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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花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淮上
罗冀摇摇头。
林风叹了口气:“人家告诉我





极道花火 分节阅读_52
:这上边的东西我们去年,啊不,前年就不卖了!”
“……”
罗冀一口水顿时硬生生呛在了气管里。
林风其实吃不掉那么多东西,这小破孩子吃东西仔细,到最后撑不下了,终于弃战场而逃。罗冀一口半个把他啃了一半的汉堡吃掉,站起身说:“别有负罪感了,咱们回家吧。”
林风深感可惜:“其实我很想打包……”
“家里的厨师会恨你一辈子的。”
“……你们家生意这么多为什么不开一家麦当劳呢?”
罗冀额角抽搐了一下,环绕店面一圈,默然道:“投资这家店大概需要八百万,如果市口再好一点的话就要上千万了。其实加盟不难,但是……你确定你真的想要吗?我只卖过军火,没卖过快餐……”
林风垂下头:“……算了。”
林风走三步退一步的跟着罗冀往店外磨蹭,一半是因为舍不得离开,一般是因为实在吃撑了,这样子活像个恋恋不舍的跟着父亲回家的儿子。罗冀其实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开,这时候已经迟到了,但是他仍然站在门口,极其有耐心的等着林风战胜垃圾食品的诱惑,自己走出麦当劳的大门。
……话说回来,短短十几步距离磨蹭个十分钟,也算是一种本事吧小林教官。
林风推开店门,这时候正是人流拥挤的时候,一窝拥挤进来的客人把他挤了一下。林风退到门边上,贴着门和人之间的缝隙出来,突然他抬眼瞥了边上一个正往里挤的人一眼,一开始好像没在意,但是紧接着就愣住了。
罗冀一时看着他,看林风神态有些不对劲,转而就望向另一个人。那是个上了年纪的五十多岁左右的男人,普通上班族打扮,一点没注意到周围的异状。很快人流通过,他跟着那些要进麦当劳的人一起走了进去。
林风突然松开扶着店门的手,想要冲进去的样子,但是紧接着又站住了。
罗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
林风突然一个激灵,就好像猛地回魂了一般,“……不,没,没什么。”
“看谁呢在?”
“应该是认错人了……”林风慢慢的转过身,皱着眉,声音轻得连他自己都未必听得见,“……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混蛋的爱
景星房地产开发公司财务科的职员陈荣,在午餐时间突然被主管找到,说是大老板从总公司大驾光临,指名道姓要见他。
主管传达这个消息的时候感到很奇怪,陈荣进公司差不多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年纪已经大了,再过几年就该退休了,本来这个年纪是不应该被招进来的,但是据说陈荣早年在内地做生意认识不少朋友,其中一个又是财务科科长的朋友,于是几经辗转,最终还是进了这家公司的门。
也许的确是年纪大了做事牢靠吧,陈荣在财务科里做了两年,基本上不犯错,对待同事也和气,谦卑恭谨到有时几乎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可能每个公司都有这样的人吧,本分的做事,领着不丰厚也不微薄的薪水,平平淡淡的熬到退休,办公桌一收就干干净净的走人,可能要很长时间以后别人才会注意到他已经退休走了。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又不起眼的小人物,为什么整个集团的大老板罗冀,会突然特地驾临这里指名道姓的要见他呢?
