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度君华
她将脸贴在容尘子脸颊,笑得又得意又狡猾:“你现在只管可怜我吧,等知观醒过来,你可就只能眼红我了!”
庄少衾也带了一丝笑,目光却是看向榻上的容尘子:“其实我现在有些眼红师兄。”
这个冬天,于琰真人开始咳血,叶甜和他的弟子衣不解带的照顾,庄少衾也很忙,宫中新帝初初登基,他地位不稳,难免还要多多用心.
容尘子这边自然就只有河蚌照顾了,河蚌日日为他汲取灵气,如今他体内龙气流转顺畅,只是整个人仍然没有意识.
于琰真人拄着拐杖进门,在他榻边坐下来,他胡子都白了,眼看活不到来年冬天的样子。清玄跟在他身后,也是愁眉不展。于琰真人再度替容尘子把脉,不知道怎么回事,容尘子体内竟然适应了龙气,如今内息顺畅、灵气充沛,却一直不醒。
他长吁短叹地坐了一阵,冷不丁那条河蚌取名何为的三眼蛇爬了进来。见河蚌不在,它多少有些失望,又见于琰真人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不由就要开导一番:“真人,依我看呐,知观现在已经复元了,一直没清醒说不定是刺激不够。他一向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如果见到坏人,说不定得儿地一下,就给气醒了!!”
“……”于琰真人对河蚌没好感,对它更没好感——道门本就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岂能与妖物为伍?这时候他也对何为的话听若未闻。
好在何为脸皮不薄,也不以为意:“清玄,俺师父呢?”
清玄视它为师弟,倒是和气得多:“师……咳,陛下最近经常不在,好像在采集灵气。你去后山看看吧。”
何为应了一声,随后就爬向后山,翘得老高的蛇尾巴上还挂着一条干鱼。= =
何为走后,清玄低声道:“真人,晚辈觉得这何为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刺激师父一下……师父还真醒了呢?”
于琰真人也是没有办法了,病急乱投医,他轻叹一声,只要别太胡闹,且作一试吧。
小道士把所有能刺激容尘子的事都想了个遍,于是先有清玄推开门,老远就囔:“师父师父,咱们膳堂的水缸着火了,师父你快醒醒啊!!”
后有清素紧跟:“师父师父,鸣蛇又出来吃人了!!”
随后又有清韵冲进来:“师父师父,官府要买下清虚观开洗脚城啦……”
……
如此折腾了三天,容尘子依然没有醒转。
这一天,河蚌趁着外面日头暖和,将容尘子搬到院子里晒太阳.她坐在池子边玩水,池里从南海观音处偷摘过来的荷花终年不谢,河蚌在池边陪容尘子坐了一会,见左右无人,开始偷偷脱衣服.
她皮肉细嫩,本就不喜衣物的束缚,现在无人管束,更加无所顾忌,再加之天气暖和,有水有阳光,难免她就想泡泡水。她趴在容尘子身上,左右望望:“你还不醒啊??”容尘子自然没有反应,河蚌索性将衣裙一件一件搁在他身上,“那你帮我抱着衣服吧。”
她三两下脱得清洁溜溜,鱼儿一般悄无声息地入了水。在水中嬉戏游玩一阵,她出得水面,淡金sè的阳光tiáo和了水光,为她镀上一层柔美的光晕。如丝黑发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黑白交加,更衬得肌肤如玉。她伸了个懒腰,足尖一点站在一朵荷花上,双手掐诀缓缓吐出一颗比珍珠更圆润通透的明珠。
此珠虚浮于她双手之上,周围所有阳光仿佛都被它吸引,缓缓注入它体内,它光芒流转,五彩斑斓。
“何盼!!”河蚌正吸收日之jīng华,突然身后一声怒喝,她回过去头,见藤椅上容尘子一脸怒容,“你……光天化日,你竟穿成这样!!让人撞见如何是好?”
河蚌收回内丹,歪着脑袋看他:“穿成哪样?我明明什么都没穿!”
容尘子*久未活动,有些不灵便。他吃力地站起身来,指着河蚌的手气得直抖:“你给我上来!快把衣服穿好!”
河蚌站在荷花上一动不动,这一切太像一场梦,她怕稍微一动就会醒来,醒来后容尘子仍躺在躺椅上,任她百般呼唤,不言不语。
而容尘子的声音却将其余人给招了来,先是守在外面的玉骨,她奔进来声音更大:“知观!知观你终于醒了!”
