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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流云飞渡
毛胖子听到这话高兴腾了,当时只差把至尊宝抱来亲起了,立马连连追问究竟要个什么价——至尊宝拿着麻糖嘻嘻笑着跑进了庙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面拿了个四四方方的棋盘。
他把棋盘放在地上,指着左上方第一个格子道:“我们不要钱财只要大米,你们拿米来给我们就好了:第一个格子的地方一颗米,第二个格子的地方两颗米,第三个格子四颗米,第四个格子八颗米……”
毛胖子顿时明白:“第五个十六颗!第六个三十二颗!也就是说每个格子的地方是前面两倍的米嘛,是不是?”他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当时的大洋算是硬扎货币,一块大洋在川渝之地将近能买百斤大米,一千大洋买起来的大米…真是不用算了,那可是好几十大车的白米啊!
至尊宝心中好笑,但脸上还是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点了点头:“恩!”
“作数不哦?”毛胖子还是不信:“你个娃娃说的话你师傅不认咋弄哦?”
没想他话音才落,远远传来个声音:
“作数,咋个不作数?只要你们按照这个棋盘把大米准备好,那我的地契就给你们了!”
众多袍哥连同至尊宝一起转身,看见庙门此刻突然就洞开了,走出来个挥舞张黄纸的老道士,又脏又丑兼着猥琐,正是见过的庙祝刘辟云。
不等毛胖子等说话,庙祝老刘头又接着道:“不过这事情我徒弟也说了,怕你们买不起来搅骚,所以我们只来一次,”他叫至尊宝把棋盘拿来放在庙门口石台上:“准备得了这米,你们就来拿走地契,准备不了,那事情从此不要再提了——你们可守得这规矩?”
既然老刘头松口价格又是如此的低廉,毛胖子那还有不允许的道理啊,于是拉着红旗五哥莫口子的答应,并且还和老刘头三击掌定了约——
击掌之时双方心中均是同样的念头:“你个哈儿!”

围棋乃是古人琴棋书画之一,纵横共计十九条线,形成了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代表三百六十一周天之数是众人皆知的,但那其中的格子却只有三百二十四格。
毛胖子见老刘头答应,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自然立刻告辞赶了回去备米,而红旗五哥见事情了结也不再耽搁,同样是赶了回去,把个清静的下午留给了鬼市众人。
此刻不但老刘头哈哈大笑,就连鬼市众人在知道缘由以后也是乐不可支!
原来这鬼市中的常客不但有新鬼,也有几百年前的老鬼,那些鬼魂见多识广又喜欢至尊宝,有时候就讲点什么奇闻异事来听。
这关于围棋棋盘的故事也正是鬼魂说讲的故事之一!
远了不说,且说那格子到第一百格的时候,米粒的数量将是个三十一位的数字,而一斤米不过贰万六千粒左右,那斤数非但袍哥会凑不够,就连全华夏也得是多少万年才能收获的!
更比说到三百二十四格的时候了!
袍哥会无非江湖组织,那三排堂哥毛胖子也只不过比旁人多了点算数和经营的本事,平日里那读过那么多的书籍,这一来就被至尊宝给套了进去。
当晚,毛胖子在蓉城米庄来回奔波了半宿,最后灰头土脸的到洛大胡子面前去报告,结果就被一脚给踹了出来!
然后洛大胡子连夜就赶往了观天居士所住的旅馆中……

入夜。
今夜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逢三祭七,鬼市自然不会开来,鬼市众人也忙于了结前些天所接的活计而没有留在城隍庙中——就连平日里不太愿意出门的八月老头也有事外出了,仅剩的几人自然早早钻进了被窝。
至尊宝好说歹说从老刘头那里取了一葫芦水酒,加上鲁胖子门外晒着的半把地瓜干,早早溜回自己的房间喝了个痛快,自然也早早爬到了床上。
混混僵僵埋头就睡!
半夜时分,至尊宝不知怎么突然醒了,只觉得口渴难耐,于是他摸摸索索的从床上下来去找水缸——才走了几步似乎听到了个声音在呼喊,迷糊之间居然就从自己屋里走了出去,一路到了河边…
猫打转,狗开门,小鬼勾魂来守坟!