陈荣有些惶恐的在衣角上搓了搓手,跟着主管上电梯去顶楼。顶楼一般是这家房地产公司主要领导的办公室,像他们这样的小职员只会偶尔上来送一趟文件,来不及仔细看就走了。这样跟着主管从专用电梯里上来去面见总公司的大老板,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走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波西米亚风格手工地毯,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外,主管敲了敲门:“经理,陈荣先生已经请到这里了。”
里边传来总经理绷紧了的声音:“进,进来。”
陈荣其实早年也打拼过,见过不少世面,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总经理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或者说就像是用手指去弹一根已经绷到了极限的橡皮筋,有种即将断裂的危险。
他吸了口气,推门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总经理坐在办公桌对面,平时他坐的那张大班椅上则坐着一个穿深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用说就是那位突然驾临巡视的大老板了。
大老板把桌面上的文件一合,“您就是在财务科工作的……陈荣先生,是吧?初次见面,我是罗冀。”
陈荣张开嘴,在复杂人事中打滚了一辈子的神经立刻敏锐的感觉到,这位大老板的口气很微妙,甚至有种超乎了礼仪的慎重,“老板您客气了,鄙人就是陈荣。”
罗冀挥挥手,总经理立刻抹抹汗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丢给陈荣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尽管总经理对这个老实的员工也没什么印象,但是在面对相同的危险人物时,人类的本能给了总经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难道是财务资料做错了吗?不可能啊,再说就算做错了也不会劳动大老板亲自来审问吧,不是还有科长等上面人吗?也没有贪污和玩忽职守的情况出现吧,仅有的那几次公款“小金库”吃饭喝酒,也是各个科室之间心照不宣的传统了,连总经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啊。退一万步说,就算大老板要决心整顿“小金库”,也不会单独找到自己头上啊?自己只不过是个带一张嘴跟着吃饭的人而已吧。
陈荣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罗冀咳了一声,道:“陈先生不要紧张,您请坐,请坐。”
陈荣连连答应,然后在椅子上坐了半边屁股。
罗冀说:“其实是这样的。我看了一下人事档案表,发现陈先生以前结过一次婚,是吧?”
陈荣呼吸一顿,半响才缓缓的点点头,低声道:“是的。”
“那么,余丽珊这个人,陈先生还有印象吗?”
这话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炸得陈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罗冀伸手凭空往下压了压,这个动作的指示意味很明显,陈荣愣了一会儿,才脱力的坐了下去。
“余丽珊是我前妻,看来我没有找错人,当年的事情的确是发生在贵府上的。”
陈荣这下子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公司……如果……我不会……”
“今天我请您过来没有要翻旧账的意思,您不必惊慌,”罗冀打断了他,“坦率的说,当年贵府家破人亡,我也有从中指示,何况余丽珊现在已经和我没有法律关系了。发现您在鄙人公司里做事实在是个巧合而已。”
陈荣失神的坐在座位上半晌,只见嘴唇微微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罗冀等了他一会儿,看他不说话,才缓缓的道:“至于尊夫人林凤女士……很抱歉,好像已经在年前去世了。”
陈荣失声问:“是你动的手?”话音刚落才发现自己口气里竟然带着质问的味道。
“林夫人是积郁成疾。”
“……是我害了她……”陈荣深深地低下头去,“是我害了她啊……”
罗冀垂下视线,叹了口气道:“您还害了一个人,就是陪伴在尊夫人身边、为她送了终的林风。啊,他后来改的名字叫林风,他小时候是叫林梢的对吧。”
陈荣震惊的抬起头:“是林梢!……他还好吗?他……他活着吗?”
一刹那间很多被刻意遗忘的事一起涌上心头,说林风的话这个当父亲的未必能反应过来,说林梢,则能勾起很多很多尘封的回忆。
林梢,树林纤细轻巧的梢头,微风最先拂过、阳光最先照到的地方,树林中最高的地方,父母寄托了希望和祝福的地方。
那是他杳无音讯的儿子的名字,那个孩子跟着母亲一起离开了家,从此泥牛入海杳无消息,连生死都不知。
“我今天请您过来不是为了谈论当年的旧事,不是为了讨论余丽珊或林凤女士……”罗冀似乎觉得有点难以开口,但是终究咳了一声,沉声道:“事实上是关于您的儿子林风。他……他在我那里。”
陈荣就算已经在人世间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已经大起大落人情练达到成精的地步,这是也不禁愣了一下:“在……在您那里?……”
陈荣突然站起身,几乎要扑过来:“求求您罗先生!当年是我们大人的过错!这么多年来我妻离子散,也没有一天好受!不关他的事的,真的不关他的事的!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他,我把他赶出家门,我后悔啊!真后悔啊!……求求您放过他吧!哪怕我死都没有关系啊!……”
罗冀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手里捏着一支金笔,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高深莫测无法言说。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他一根手指无意识的不停摩挲着笔身,这是一种潜意识里快速思考的反应。
陈荣看他始终不置可否,终于脸色越来越白,最终像耗尽了全身力气一样踉跄着,退去了半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孩子……这几年来没有一天不生活在悔恨中……只有这个孩子……”
罗冀道:“你想回到你以前的生活吗?”