容尘子怀里还抱着河蚌的衣裳,他只怕玉骨的声音引来别人,更是气急败坏,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压低声音训:“我刚醒过来你就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河蚌眯着眼睛想了想,终于轻轻一跃跳到池边,容尘子赶紧用外衣将她裹住。随后进来的是清玄、清素,二人也不顾礼仪,一把抱住容尘子,只叫了声师父,就再说不出话。
随后叶甜也奔了进来,整个清虚观都被惊动。容尘子却在想别的事:“给我回房,马上把衣服穿好!!”河蚌tiáo头往卧房跑,容尘子赶紧又补了一句:“去密室换!!”
于琰真人闻得动静,也匆匆赶来,容尘子任他们围观,这一番醒来,大家都有许多话要说。容尘子见于琰真人和叶甜俱都憔悴不堪,自是愧疚心酸。他跪在于琰真人脚下:“晚辈无能,令真人费心了。”
于琰真人伸手将他扶起来,眼眶温热:“无恙就好,无恙就好。”
“师哥!”叶甜紧紧抱住他,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裳。容尘子拍拍她的背,也是低声安抚:“没事了,这段日子……难为你们了。”
诸人又说了许多话,终是担心他的身体,于琰真人将其余人都赶了出去:“你自行运气,查看体内是否还有异样。”
容尘子点头,于琰真人也出了房门,顺手带上了门。
容尘子立刻按下房中的山松图,进得密室。河蚌还裹着一件衣服坐在床上,正对着一床的衣服纠结,容尘子皱紧眉头:“还没换好?”
河蚌委屈得不得了:“人家在想哪套衣服最好看嘛!”
容尘子的心霎时变得无比柔软,他上前将河蚌紧紧拥在怀里:“小何穿什么都好看,都最好看。”
过了很久很久,河蚌才回抱他:“知观,你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容尘子轻轻吻过她的额头,“再也不会了。”
河蚌张口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如果下次你再离开的话,走之前一剑把我杀了吧。”
容尘子心如针刺:“傻话。”
容尘子刚刚苏醒,道门、故交、善信,前来探望的人不计其数。于琰真人却突然jīng神起来,他们始终担心容尘子的身体,也就将这些人挡在门外。
容尘子的身体已经无碍,却也极少见客。河蚌最近格外粘他,一次他替河蚌擦壳,突然惊觉她瘦了好多,连壳都小了。他心中暗惊,方才注意到她晚上总是睡不好,最近吃得也少。
容尘子安排清韵天天做拿手菜,也装作看不见玉骨做荤食,可她依旧吃不多,天天粘在他身边,不见片刻也要四处寻找。
夜深人静,她又翻来覆去不肯睡。容尘子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抚:“我在这里,睡吧。”
河蚌嘟着嘴:“睡不着,会不会我睡着了,你也睡着了,然后你又不醒了。”
容尘子伸出手让她舔:“要怎么样才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河蚌揽着他的脖子,瞪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他:“要不我把你吃了吧?吞进肚子里,省得再想。”
容尘子解开衣领的系扣,翻身压住河蚌,很是大方:“吃吧。”
房里的灯被熄去,好久好久才传出河蚌的声音:“我是说用脑袋上这张嘴吃,讨厌!!”
神仙肉 第91章 救命救命”
次日,天还没亮,容尘子睁开眼睛,发现河蚌已经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了他不知道多久了。以往只要夜间有活动,她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容尘子起身着衣,许久之后他将河蚌扯起来,语声像发誓一般郑重:“如果此后你我再有分离,我会在离开之前杀了你!”
河蚌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容尘子初初醒来,难免要考较弟子武艺和道法修为,再加上各路贺客,他至交好友甚多,实在是疲于应付。
夜间,叶甜做了许多吃的,清韵更是大显神通,吃的摆了满满一桌。所有的小道士都聚集在膳堂里。沉寂已久的清虚观终于重又现了欢声笑语。席间于琰真人居上,容尘子坐在他右手方,河蚌自然是坐在容尘子身边。
“体内真气流转如何?”于琰真人神sè和蔼,连面上的病态也去了几分。
“劳烦真人关心,一切无恙。”容尘子恭恭敬敬地回答,于琰真人也放了心:“日后行事须慎之又慎,万不可再掉以轻心。”
容尘子自是应下,倒是叶甜给于琰真人挟了菜:“真人,饭桌上能不能先别谈这些嘛。”
于琰真人也笑了:“都吃饭吧。”
诸小道士免不了要以茶代酒敬容尘子一番,容尘子频繁应付,河蚌就老大不高兴,她挟了两箸菜,食之无味,又坐了一阵,索性回了房。
房间里安安静静,河蚌在容尘子榻上趴了一阵,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怒之下爬将起来,又跑回密室的牙床上趴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眼前是凌霞山的后山,河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还一边嘀嘀咕咕:“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走路,这谁呀这,作梦都要让人家走一段,太缺德了!”
