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加遗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千丞
他拿脑袋用力撞了几下墙,安静地思考起如何逃走。他不想死在这里,不想自己的“一部分”被寄给洛羿,他一定要逃走!
他知道房间里有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所以他不敢有什么举动,他回到床上,一边看杂志,一边环顾四周。
窗户上的铁栏他没办法破坏,每天早午晚分别有人送饭,那可能是他唯一离开这里的机会,他没有什么厉害的计划,他只是个普通人,他能想到的,只是逃,抓住一点缺口,然后努力地逃走。
看了一会儿杂志,他去了浴室,在确定了监控录像的位置后,他背冲着摄像头,把一根牙刷塞进了衣服里。睡觉的时候,他把牙刷在被子里撅断,制成了一把粗糙地“刺”。
在他被囚禁的第二天晚上,太阳落山后,有人来送饭了,洛羿认识这个人,是常行的一个司机,四十左右。大概是他女气的外表让人容易轻敌,司机毫无防备,一个人进来,把饭菜放在了地上。
“等一下。”温小辉走了过去,“我已经两天没有敷面膜了,这里的护肤品也不适合我的肤质,这里有个单子,你去给我把东西买来。”
司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了鄙夷。
温小辉把手里的纸递向司机,他心脏跳得极快,却要拼命地做出冷静随意的模样。
司机伸手去拿。
当司机的手抓住那张纸的瞬间,温小辉胳膊一抖,牙刷从袖子里滑了出来,稳稳地被他抓在了手上,这个动作他昨晚在被子里练了一夜。那司机还未反应过来,温小辉已经抓着牙刷狠狠往上一捅,正刺进了他的胳膊里。
司机大叫一声,温小辉一脚踢在他的小腿骨伤,接着腿未收回,又是上移,正中司机的腰眼。
温小辉一直很感谢他父亲小时候对他的训练,虽然他没有如他父亲愿,长成一个阳刚十足的爷们儿,但他却学会了怎么打架、怎么制敌,让他从小到大都没在这方面吃过亏。
司机单膝跪倒在地,温小辉发狠地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对着他的xiōng口又是一脚,把司机撂倒在地后,他大踏步冲出了房间,往楼下跑去。
经过客厅的时候,保镖已经从一楼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温小辉血气上涌,大脑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地朝着大门冲去,对于逃离这里的渴望胜过了一切,他抓住了大门的把手,用力想要拽开,却发现大门被反锁了!
他几乎是绝望地用力踹了一脚,狂吼道:“放我出去!”
保镖早已经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扔在了地上。
温小辉一个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随手抓着什么东西就朝保镖扔了过去,保镖偏头闪过,上去一脚踢在了温小辉的肚子上。
腹部一阵剧痛,温小辉差点把胃都呕出来,他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保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温小辉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瞪着保镖,他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他眼里跳动着渴望的火苗,他大喊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拳打向保镖。
保镖一把揪住了他的手腕,反拧到背后,将他整个人推了出去。
温小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数步,差点栽倒在地,他心头怒意沸腾,被欺骗以及被囚禁的恨点燃了他的血yè,让他变得疯狂而不顾一切。他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再次朝着保镖冲了过去。
保镖目露寒芒,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温小辉大叫着将花瓶砸了出去。
保镖后退两步,再次侧身躲过,温小辉已经飞身跳起,一脚踹向了保镖的xiōng口,保镖抬臂一挡,手臂被一脚踢中,身体向后倒退数步。
温小辉落地之后,依然闷头往上冲,保镖身后的那扇大门,就像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一定要抓住!
