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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花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淮上
林风重重的摔倒在地,一个男人压在他身上,然后迅速的起身掏出枪,砰的一声那个杀手仰天倒地。
“都住手!警察!”
餐馆的门被撞开,门外黑色捷豹里的人冲进来举起枪,店堂里一片混乱,尖叫和杯盘被砸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另外三个杀手见状不妙,有一个刚想逃,被那个扑倒了林风的男人一枪打中大腿,当即摔倒在地。
“都不准动!举起手来!我是特别行动部门一组组长吴彬,警察!”
林风张开嘴。这是他第一次在枪战现场保持这么长时间毫无动作,一脸震惊。
突然他被一双手用力拉回去,罗冀紧紧攥着他的肩膀,手掌用力到几乎青筋暴起,还一边拼命摇晃着林风:“你没事吧?你没有受伤吧?说话!快说话!”
因为看到吴彬而产生的恍惚的惊慌和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在罗冀眼里毫无疑问的被理解为恐惧和害怕。林风被摇晃了好几下,突然低头剧烈的咳了几声,好像因为过度的惊恐而产生了肠胃痉挛等不良反应。
罗冀紧紧的把林风按在怀里,声音因为少见的惶恐而变得有点嘶哑:“抱歉,抱歉,我真的搞错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可以……”
“……你想看着我死吗?”
罗冀一愣,林风慢慢的推开他,站起身。
少年清瘦的身影在落地玻璃窗后的漫天雪影里,就好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没有重量,稍微不小心一点就会随风飘走,再也回不来了。
“罗冀,”林风说,“你就当作我刚才已经死掉过了吧。”
他摇摇晃晃的转过身,扶着墙向外走去。警员押着那几个杀手往门外走去,见这个脸上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少年走过来,都纷纷忍不住的让开一条路。
经过吴彬身边的时候吴彬拉住他,想说什么,但是林风轻微的摇了摇头,打断了他:“……谢谢警官。”
这个样子的林风就好像和五年前某个时刻的影像重叠起来,恍惚间吴彬好像又回到了时光逆流的某个原点,他不由自主的松开手,目送着林风的身影缓缓的走出门。
……也曾经是这样在操场上,倾盆大雨,满地的泥水,他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断了几处,只知道神经在燃烧着咆哮,除了眼前那个少年教官,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是他的结业考试。
那天他终于第一次把自己的教官按倒在泥水里,哨声响起,胜负已定,迷彩服上满是泥浆的少年教官摇摇晃晃站起身,虽然满身狼狈,但是神情桀骜居高临下,一如当日初见的时候。
他说:“可以了!十六号的小菜鸟,恭喜你毕业了。”
那个时候的吴彬如同五年后一样,只能呆呆的站在雨水里,看着少年教官转过身,摇摇晃晃的慢慢离去。
一切的光影、色彩和角度都不由自主的重叠,五年前他看着这个人离开,还以为那就是永诀。五年后他再一次在漫天大雪中目送着少年远去,明明是重逢,却好像变成了再一次的告别。
林风推开餐馆的门,没有带伞,就这么慢慢的走进大雪中,渐渐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
吴警官的爱情问题
“老板,加一碗面,再来两串叉烧!”
“再来一箱啤酒!”
街边的大排档里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喝得满面红光,一点也不受外边深夜寒气的影响。任务结束之后一组的组员们通常会凑份子吃一顿,这是他们第一次全体搬迁到港岛执行任务,刚下班就忍不住跑来街头品尝正宗香港小吃了。
吴彬一手抓着一罐啤酒,一手夹着烟,满脸颓废的坐在角落里。灯光的暗处里只隐约看到他阴霾的眼神,制服外套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衬衣松了两个纽扣,领带歪歪斜斜的,好像被主人粗暴的扯开后歪到了一边。
坐在边上的警员喝得半醉,大力猛拍吴彬的肩膀:“组长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啊,是失恋了吗?还是被驴踢了?要不要帮你叫两片药啊?哈哈哈……”
有人唧唧歪歪的怪笑:“别提醒他,组长一定是在想白天那个小美人啦。”
“哪个小美人?哥怎么没看见?”
