得银子,也要给杜家闹个灰头土脸,没想到薇珠全不似传说中那样,林大不由踌躇起来。
此时薇珠笑对太医道:“麻烦先生去帮我家二伯看看,说是内伤,刚才还吐了两口红,不知伤哪了?”太医到蹲下身子,用手拿起那红的,闻一闻,自言自语说:“奇怪,没血腥味啊。”又对杜二说:“爷还是伸出手来,让我把把。”杜二此时,也不得不伸出手来,太医把了把,皱眉说:“脉息平稳,不像有伤的。”薇珠听了,笑道:“先生再摸摸二伯身上,看他可有哪里疼?”太医点头,按住杜二的肚子问:“可有疼处?”杜二被薇珠这样做,搞得心烦气躁,掀开被子,起身说:“好你个二奶奶,我记住了。”说着就冲了出去。
林大忙起身去追,叫道:“二哥等我。”管家追上去欲说两句,被薇珠叫住:“回来,穷寇莫追。”太医站起来,皱眉道:“那位爷也不是有病之人,怎么叫我来诊脉呢?”薇珠笑道:“辛苦先生了。”吩咐管家带他下去拿诊金。这里,薇珠见林大杜二这两个带头的已经走了,吩咐家人把那伙光棍赶出去,又唤过个机灵的小厮,让他去打听林大是什么人。
这乡下地方,打听人是极方便的,不过两顿饭功夫,小厮回来说,这林大是隔壁林家庄的,原也是游手好闲的,这两年却不知道怎的,和林家的管事,打得火热,林家的儿子,在外面做官比鹏程时间还早,林老爹却不像杜员外为人平和,惯是喜欢摆排场的,自鹏程中了进士,林老爹看杜家就越发不顺眼,恰上个月,和杜家争买几亩田地,又被那田主说,杜家为人宽厚,还是卖给杜家。只气得林老爹气恼包住身子,只要寻个不足,恰好知道林大和杜二的关系,这才生了这场是非。
薇珠听了,奖赏了小厮几句。到了晚间,各人回来,薇珠禀告了老奶奶和杜员外今天的事,笑道:“媳妇鲁莽,擅自这样行事,还望公婆不要怪罪。”老奶奶早在回来的时候,管家就禀告过了,还深赞二奶奶为人极有主见,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现在见薇珠请罪,忙把她拉起来,笑道:“你这样处置很好。”又闲话几句,薇珠回房。
进房却见洛程呆坐在灯下,薇珠上前笑道:“你想什么呢?”洛程起身,对她作揖道:“为夫在外惹出的祸事,还要娘子平息,真是羞煞为夫。”薇珠坐到梳妆台前,径自卸妆,笑道:“你我本是夫妻,上次你为我出头,这次我平息祸事,有甚好羞得。”洛程讪笑几句,两人睡下不提,欲知后事,还待下回。
杜家庄姑嫂叙话 扬州城双妾和?/ 且说老奶奶见薇珠处事,井井有条,待下人也很宽厚,心里早已取中她…… 3640 4199 2008-08-12 20:53:25 32
且说老奶奶见薇珠处事,井井有条,待下人也很宽厚,心里早已取中她,要让她掌家,只是月娥自从上次训诫了,行事小心许多,也抓不到她的错处,老奶奶这才搁下,只是对薇珠,更是比平时亲热,还时不时命人给李家送柴送米,外人看在眼里,都道这二奶奶一胎生男女各一,还洗了二爷身上的克妻罪名,难怪老奶奶疼她,只有月娥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服,却也不好说的什么。
转眼就到了七月,喜儿产下孩子也两月有余,罗氏满心打算,把她重送去扬州,杀杀银姐的锐气,主意打定,这日就带着喜儿前去回老奶奶。
却说老奶奶嫌暑热难当,恰好去年买的间壁房子一角,却有几杆修竹,也有一些花木,当初那户人盖房子时,还圈进了一条小溪,老奶奶见这景致不错,也还凉快,命人在那溪边搭了两间房屋,陈设了些桌椅,到了夏天,就在那里消暑,晚间才回上房。
罗氏带着喜儿到了那里,见金姐在竹下做针线,凉风吹来,顿时让人觉得舒爽许多。金姐见了罗氏,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迎上前来道:“见过大奶奶,老奶奶正在那里歇晌,奶奶还是在这歇一歇。”罗氏摆手,悄地走到窗前,往里一张,只见老奶奶睡在竹榻上,乐儿在给她捶腿。
