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小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小丫
我心头一震,愣了半饷,冷笑道:“王爷,我真是佩服你的无所不用其极,你想知道秋延天的下落,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可惜得很,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你用不着花这样无用的心思。”
朱询眼神一黯,里迷漫着浓重的伤痛:“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样的吗?”
我从他掌中抽出手,随手了身边花瓶里的一朵花,在指间玩弄着,冷笑着道:“好呀,那你起个誓,非颜玉不娶。”
朱询静静地了我讥讽的眼神一会,举手起誓道:“若非颜玉,我终身不娶。违者,永入厄罗地狱。”厄罗地狱,是这个世界里传说中最黑暗的地狱,入者永不超生,是最沉重的誓言。在现代也许谁都不会相信起誓,而在古代人的眼中,那是对神明的宣誓,必须遵守。
我手里的花轻飘在地上,我目瞪呆地微张着嘴看了他一会,喃喃道:“你疯了吗?为一个秋延天何至于如此?”
我端视了他一会,看着眼中的哀伤,叹了口气,转过头道:“若你真为我好,请放了我,我过得很好,不用你操心。若你想知道秋延天的下落,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你也不用费心。若你想将我做叛党处置,帮助秋延天逃脱,便是死罪,王爷尽可以押解我到都城,这么尽心费力的是为何?。”
朱询静看了我一道:“我说过,我不会放手。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放手。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请让我再自私一次。”他说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气恨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在他后。他本可以躲闪的,却并未躲闪,茶杯里的水~在他玄色衣裳上,一抹更深的黑。
我怔怔地发了会呆,冷笑起来,你不愿意放手是吗?那就看我如何无理取闹。
从此我再不是枚青认识的那个安静而听话的病人,我挑食,花尽心思想各种各样的山珍野味,一个不满意,便泼在地上重做。挑衣服,一个不满意,将那些做工华美精细的衣裳一件件剪碎。
珠钗翡翠说砸就砸了,说丢就丢了……反正花的是朱询的钱。我现在是人憎神厌了吧。
我承认我这个做法很不可取,很有些变态,但原来浪费冤大头的钱,是不会心疼的。
每当朱询来时,我便极尽全力地讥讽他,咒骂他,连枚青都听不过去,白着张脸避了出去。而朱询却仿佛未觉,静静地听着我咒骂讥讽,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过。过后依旧如此,吃穿用度也只是随我。我不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受虐狂。但这样的感觉却很憋闷,好像你重重地打出了一拳,却全落在空气中。
可是,每次这样放任地发泄自己的脾气后,看着满屋的狼藉,看着他离去的萧瑟背影,我心里却空落落的,一片凄凉酸痛。
那天朱询面无表情地通知我:“明天回都城。”
我冷冷地看着他:“对你来说是‘回’,对我来说是无可奈何的‘去’。”笑了笑看住朱询:“如果我告知道众人,我是叛党,你认为会怎么样?”虽然我一直很不想当作叛党被处置。
朱询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若我告诉你,秋延天在你昏迷时已经被捕,早已押解至都城呢?”
六十七、献媚
惊之下,我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乱。
他告诉过我,秋延天已经逃脱,为什么竟会是被捕?
“你又在骗我。”我喃喃地说道。不管秋延天是逃脱还是被捕,他都又一次骗了我。而我,甚至连打听一下这件事情真伪的人都找不到。
但心里却信了他。那天秋延天早已经负伤累累,强弓之末,而后面又有那么多追兵,虽然他说若进得大山便有把握甩开军官,但细想依然令人怀。
朱询静看着我:“若有什么要收拾的,你着人收拾好了。明天一早便启程。”
我茫然地看着,直到他离去,依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背影。我该怎么办?
通知秋延天的同党吗?但救秋延天,一开始是报恩和被逼,后来或许是因为一种类似共患难的情意,或许是对他无奈身份的心疼……我有些糊涂,只是觉得无法弃他不顾。说到底,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叛党,也没办法接触到叛党人物,除了秋延天,我还知道个沈萝,可她会在哪里?