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个火堆的旁边,不远处有个桌子摆着,上面摆放了三牲五鼎祭品、墨碗、白烛,烛上缠绕着人牙串链,旁边则是一对雕刻的小人,似玉似骨。
白色的蜡烛燃烧中发出浓重的腐臭味道,伴随火堆边的阴风荡漾更是难闻的很,但至尊宝并没有注意这些——他好奇的打量火堆边这人的所作所为,心中一片茫然。
那人手中抓着只砍掉头的黑猫,边绕着桌子转圈边把猫血撒在地上,逐渐就成了个圈…他口中念念有词,不时伸手把那猫尸举起,似乎在给什么人看!
才看得片刻,那人突然转过头——正是那天见到的插蜡杆的人,观天居士是也!
他露出口白生生的牙齿咧了咧嘴:“小娃娃,想不到你居然醒了…唉,你运气真不好,干嘛要醒过来呢?一醒就要多受很多的折磨,那又何必?”说着他把两指塞进了猫尸的颈腔中,取出之后伸手就这么一弹——
一滴血珠飞出,正正溅到了至尊宝的额头!
“等等!”至尊宝也不去擦,急急叫了一声:“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想干嘛?无论怎么样你都可以给我说下嘛,”他眼珠子一转把句鬼魂常说的话给搬了出来:“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啊!”
“死?呵呵,那倒不会,”观天居士咻咻怪笑几声:“你就是我的房契地契,要死了,我拿什么找他们去换啊?安心吧娃儿,只要你乖乖睡上一觉,所有事情都了结了!”
至尊宝着急的大叫起来:“别啊!说清楚点呗,到底怎么怎么换…”可那观天居士不理不睬,伸手把另外两滴血珠弹到了桌上人偶上,口中大喝一声:
“生死来回,照命照行——起!”
说也奇怪,随着他的叫声那桌上的人偶居然噗噗的跳了两下!
在外人眼中是那人偶跳动,但至尊宝确明明白白看见那人偶骤然冒出股说不出的黑色阴风,在半空凝聚之后变成了两个全身漆黑的小人。
这两个小人看神态大小分明还是孩子,但那脸上的阴寒毒辣、怨毒凶狠却比那些厉鬼凶煞还重了几分!
穷凶极恶、怨气冲天亦不过如此!
ps:卷首语第一句来化自《道德经》上篇:道经——‘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不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大欢喜天 第一一章 害人不得终害己,一计了结又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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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鬼魂出来之后在空中旋转几圈,鼻翼抽得几下,嗅着血腥味就朝至尊宝飞了过来!
观天居士见空中阴风缭缭鬼哭狼嚎不止,一团凶狠无比的白色雾团朝着小孩扑去,心中得意之极,恶狠狠的命令道:“哼哼!把这孩子的三魂七魄给我吃掉一半,叫他救回去以后也是个白痴!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敢挡我办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至尊宝还来不及有所动作,那两鬼已经飞一般的冲了过来,顺着头顶泥丸就钻进了他的身体里面。他只感觉全身一凉,就像喝下一碗冷冰冰的稀粥,顺着头顶一直到了脚底!
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观天居士还没发现这一切,他见阴风席卷裹住了至尊宝,立刻急急取出段灰白的指骨,然后用那桌上牙链割破尾指将鲜血滴在指骨上,口中道:“中!”
至尊宝完全不明所以,只是傻站在那里盯着。
等了半响还毫无异状,观天居士顿时着急起来,又割了次手指再滴了回血,可静等之后依旧什么事都没有——这下他真的慌得不行了。
观天居士劈手抢过桌上的牙链,咬破舌尖就是一口血喷了上去,死命的催促那小鬼…连弄几次,脸上都浮起了一层死灰,可这一番折腾下来哪里有用?
那孩子依旧是隔山望马跑的架势…
其实至尊宝心中也不好受,全身翻江倒海就像累了三天三夜似的乏力,可他那性子死活不服输,非但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难受,甚至还嘻嘻笑了几声!
观天居士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水顺腮而下,心中惊恐不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只觉得手脚发软全身酥麻,全身的汗毛都已经根根竖起了!
额山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面颊流下,整个人都冷了一圈!
他不好受,他所驱使的小鬼也难受的很。
人的元神由魂魄聚合而成,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至尊宝自小非比常人,三魂中唯有命魂,七魄中也只有气、力、精三魄,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而那些才是小鬼所能摄取的!
