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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多木木多
苏培盛装作不听的样子,耳朵其实也是竖起来的。
到现在还是一天三遍的熬刑,这就说明这事其实还没个结果。可他也确实不知道那毒是怎么下进去的,甚至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刘宝泉突然提起个人来:“以前长春宫的曹得意,你记得吧?”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记得,不过曹得意早就扔到化人场去了,骨头都化灰了。这事难不成还跟他有关?
“曹得意这人不地道啊。”刘宝泉便把当年曹得意想从膳房偷贵妃食器的事说了,这个知道的人不少,一查便知。
刘宝泉知道的比这还多一点,就是关于曹得意以前在宫里侍候的事。他其实在康熙朝的后宫里一个主子都没跟,也是前半生蹉跎,后半生得意的。
“其实他要是以前真的侍候过哪位太妃,还真轮不到他进长春宫。”刘宝泉说到这里笑了下,他跟曹得意其实有些像,都是熬到最后成了精的奴才。只是他想的是都到这把年纪了,不如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算了,不盼着出人头地了。
曹得意却不是这样。他还是想着能日后做到乾清宫大总管的位置的。
“大阿哥那里的头一个孩子是真的身上弱才掉的,只是后一个就不好说了。”刘宝泉叹了声。
苏培盛早就支起身睁着有些模糊的眼睛看过去:“你说真的?”
刘宝泉懒得动,他躺着舒服,就扭脸看苏培盛,对他俏皮的一笑:“你想听了?”
苏培盛险些被他气过去。
刘宝泉笑道:“不急,不急,这不闲聊嘛,你也说说。我知道你盯过曹得意,说说,啊,不然光我一个人说多吃亏啊。”
苏培盛翻了个白眼,想了想扔出去一句:“曹得意收了个养子放在老家。”后来让他给找人灭了。
刘宝泉嗯了声,点头道:“也是,谁知道曹得意是不是跟他这儿子说了什么?死了好,省得再带累旁人。”
苏培盛催他:“该你说了。”
刘宝泉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坐在这个位子上,东西六宫的膳房单子都从我这里过。各库用了多少东西,年末肯定要核一遍库的。”
长春宫里又没孕妇,却在一段时间里每天都有给孕妇吃的东西进出,跟日子一对就对出来了。
“东西是好东西,可要是一个茶杯不停的往里倒水,最后肯定会溢出来的。”刘宝泉淡淡道。那个格格的第二个孩子生生是让补死的。
苏培盛倒抽一口冷气,连隔壁的十三爷都立刻写了一封密信,轻手轻脚的出去,让人快马递到圆明园。就算没查清毒酒的事,今天刘宝泉说的这个也够惊人了。
四爷亲自来了。他没带多少人,甚至连平时熟面孔的侍卫都弃之不用,带着人到了内务府。
他进来时,十三爷悄悄起身接驾,他摆摆手,坐到十三爷的座位上。这里从头到尾都没让进人,只有十三爷一个,甚至连随从都让退远了。
十三爷递上刚才他摘下的话,因为写得有些急,全是草书。四爷见惯他的字,一目十行的看下来,那边刘宝泉正在接着往下说:
“……宫里有些事说不清楚,就拿当时大阿哥那个孩子,我猜出来了,你说我敢开口吗?小格格年纪轻,虚不受补,拿她当个大人似的使劲补,补到最后孩子肯定是留不住的。连当娘的都受不住,何况肚子里的孩子?”
四爷的手不由得攥紧了。
刘宝泉顺了口气,今天看来是不让他说完是不会拖他去‘审讯’的。
他前头废话扯得太多,到现在还没人来拉他和苏培盛出去,可见他猜对了,今天确实是他们的机会。
“这次的事,我一看先抓的是酒库的,就猜可能是酒出事了。这批酒当时是从送进来的贡酒中随意搬下来的,要说这酒里原本就下了毒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后头下了毒。”
“我从进来起就在想啊,这毒是怎么下的?”刘宝泉卖了半天的关子,连苏培盛都禁不住向他那里爬了爬。
“我想不出。”他道。
一口血!
苏培盛都觉得他一准是故意的!