前面一声笑,清朗无比:“孩子,这里来。”
河蚌老大不高兴,还是嘀嘀咕咕地走过去。前面是一大块山岩,岩石上摆着几碟小菜,对面坐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穿一身道袍,胳膊里还靠着一把拂尘。河蚌还没坐下来就一手抓起筷子,尚没下嘴呢,就发现那边于琰真人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
“老友,别来无恙否?”白胡子老头招呼于琰真人也坐下来,河蚌突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是容尘子那个叫紫心的师父吧?”
白胡子老头笑得温和慈祥:“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河蚌这货最经不得夸,立刻就对这老头生了几分好感:“你这个老头眼神倒是不错,我当然是最聪明的啦。”
“贫道岂止眼神不错。”白胡子老头给她挟了箸菜,言语温和。河蚌尝了一口菜,咂了咂嘴:“你的菜也好吃,嗷嗷嗷嗷,听说你早死啦?”
白胡子老头含笑点头,河蚌一脸遗撼:“可惜哇,天道不公,不该死的死了。”话落,她又瞄了一眼于琰真人,继续嘀咕,“该死的偏偏活着。”
于琰真人气得差点吐血,紫心道长伸手拦住他:“孩子,容尘子醒来,你开心吗?”
河蚌歪着脑袋:“当然是应该开心的啦,”她又想了想,颇有些费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不开心。老头,你说为什么知观就有那么多人关心?有那么多人对他好呢?”
白胡子老头又给她挟了箸菜:“因为这就是他的道啊,他是正神,注定了为维护天道秩序而生。他的道就是仁德济世、普渡众生。孩子,你呢,你的道是什么?”
河蚌咬着筷子头,皱着眉想了半天:“不知道。我的道是什么?”
老头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想了四五千年,都没有想到吗?”
河蚌摇头:“以前我只是想活着,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在皇陵里知观的魂魄被龙气融化的时候,我想让他活着。现在他活了,我是不是应该继续吃好多好吃的?”
那边于琰真人气得牙都倒了:“你是猪吗?!就知道吃吃吃!”
河蚌大怒:“你这个死老头,再敢骂我我打你喔!!”
白胡子老头止住于琰真人,又给河蚌挟了豆皮儿,河蚌吃着豆皮,顿时就老实了许多。他随手一挥,岩石上便多了一壶茶,三只竹杯,他起身斟茶:“孩子,人在迷路的时候有两种选择,一是随便选一个方向走。二是跟着知道路的人走。”
河蚌好像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跟着知道路的人走吗?”
老头将茶递给她,语声亲切:“至少不会走错对不对?”
河蚌点头,但还是有点郁闷:“可是关心他的人好多好多,我岂不是一点都不重要了嘛。”
于琰真人觉得和女人沟通实在是不可理喻:“在你心里只有这些小情小爱,你身怀天风灵jīng和天水灵jīng,甚至得缘成仙,却哪里有半分仙者的xiōng怀?”
“呸!”河蚌唾了他一脸茶叶,“少拿你们忽悠人那一套来训我。你口口声声仙者xiōng怀,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妖怪出身就看不起我?嗯?难道是你喜欢知观,所以要杀了我独占他不成?”
于琰真人又要吐血,老头又替她倒茶:“你心里只有他一个,可他心里有很多人,你觉得不公平,是吗?”
河蚌嘟着嘴,老头笑如暖阳:“孩子,你抬头看。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这唯一的一个太阳需要照耀很多很多人。可太阳底下的每个人却都能得到温暖。”
河蚌难得开动了一下脑筋,想了片刻,低声重复:“跟着认识路的人走……”
老头拈了拈漂亮整齐的胡须:“这个人会小心翼翼地带着你,走最正确的那条路。”
河蚌又低头开始吃菜:“老头,你的豆皮真好吃!”
老头又摸摸她的头:“老夫座下童子最擅做这妙手豆皮,来,再吃一块……”
吃完豆皮,河蚌就醒了.三个人围坐的岩石只剩下两个人,于琰真人还在气愤:“老友!”