“你进来的时候人家都走了!啧,那个罗冀也真是忍心,眼睁睁看着那么鲜灵水嫩的小情人被枪抵着,要是老子啊,被那样的美人儿看一眼,说不定骨头都酥了!”
“骨头酥了你还怎么扑上去英雄救美啊?哈哈哈……”
吴彬抓抓头发,叹了口气:“别闹了,那人真发狂起来,你们全部上去未必是他一个的对手。”
边上的警员伸手来作势要摸吴彬的额头:“哟,组长酒没喝多少,怎么人先醉了啊?”
众人之中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些把黄段子都当成餐桌必须调味料的家伙笑得格外幸灾乐祸,一个个都叫嚣着组长要不你趁虚而入把那小美人儿收了吧,如此美色当前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反正任务结束以后就回去了,也不怕将来有麻烦……
吴彬心里一阵厌烦,猛地把啤酒罐头一摔:“都他妈闭嘴!”
笑声戛然而止,店堂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大排档的纸门被推开了,一阵寒风从门板的缝隙中猛地吹了进来。吴彬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穿着灰色高领毛衣,套着牛仔裤,正反手关上门。雪花挂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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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发上,被融化的雪水从发梢流淌下来,一直洇进后颈里去。那后颈的皮肤被柔黑的头发衬得越发润白,微微的低着头弯出一个柔美的弧度,在灯光下仿佛连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少年转过头,头也不抬的对老板吩咐:“两罐啤酒,一碗饭,两个小菜。”
吴彬眼睛一眨不眨,是林风。
他还穿着中午从餐馆里出去之后的衣服,单薄一件贴身的毛衣,一条低腰牛仔裤,鞋子里大概都进了水。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没有,脸色看上去真不好看,如果是普通少年的话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冻僵在哪个桥洞里了吧。
吴彬突然把烟头在桌面上狠狠摁熄,起身走了过去。
他身边警员惊恐万状的小声嘀咕:“不会吧,我只是开玩笑的而已,组长要谈恋爱了吗?”
“说起来……谈就谈吧,看上去不也挺浪漫的嘛。”
“喂不要说话!”一个警员按住他们两个的嘴巴,“不要打扰组长开始施展的猎艳计划!”
吴彬站在林风面前,灯泡在他身后的房梁上悬挂着,他的阴影覆盖在林风身上。林风啪的一声把啤酒开了罐,抬起头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
林风喝了一口啤酒,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切了一声,不满的抱怨:“怎么能用洋葱丝来代替笋丝,太他妈骗人了吧。”
吴彬呆呆的看着他吃饭,半晌说:“我很会炒鱼香肉丝……下次来我家,我炒给你。”
林风头也不抬的吃饭,咀嚼声中含混不清的反问:“凭什么?我们很熟?”
“……”吴彬张了张口,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林教官?”
“……”
“也是,像您这样每一届都呆在基地里带学生的教官,手下伤残学员无数毕业学员更是无数,怎么会轻易记住别人呢。既然如此真心把您当作教官的我还真是傻,五年了,现在在您心里还是罗冀最重要对吧?其他人不管怎么样都能随便忘记,没错吧?”
其实吴彬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说话的,这样让他看上去就像个抱怨得不到大人宠爱的孩子一般,特别幼稚并且强词夺理。
他知道自己姿态难看,忍不住产生了一种拍案起身赶紧走人的冲动。
可惜林风的话把他牢牢的钉在了原地:“……你……不就是九八届的那个十六号么。”
“……是啊。”
“早说号码不就好了,谁记得你叫什么啊。”
……您真的只靠号码来记人吗我亲爱的林教官?