残留的一魂三魄藏于五脏六腑之中,使得躯干能够行走,鬼魂又如何能够啃食?
多催促几次,至尊宝心中的感觉已然达到极点,可是就在自己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头顶突然一凉,一切不适顿时消散了!
两小鬼忍无可忍,已经从他的泥丸冲出,直奔观天居士而去!
鬼啃骨!
观天居士通体骤然一凉,他心中知道是小鬼反噬自己的魂魄,心中大骇,把手中的牙链一扔转手就摸出来把明晃晃的短剑!
顾不了那么多,杀人夺魄,先把小鬼稳住再说!
他抢过两步冲到至尊宝面前,咬着牙恶狠狠的叫道:“娃儿,我现在自身难保顾不上你了,到了阴曹地府你可别埋怨我,要怪,你就怪自己命数太硬吧!”
说完抬手就朝至尊宝印堂刺去,想要揭开他的头颅取出脑浆来喂食小鬼……
“嗖!”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撞在观天居士的手腕上,痛得他全身一颤,手里短剑也掉在了地上——同时,一个懒倦的声音悠悠响起:
“哟!急眼了啊?扛不住了啊?想要杀人越货了啊?”三个‘啊’问完,老刘头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还是那么的邋遢、肮脏、不修边幅…可一双眼睛晶亮有神、圆润无比,就像是墨盘中的两粒珍珠。
掉在地上的只不过是个黑漆漆的酒葫芦而已。
观天居士扶桌站定,强忍住身上蚁噬虫咬的痛楚发狠道:“你是何人?敢管我们白莲教行走诸事,难道不怕无生老母、弥勒圣佛降罪吗?到时候阿喃血池、无妄刀林收了你的魂魄生不如死,可一切都晚了…”
“我呸!”老刘头不屑的猛唾一口,走近把至尊宝拉到自己身边,“你还给我说啥子血池刀林哦,就现在你这个样子——喂,我顺便问下,你们门派的鬼啃骨你自己能能撑多久,怕是啃到阴阳心脉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吧?”
观天居士蹭蹭蹭猛退几步,骇然道:“你、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只道是自己走漏消息来了对头,不知不觉就把桌上的牙链抓在了手中。
他虽然身上百般难熬痛楚,可那心中骤然升起了蓬勃杀机脸色也变得狰狞凶恶起来,老刘头不是瞎子自然瞧见了,他轻轻咳了一声:
“我?我就是这庙里的老道士,拥有这地契的主家,同是,我还是这一方水土的看管…既然同是法门中人我就劝你一句:害人之心不可轻生,杀生之事更是万万不能做的——这庙你是买不下来的,赶快回去解了你的小鬼术法吧,再耽搁下去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我、我不要你管!”观天居士狠狠的撂出这句话,可说话之际他的脚步已经开始移动了…
老刘头拉着至尊宝看他假模假样的挪动步子,才得几步自己已经乱了,再也不顾上装腔作势,抓起几样东西扭头就跑,心中这才是一块石头落地。
远远还撂下句狠话:“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去得远了。
这事情…会不会就这样了结了?

蓉城位于雀儿河汇入柳江的河口处,而柳江逆流而上五十多里则有另外一条河流汇入,那河的名字叫做半边河,旁边的小镇就叫做半边镇。
半边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条主要的街道夹着便是整个城镇的中心,前街尽数都是酒肆饭馆、窑子赌场,当铺客栈,但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药材铺,全都挂着个巨大的牌匾:
“收购药材!”
也难怪,半边镇旁便是巍巍群山,里面的珍药奇草多得不行,也是所有来此之人最主要的目的和此镇存在的唯一价值。
后街远不如前面繁华,大多数是仓库和某些商行的住所,平日里少有外人进来,唯一的另类也不过是街尾旮旯里的那间酒肆。酒肆藏在犄角旮旯里毫不起眼,就连门楣都藏在那排青翠湘竹的后面,唯一露出来的只有竹竿高挑的布幔,上书店名:
“乾坤大!”