“不过我就猜啊,反正也未必能出去了,猜一猜,当个乐子不也挺好?”刘宝泉还轻快的呵呵笑。
苏培盛却发觉不对了,他敏感的给刘宝泉递了个梯子:“老刘,你这是伤心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这人啊,死心眼。万岁爷不会忘了咱们的。你的忠心,万岁心里是有数的。你忘了?当年还在府里时,万岁爷要去河南,你做出的那个什么牛油块块,后来先帝爷亲征,咱们万岁爷献上去了,还替你在先帝爷跟前表了功。这要放在别的主子身上,哪里会提一句府里的厨子?只怕都未必能记得住你的名字。”
刘宝泉那边半天没吭声,过了会儿他忽然倒抽一口气,跟着就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苏培盛明白了,这老小子是真的在做局啊。
这时帮他就是帮自己,苏培盛捏着鼻子认了。
刘宝泉哭了一阵后‘压抑’下来,鼻音很重的说:“万岁爷待奴才的好,我心里都有数。不过我也用心当差了,这上头,我可以说我对得起万岁。”
苏培盛冷哼一声:“那你这还是怨上了。”
刘宝泉恨道:“我都要死了,还不许我怨?”
苏培盛心道这装得还真像。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静了好一会儿。苏培盛觉得自己再不表下忠心,等刘宝泉平安出去了,他该糟了,他就道:“我就不怨。没万岁我是个什么啊?我就是个切了根的小太监,得罪的人还多。我知道,万岁一定清楚我是清白的。只是万岁不可能单为我一个就把规矩给坏了。我就是死在这里头,那也是替万岁尽忠的。”
刘宝泉乐了,原来他也看出来了啊。
他便一搭一唱道:“那是你。再说,这事你还看不出来?只管放心吧,万岁爷想来必无大碍。这事倒霉的是娘娘,明摆着就是冲她来的。可惜我之前怕惹事没敢跟她说,现在想起来就后悔。要是能给赵全保提个醒就行了,他这人待娘娘还是有几分忠心的。”
苏培盛没想到刘宝泉是拿贵主儿做筏子,一时难掩鄙视:“她?”
刘宝泉不乐意的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看不起娘娘?”
苏培盛想了下,刘宝泉这人这辈子还真是跟贵主儿渊源颇深,既然不能再说对万岁如何忠心,说娘娘还真能套得上去。
刘宝泉喃喃道:“我真是不甘心啊……早点告诉娘娘就好了……”
紫禁城,长春宫。
元英按着有些抽痛的额头问:“让人去问一下,大阿哥这会儿在哪儿?”
庄嬷嬷让人去打听,一时半刻也未必能回,劝道:“主子,大阿哥只怕是有正事呢,现在不是要过年了嘛,万岁爷留在圆明园不回来,大阿哥可不是就要辛苦了?”
元英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没底。
她让其他人都退下,做出倦极欲睡的样子来,对庄嬷嬷道:“永寿宫那边的事还是打听不出来?赵全保不是隔几天就要回来一趟吗?”
庄嬷嬷道:“主子,那人也就管着一群在永寿宫外头打转的小太监,里头的事他是打听不出来的,何况现在贵妃没回来,那边留的人本来就少。”
元英道:“让他多盯着点,告诉他,我亏待不了他。”
庄嬷嬷赶紧应下了。
内务府牢房内,苏培盛道:“吴贵?这人……不是管着西六宫的洒扫和粗使太监的吗?”
他对这个人有印象。因为一早他在阿哥所里就是侍候万岁的,那时也是个粗使的小太监。回宫后还是他把这人给拉出来给安到这个位置上。要是说这人在这里头做了什么事,苏培盛都想活吞了他。
“你是怎么瞧出来的啊?”苏培盛好奇了。吴贵跟御膳房什么时候有关系了?
刘宝泉淡淡道:“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那徒弟觉出不对来告诉我的。这吴贵跟娘娘宫里的一个叫玉烟的嬷嬷认了干姐弟,其实这吴贵不是个东西。他啊,两边卖消息。”
苏培盛顿时就想起来了。
刘宝泉还在说:“小路子就是看到贵主儿都跟着万岁爷出去了,他还总往永寿宫那边跑。说好听的是他掂记着娘娘,让他手下的人多照顾点娘娘宫门口的地,不好听的,谁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
隔壁的四爷就手写了一封手谕,推给十三爷。
十三爷立刻就拿着出去,进宫拿人。
这屋里就只剩下四爷了,他静静的听着。
刘宝泉轻叹道:“这宫里人人都不容易,平时多找几个主子咱也都能明白。只是吴贵这人有奶就是娘,给他银子就帮人打探。我猜着曹得意只怕也找过他,大概就是透过曹得意,这人才靠上了长春宫。曹得意没了以后,这关系只怕也没断。”
苏培盛已经知道这吴贵是活不成了,他就恨没在这之前把这孙子揪出来好好给他一顿结实的。
话说到这里,大概算是已经说开了。
苏培盛前后一串,就觉得刘宝泉是真大胆,他这是说是皇后在后头搞得鬼。
他道:“……你拿得准?”你就不怕掉脑袋?