“话说回来,”林风喝了一口啤酒,把嘴里的食物送下去,“你怎么会当了警察?我以为你一定会回到原部队去在特殊部门服役呢,其实干雇佣兵这个行当也比干警察要赚钱啊。”
“回归后资料送回原部门,我在香港做过一段时间。这次是执行特殊任务来到香港,顺道兼任和罗家有关的任务。”
吴彬没有说百分之百的实话。这个任务原本是交给他上级部队的一个同事的,他在看到有关于线人林风的资料之后,强烈要求兼带执行有关于罗家的任务,这种意志让上边的官员们非常震惊,最后不得不被他的坚定要求所说服了。
他来到香港,那种想亲眼看到林风的意愿是这样强烈,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神智。
结果他确实看到了,只不过是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罗家最近好像很危险,罗冀手里似乎有……”
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林风吃不准吴彬到底知不知道海图的事,叶莲给予的情报他通常都看过之后立刻毁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即使是同事之间都有所隐瞒,何况是吴彬。
吴彬勉强笑了笑:“没事,不用告诉我。”
林风耸了耸肩,把最后一口米饭扒拉进嘴,几口啤酒送下去,紧接着把空手啤酒罐拧成了一个麻花。
“有烟吗?”
“哦,有。”
林风接过烟叼在嘴上,凑过去就着吴彬手里的打火机。一阵烟雾袅袅升起,渐渐模糊了昏暗的灯光。
吴彬轻轻的问:“林教官。”
“嗯?”
“你和罗冀……你对他是真心的吗?”
林风笑了起来:“真心?我真心想把他送上法庭还差不多。”
吴彬看了他一眼:“非常抱歉,不过我今天看到你这个样子,总觉得你好像对他也不是完全抱着任务的心理……后来想起来我感到非常后怕,如果当时罗冀不出手救你的话,你真的会让自己面临生命危险吗?这种男人值得你跟他在一起吗?你真的愿意……愿意……”
愿意爱上那种在危机时不会保护你的人吗?
林风淡淡的打断了吴彬:“我没有。”
“什么?”
“我说我没有爱上他,吴警官,你对线人的私生活关心得太多了。”
吴彬低下头,半晌闷闷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这个样子让林风想起五年前那个基地里的学员十六号,规规矩矩跟在自己身后的大个子,就像一只温驯的大狗,沉默而顺从的抱着三个巨大的购物袋,里边装着零食、杂志和游戏光碟。
林风深深的抽了口香烟,又缓缓的吐出来:“怎么说呢……我只是觉得有点失望,那个人原本说怎么怎么爱我,结果事到临头,我突然觉得他说的全都变假了。其实本来我是有点相信的,毕竟以前从来没有人说过爱我……现在看来世界上的爱情也就那样,都是蠢人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并、并不都是自欺欺人……”
林风挑起眼皮,略带点讶异的望向面前深深低着头的警官。
“其实我对您的感情从五年前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变……”吴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从胸腔里闷闷的发出来,“……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像罗冀那样,请您至少相信我对您的感情……”
林风刹那间有点混乱感。这只温顺的巨型大狗一直到现在都生活在五年前吗?他不是被自己从三楼打到一楼去了吗,怎么这小子还他妈越打越贱?敢情这哥们不是玩少男初恋的悸动情怀,他是玩真的啊?
真是太荒唐了。林风站起身,把被拧成麻花一样完全扭曲的啤酒罐丢到桌面上,懒洋洋的说:“别傻了十六号。”
他刚想转身离去,突然吴彬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他的手:“林教官,在我心里您一直是高不可攀的梦中的对象!请您不要在罗冀那种人身边玷污自己,请您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林风问,“继续高不可攀的站在队伍前方抽打你们这群菜鸟吗?”
他抽回手,不带感情的宣布:“高中学园的基地培训模式已经结束了。十六号,你已经毕业了,醒醒吧。”
吴彬想抓住他,但是林风已经叼起那根烟,转身向门口走去。情急之下吴彬从桌子后冲出来拦住他,但是仅仅眼前一花,一股大到扭曲的怪力迎面把他踹出了几米远,轰的一声重重倒在墙边上。
林风从钱夹里抽出一张整票压在钱柜边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排档单薄的纸门,消失在了外边的漫天风雪之中。
“……组长!”
“组长你没事吧!”