紫心道长笑如明月清风:“她不知礼数,行事也确实不择手段,但是四千余年的妖,经历过多少炎凉?比容尘子更果断,比少衾更多智,比小甜更坚强率性,老友啊,她也是个好孩子。”
次日一早,膳堂。
河蚌喝着玉骨做的鲜虾蟹黄粥,突然想起什么:“知观,我昨晚梦见你师父了!”
容尘子往她碗里挟了块炒地瓜:“师父说甚?”
河蚌咬着筷子头,皱着眉头想了大半天,终于灵光一闪:“哦,我想起来了!!你师父说,他座下有个童子最会做妙手豆皮儿!!”
上座的于琰真人身子一歪,卜嗵一声连人带椅仰面栽倒。
容尘子身体大好之后,清虚观又恢复了往日气象,庄少衾大喜,赶回来同容尘子秉烛夜谈了一个晚上,随后迫不及待地将道门这个大皮球一脚踹给了容尘子.
何为也几乎视清虚观为固定住所,容尘子见他统领鸣蛇一族,说不得也总得教点本事.何为也好学,日日跟着清玄等人修道学法.河蚌觉得反正容尘子教他们也是教嘛,就把玉骨也一并踹了过去.
容尘子在观中的生活十分固定,每日天不亮就起床,领着诸弟子做早课,做完早课把河蚌抱起来吃早饭.吃过早饭清虚观开山门,接引香客.
容尘子或接待香客,或看书、习字、练剑、占卜,而大河蚌要么是和清玄、清素、叶甜、何为他们玩,要么是和观里的小猫小狗玩、要么就和后山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玩。
中午吃过饭,容尘子领着弟子作午课。河蚌一般睡觉。
及至下午,容尘子教诸弟子经书、乐器,辨识一些常用的药草,了解简单的医术。而河蚌醒来后会继续玩,玩得开心了,半个清虚观都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到傍晚用过晚饭,容尘子领着诸弟子做晚课,河蚌也玩累了,玉骨会给她擦壳。擦完壳之后她会跟容尘子玩,玩完睡觉。
针对这种猪一样的生活,于琰真人一直颇有微词,但想着紫心道长的嘱托,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过问了。
过了半个月,于琰真人见容尘子当真痊愈,也就动身回了洞天府。容尘子依旧时常带着弟子下山走动,为附近百姓驱妖捉邪,附近百姓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也依旧上清虚观求药。
这个春节,凌霞山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清玄、清素领着师兄弟贴完对联,大河蚌高兴坏了,在后山堆了个大大的雪人,还和清玄他们滚雪球。
容尘子是个严肃之人,顾忌仪态,自然不会参加。他在一边烹茶,河蚌和叶甜、玉骨三个女孩子一伙,将所有小道士都砸得满头满身雪。何为命三眼蛇们搬了许多烟火爆竹上得山来,见他们满山打雪仗,一时尾巴痒。它尾巴卷起一个大雪球,用力掷出去。真是蛇有旦夕祸福,雪球噗地一声正中河蚌脑袋。
河蚌冷不丁被暗算,顿时大怒,追着它一通乱砸,砸得它嗷嗷乱叫、抱头鼠窜。
容尘子竟也没有阻止他们胡闹,径自低头看书。河蚌砸得何为跪地求饶,终于心满意足,抬头见容尘子在这边煮茶看书,冷不丁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知观!”
人未到,一个雪球先飞过来。容尘子袍袖一抚挡开,语带薄责:“别闹。”
河蚌整个人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他怀里,脑袋往里面用力一拱,兔毛的围脖又暖又软地贴在他颈窝:“知观,和我们一起玩呀。”
容尘子啜了口茶,翻着手上道经:“长不似长,yòu不似yòu,成何体统。”
河蚌狠狠抓了一把雪,冷不丁塞进他领子里,笑得又狡猾又得意。容尘子怕炉火烫到她,一歪身将她压在雪地里,再不许她乱动:“再不听话,信不信我打你,嗯?”
河蚌在他身下左右挣扎,奈何力气太小,如蚍蜉撼树。她怕容尘子也往她衣服里塞雪,立刻就哇哇假哭,一边哭还一边嚷:“救命!救命!!”
容尘子怕雪化在她衣服里,只是将手冰得透凉,随手伸进她衣襟里取暖,河蚌急得双腿乱蹭:“甜甜!甜甜救命!”