刘宝泉嘿嘿道:“我这都是猜的。何况我就要死了,闭眼前总要说出来才能安心。”这下算是真把皇后给钉上去了。
苏培盛半是演戏,半是认真的道:“依我看,你说的这两个都不对。头一个孩子的事是你猜的,第二个,就算吴贵真的问题,吴贵真的就卖了永寿宫的消息给长春宫了,那也不能说这次的事就跟长春宫有关。”
戏要演得真,他就不能装成傻子。就跟刘宝泉说的似的,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才敢大发厥词。那现在这四下无人,他苏培盛也要露出一二来,才能取信听审的人。
他道:“你替永寿宫担心,这也说得过去。毕竟明面上吴贵算永寿宫的人,何况贵妃当时就在园子里,长春宫却有好几年不能近万岁的身了。要真是毒酒一发,贵妃把住圆明园,矫诏把大阿哥和皇后给宣进来,再把他们都害了,到时让二阿哥登基……”
刘宝泉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苏培盛还真敢说啊。
苏培盛往下话锋一转道:“可有一条说不通:贵妃身边没人。她是生得阿哥多,可是现在只有二阿哥在户部管过两年的事。其余的朝里宫里都没人,哪怕把二阿哥的妻族都算上也没用,赖都可还没进军机处呢,就算万岁真有个万一,进乾清宫翻遗诏的都没他的份。”
苏培盛冷笑:“真当现在还在草原上呢?阿巴亥大妃是怎么没的?贵妃就算真想这么干,她还没当上大妃呢,且早得很!”
十三爷让人拿来了吴贵,正要进来禀告万岁看是不是现在就审,这就听到了苏培盛这大逆不道的一句。
不过看万岁的神情倒不像是怒极,就也当没听见。
四爷询问的看着他,十三低头伏耳说了,他点头示意他去。
十三见这里的话也实在不是他能听的,痛快的退出去。不过有苏培盛这句话,他算是信了八成这里头两个不是在作戏了。
苏培盛当着他这个王爷的面敢傲,可在万岁跟前那可是规矩得很。他要是知道万岁在后头听着,打死他也不敢这么说。
里头,刘宝泉真是要佩服苏培盛了。果然能混到万岁跟前,把住御前大总管这么些年不是浪得虚名。
苏培盛额上满是冷汗,不知是疼得还是吓的。
他说完有些气虚,趴下喘了一阵。那边刘宝泉接棒道:“你说的这都没用,真到那会儿了,娘娘就是再清白也洗不脱这罪名了。何况跟吴贵认干亲的可是她从阿哥所起就在身边的大宫女,现在永寿宫的大嬷嬷。就算万岁信她,也抵不过悠悠之口。”
都到这个地步了,苏培盛也豁出去了,毕竟成不成就看最后一步了。
他道:“不对啊,照你这么说还是不对。”
刘宝泉:“嗯?还有哪儿不对?”
苏培盛沙哑的笑了两声,道:“你险些把我都给骗了啊……”
刘宝泉暗骂到现在都要坑人,连忙跟着道:“还是瞒不过苏大公公啊。”
苏培盛只是习惯性的这么带一句,此时可不是他们两个窝里斗的时候,要坑出去后再坑个够,他连忙接着往下道:“那你说,这一局要成,首先那酒里下的毒要是剧毒,可咱们进来都过了一夜一天了,这毒发得这么慢也不像是什么有来历的啊?”
“这是一,”苏培盛不给刘宝泉接话的机会,反正最后的大功要是他的:“第二,你不知道,可我知道。反正这酒就算真下了毒,也到不了万岁的嘴里。”
刘宝泉心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每回膳盒从御前提回来,里面的酒最多只少四杯。可见万岁早就每回只饮三杯酒了。
而且逢到这种宴会上需要频频敬酒的,三杯酒之后就换果酒了,那就是玫瑰卤、桂花卤冲出来的甜水。甜水不比酒,下药进去最容易被发现。
若是万岁未死,长春宫倒是能陷害贵妃,但事后也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那长春宫是图什么呢?
