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大明不负卿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十光
朱翊镠微微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问他:首先徐来用的是“你”,其次说“曾经”。
“是的。”
朱翊镠愣过后点头回道,倒是也没有介意,途中他已经听蒋三元介绍过眼前这位海瑞式人物。
本来他现在就不是潞王了嘛,人家这样问也没毛病。
“你一个人来的”徐来又问。
可朱翊镠心急如焚,没心思扯东拉西,尽管已经不是潞王了,但还是给人一种优越感,所以他也没有回答徐来的话,而是问道:“素素人呢徐大人若有什么问题,待我见过素素之后再逐一回答你,好吗”
“随我来。”徐来倒也不墨迹,将朱翊镠引到巡警铺休息厅。
赵灵素正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休息厅里等候。
“素素。”
朱翊镠惊喜而温情地喊了一声。
“潞王爷。”
赵灵素像被猛地蛰了一口,先是浑身一颤,然后犹然不信似的缓缓站了起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朱翊镠心疼,冲过去一把将赵灵素揽进怀里,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盲目地相信自己的判断。”
“潞王爷,这不怪你的,怪只怪白莲教匪徒肆意为祸苍生。”赵灵素道。
虽然她看不见,但本能地感觉到不是朱翊镠一个人来的,所以与朱翊镠相拥后便立即分开。
尽管如此,刚才他们两个忘情相拥的那一幕,还是被徐来和蒋三元看在眼里。第一感觉,这不像是主人与侍女的关系,俨然一对儿小情人嘛。
朱翊镠咬牙切齿地道:“谁将你害成这样,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来日让他们加倍奉还。”
“潞王爷有心,奴婢感激不尽。”
“你的眼睛,我会寻找名医为你好好医治,愿你早日重见光明。”
“多谢潞王爷!”
“你先坐会儿,我与武昌府通判大人有几句话要说。”
“嗯,好的。”赵灵素点了点头,乖顺地又重新坐下来。
见过赵灵素,朱翊镠安心不少,感觉徐来有许多问题要问,所以他又与徐来一道回到廨厅。
朱翊镠直截了当地道:“现在有什么问题,徐大人尽管问好了,但我不敢保证都回答你。”
徐来一本正经地道:“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位婢女前来江夏。”
“你或许不明白的。”
朱翊镠只是嘀咕了这么一句,也没多作解释,毕竟与徐来初次见面而已,多解释好像,确实也没什么用。
徐来的兴趣本来也不在朱翊镠与赵灵素的关系上。他接着又问:“你能安全抵达江陵城,途中不少人保护你,并为你做出很大的牺牲吧”
“徐大人为什么这样问”
“听说你插手朝廷事务过多,引起朝臣强烈的不满,关键是你拥有过人的本领,正所谓天妒英才,这个世界总是不会善待像你这样的人。”
“徐大人的意思是我该死”
“哦,不,应该说很多人想你死吧。”
“也包括你吗”
“我我只是武昌府一名通判,在武昌府或许还算个人物,可出了武昌府屁都不是,恕我直言,你的死活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徐来直言不讳,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朱翊镠当作“潞王”看。
朱翊镠也毫不客气:“既然如此,那你问那么多作甚”
“我只是十分好奇,为什么你能安全抵达江陵城到了江陵城之后,一切又变得那么平静在京城,有慈圣太后娘娘为你撑腰,可在江陵城,张先生已经过世了,有谁为你撑腰呢或者说,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这背后仿佛有一股无无形的力量。”
朱翊镠道:“这些,与徐大人好像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关心一下不行”
“多谢!”