至于其他人,只知道秋延天要去的目的地是离柳州府不远的宜湘郡,可是叛党的接头点在哪里?我一无所知。我手里没有任何叛党的信物,就算有了信物,也没有人会在额头上刻上“叛党”两个字,更没有人会在集市大喊:“我是叛党。”所以,我连一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怎么办?我一直在想着个问题。朱询对我不急不催,他好像是认定我一定会去都城一样。
送的丫鬟来了,她们小心地将饭菜一一布在桌上,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等着我发威、挑刺、发脾气。
我却只觉得疲得很。看了眼桌上地饭菜。没了发脾气地心情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她们反倒怔住了。偷偷对视了一眼。才确信我确实没有发脾气。忙面带喜色地福了一福退了下去。
我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地饭菜。一点食欲也没有。叹了口气。撑着头想了半饷。依然无计可施。
我好像确实想不到其他地办法只能随着去都城。见机行事。
枚青站在房里问道:“颜小姐可有什么要收拾地?请吩咐小人罢。”
我摇了摇头:“没有。这些东西都不是我地。
”除了那身昏迷时穿来已弃之不用地破衣裳。这里确实没有几样东西是真正属于我自己地。
但枚青还是将这些日子来朱询差人送来的各自用品收了起来,满满的一包裹。
晚上,想起事隔三年,竟要再次回到都城去,不由的又想起了一些往事,夜不能寐,翻来覆去的。猛然间想起因对秋延天的担心而忽视的一些问题:若不是为了诱捕秋延天,朱询为何要对我说哪些话?还要对我起誓?
是因为秋延天被捕的消息是假的?还是他真对我有愧疚之心?抑或……这是他的真心话?
为什么?
为什么??
……
我越想越觉得虑丛丛么也理不清个头绪。直到天色发白,才慢慢的地熟睡。
感觉只眯了一会,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枚青轻唤道:“颜小姐,该起床了。”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道:“进来吧。”
枚青推门进来,陪着笑道:“外面的都准备好了呢早就要出发了。颜小姐你看……?”
我点了点头,由着枚青扶了起来,伺候着穿好了衣裳,打扮妥当。枚青从那小首饰盒里捡了一枝纯金镶珠的石榴花钗要替我绾发,我撇了一眼,摇了摇头i着我平日里发的一枝朴实无华的银钗道:“就用这个罢,其他一盖不用。”枚青也不多话只一一照做。
待出得门来,门外人很多了几个奴仆外,后面是一队百余人的军官井然有序,并不太吵,只听见轻微的说话声,和偶然的马鸣声、车轴滚动的“咕噜”声。枚青扶我上了车。
枚青是在本地听差的,因会医术而差来照顾我,朱询本觉得我伤尚未完全痊愈而要她随行,但我看着她微白的脸色,知道她的情郎在此处,必不愿远离,拒绝了让她随行的提议。另一个平常服侍我的丫鬟鹃儿倒是随行的,枚青教了她些日常的护理。人倒是老实人,只是她平日里与我直接接触并不多,许是我前些日子取闹得过了,很有些儿怕我,在我面前很有些拘谨。只是也不随我一车,跟在后面的车上。
我乘的这车外表看起来褐色车蓬,淡青布帘,平实而不张扬。待进得车里才发现车内另有天地,竟一点也不憋闷
有一张一边可以活动的折叠小几,竟放着几碟茶果旁的车壁上镶着些格子。我略打量了一下,放着些蜜饯、熏香之类的小物件
佟家小妾 分节阅读_59
,还码着几本书。
我随手拿起书来看了看,有几分意外,竟是话本小说。我掷下这本,再去拣另外一本,依然是话本小说。细看了几行字,词藻严谨、文理细密,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而非市井取乐的粗俗小说。
这车显然不简单,许是朱询自己用的,可朱询也会读小说?我心一动,拉开靠边的抽屉,竟在里面发现了胭脂水粉,都是干干净净地没动用过。显然,这车是为我备的。
我心里一震。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呆呆地盯着手里的小说,却一字未读进去。
听得外面一阵声响,我掀开帘子往外看,却是朱询和这几个当地的官吏出来了。那些官吏恭恭敬敬地道别,带着一脸讨好的笑脸,说着些侍候不周王爷见谅,此去一路顺心的客套话儿。朱询脸上带着丝高高在上的淡笑,也随口应酬了几句,跨上一匹骏马。
朱询与官吏们别后,苏从事与一个锦衣夫人陪着苏小姐向朱询拜了拜。我放下了帘子。反正也就那回事,不外乎是有劳王爷费心,感谢王爷大恩大德之类的话。
车子微微一颤,缓缓行了来。听得车外呼拉拉一片跪倒之声。我暗叹,这古代的恭送还真是够恭敬的。
车辆的行进度渐渐加快。但这车显然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工艺,平稳得很,小几上的茶水只是微微晃动着,没有漫过杯沿,不同与往日乘的车那样一步几晃的让人头晕。