金姐此时端了杯茶在罗氏身后,罗氏接过,坐到椅上笑问道:“金姐也不去歇歇,还在这手部停?”金姐拿起针线,笑道:“也睡不安稳,还不如做点活计。”罗氏伸手接过一看,原来是件小孩衣服,上面绣的荷花栩栩如生,罗氏赞道:“姑娘好针法,难怪老奶奶赞不绝口。”金姐一脸羞涩,这时老奶奶的声音传来:“是大奶奶在外面吗?进来吧。”
罗氏忙带着喜儿进去,见老奶奶已经坐起,半靠在榻上,乐儿正伺候她洗脸,罗氏忙卷起袖子,接手伺候,喜儿也忙上前捧起妆盒,伺候老奶奶梳妆,都收拾停当。
老奶奶看向罗氏:“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罗氏上前,谦恭地笑道:“婆婆,媳妇想着,大爷那里,只有水新娘一人伺候,只怕也伺候不来,就想把喜儿也送去,分分水新娘的劳累。”老奶奶接过乐儿送上的李子,放进嘴里,吐出核来,罗氏忙上前用纸接过核,放到桌上。
老奶奶这才开口,笑对罗氏说:“大奶奶既有这份心,我怎么能拦着,只是要找个妥当人送去。”喜儿听得老奶奶这样说,忙上前跪下说:“奴被老奶奶抬举,才有今日,只要在家服侍老奶奶,大奶奶,就够了。”老奶奶忙把她拉起来:“快别这样,为你大奶奶分忧是好事,你伺候好了大爷,也就是孝敬我了。”又说几句闲话,老奶奶想了想,又对罗氏说:“既把喜儿送去,我的主意,干脆,让她把齐哥也带了去,给大爷看看自己儿子是不必说的,也好让他公事之余,享享天伦。”
罗氏近前笑道:“婆婆想的,果然比媳妇周到,媳妇这就带喜儿下去,收拾东西。”老奶奶点头让她们下去。
到了晚间,众人都知道喜儿要去扬州,陈娘子正在和薇珠闲话,听得话,笑道:“大嫂平时处事,极周全,这怎么把羊往那虎口里送?”薇珠一笑:“婶子平时是个聪明人,今天怎么糊涂了,若喜儿母子真出了什么差错,头一个逃不了的就是水新娘,那水新娘如果真糊涂到这份上,也没甚好可惜的。”陈娘子一笑:“你真是个聪明人,我只想到大家妻妾争宠,无所不至,却没想到还有这层。”
薇珠笑笑,两人又说些别的闲话,薇珠忽想起一事,问陈娘子:“婶子,去年正是乡试之期,怎么不见五先生去,就算短了盘缠,说一声,也不是甚大事。”陈娘子停下手中的针线,笑道:“去年刚就的馆,你叔叔说,若丢了他们,自己去了,不是甚好事,我也想着,他身子一向不好,还是在家多调理调理再去,再说”陈娘子停一停,又道:“纵考中了,联科及第,当了官,难免不纳妾取宠,到时,反不如这一家团圆,过的舒心。”
薇珠叹道:“没想到婶子如此知理,功名大事,全当浮云。”陈娘子笑笑:“这也只是我的私心,哪个男子,不想着青云直上,封妻荫子,当着他,我还不是要宽慰他,让他争气,那能误了他的前程。”薇珠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宽慰她:“婶子也别这样,叔叔也是个老实人,决不会去做那些负心之事。”
陈娘子一笑:“他若真做了官,这一心只会读死书的,怎么去趋逢官长,到那时,只怕。”说到这,陈娘子轻轻摇头:“罢罢罢,我操这么多心作甚。”薇珠笑道:“婶子这就有些杞人之忧了,有婶子这样的贤内助,哪还会出那些差错?”陈娘子一笑,转去说些别的。
且说这罗氏要着人把喜儿送去,恰好两淮盐转运使高升为户部尚书,这个肥缺,却被月娥的哥哥谋到,刘爷怕夜长梦多,急急收拾行李,单身赴任,刘奶奶吕氏在京里打叠行礼,随后才奉着公婆往这边来,这个消息下来,月娥高兴自不必说,连罗氏也高兴,她知道这吕氏为人,甚是周到,不似月娥,有时看不起人,这必要过南京,到时托他们把喜儿母子带去,岂不两便,打了这个主意,罗氏见了月娥,总是一味把笑放在脸上,极是亲热,月娥也正要拉拢她,两人分外莫逆,再加上薇珠教导婵娟有方,一时这三个媳妇之间,亲亲热热,各房再不见争吵,侍奉公婆更为周到,老奶奶见到这,极其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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