徐来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已经预感到,问了也是白问,你又怎么可能对我这个位卑言轻的人说这些个呢”
“这与是否位卑言轻无关。”
徐来微微叹了口气,喃喃地道:“难怪你会招惹非议。”
“哦此话怎讲”
“你给人一种神秘感,或叫距离感。”
“我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朱翊镠如是般回道,心想本来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嘛,有点距离感在所难免。
或许徐来也感觉到了,这场谈话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他也就不再多问。
朱翊镠鉴貌辨色,说道:“徐大人还有什么要问吗如果没有,那我走了。”
徐来点点头,“我送你一程吧。大家都以为你在江陵,这里是武昌。”
朱翊镠心领神会,知道徐来什么意思,所以没有拒绝,起身说道:“好,那多谢徐大人!”
徐来道:“你对我没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朱翊镠微微一滞,“对你要求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徐大人”
“赵姑娘被人害成双目失明,险些还被人玷污,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当然想,而且一定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数倍奉还。”朱翊镠脱口而出,“但这是我的事,不用麻烦徐大人了,多谢!”
“那好吧!”徐来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朱翊镠重新回到休息厅,拉着赵灵素出了江夏巡警铺。
徐来给他们俩备了一辆马车。
朱翊镠先送赵灵素上车,他自己正准备抬脚上去,忽然听见一骑朝这边飞速驰来,人未到,声先至:
“且慢!请潞王爷留步。”
朱翊镠不知来人是谁,不禁看了徐来一眼。
徐来抬眼望去,喊话的人咄嗟之间便到跟前,原来是一名侍卫校官。
徐来认得,忙道:“哦,是巡抚大人的护卫班头,难道王大人来了”
那侍卫校官滚鞍下马,没有搭理徐来的问话,却朝朱翊镠行礼道:
“这位想必就是潞王爷吧在下王舜,是巡抚大人的护卫班头,巡抚大人马上就到,故先差小的赶来报信,请潞王爷稍等片刻。”
徐来听了无比诧异,杵愣当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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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不一样的待遇
徐来之所以无比诧异,是不明白为何巡抚大人会赶来。
瞧巡抚护卫班头的架势,分明将朱翊镠摆在他的前头,对他爱理不理,对朱翊镠却甚是客气。
而且,王舜也不像他刚才那样对朱翊镠“你”呀“你”的叫,人家恭敬地称呼朱翊镠为“潞王爷”。
这当然让徐来感到费解。
要知道,朱翊镠此刻已经不是潞王爷了,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不死,以后回京的可能性也渺茫。
为什么对朱翊镠客客气气的,还要如此重视还要当作潞王爷看待呢
徐来表示不解。
可朱翊镠清楚,王之垣是张居正提拔上去的。
早在万历六年(公元1578年)张居正回籍葬父时,张居正就秘密接见过王之垣,因为当时以泰州学派先驱人物何心隐为代表,湖广讲学之风盛行,张居正深恶痛绝这种不务实的玄学。非但如此,何心隐那些山人还借讲学之机抨击张居正的新政。
素以铁血手腕著称的张居正岂能容忍所以他接见王之垣,暗中授意王之垣,将何心隐秘密逮捕。(后何心隐被抓,死于王之垣的乱棍之下。)
对王之垣,朱翊镠可谓印象深刻。
然而,对王之垣此时此刻的现身,他还是感到意外。
果然,等不多会儿,王之垣的马轿到了,几十号人前呼后拥,仪仗扈从的规模徐来自是没法比。
王之垣下得轿来,一眼便锁定朱翊镠,上前虽然没有跪拜,却也是毕恭毕敬地像下级见了上级那样施了一礼,而且还自称“臣”,上来就道歉请罪:
“臣辖下的湖广一带白莲教猖獗,致使潞王爷婢女被匪徒抓走,令潞王爷担忧,请潞王爷恕罪!”
对王之垣的这番话,朱翊镠倒是不以为意。
徐来却听傻了,感觉刚才他这个通判对朱翊镠的态度,与巡抚一比,简直就是在侮辱朱翊镠,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朱翊镠轻轻地道:“王大人言重,不必客气!”
