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夜话之短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飘来飘去的影
我接过钥匙后,跟爸爸要了一百元钱才出门。去到平安路,太阳已经下山了,天sè有点儿yīn暗。那房子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但毕竟是自己家的房子,要找也没有花多少劲。
来到房子跟前,我就觉得怪怪的,房子像是荒废了很久,房前的台阶有不少枯叶,肯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出入过。我按了会儿门铃,发现门铃已经坏了,敲门叫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回应。
虽然我算是房东,但是也不能随便进房子打扰租客,所以我想先确定房子里是不是没有人。房子对面有间小卖部,我走去买了瓶绿茶,顺便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住在对面房子里的人,老板却反问我那房子有人住吗?他说在这里开店两年多了,但是从来没见过有人在那里出入,因为附近也有不少房子空置多时,所以并没有在意。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既然没有人住,那还每个月交租干嘛?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反正他现在没交租,我打算到里面转一圈,见人就催租,没见到人就在门外贴张招租纸。
房子的门前似乎真的很久也没人动过,我花了很大劲才能打开。房子里没什么家具,而且遍地灰尘,我想那个老头子可能已经搬走很长时间了。我想开灯再看清楚,却发现所有灯都打不开了,我想应该是爸爸忘了交电费,所以被断电了。
因为刚才和小卖部老板聊天时,我已经把整瓶绿茶喝光,有点儿想上厕所,反正已经来了,上趟厕所再走也不迟,明天再来贴张招租纸就行了。虽然房子里的灯都打不开,但毕竟是自己的房子,格局什么的我还都记得清清楚楚,借助窗外的街灯,要上趟厕所并不难。
我没有到客厅的厕所方便,因为我觉得卧室的厕所应该会比较干净。
虽然卧室的厕所的确不太脏,但是灰尘味很重,还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我用脚挑起马桶盖子,正想拉开拉链的时候,往马桶里一瞧,这一眼,就让我呆住了,因为我看见马桶里有一颗人头,一颗没有头发眉毛的人头正睁大眼睛盯着我。
我吓得动不了了,一直到那颗人头哼了一声,我才跌倒,还把裤子niào湿了。我瘫坐在地上,看见那颗人头慢慢从马桶中升起来,脖子手臂慢慢从马桶中伸出来,不一会儿,一个全身只剩一条裤衩子的老头子从马桶里钻出来,他很瘦,瘦得像一副披着人皮的骨架,但是双眼很明亮,在昏暗的厕所里简直像两盏灯一样。
我坐在地上面向他往后爬,直至爬到墙角我还想继续往后爬。我想起关于这里曾经闹鬼的传言,眼前的肯定就是一只饿死鬼,所以我不敢站起来逃走,我怕眼睛一没看着他,他就扑上来把我撕碎吃掉。
他刚爬出马桶时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做了几个很奇怪的动作,那些动作绝对不是人能做出来的,然后就保持一个很诡异的姿态,整个身子缩成一个肉球,脸陷在肉球中间,一只手从下方伸着撑地。
他保持这个姿势跟我说话,声音比蚊子还小,但我却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你不是房东的儿子吗?找我何事?”
他这一说话,我才意识到他可能就是那个租客,但他那古怪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我从牙缝里挤出“交租”两个字。
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问我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我说大概五年吧。他突然惊叫,原来这么久了!连接着整个人弹起,身体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恢复成正常人的形态。我怕他会扑上来,就连滚带爬逃出了屋子、、、、、、
这件案子关键就是那个诡异的老头子,所以我和同事小童立刻同小宇来到平安路424号。从屋外观察,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能说这里yīn气很重,以前是乱葬岗,yīn气重也并不奇怪。
我们梁先生一家在外面等待,我和小童进入屋子探探究竟。
我们把整个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小宇所说的老头子,只发现一封信,是写给梁先生的。
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苍劲有力,仿佛出自书法家之手,信的内容大概如下--
老僧本来想在此居住三年,没想到一眨眼已是五年的光yīn,要不是令郎的到来,还不知会待到何时。房租方面,虽欠两个月,但是算上押金应再无拖欠。如今老僧另觅他处修行,再见了。
信的后面写着“老球儿”三个字,应该是小宇所说的怪老头的名字。
真是个奇怪的人、、、、、、
2、视频
小华喜欢视频聊天。有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家里,想和一个女网友微信视频,因为他看到那个女人的头像和朋友圈里的照片都很漂亮,所以想和她交朋友,但是如今美颜自拍软件满天飞,女孩子究竟长什么样还得通过视频看一下比较靠谱,所以他就想一睹真容。他点了视频,几次都被对方拒绝了,小华心里想,该不会长得很难看吧?他又试了一次,对方又拒绝后发过来一条消息:看了不后悔吗?小华回复:不后悔。而且,他的好奇心上来了。