陈荣茫然的看着他。
“我看了下档案,好像陈先生这些年来的生活也比较拮据,一直是一个人。尊夫人已经仙逝,不可能再回来了;不过那些被迫卖掉的产业倒是还在,只要有钱的话,仍然能赎回来。妻子可以再找,孩子可以再生,只要有和当年一样的财力或者说,比当年更多的财力的话,要回到以前的富贵生活不是什么难事。”
罗冀口气不温不火,顿了顿又问:“陈先生已经快到天命之年了吧?就算仍然在这家公司里做到退休,以后得到的退休金也很有限。这里的医疗系统虽然完善,但是没有钱的人生了病一样是活生生吃苦受罪。没有钱,没有人照顾,一个人孤苦伶仃,以后人生无望啊陈先生。”
陈荣下意识问:“……您是什么意思?”
罗冀把自己面前的一张薄薄的纸轻轻推到他面前,陈荣的目光随着那张纸移动,竟然是一张没有填写金额的支票。
“……您这是什么意思?”陈荣喃喃的重复道,不过这一次语气中已经夹杂了更多、更激烈的情绪。
“就算您想带走林风,他也未必会跟你走的。您是害死他母亲的仇人,是背叛了他的父亲,估计他恨您都来不及。”罗冀的语调一转,“再说,早年他受了伤,身体非常不好,跟您走以后谁来照顾他呢?他每个星期开的药足够养活一家药店,您有这个能力保障他的生活啊不,是生命吗?”
陈荣的动作僵住了,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半晌声音才从他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您说他在您那里,……他为什么在您那里?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喜欢他,”罗冀加重了语气,说:“我真喜欢他。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陈荣就像被雷打了一样整个脸色都变得灰白,眼里几乎空洞洞的连一点生气都没有了,就像连心脏都要停跳了一样。
罗冀怕他一下子心脏病发倒在这里,刚想叫人,突然陈荣机械的抬起手,拿起那张支票。
他盯着那张可以满足重重匪夷所思的欲望的支票,仿佛要把那张薄薄的蓝绿色的纸看出一个洞来,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突然做了一个让人相当出乎意料的动作来。
他一点一点的把那张支票撕得粉碎,然后握成一团,任凭纸屑纷纷扬扬洒落了一地。
罗冀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荣惨笑道:“罗先生,虽然我是个混蛋,但我也是个父亲的。”
罗冀心平气和的反问:“当年把尊夫人和亲生儿子赶出家门的,难道就不是您这个父亲了吗?”
“当年我对他们母子做了错事,我不会再错第二次了。”陈荣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罗冀,“虽然我是个没用的父亲,但是只要能保护我的孩子,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他能原谅我,他九泉下的母亲能原谅我,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罗冀盯着陈荣的脸,沉声问:“就算给你再多的钱,你也还是要儿子?”




极道花火 分节阅读_53
“我要我的孩子!”
“给余丽珊呢,也还是选儿子?”
陈荣不假思索的大声道:“要我的孩子!”
“……”罗冀叹了口气,深深的仰坐在大班椅里,“我说的不错吧,不管是丈夫对妻子还是父亲对孩子,那种爱都是值得相信的……林风,林风?出来吧,抱歉之前没跟你打招呼,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你的。”
办公室连通一间小小的休息室,门咔哒一声响了,陈荣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林风站在门后,因为过度的悲喜起落以至于脸上木然没有表情,好像自己都没法支撑自己站立的重量,必须要勉强扶着什么才能站稳。
罗冀低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要相信别人是爱你的,别因为那一次背叛就把所有人都否定了。你现在发现我是对的了吧?”