昨晚一夜未眠,我闭上睛,靠着背后的背枕,在车辆的轻微摇晃中,进入了梦想。
也是这车实在平稳得有些过分,车辆停了下来我竟然也没有知觉。醒来时眼睛是一双亮亮的眼睛,我吓了一跳,不自觉地退了退,抵着靠背。朱询微笑着看着我,眼里一抹温和:“就困成这样?睡了这半日的也不醒一醒。”
我没搭理他,觉有些渴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却被朱询握着我的手,我一惊缩了一下,朱询只不动声色地接下我手里的茶杯道:“这茶凉了,下车喝口热茶吧。”
我没有多话,越过他跳下了车子,得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微痛了一下,皱了皱眉。
朱询随后下了车,有些嗔怪地道:“慢些儿。也不顾自己伤还未好,就爱逞强。”我怔了怔,他这语气,倒像是对情人或是妹妹。
看了看周围,发现车是停在官道上一个规模有些大的茶庄前。朱询的那些属下和奴仆们,有些在店里、有些在路旁的树下喝茶,三三两两的,却并不让人觉得混乱无序。他们或者看着别处,或者低头聊着闲话,好像并没有发觉我和朱询有什么不妥当一样。
有仆人看见我们下了车,忙端了茶碗过来,但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苏小姐嘴角带着丝笑容,真真人比花娇,从丫鬟手里接了茶碗,迎着朱询走了上来道:“王爷请用茶。这是刚倒的没动过,用的是府里带来的碗,比外面用的要干净些。”
朱询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道:“多谢苏小姐。”
苏小姐低头温柔一笑,脸上一抹淡淡的绯红,更添了几分娇媚,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王爷大恩,这是锦华该做的。”这古典美女最娇的时刻大概就是这含羞带怯的低头一笑吧。
朱询却转身随手将茶碗递给了我道:“喝口热茶。”
这鹃儿确实有些呆,这才忙忙地刚送茶过来。朱询从鹃儿手里接过一只茶碗,轻抿了几口。
苏锦华脸上的微笑微微一僵,复又微笑起来,脸上一丝委屈和嫌怪也没有,再正常不过,福了福带着丫鬟退到自个车边。
我向鹃儿要了水壶,给自个儿倒了一碗。朱询笑嘻嘻地伸了碗过来,诞着脸道:“给我倒一碗。”我狠狠瞪他一眼,看着他有些讨好的笑脸,却厌不起来,他几时对人有过这样微微带点讨好的神色?
看了看周围那许多人。好吧,给你个面子。再说秋延天的事也许还要他帮忙。
我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轻声嘟囓道:“不用我倒,自有美人帮你倒。”
朱询微微一笑,轻声道:“她还不配。”我怔看向他,他接了一句:“我心里的配与不配,也与权势无关。”
六十八、生辰
询似乎也不急着赶路,一路慢慢行来,有时候沿途视、检查官吏业绩,也呆个一天半天的。这一路一点儿事情也不用自己操心,有点在现代跟着旅行团的感觉。
只是记得在现代跟团旅游时,但是赶鸭子似的,无数的推销点,而景点大多时候是人山人海,感觉旅游便是花钱找罪受。
而这里有人好茶好饭地伺候着,这么慢慢行来,沿途见到的大多是原生态没有现代污染和开发的自然风光,山水清丽,虽然有时候路途艰难些,颠簸些,但若只当作旅行,也挺惬意的。
只是,心里终究挂记着事情,秋延天现在怎么样啦?很快就可以看到馨月了,三年未见,她过得可好?若她知道我未死,会是什么反应?……还有,会不会遇到府中人?远宁……
那天晚上在驿站歇下,我在车上带了本话本小说下来,坐在窗户边就着灯光翻了阵,百无聊赖地掷下书,提了个避风灯,也没让鹃儿跟着,走了出去。在驿站的小花园逛了一圈,却见一美人迎面而来,聘聘婷婷,举止娴雅。是苏锦华。旁边一个丫鬟提着盏灯,手里还提了个食盒。
她见了我怔了怔,迎上来微笑着向我微微一福,笑道:“颜小姐,秉烛夜游,好雅兴。”我回了一礼笑道:“彼此彼此。”
见我看向那食盒,她微微笑道:“这几日秋燥,觉得腮边痒痒的,想来众人也差不多的,便着人在就近的食府里煮了栗子八珍汤,对防秋燥、润肺养生最是有效。又是食疗身子好些。刚也请人送去颜小姐房里,怕已送到了罢。虽不是什么好东西,聊表心意,还请颜小姐雅尝。”
我心一动,记朱询今天曾说过这天气容易秋燥来着,笑着对她点点头道:“多谢苏小姐是个玲珑人儿,有心了。若苏小姐有事要忙便罢。”退到一边让开了路。她矜持地笑点点头,带着丫鬟走了过去。
她去的并不是自己住房间。那就只有朱询了。在这驿站里,能让苏锦华亲自送食盒的,也只有他了。
不远:传来一阵说话声:“苏小姐,军士们的栗子八珍汤也送了过去。”苏锦华淡淡的声音传来:“有劳了。这几贯钱给大哥买些酒水罢。”
我回间鹃儿笑嘻嘻地迎了出来。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拣到宝了吗?”