视频连接了,小华看到了那个女子,前面留着齐刘海儿,浓妆艳抹,脸上涂满了**,由于眼线太浓了,眼睛像两个黑窟窿,看起来像是化妆了的尸体。。。小华有点儿害怕,想把视频关掉,女孩那血红的嘴chún里吐出几个字:现在已经迟了。视频里突然一片漆黑,那个女孩子不见了。小华心里有点儿发毛,因为他看见对方所处的环境里好像有坟头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吓得急忙关闭了视频。
那个女孩去哪里了呢?小华觉得此事非常诡异。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把小华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想,该不会她来找我了吧?可是我们并不认识啊。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开门,门开了,门外站着的是醉醺醺的父亲。小华长舒一口气,终于放心了。可是,父亲却瞪着他,像是不认识似的,只听他大着舌头说:“对不起,小姐,我走错门了。”
3、我们回家吧
帕帕住在一个小区,据老人们讲,这个小区以前是坟场,建小区的时候,很多坟墓都迁走了,但是还有无数无主的荒坟被铲平留了下来,因此这里个小区里有不少孤魂野鬼。帕帕听了白天不觉得怎么样,一到晚上就怕的不得了。
有一天晚上雷雨交加,一道闪电划过,窗户上突然出现一张人脸,帕帕快吓死了,赶紧摇醒了身边的男朋友,对他说:“窗户上有人,你快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想进门的小偷?”帕帕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说是鬼,男朋友就不肯出去了。
男朋友起身出去了。但是过了好久都没有回来。
帕帕更害怕了,她壮着胆子下了床,慢慢来到房门前,把门打开、、、、、、
门外有一个小女孩?在门口灯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看见小女孩的模样,三四岁的样子,梳着两只羊角辫,腮蛋红红的。帕帕觉得这孩子打扮有点儿奇怪,就说:“小朋友,这么晚了,又下雨,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女孩不说话,突然“吃吃”冲她笑起来,还说:“吃饱了,不吃了,吃饱了,不吃了、、、、、、”帕帕觉得这孩子很古怪,就急忙进屋把门关上了。
她倚着门,捂住“突突”跳得心脏,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帕帕差点昏过去,她往猫眼里瞅去,多么希望此刻男朋友站在外面,可是门外空空如也。敲门声依然不断传来,“谁啊?”帕帕的声音在哆嗦。门外响起个小女孩的声音:“妈妈,咱们回家吧?”
帕帕疑惑了,什么“妈妈”,算了,不管她了。帕帕转身准备进卧房等男朋友回来,可是!等她转过身,一个穿着白衣服黑发遮面的女子悬在半空、、、、、、
4、教室的女学生
有个女学生在教室换灯泡,一个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可是脖子上的丝巾勾住了灯座,女学生当场被吊死。往后值班老师巡查教室的时候,每到这个教室外,都会看到女学生的尸体,还垂在灯泡下,摇啊摇啊~~~~~
5、男学生
有个男学生因为受不了同学的欺压,在教室把自己的一只手砍下来,男学生被发现时,已经因失血过多死亡了。警方在检查现场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男学生砍下的那只手。可是,以后的日子里,经常有同学看到一只手在教室里慢慢地爬着,爬着、、、、、、
6、吊死鬼
这个人是山东哪里的忘了,在济南上大学。他家在山脚下,山也不是很高,他经常爬山。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里,他失恋了,心情不好,一天下午三点多,他去爬山,一般四点就能回来。下山的时候,他走的是另一条道,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山坡上有棵树上吊着一个死人,他非常害怕,拼命地往山下跑,也不知怎么怎么跑也跑不到山脚,而且越跑感觉呼吸越困难。不过恐惧之下,他思考不那么多,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对也来登山回家的大学生情侣经过,奇怪地看着他,说,你在干什么?他见到有人就不那么害怕了,说,有死人!快跑啊!那对情侣笑了,说,那你怎么在原地踏步啊?他一听就愣了,说,不可能。说完,更加卖力的跑,这回他倒是很快跑到了山脚下。那对情侣也跑下山来,神情很慌张,想必也是看到了那个吊死的人。三人结伴回去了。
这个人回去还在想着山上发生的奇怪事。晚上女朋友来了,哭得眼泪汪汪,说还是舍不得他,中学结束了,不代表恋情结束。这个人很高兴,搂着女朋友不撒手,山上的事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女朋友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深情看着他,突然,女朋友瞪大了眼睛,摸着他的脖子说,你是不是想不开干傻事了?他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她在说什么,女朋友拿过镜子来让他看,他看向镜子里,发现自己脖子上一道深红的勒痕!