林风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近乎透明,因为削瘦而显得眼睛特别大,下巴特别削,宽大的衬衣套在身上,扣子开开的露出深深的、削瘦的锁骨。
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以至于整个人都显出一种病态的迷惘和虚弱来。
罗冀走上前去想拉住他,但是之间眼前一闪,啪的一下挨了不折不扣的一拳,打得他脸都偏向一边,嘴里立刻泛出了血腥味。
林风对他咆哮:“凭什么管我的事情!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看着我你感到很好笑是不是!”
罗冀张了张口,林风一把拽住他领口,声音尖利到尾音几乎破裂开来:“谁给你的权力搞这么一出!你算是我的什么人?你谁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什么人就来冒充我父亲,你以为我傻到相信你吗?我父亲已经死了!被余丽珊杀死了!你跟他们都是一伙的,我一个都不原谅!没门,我就是不原谅你们!”
陈荣喃喃的道:“梢梢,我是爸爸,我是……”
林风就像被电突然打了一下,猛地退去半步,毛都炸起来了:“不要叫我!妈妈不在了,你们谁都没权力管我了!”
陈荣心痛如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风突然推开罗冀,就这么光裸着脚往前冲去,差点撞到陈荣身上。他就像是突然要踩到什么有毒的东西一样,猛地躲开然后冲出了门。
陈荣要追上去,但是林风的身影已经一阵风一样在走廊上消失了。
罗冀直起身,揉了揉脸上被揍的红肿,神态自若的拎起电话:“喂,保安科?”
电话里传来训练有素的回答:“是,罗先生。”
“他跑出去了,别拦着他,但是要跟着他。”罗冀伸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嗯,大概往河边方向去了。”
妥协的小爪子
林风往河里打水漂,罗冀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扔出一块手掌大的石块,电光火石间啪啪啪打出了足足五六个漩。
罗冀默默的擦了把汗,“喂,你一定是跟这河面有仇对吧。”
林风说:“把河面想象成你的脸,所以就觉得有仇了。”
“……”
“在你面前我总是觉得挺没有自尊的,”林风捡起一块石头,头也不回的对着河面扔出去,“你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地盘,想让谁生谁就生想让谁死谁就死,别人只有看你脸色的份。我呢,我什么都没有,现在连从小生活的基地也没有了。”
林风不再扔石子了,大概有点累了,他扑通一声坐在青草地上:“罗冀,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自尊吗?就不能装作已经把我家的事忘掉了吗?”
罗冀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林风突然问:“你爱我吗?”
“……这还用问?”
“哦,那么我们来假设另一种情况,”林风语调平平的,“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留我下来,如果你没有爱上我,那你在发现我身份的时候,会不会直接把我杀了或把我折磨一番,让我生不如死呢?反正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人罢了,杀了我 以后就没人知道你老婆干的丑事了,你还可以安安稳稳过着你养尊处优的日子,对不对?”
“……”
“也就是说,我现在能活命的先决条件就是你爱我,我基本生存的权力都是你给予的,你想给什么就给什么,而我只有接受的资格而已。你高高在上,而我则家破人亡一无所有,是不是这样?”
“话也不能这么……”
“罗冀,”林风说,“你对我挺好的,这个我知道。我只是放不下以前的事而已。我这人经历过那场变故之后脾气就有点怪,想东想西的很惹人嫌,你不要见怪。”
“……”罗冀想出声为自己辩解,但是张开口又发不出声音。他看到夕阳下林风落寞的脸,一行泪水缓缓流下来,仔细听能听出他语调后的哽咽,但是被强行压抑在了平静的声音深处。
罗冀默默的半跪在他身边,半晌道:“我请你父亲来不是为了要羞辱你。”
“原来你是打算羞辱你自己啊。”
“……我其实就想让你把当年那个阴影解开……”
“当年的事不是你们干的吗?别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余丽珊,罗冀,别太高看你自己了。”
罗冀喉咙里堵着一口气,上上不来下下不去,他撑着额角深深地叹了口气:“林风,你总是把人看得这么坏。”
林风立刻道:“对不起。”
罗冀被他哽得一愣。
林风真心诚意的说:“我看错你了,其实你是好人,是小的狗眼不识吕洞宾,小的错了,实在是抱歉。小的这就肝脑涂地粉身碎骨的给您以死谢罪去,从今往后小的再不出现在您眼前玷污您老的贵眼了,拜拜。”说着起身大步往回走。
罗冀猛地站起身,反手抓住他手腕:“你上哪儿去?”