鹃儿嘻嘻一笑道:“是苏小派人送了栗子八珍汤过来。请小姐尝尝罢。”
我看向桌面。果然桌上摆了两碗栗子八珍汤色若琥珀。只是其中一只碗精细些。一只碗普通些。我向鹃儿道:“另一碗是你地罢。怎么不吃?”
鹃儿笑道:“主子未动箸。奴婢不敢先动。”
我道:“在我面前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吃吧。”但鹃儿还是先端了一碗给我。才端起另一碗。
我尝了尝而不腻。确实是好汤。鹃儿将一碗汤喝了个精光咂嘴道:“真好喝。这苏小姐真真是个好人呢。”也许。这苏锦华真适合做这王府女主人。这心细胆大落落大方。拉拢下属和奴仆好像她都会。
一日停下暂歇,鹃儿满眼羡慕地看着苏锦华那娇容颜,翩翩身影,和不远处的朱询,自惭形秽地叹道:“苏小姐真高贵、真漂亮。王爷真威风。”
我依在车窗边,放下手中的书,看了她一眼,顺手递了碟蜜饯给她:“其实你也挺俊俏的,可惜身在下人家。若你在她那位置,也一样可以高贵。”
鹃儿脸上一红,受宠若惊地双手举着捧过蜜饯,憨憨地说道:“奴婢只是个下人,低微卑贱,怎敢比贵家小姐。”
我顺手拿起书,翻了一页,微微一笑道:“到底是高贵还是卑贱,其实取决于人所处的位置。没有人天生高贵或者卑贱。”这在古今都一样。
我在现代也曾经讨好过上司,在古代的府也曾讨好过老夫人、夫人……甚至有时候还要动不动就跪下。一开始还真是不习惯。
也许,这三年做个平民也挺好的。虽然清贫,但少了那许多规矩。
鹃儿显然没有听过这种论调,嘴巴微张着呆呆地看着我,一会后才点着头表示明白:“这是上天定好了的。颜小姐是高贵的,奴婢是卑贱的,都是天命。奴婢从小就知道要顺天命,伺候好主子。”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怜惜。鹃儿虽然不太机灵,但毫无疑问的是个根正苗红的好丫鬟,对主子很忠心。她那根深蒂固的奴性思想,是很难改变的。从自私的角度
也许不改变更好,她现在伺候着我,这样她才会对我
待车辆要重新上路时,朱询却坐上了车子,轻轻一顿脚,马车跑动起来。我怔了一怔皱眉道:“你不是骑马吗?”
朱询微笑着道:“觉得累了,歇歇也好。”
我看着他:“你到底要如何?”