他突然明白,当时为什么呼吸困难,而且原地踏步了、、、、、、
7、丢失的皮肤
阿英一个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在医学院上大学,阿英喜欢恐怖类书籍,自然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每次聚会,她都缠着这个同学给她讲有关人体解剖的问题,一边害怕一边又有兴趣地听着。有一天,阿英的这个朋友干脆在实验室切下一块尸体上的皮肤给阿英寄了过来,满足她的好奇心。
阿英看过之后觉得晦气,就扔掉了,因为是在宿舍观看的,在扔掉皮肤后,宿舍里就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
先是舍友甲晚上第一个回来,说在她打开灯之前仿佛看到一个人影子,但是打开灯却没有。再就是,舍友乙说,半夜里听到有人在走动。
阿英和舍友丙说她俩神经。但是有一天,阿英也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她的衣橱和书桌都被翻乱了,阿英以为有小偷,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丢,钱包就堂而皇之地待在衣橱一堆衣服上,一张钞票也没有丢失。宿舍所有人都感到奇怪。
但接下来很快有了答案,不过阿英再也不是以前的阿英了,她已近疯了,她捂着耳朵到处跑,好像听到了什么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还边跑边叫,走开!走开!我不知道你的皮肤在哪里!
一个月后,阿英康复了,只是人变得有些痴呆,但并不影响她自理。她坐在自家门口凳子上晒太阳,以前的舍友都来看望她,大热天的,舍友们都穿着短袖,阿英却穿着长袖,舍友们以为她痴呆到忘了夏天已经来了,就告诉她,阿英,天热了,该穿短袖了。
阿英那玻璃珠一样呆滞的眼睛转向了她们,没有说话,默默撸起了袖子,然后,缓慢地说,皮肤,我已经还给它了。
舍友们惊讶地看着她的胳膊,那只胳膊上,一大块皮肤没有了,呈现触目惊心的褐sè洼坑状。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129章 桦树林里听故事(2)
1、童尸
有几只巨大的黑蚂蚁从孩子嘴里慢悠悠爬出来,像失去文字的标点符号,孤零零地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无所适从。孩子的眼睛半睁着,蒙上一层浅灰sè的薄膜,像不新鲜的紫葡萄。孩子仰面躺在草坪上,皮肤干得发皱,仿佛是易燃而脆弱的纸人。所有迹象都表明:孩子已经死去,这是一具无生命的躯体。
岩鸽站在死孩子旁边,舔着融化速度极快的杯状冰激凌,两只手lún流握着软塌塌的蛋卷,黏得几乎张不开手指。她站累了,就蹲在他脸部的右侧,仔细观察那些蚂蚁。几滴nǎi油汁落到了孩子的额头上,她想起yòu儿园阿姨的话,对他说:“对不起。”孩子非常安静,不发出一点声音。岩鸽只好代替他对自己说:“没关系。”一只绿头苍蝇嗡嗡飞来,在孩子的头上盘旋,孩子的脸上,多了一个会移动的淡灰sè斑点。
这是一个炎热的午后,郊外,草长得很高。岩鸽的父母在远处的树荫下纳凉,也有其他大人领着小孩走来走去,却没有人走到岩鸽这里来。她的冰激凌已经吃光了,开始一心一意地陪着死孩子玩。他摘来许多根jīng纤细的蓝sè小花,将它们扔在孩子的脸上。孩子真好,不会生气。岩鸽对着孩子喃喃自语,给他讲昨天刚听来的童话故事。她和孩子并排躺着,发现孩子比她稍长一点儿。“你当哥哥吧。”她说。天上飘过几朵浮云,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岩鸽就觉得这样舒服多了,就眯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啊——这里有死人!”卖冷饮的小贩用凄厉而变tiáo的声音尖叫着,大人们惊慌失措从四面八方跑向那个角落。这个时候,岩鸽的母亲才想起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女儿了。她萌生出不祥的预感,拖着自己的丈夫直奔了过去,同时大声呼唤女儿的名字。
眼前,是一幕骇人的场景:一具衣裳灰暗、看起来不新鲜的童尸,身躯上覆盖着许多散乱的蔫掉的野花。他的左侧,不到一尺远的距离,躺着一个酣睡的小女孩。女孩脸sè红润,白嫩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穿着绣有蕾丝花边的连衣纱裙,脚上套着白袜子、小红皮鞋,看起来异常的艳丽。一生一死,却是同样安静的躺在草地上。两个孩子,像是随意扔在地上的玩偶,却因为对比过分鲜明,令观者产生一种突兀的恐惧感。