刘宝泉呵呵道:“是啊,图什么呢?”
苏培盛骂道:“问你呢,合着你扯这么远就是为了唬我啊。”
刘宝泉畅快的笑出来,他进宫多年,今天头一次胆敢大笑,道:“我在宫里就知道这么多,我猜长春宫,那也是因为长春宫确实对永寿宫图谋不轨。我活着的时候看见也当没看到,死前还不许我说一说?”
苏培盛把最后一句忠心之辞说出来了,长叹道:“宫里没人能害万岁,这样我死了也能闭眼了……”
刘宝泉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另一边,十三爷悄悄进来道:“万岁,吴贵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清穿日常 第436章
李薇靠着炕桌打起了盹,直到觉得身上渐渐冷得受不了才不得不醒来。
她一动,玉烟就赶紧过来道:“主子,去床上歇着吧。”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梢间里,屋里还点着灯。她摇头道:“不用,打水来,我把钗环都给卸了。”
洗去胭脂水粉再卸掉钗环,她就只梳一条大辫子,再热热呼呼的吃一碗牛肉面,往炕桌上一盘,让玉烟给她抱一条厚被子来。
玉烟不但给她抱来的厚被子,还给她灌了个铜汤婆子,道:“主子,万岁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听说是回宫了,这一来一回的,说不定到明天才有消息,您在这里等着也没用啊。”
圆明园离紫禁城足有一日的路程,就是快马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这会儿都快三更了,说话天就亮了,她在这里守着真不如回去睡觉。
可她心里总有根弦系着,让她根本不敢去睡。
她道:“我一天到晚也没事做,熬一夜也不算什么。何况……我猜万岁就快送消息过来了……”
傍晚前,十三爷送来一封密信,四爷接到后只来得及跟她说一声就带着人走了,事先交待她不要声张。
圆明园不是皇宫,早上四爷不去勤政殿也没事。
她只是想第一时间听到消息。
主子不睡,玉烟也就跟着一起熬,她靠在熏炉边上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李薇就让她上来,玉烟告了声罪,脱了鞋子和外衣从炕尾钻进来,只用被子盖着两条腿。
为了提着精神,李薇提起了话头,道:“你也有段日子没回家了,过年不如把你儿子叫到园子里来见见?想见你丈夫也可以。”
玉烟听了虽然高兴,不过想过后还是回拒了,道:“主子大恩,只是过年时家里事多,他又是家里的老大,上下都要他撑着,把他叫过来路上花的时间又多,不过是见上一面罢了。日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儿子呢?让人把你儿子接过来?”李薇道。
玉烟还是摇头道:“在家里兄弟姐妹多,就让他在家里吧。园子里地方大,他要来了四处瞎跑,再惹出事来奴婢可受不了。”
李薇也不勉强,道:“我记得你儿子比弘昤小点,他以前的衣服有几件做了没上过身的,现在也穿不上了,明天让人给你找出来,送回去给你儿子穿吧。”
阿哥们的东西一般都是奶娘们分了,李薇却从来不这样做。奶娘的孩子跟着阿哥们一起长大的,做衣服从来都是一起做,所以也犯不着拿阿哥的衣服给他们的孩子穿。这样看着是浪费了,但也杜绝了奶娘贪阿哥格格们的东西。
既然给了玉烟,玉瓶那里也不能落下了。
李薇说到兴头上,就让玉烟去把账册找出来清理库存。以前在府里每一季做的衣服看着多,跟进宫后再比就不算什么了。现在每年没穿过的衣服只有更多,没有少的。有很多李薇根本都不记得。
幸好账册上都记着。这会儿也不必看实物,她只拿笔把其中一些弘昤和弘昫用不上的都给勾出来,改日再处置。
有事做时间就过得快了,当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玉烟起身穿好衣服道:“主子不必急着起来,外面天冷得很。”
她去安排早膳,李薇交待道:“让弘昫今天不必急着出屋子,等太阳起来了再出门。”
玉烟答应着,披上斗篷往弘昫阿哥住的地方去。外面的雪积得足有五寸厚,只有门前的小路是清干净的。外面的小宫女连忙上来给她打伞挡雪,她接过伞道:“你没裹斗篷,快进去别冻着,我自己打就行。”
小路上洒过粗盐防结冰,走在上头好像踩在细碎的小石子上一样。
玉烟一手撑伞,一手提着斗篷边,小心翼翼的走着。刚走到门口就见张保带着人正要进来,她连忙站开,半福身行了一礼道:“可是来寻主子的?我这就去通报。”
张保摇摇头,先让其他人都退开。对玉烟这个贵主儿身边的大嬷嬷来说,他不打算用太粗暴的手段。
何况万岁传回来的话中也是让他‘不要惊吓贵妃’。
既然这样,最好还是让玉烟能自己主动的跟他们走。
玉烟敏|感的察觉到事情不大对,她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青白,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伞柄,当张保走近时,她不得不往后退了半步。
张保微微躬了□,客气道:“烟嬷嬷不必惊慌,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何况您还侍候了贵主儿这么些年,您是知道万岁爷有多着紧贵主儿,连带着贵主儿身边的人都比别处的贵重几分。”
玉烟镇定了点,冷静道:“张公公有话请直说,我也算跟着主子经过不少事了,见过的也不少,何况我对主子的忠心天地可证。”
张保笑了下,让人心底发寒,他微微点头:“烟嬷嬷说得是。咱们奉命喂您,之前是不是在宫里认过一个叫小贵子的干弟弟?”