他看了我一瞬,不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轻声道:“你说得没错,没有人天生高贵。一个人能不能高高在上,说到底还是取决于他手中握着的权力。官吏们敬我畏我,是因为我是手握大权的王爷,奴仆们畏惧主人,是因为他握着他们的生死大权。你没有掌握过权力,不知道权力的诱人,但我清楚这感觉。”
他的眼睛看向窗,似乎穿过车窗看向远方,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眼里一抹迷茫:“我虽然为嫡长子,但母亲并不得父亲欢心,我并不受父亲待见。府里很多人甚至暗暗猜测会是纪夫人的儿子继承王位。幼年时在府里有时候难免忍受冷待,受欺凌。我十四岁在封地受封,继承王位。我还记得那天的天气是阴沉沉的,云低得好像要压下来。我身着从未过身的华丽繁复锦袍,忐忑不安地一步步慢慢向受封台行去。上千军士、数万民众如俯下的潮水一般,随着我的脚步所踏过之处一路跪伏。我站在高台上,俯视着脚下匍匐着的数万民众,‘千岁’的高呼声响彻云霄。高台上的狂风吹得我的长袍喇喇飘起,突然间我心里的忐忑消失了,豪气充溢心间,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仰头长啸的激动。我不会再受人欺负,我掌握着封地所有人的生死!这就是权力!令天下苍生匍匐在脚下的力量。我孤注一掷地选择了至此当今皇上夺取皇位,如今说句一人之下也不为过。”
他似乎陷入在往事中:“有曾经问过我:美人和权势,庶轻庶重?”
我心一顿,想那个月夜下,远宁清冷平静的眼光:“若美人与权势、父亲相比,庶轻庶重?”
他看向我,眼里一抹暖_:“我也在心里暗问自己,可当时我给不出答案。权衡再三,我以为我会选择权势。可是,有些东西失去后,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拥有权势就可以拥有一切。”
我叹:“位高权重并不一定是好事。功高盖主,皇上对你越是倚重越是离不开,越是心存忌惮。”
朱询中锐光一闪,复平静下来,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远山,忽转头看向我,嘴角噙着丝微笑,从怀里拿出一只通体玉色深碧,色泽通透的精致的玉簪,扬手帮我带在头上,笑道:“这是给你的礼物。”
我被他一个接一个的话和动作弄得摸不着北,摸了摸头上的玉簪,玉质细腻顺滑,想拔下来还给他,但看着他微笑的眼睛,心中一软,终究放下了手,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礼物?”
他笑道:“你忘记了吗?今天是你的生辰。”
生辰?好像是的,这身体原主儿的生辰。这身体的生辰和我在现代的农历月日甚至时辰都是一样的。记得当时听馨月说起,我还惊奇了半饷。
但如今,我已经多少年没有留意过生辰了,若非他说起,我早已忘记了这么回事。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笑道:“还记得卿怜对你行的巫蛊之事的?那小人身上的生辰八字,我还是记得清楚的。”他如水的目扫过我头上的玉簪,淡淡地笑着:“这玉簪在我怀里搁了三年,万幸,终究还是送了出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傻呼呼地问了一句:“秋延天被捕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微微怔了一怔,眼神一黯,移开了视线,看向车窗外:“你可以选择不信我。
”
我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糨糊,甚至不知道该恼该气,那我该不该信?他说的话,我又该不该信?
马车行进间,窗帘扬起,渐渐低下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入车内,隔我们中间,洒下一片暖暖的橘红。
晚上歇在郡县官府内,他亲自随人送了两碗长寿面过来,拉了我坐在桌边,冲我一鞠笑道:“今日寿星最大。请寿星吃长寿面。”
我心里一暖,一闪笑道:“当不起,被你这个王爷这么一鞠躬,倒别折寿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觉得自己不应该拒绝。
两人对坐吃面时,他突然说了一句:“但愿年年有
佟家小妾 分节阅读_60
今日。”眼里柔光流转,隐有期盼。
本是很普通的一句祝福,我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却有些恍惚。
六十九、琴声
算了算行程,不由得怵然一惊,已走了有近二十天了次不确定地问朱询:“皇上不会已经将秋延天杀了吧?”
“不会,”朱询眼神一黯,微微皱了皱眉道:“我告诉过你,皇上的目标不是秋延天一个人,还有他背后那些叛党群,而秋延天是最好的诱饵。他不会轻易杀了秋延天的。”
“哦。
”我半信半疑地点着头,低头喝了口茶。我只能选择信他。但这一路上也安心了不少。
只是这个把多月的行程,见的都是相似的青山绿水,差不多的城郭府衙,一开始挺赏心悦目,见多了就兴趣乏乏了。
沿途中倒也有趣事。比如遇到一个会用树叶吹清脆曲子的老伯。虽然在现代时小时候也玩过用树叶吹出声音,但只能吹出单调尖越的“呜呜”声,吹曲子是不能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