人们围成了圆圈,有的在讨论这孩子是怎么死的,有的在猜测女孩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她在他身边呆了多久,他们小声嘀咕着,竟然没有一个去叫醒岩鸽,直到她的父母到来,大家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岩鸽醒来的时候,看到周围都是人,母亲紧搂住她,满脸是汗水和眼泪。父亲僵立在一旁,表情怪怪的,像一棵晒蔫的树。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对着他们一家指指点点,谴责岩鸽的爸妈太不负责任。岩鸽还瞧见,其他小孩子都被家长们捂住了眼睛,有的还被推到了身后。“太恐怖了,放任自己的孩子跟死人躺在一起。”“那孩子是被吓晕的吧?”“简直是一场噩梦。”、、、、、、到处都是声音,大人们的嘴皮子不停地蠕动着,有几滴唾沫星子还喷到了岩鸽的脸上,让她很厌烦。
有人报警了,110赶来得还算及时。死去的孩子八岁左右,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衣衫褴褛,怀疑是流浪的小乞丐。死亡的时间推测在两天前,大概是患了疾病,因无人照料而死在这里。总之,没有任何谋杀的迹象,大家也就失去了兴趣。死孩子显然不是围观者这一阶层的人。因此,即使躺在他们脚下,也无异于虚拟人物,并非那么真实存在。在他们眼里,懵懵懂懂的岩鸽更令人担忧。毕竟,她可能跟他们的孩子上同一所yòu儿园,在同一家必胜客吃过披萨,甚至是坐同一辆汽车来到这里。她是他们视线中的孩子,值得关心。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竟然碰到这样的事情!岩鸽的父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诚惶诚恐地向围观的人解释:真的不知道呀!这种地方,怎么会这样?、、、、、、我们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书,她自己就跑开了、、、、、、这孩子喜欢瞎跑、、、、、、“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向这些不相干的人说一些自我开脱的话,似乎这么做,心里面会好受一些。有的语重心长地告诉岩鸽的父亲:”回去后,要注意一下孩子的心理状况,千万别把她吓出毛病。”人群渐渐散开,死孩子也被搬走了,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站在原地,还有一只嗡嗡打转的苍蝇。
岩鸽的母亲搂着她,低声抽泣,连声说:”都是怪妈妈不好,都怪妈妈不好、、、、、、“父亲紧张地盯着岩鸽的脸,想为她抹一把汗,又犹豫着缩回了手。他感觉女儿不再洁净,每个毛孔里都钻进了可怕的细菌,因此尽量避免去触碰。但是,这仅在一念之间,很快,他又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他掰开妻子的手,抱起了岩鸽,默默往回走。妻子揽住丈夫的手臂,紧紧跟随。三个人都很安静,两个大人心情很复杂,说不出话。岩鸽的睡意已经消散了,她闷了大半天,冒出一句话:“我还想吃冰激凌。”
接下来几天,岩鸽的父母有些紧张过度。开着电视,一看到死亡的场面,就赶忙切换频道。连岩鸽母亲的口头禅“找死”,都不敢再提了。他们观察着女儿,是否有异常的举动,甚至把岩鸽的睡床搬进了他们的卧室,半夜竖着耳朵听,生怕她做恶梦,啼哭着惊醒。然而,岩鸽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能吃能睡,高高兴兴看动画片,上厕所的时候要带小人书。总之,她保持着原来所有的习惯,好像根本不记得那次遭遇。
一年前拥有小卧室的岩鸽,似乎对重返父母的卧室不太满意,她几次要搬回自己的房间,都被父母拒绝了。岩鸽夜里有磨牙的毛病,大人们早就注意到,但如今睡在一起,磨牙的声音特别清晰,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其实,这些天睡不好觉的是两个大人。岩鸽虽然在睡觉的时候嘟嘟囔囔,可一睡下去,就一觉到天亮。她甚至改掉了半夜上厕所的习惯,懂得在入睡前就先去小便。明年就要上yòu儿园了大班了,她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岩鸽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父母基本放心了。可是有一天,他们看了一部纪实影片,讲一个童年经历恐怖事件的人,长大后会心理变态。他们又琢磨起来:孩子会不会是受到刺激过重,产生了强烈的抑制力?普通的惊吓容易引起现场反应,会叫,会闹,会哭。但是,遇到极端的恐怖事件,人的外表反而显得平静,要过一段时间才爆发。人们对于难以承受的现实,往往采取回避的态度,甚至有意识的遗忘。但是,心理的问题不经过疏导,淤积得越久,就越严重。最后,可能导致jīng神失常、、、、、、