就在观天居士夜袭两天后那个黄昏,一辆马车嘎达嘎达的穿过整个半边镇来到了酒肆门口。车才稍稍停住,就从那车上下来个病怏怏的年轻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一身雪白的缎袍,手中握着块手帕——只是那脸色发青,就像抽多了鸦片的痨病鬼一般。
年轻人看了看布幔上的字样,点点头正要进去,却突然眉头一皱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嘴——顿时一阵咳嗽声从他手帕后沉闷的传出,如此的撕心裂肺,几乎把心都要咳出来了。
后面赶车的汉子连忙跑过来,轻轻用手捶着他的后背,关切道:“六哥,怎么样没事吧?”
那年轻人摆摆手,自顾自的咳嗽了一阵,这才抬起头用手帕擦擦嘴道:“无妨,都是老毛病了,最近几天事情多些所以不太注意罢了——好了,我准备进去办事,你就留在外面吧。”
“是!”那汉子点点头退开几步,看来对这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年轻人居然是言听计从,顺着他的意也就重新回到了马车上等着了。
这被称为六哥的年轻人轻轻一搂下摆,也就进到了酒馆之中。
前街的酒馆热闹非凡这却清净得很,放眼看去居然没有一个酒客,唯有那小二不时端着酒菜送往楼上雅居,这才表明了上面略莫还有生意。
年轻人靠窗找了个桌位坐下,也不说话,只是从竹筒里抽出四支筷子两横两竖在桌上摆了个‘井’字形,然后把桌上酒碗翻将过来倒扣在上面,末了,碗底凹处又轻轻放上了一枚大洋。
远处掌柜冷眼瞧着也不多话,等到他一切停当,这才从里面走了过来,径直就坐在了年轻人的对面。他抬起手从井字里面抽出一根筷子,轻轻压在龙洋上面,依旧一言不发。
年轻人却再没有动那下面的三根筷子,而是反手把旁边的酒杯拿起,在筷子的两头倒着就扣上了桌。
见一切都对的上,那掌柜这才露出了些许笑容,施礼道:“这位兄弟,在下此间老板,姓黄,不知道怎么称呼?”
“称呼就不必了,”年轻人回礼道:“只是请老板先把见份笑纳了,然后我们再说可好?”说着就把那碗朝着掌柜轻轻推了推。
掌柜也不客气,劈手把龙洋就揣进了怀里,随即问道:“这位兄弟,你来此处点灯烧香,想必是知道规矩的,那我就先问一句:你是要过线还是挑梁?”
年轻人看看掌柜,露出个口白生生的牙齿笑道:“既然掌柜你问,我也就不转圈直接了当了!我要挑梁,需要你给我找个人来,但是规矩有三:一不开花照亮,二不摸竹夹棍,三不起风头,杵儿对火明杖先付一半,全部是大洋!您若是把这事情办好,那自然是五分五甩的酬谢,但走漏了风声开了火头,我绝不饶你——您可清楚了?”
他虽然病怏怏的好似文弱书生,可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却犹若鹰鸠般狠辣直直盯在那掌柜身上,掌柜知道这是道上内盘,也不矫情立刻就应了下来:
“先生你放心,我既然吃的是万青饭也就守着万青的规矩,你划下来的规矩绝对遵守——那请您说说,这人您是要那路的?檐老鼠、过山风、花菩萨、跳墙猫儿还是顶头风啊?”
“顶头风!”年轻人笑了笑:“要快,要好——我车在外面等着,立刻就要带人走的。”
“行!行!”掌柜连忙从怀里摸出个牌子交给伙计吩咐几声,再回过来招呼道:“那请您就跟我上楼少坐,人一会就给您带到了!”
“好!”
“那怎么称呼您呢?”
年轻人轻轻泯了下嘴唇,笑道:“叫我乌笛。”
(江湖切口各有千秋,这里是川渝切口,内中关于对话翻译如下:
掌柜也不客气,劈手把龙洋揣进了怀里,随即问道:“这位兄弟,你来这里照足了规矩对上了暗号,那我们的规矩你也该是清楚的,先问一句:你是要我们代你找人办事还是找人然后自己谈啊?”