叶甜赶过来,见二人于雪地交颈重叠,只有河蚌一双小脚在容尘子身下蹬来蹭去。她顿时红着脸和玉骨跑开了,连何为这种2货都知道绕着道走,又有哪个真会来救她?
神仙肉 92 知观,你别丢下我呀
一年到头,道宗也要对年轻一辈的弟子进行考核,这是道门一年一度的盛会,也是给少年弟子一些扬名的机会,让秀木早些展露头脚。以往的考核都定在于琰真人的洞天府,由于琰真人主持,道门大凡有些名头的都须到场。
今年若按于琰真人的意思,本是在清虚观举行的。但容尘子虑及于琰真人身体,仍是定于洞天府。
清虚观容尘子的九个清字辈的弟子都有资格参加,容尘子也便将他们都带上,一并前往。这种热闹的地方,河蚌是肯定要去的。
容尘子考较几个弟子的远行术,清玄、清素、玉骨等都是各自行走。河蚌站在容尘子的剑上,冷风直往脖子里guàn。她缩到容尘子怀里,容尘子语声温柔:“待会去到洞天府一定要听话,于琰真人再如何也是我的长辈,最近又有恙在身,你万不可再气他。”
河蚌嘟着嘴:“那他气我你怎么不管?”
容尘子吻她额头:“要乖嘛。”
河蚌瞪着大大圆圆的眼睛:“不乖!!”
“啪。”容尘子一巴掌拍在她头上:“不乖下次不带你出来玩!”
洞天府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无数道门jīng英汇集于此。河蚌叼着个糖牛,她还在耿耿于怀:“不带我出来玩,你想带谁出来玩?”
容尘子也知道小人与女子难养,听若未闻。一路上许多人同他打招呼,河蚌气哼哼地跟在后面。
洞天府也是个大派,弟子无数。容尘子牵着河蚌,难免引许多人明里暗里偷望。容尘子一边走一边低声教育:“记住我说的话。”河蚌哼哼,不合作,容尘子又低声道,“回去给你抓腓腓。”
河蚌这才有了点兴趣:“真的?”
“嗯。”
正逢年头岁末,于琰真人因着身体不好,也没有迎出门外。容尘子同诸人入内拜见,于琰真人虽然对容尘子带着河蚌到处晃的行为颇有微辞,但诸人都在,他也没有发作。
河蚌坐在容尘子身边,小辈自然要向于琰真人拜个年说点吉利话。容尘子不着痕迹地喂了个果脯到她嘴里:“要乖。”
河蚌这回还算是合作,全程一声不吭。
于琰真人给每个晚辈都准备了红包,钱不多,也就是图个喜庆。能够亲自给他拜年问好的都是各宗派嫡传、优秀弟子,每年都是早就记载在册的。于琰真人一发的时候就发现问题——少了一个。
道宗嫡传弟子就那么几十个人,他抬头一望就知道原因——容尘子带了河蚌进来。历来也没有给鼎器发红包的道理呀,所以登记的弟子也就没敢记。
于琰真人虽不喜河蚌,但到底也是长者,再如何也不能让个女子当众难堪。他不动声sè,将红包每人发了一个,除了自己的大弟子于守义。
河蚌拿着红包看来看去,她可没见过这个:“这是什么?”
容尘子淡笑:“压岁钱,每年年头,长辈发给晚辈,镇恶驱邪、辞旧迎新。”
河蚌打开看了看,容尘子就知道不好,但手没她嘴快,河蚌已经嘀咕出声了:“这么点钱,镇得住恶嘛?”
旁边几个弟子噗哧一声笑出了声,于琰真人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半天咳嗽一声:“守义,你是我大弟子,洞天府的重担早晚要交给你。所以今年为师就不给压岁了,你已长大。”
他将洞天府的掌门印信传给了自己的大弟子。
后辈满堂,于琰真人难免颇多感慨:“到现在我还经常想起当年,你们都是半大的孩子,毛手毛脚,行事冲动,不计后果。现在你们也都长大了,成了道门的中流砥柱。咳咳……”他咳嗽不停,身边有弟子赶紧递了药茶过去。他喝了口茶,又缓缓道,“人啊,总是活着活着就老了。还没察觉,头发已经全白了。我已时日不多,但是看到今日的你们,又觉得像是看到初升的太阳,让人充满希望。”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河蚌从容尘子背后探出头来:“我说老头,不要说得那么悲观嘛,我看你的身子骨倒还是满好的,暂时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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