岩鸽的过分正常,就是异常的表现!夫妻两人下了结论。
怎么办?两人又开始惶恐不安,用异常的眼神打量着岩鸽。渐渐的,他们终于察觉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女儿玩过家家,总是让洋娃娃躺着,还在脸上蒙一块白手帕;女儿在院子里挖小土坑,把残破的玩具、小鸟的尸体埋起来;女儿看到了煺了毛的死jī,显出害怕的神情、、、、、、这一切说明,女儿的内心深处,已经烙上了死亡的yīn影。他们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欣慰,到底没有粗心地”结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两人又探讨着,如何引导岩鸽,让她正确地面对死亡。
先前的方式显然不行,一味的回避无济于事。首先,应该让岩鸽理解死亡,再让她从死亡的恐惧中走出来。岩鸽的父母充满了使命感,制订了一系列的计划。于是,家里的氛围改变了。大人准备了许多素材,为岩鸽阐述死亡。电视上、图片里、媒体新闻上、、、、、、各式各样的死亡场景,摆在了岩鸽的面前。人的死、动物的死、甚至是植物的被砍伐,父母在一旁为岩鸽讲解,她听得似懂非懂。最后,家里的椅子被碰倒在地,岩鸽就叫嚷:“椅子死啦!”杯子、玻璃器皿摔碎了,她也眉开眼笑地宣布它们死亡。她本来是极为讨厌吃芹菜的,现在却一口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咀嚼,口齿不清地嘀咕着:“杀死菠菜!”岩鸽觉得死亡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令它“死亡”。她对自己掌握的新知识很满意,并且频繁地使用这个名词。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岩鸽的兴奋表现,已经是变态的前兆,要尽快扭转她的观念,像正常人那样的思维。于是,他们向女儿guàn输“死亡,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再也吃不到冰激凌;死亡,失去生命的物体就会腐烂,产生恐怖的病菌;死亡,使原本可爱的东西变得不可接近,面目可憎。为了让岩鸽感受到真实的场景,夫妻俩把养的宠物猫打死,血淋淋地让岩鸽看,还特意带着岩鸽跑到乡下,看屠夫们杀猪宰鸭,那些猪鸭惨叫着,渐渐地没有了呼吸。夫妻俩每次都说:”看吧,这就是死亡。我们要了解死亡。”
岩鸽害怕了,再也不愿意去那种杀戮的场合。她吓得感冒了,要打针,她哭啼着问护士:”我会不会死?“
有段时间,看不到某个熟悉的人,她就怀疑他已经死去,甚至在梦里,她也会哭着醒来,去找爸爸妈妈,担心他们会停止呼吸。看着岩鸽身上的变化,父母觉得她是在往正常的方向发展,这孩子,终于能够意识到死亡的恐怖了。接下来,夫妻俩诱导她把当时发生的情形说出来,觉得这样才彻底打开心结。想到那天的骇人的场面,两个大人都心有余悸。
“岩鸽,上回郊游你做了什么?”母亲问她。
“和爸爸妈妈玩。”岩鸽随口回答,眼睛盯着电视里播放的卡通片--《小猪佩琪》。
“还有呢?”父亲追问。
“还有?”她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欢快地叫了起来,“还有花,冰激凌。”
“还有呢?”母亲的神情很古怪,声音跟平常不太一样。
“还有吗?--想不起来了。”岩鸽皱眉思索,在父母的盯视下,她有点紧张。
两个大人相互对视,心里想到一块儿去了:看来,女儿是在故意回避。
“你、、、、、、在哪里睡觉了?”母亲提到关键问题,嗓音不由得升高起来。
只有在做错事的时候,母亲才用这种声tiáo和她讲话。岩鸽的心“咯噔”一下,注意力从卡通片上转移过来。她怯怯地认真回忆:好像,还有一个小哥哥。小哥哥在睡觉,岩鸽也在睡觉。她又觉得,并没有做错什么呀?是不是她把冰激凌nǎi油滴在他身上,他生气了然后向父母告状?可他好像没有生气啊,她还摘了好多花送给他呢。一想起那些那些蓝sè的小花,岩鸽就很开心,眼睛微微眯着,露出愉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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