玉烟的心顿时就沉下来了,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康熙二十八年我进宫侍候,三十四年进了阿哥所二所,从那年起就侍候了主子。小贵子比我到二所早上几年,偶尔聊起来时发现我的老家跟他的家乡所离不远,他当时看着也可怜,就认了干亲。”
张保潦草的道:“哦,既然这样,烟嬷嬷恐怕你就不得不跟咱们走一趟了。”
玉烟道:“容我去给主子说一声。”
她转身要走,张保跟了两步低声道:“万岁有话,不叫惊吓了贵主儿。烟嬷嬷到了贵主儿面前可要好好说才是。”
玉烟扫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声。
屋里,李薇多少有些觉得奇怪,不过还是点头道:“这还真是没想到,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吧。你公公的年纪也大了,别真出了事才好。我这里你也不用担心,下头的人都是用惯的。”
玉烟道:“叫奴婢说,主子与其先叫年轻人支着,不如先把赵全保叫进来听用。”
李薇对太监虽有心结,不过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就点头道:“行,你一会儿直接叫他过来吧。对了,我那里上次没用完的半根参,给你带回去吧。”
玉烟磕头谢恩,出来后也是似模似样的交待了外面的宫女好好侍候着。
她到了外头,发现赵全保已经来了,正跟张保好像在说什么。走近才听到赵全保仿佛是在跟张保顶:“张公公真是个厉害人,来了不说给主子磕个头,要带主子身边的人走也是一句话的事,小的真是佩服了。”
张保真没打算跟贵主儿的人结仇,无奈圣命在上,只好作揖担保道:“赵兄,我给你打包票,怎么把烟嬷嬷带走,怎么给您带回来,保证一根毛都不少您的。成吗?我这也是办差啊。”
赵全保也就是表达个态度,不然谁都能进贵主儿的院子里拿人,他还不吭声,那贵主儿的面子往哪儿放?
见张保肯低头,他也就放过他了。转头看到玉烟,就先扯着她避到一边说:“你怎么跟主子说的?”
玉烟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还有心笑,道:“说我那老公公快熬不住了,过年时家里不能缺人,让主子放我回去支应两天。我也跟主子说了,这几天准你进屋侍候。那些小的还没历练出来,把主子交给她们,我也实在是不放心。”
赵全保道:“主子这边有我呢,你不用担心。张保那边一丝风都不肯透,拿你是为什么,你给我个话,叫我好有个底。”
玉烟微微避过张保那边盯着她的目光,嘴唇微动:“吴贵。”
张保看他俩说起来没完了,催道:“咱们还要赶着上路呢,嬷嬷回来再说也来得及的。”
赵全保让开路,看着玉烟被张保等人带走了。
“吴贵……”赵全保眯了下眼。
李薇用早膳时赵全保就悄悄的站到了屋里。用过早膳,她看外面太阳已经探出了头,就道:“更衣,我瞧瞧弘昫去。”
弘昫那里一切都好,缠着她说想出去打雪仗。弘昤本来说要种痘的,近来被管着不能着凉受冻,已经好几天没来带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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