“那小子也他妈太怪力了吧,他的腿是金属合成的吗?你醒着吗组长?组长!”
“喂喂喂,要不要叫救护车……”
吴彬被警员们七手八脚的抬起来,因为剧烈的撞击,脑海里还暂时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用力甩了甩头,低声问:“林风呢?”
“啊?什么啊组长?”
“那个人呢?”
机灵点的警员立刻接口:“那个人啊,已经出去了,往前边去了……”
吴彬猛地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警员,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外边还下着雪,路上很滑,吴彬差点在台阶上滑了一跤,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爬起来就顺着林风离开的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组长!”警员跑到门口,“你到底干什么去啊!”
吴彬置若罔闻,顺着林风离开时的脚印,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风雪里。
“喂……”第一个开起那个小美人玩笑的警员忍不住颤抖着说,“我怎么觉得组长是真心爱上那小子了啊,谁来告诉我这只是错觉?那人好像是……好像是罗冀的情人吧……”
身后一片沉寂,大家都张口结舌,没有人能回答他。
神秘的夜袭者
视线在大雪中变得很模糊,深夜的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小店边上偶尔闪烁着霓虹灯,却一点人声也没有。
顺着脚印踉踉跄跄的往前追去,拐过凄清的小巷,在大屿山坡地的一处台阶前,林风扶着巷角站在那里。
他没有撑伞,还是那件单薄的毛衣,领口下露出一截青白的后颈。一截手腕撑在电线杆上,清瘦得可以见到骨骼以及皮肤下蓝色的血管。
见到他的时候吴彬突然站在原地松了口气,然后慢慢的走上前去。林风望着脚下不远处的市区,连绵的雪片中可以看见连成一片的万家灯火,就仿佛仙境中的斑斓灯海一般,一片辉煌。
吴彬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风身上,夜风拂过少年额前的碎发,他这样眺望着远方,就好像对其他的一切都毫无知觉了一样。
“您在看什么?”
“……灯。”
吴彬一愣:“什么?”
“灯光。”一阵猛烈的风吹过,林风把外套裹得紧了紧,“我在看灯光。”
“你看,从这里望下去,小半个港岛的灯火都能看见。每一盏灯都代表一个家庭的团聚,父母庇护着孩子,老人指引着年轻人,有的在吃晚饭,有的在看电视,母亲在洗碗,父亲在抽烟,孩子在玩闹……”
“一切都是这样平和安详,充满了幸福,只是什么都不属于我。”
林风扬起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从五年来到现在,吴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教官的脸上出现这种孤独的表情。他总是桀骜不驯的,严厉到几乎恶趣味,但是稳稳当当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可以依赖。这是他第一次从林风的身上看到哀伤,这巨大的反差几乎让人无法把他和那个南美丛林间野兽一般的少年教官当成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年前我毕业前夕您从基地里无故离开了,叶莲说你回国去处理私人事物,您一直走了一个月,直到我毕业考试当天您才回来。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您很反常,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问您到底是为什么……”
吴彬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林风突然因为剧烈的、闪电一般的痛苦而呻吟了一声,右手猛地抓住自己的左肩,踉跄着跪倒在雪地里。
“您怎么了?”吴彬跑过去抓住他,“没事吧?怎么回事?”
林风扬起脖颈,因为左肩骨骼处传来的剧痛刺激得他脸色发白,一时间连呼吸都像刀割一样。
吴彬迅速掏出手机开始拨打999:“喂,请转到急救中心,我需要叫一辆救护车……”
突然手机盖子被啪的一声合上,林风艰难的喘息着,紧紧按着手机,对吴彬摇了摇头:“不要叫救护车,动静这么大会被罗冀发现的。”
“可是您……”
“只是天气的关系罢了。”林风扶着电线杆,慢慢的站起身,“五年前我回到基地后不久,也就是你毕业离开没几天,我接了一个任务是去保护重要人物,但是因为状态不好心神不定,一时疏忽被打中了左肩……虽然接受手术后挖出了子弹,但是从此关节就不太灵敏了。后来叶莲校长帮我换了一个合金的人造关节进去,当时技术有限,现在人造关节的寿命已经到了,所以在磨合方面经常会出一些问题。”
“每次到湿冷的天气就会犯毛病,不过……”林风咬了咬牙,“稍微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吴彬低声问:“您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任务中疏忽大意?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您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关你什么事?”