年轻人看看掌柜,露出个口白生生的牙齿笑道:“掌柜既然问了,我就明说了!我这是要直接和人联系说好,不需要中间人,你只需要给我找到需要的人就行了。但是我有三个要求,第一这件事必须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第二这件事你也别给我在里面想搅和了,该多少抽头我回头给你,此事不提;第三这件事我不愿意大张旗鼓的找人,你偷偷找来就行。至于钱那方面,我给他是先付一半完事一半,全部是大洋!你要是事情办好,我这里给你十个大洋酬谢,但是要让外人知道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虽然病怏怏的好似文弱书生,可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却犹若鹰鸠般狠辣直直盯在那掌柜身上,掌柜知道这是道上内盘,也不矫情立刻就应了下来:
“你放心,我们是做牵线搭桥这行的自然遵守规矩,绝对不会乱来——请您说吧,您是要那路人?小偷?剪径的匪人?勾引女人的小白脸?骗子还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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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 第一二章 乱花实难迷人眼,拨云现日飞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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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杀手都是个古老而神秘的职业,荆轲要离千歌万诵,专诸聂政快意恩仇,一直被文人墨客的笔锋描绘,或冷峻坚毅,或扎须雄健,可罕有杀手是凤三这个样子的——
胖子!
凤三要是把身上的肥肉割下两百斤来,说不定还能算得上俊朗秀美,毕竟唇红齿白玉面桃花是少不了的,可偏偏他那算得上秀色可餐的面容加上球一般的身材,那就让人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就这副尊荣,他却傲然是整个半边镇最厉害的杀手。
眼下,凤三正在夜幕的掩护下朝着城隍庙慢慢靠近,如此崎岖难行的荒野山路,他居然行走之间没发出丝毫的响声,那眼神身手如同觅食的野狼般凶狠矫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就是凤三的杀手之道!
凤三沿着山路偷偷摸到城隍庙外的屋角,抬眼朝内一看,顿时心中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冒了出来——那石板校场周遭的店铺都笼罩在种蓝汪汪、绿油油的光亮之下,看上去似乎灯火通明,可细细看去却又都朦朦胧胧不甚清楚;那些店铺老板或者在对空气侃侃而谈,或拿着物件虚比乱划,要不就是给空桌子摆上酒食,换着餐具…
他心中正在嘀咕,不知那里又刮来一股冷风直透骨髓,不知不觉从额上就滑落了一道冷汗!
“大叔!”
身边突如其来的童声把他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太急又在墙上尖角刮了下,全身肥肉触电似的都抖了起来——疼得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瞅过去,原来却是两个粉嘟嘟的小孩!
其中个扎着冲天辫的男孩露歪着头问:“叔叔,你在干嘛呢,怎么不过去啊?”说着话似乎好奇的紧,可旁边的女孩显然怕生了,藏在他的身后拉着衣角,“哥哥、哥哥,我们走吧,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妈妈要骂…”
面对这俩人畜无害的孩子,凤三顿时放心了,蹲下身子边揉那肥肉边露出个笑脸:“哎呀,别怕啊,叔叔不是坏人…小弟弟你给叔叔说,过去干什么啊?”
男童的头歪得更厉害了:“过去吃东西啊,叔叔,叔叔,你不吃啊?”
“吃东西?”凤三不明白了:“干嘛大半夜的吃什么东西呢——呃,小弟弟你说说,是吃什么东西?”
男童嘻嘻一笑,朝着那旁边一指:“这个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居然是那不远处擦在泥地上的三支线香!赫赫然有缕缕青烟缭绕而上,在夜色中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那小孩猛然把鼻子一抽,青烟顿时蛇般卷席着被他吸了进去——男童又笑了,“嘻嘻,叔叔,就这样……”
“你!你!你!”三个‘你’字出口,凤三猛然咽了口唾沫,指着俩孩子惊恐无比哆嗦道:“你们、你们是人还是…?”他只觉得喉咙干的厉害,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
咕噜!
偏的太厉害,孩子的头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滚了两滚还说话:“哎呀,掉下来了。”
女孩一下子跑了过去,把那男童的头捡起来拍拍,奶声奶气的怪他:“你看你,一会妈妈一定会骂你的!”接着,一摇一摆的跑回去把人头递到了男童的手上。
还需要等他们回答么?
不用再说,凤三已经兔子一样连滚带爬的窜出了一丈多远,脸青唇白牙齿打架,朝着校场人多的地方就冲——也不知怎地,校场上突然多了许多人,三三两两也有围堆聊天也有,凤三哪管得了那么许多,只顾找了个人堆就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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