林风头也不回:“我去把这话跟你老婆说一遍,请求你们贤伉俪宽容大量的原谅我。”
“回来!”
林风反手一推,罗冀被他推得踉跄半步,“回你他妈!罗冀,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到你就不高兴吗?因为我看到你就想起以前的事!我看到你就想起自己曾经有多可怜!你,还有余丽珊,还有我父亲,你们都是我妈妈和我曾经受尽屈辱的证明,活生生的证明!”
罗冀死死抓着林风不放手,他一放手林风就可能发狂,甚至可能跑到什么一辈子都找不会来的地方去。
“除非有一天你们都落到我曾经的惨况中去,”林风咬牙切齿的说,“除非有一天你们都经受比我多一千倍一万倍的痛苦,否则我就永远也不原谅你们。我永远也不原谅高高在上施舍给我同情的你们。”
罗冀拼命按着他,林风狠狠给了他一肘子,罗冀倒抽一口凉气,闷声不响的咬牙忍了。
林风心里有个地方,被永远的留在了少年时代那个阴霾暴雨的傍晚里,不论时光流逝不论人事变迁,那个地方都永远长不大。那个林风被永远留在了黑暗的角落里,瑟缩着,哭泣着,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武器,张牙舞爪的保护自己。不管怀抱着善意还是恶意,只要靠近他的人都无一例外被他拼命攻击,哪怕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他都紧抓着武器不愿意放下。
如果他母亲还活着,应该会比较容易原谅一些。可惜唯一陪他走过那段岁月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无法原谅,无法宽恕,否则就是对逝去的人的亵渎。
其实他不需要别人怀着善意走近。他只需要有个发泄仇恨的对象,这个对象必须确保不伤害到他,但是又必须时刻无条件承受他的紧张、不安和愤怒。就像长成了利齿的小野兽必须咀嚼什么柔韧的东西来给它磨牙,不然它的利齿就会撕裂它自己柔软的嘴巴。
“实在觉得难受的话,恨我会不会让你觉得好过点?”罗冀一手按着乱踢乱挣的林风,一手不断捋开垂落到他眼前的碎发,“好了,不要哭了,还高高在上呢,遇见你以后你就是我祖宗了。”
林风狠狠的一挥手打歪了罗冀的脸,然后气喘吁吁的躺在草地上,别过脸去。
罗冀半跪在他身边,只见夕阳金红的余晖映在他侧脸上,几乎要把眉眼都融化在了无边无际的金水里。几次受伤生病都没影响到他极度的秀美,五官惊人的标致,就像一笔一画细细描绘上去的一般。
罗冀伸手去摩挲着他的脸,半晌说:“我小时候也没家,其实跟你一样。”
林风伸手堵上耳朵。
罗冀知道他偷偷留了条缝隙,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母亲是当年别人送给我父亲的女人,运气比较好,她来的时候大夫人还没进门。据说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喝了一晚上闷酒,他不想要孩子,如果给他选择的话,他不会想要我的。”
“后来大夫人进了门,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脾气很重。人都是这样,一对比就能显出高下来,父亲是个性格极其刚硬偏激的人,根本和大夫人过不到一起,所以才慢慢发现我母亲的好。谁知道又过了几年大夫人生了二弟,跟父亲说要把我赶去美国,父亲竟然也真的同意了。”
“那时我真恨啊,都是一样的孩子,凭什么就有个贵贱高低的分别?凭什么他一个毛头小子出生,我就得背井离乡的避开他?我去了美国,当时就一点点大,什么都不会,底下人看我无权无势没有后台,也不大待见我。当时我母亲自身难保,也根本顾不上管我;父亲一年半载难得来一次电话,我整个感觉就是已经被世界抛弃了,每天上学放学,木木呆呆的,有时候好几天一个字都不说,也没人问我。这样的生活大概一直持续了十年左右,一直到我研究生毕业。”
林风低声嘟哝:“你学历还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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