“您可以不告诉我,”吴彬盯着林风的眼睛,“但是我关心您的心情却不会变。我会自己去调查相关记录,凭我现在的地位,只要愿意下功夫疏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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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的话有什么调查不出来?”
“……”林风沉默了一下,冷冷的苦笑了一声,“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从街道居委会里翻翻离婚记录就出来了。那一年我父母离婚了,因为我母亲无处可去,所以我把她带到了南美基地里。呐,仅此而已,父母离婚对孩子的影响可是一辈子的啊。”
吴彬难以置信的摇头:“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嘛。”
林风摇摇晃晃的转过身,把吴彬的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到了雪地上,一步步踉跄着向前走去:“……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十六号。你心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那个林教官,其实只是个在人性的背叛和恶劣之间束手无策的普通人而已。抱歉打碎了你对我的幻想,不过我现在只想报仇,为了平复我心里的仇恨,别说是付出身体的代价了,就算是这条命都交付出去我也在所不惜……”
吴彬冲动的冲上前去抓住了他。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精神上到了一个极限,林风没有像以前那样迅速狠厉的把吴彬摔开。他静静的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连吴彬紧紧抓在他肩膀上的双手也没有挣脱。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吴彬的手指深深掐进林风单薄的肩膀里,因为用力过大,几乎连指关节都突兀的暴起了出来,“……不管你怎么轻贱自己,我都希望你能一直高贵下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这样压抑以至于卑微,因为强烈抑制的情感而显得尾音颤抖,几乎无法继续说下去。然而这一切都被忽略了,因为渐渐的从他的指尖传来林风身体的战栗,他颤抖的频率是这样明显,以至于好像马上就要倒下来一样。
吴彬用力扳过林风的肩膀,发现林风正在无声的哭泣。他的左眼因为以前受过伤而无法流泪,右眼里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一直滴落到下巴上。
不知道为什么吴彬鼻腔里酸酸的,他跪倒在了林风面前的雪地上。
“您可以不答应任何人,不接受任何人的爱也永远不爱上任何人,包括始终对您抱有感情的我。”吴彬的手撑在膝盖前,在雪地里紧紧的抓着一把雪握成了拳头,“……请您一直这样孤独的活下去,宁愿自己一个人站在最高处,也不要下到凡尘里来轻贱自己的身份……”
林风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泪迹在深夜里渐渐风干,皮肤紧紧的,连多余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那一刹那间他几乎丧失了力气去做任何事,连稍微眨一下眼都做不到。他只能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眼底空空茫茫的,半晌才轻轻地说:“我知道了,你说得对。”
那一刻他几乎苍老得无法动弹,他就这么转过身,离开了跪在雪地上的吴彬,顺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走了回去。
要去到哪里呢?
在这样一个千家万户都团团圆圆的夜里,连月亮都圆满无缺,万家灯火映照在天际,好像没有任何愁苦和怨愤,整个人世间都被幸福美满所包围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快乐,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归处,唯独他是一个人,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家在何方。
热腾腾的晚饭,响彻着欢笑的电视,满屋子追闹的孩子,慈祥可亲的父母……大家都忙着让自己更幸福一点,没有人注意到高高的山阶前,漫步目的的行走在风雪里的他。
他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人在万千灯火中亮着一盏灯,等待他深夜叩门,孤旅归来。
连哭泣的能力都没有,林风扬起头,有什么液体从鼻腔里倒流回去,热热的酸酸的。只有拼命扬起头才能让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楚一点,五脏六腑都已经在这个寒冷的夜里被吹得冰凉,连最后一点体温都被风带走了。
大概口袋里还有最后一支烟,林风颤抖的手打了好几次才点燃打火机,凑到嘴边去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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