“赵姑娘她无甚大碍吧”王之垣一脸的担忧。
“双目失明。”
“哎呀!”王之垣叹气,焦急,“都是臣治理无方,前面不远处有一驿站,请潞王爷随臣一道前往休息片刻,待臣为您书信一封,请蕲州著名医师李时珍速来为李姑娘看看吧。”
朱翊镠目光一闪:“王大人与李时珍神医有交情”
“交情谈不上,但有数面之缘,臣相信李医师会给面子。”
朱翊镠说的是“神医”,可王之垣两次都只说“医师”。
这也不难理解。
李时珍在湖广一带虽稍有名气,可这个时代的人与朱翊镠对李时珍的印象相比,绝对是天壤之别。
这时候的李时珍,在常人眼中还只是一名颇有名气的医师,因为治好了富顺王朱厚焜儿子的病而医名大显。但李时珍名气大燥是在《本草纲目》面世之后,也就是他死后三年。(李时珍死于1593年,《本草纲目》面世是在1596年,而李时珍真正名气大燥比这个时间还要晚得多。)
王之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然而,朱翊镠却摇了摇头说:“多谢王大人有心!可此时李时珍神医并不在蕲州城,王大人写信他也来不了。”
王之垣诧异地道:“听说李医师潜心专著,这些年一直在蕲州城啊!”
朱翊镠微微一笑:“王大人,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去驿站吧。”
“好!”王之垣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潞王爷请上车,臣在前头为您开道。徐来,你殿后。”
“是,是,巡抚大人……”徐来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似的。
朱翊镠上了车。
王之垣率领一队人马先行,徐来押后,浩浩荡荡朝着驿站方向而去。
别说是徐来,就是赵灵素都感到诧异,不禁问道:“这个巡抚大人对潞王爷为什么这么好”
朱翊镠牵着她的手。
两个人的时候赵灵素倒是没有刻意回避,任凭朱翊镠牵着,而且完全一副享受的神情。
朱翊镠回道:“王大人对我好,或许是看在张先生的面子上吧。”
“可张先生已经去世了呀!”这么一说赵灵素更加不解。
“张先生虽然去世了,可他的余威还在。”朱翊镠如是般解释。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这么说。
赵灵素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朱翊镠关切地问:“眼睛痛吗”
赵灵素摇头回道:“痛倒是不痛,就是有时候很痒。”
朱翊镠忙安慰道:“痒是好事,表示有感觉,就怕什么感觉都没有,我相信你的眼睛有治,待回到江陵,我第一时间请医生为你治疗。”
怕朱翊镠担心,赵灵素莞尔一笑,安慰道:“只要能留在潞王爷身边,看不见东西也无所谓啊,就是不能很好的伺候潞王爷了。”
就在朱翊镠与张赵灵素互相安慰之时,队伍后头的徐来与蒋三元两个人也在小声嘀咕着。
蒋三元道:“徐大人,你说巡抚大人对潞王爷为何那么恭敬关键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也不是潞王爷呀!”
徐来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自己都纳闷儿不解呢!”
“咱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还用你提醒”
“那咱们是不是该对潞王爷做点什么以补偿”蒋三元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觉得需要补偿那是你的事,我又没做错什么,不用了。”
蒋三元本是好心提醒,因为想着对比巡抚,刚才徐来对朱翊镠确实态度冷漠,从头到尾都没有叫一声“潞王爷”,而是用“你”代称,且问话时也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因此他觉得需要补偿的是徐来,而不是他蒋三元。说实话,他一个县城巡警铺的管事档头,拿什么补偿人家都懒得搭理他。
可徐来性格使然,并不领情。
蒋三元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知道有些事不能随便说,更不能随便问,因为咖位不够,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安全。
到了驿站,驿臣都出来迎接。
朱翊镠忽然感觉王之垣是不是有点张扬还是说故意这么做
尽管他现在不是潞王,可与他密切接触也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啊!
可王之垣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即便是给张居正面子,也没必要如此高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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