保镖握着被踢得发麻的胳膊,眼中升腾起怒意,在温小辉再一次冲上来的时候,一击重拳挥向了温小辉的脸。
温小辉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一道黑影不断放大,紧接着,脸上传来一阵巨痛,他的身体被重重贯倒在地。瞬间,他涕泪横流,眼前昏花一片,大脑呈现短暂的空白,接着整个世界都在眼前颠三倒四,拼凑不起一副完整的图像。
他感觉眼睛、鼻子、嘴,都在流出腥咸温热的yè体,他疼得整个人都要疯了,他捂住脸在地上翻滚,直到最后眼前发黑,失去了知觉。
附加遗产 第62章
温小辉是被疼醒的,整张脸像是烧起来一般地疼,他勉强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已经肿到只能睁开一条细缝。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毁容了,“毁容”两个字不断在他眼前飘来荡去,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惧淹没了他,他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没想到一哭,鼻子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传来阵阵剧痛,他大叫着用力坐了起来,哭也不行、喊也不行,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你最好别大喊大叫。”屋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
温小辉转过头去,勉强从视线中锁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显然是个医生。
医生走了过来,把他的手从脸上拽了下去:“别乱碰,刚处理好。”
温小辉含糊地说:“我毁容了吗,我毁容了吗?镜子呢,给我镜子。”
“鼻梁骨断了而已,还能接上,你要是乱动,倒真有可能毁容。”
温小辉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他的鼻子,他的鼻子啊!
医生拿纸巾捂住了他的脸:“不要哭,会感染。”
“镜子,我要看镜子。”
“看了干嘛,整个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你现在需要的是一次手术。”医生抱xiōng看着他,“但这里没有手术条件。”
温小辉强迫自己把眼泪吞了回去,他恍惚着下了床,往浴室走,他一定要看看他的脸,他要知道他是不是毁容了!可刚走出去没几步,他就感觉右腿一沉,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上不知何时挂了一个铁环,铁环连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尽头,是一个重达几十斤的实心铁球。
医生推了推眼镜:“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休息,不要乱碰面部,止痛药在你床头,每四小时吃一次,等有条件的时候,及时就医。”
温小辉坐在了地上,颤抖着捂住了脸,从未有过的绝望将他淹没冲倒,他怕的浑身发抖,他的鼻梁骨断了?他的鼻子那么好看……他的脸呢?他的脸怎么样了?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他会毁容吗?他能完整地从这里走出去吗!
他不想毁容,不想残废,不想死!洛羿这个畜生,常行这个畜生,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一切!
他不敢哭、不敢喊,甚至不敢有剧烈的面部表情,他只能颤抖地抱着头,感觉一只无形之手,将他拖入了深渊。
门被打开了,保镖走了进来,踱到温小辉面前,蹲下身,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口中吐出冰冷地威胁:“温先生,我早说过让你老实点,不要自讨苦吃,如果少爷能在约定时间内兑现承诺,我们会送你去医院,放心,这是个小手术,如果不能……不如就把鼻子寄给他吧。”
温小辉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眼中再不复小兽一般的凶狠,只剩下满满地惊恐,他推开保镖的手,双腿发软地往后挪去,嘶声喊道:“他不会兑现什么承诺的,他在利用我拖延时间!”
保镖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了温小辉的手机,对着温小辉的脸拍了一张照,然后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打着字,手机的背光将他的脸映衬得格外苍白,看在温小辉眼里,yīn森可怖。
保镖晃了晃手机:“我把你的照片发给了洛羿,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温小辉悲极反笑,笑得整张脸都疼得他想哭:“他会有什么反应?他骗我来的时候,会没想到吗,你们囚禁我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洛羿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在乎。”
保镖眯起眼睛,盯着手机,似乎在等它有什么反应。
温小辉的目光也落在了手机上,如果洛羿但凡还有点人性……
可惜,等了足有五分钟,手机没有半点反应,温小辉握紧了拳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保镖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好好休息吧。”说完带着医生一起离开了房间。
温小辉晃荡着站了起来,用力抱起那个死沉的铁球,一步步往浴室挪,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了进去。
浴室的镜子里映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整张脸红肿得看不出原样,眼睛只剩下两条缝隙,鼻子的地方贴着一块大大的纱布,用绷带在脸上缠了两圈固定,脸颊上有几处青紫的擦伤和未干的泪痕。他实在无法接受,镜子里的人是他,他这辈子最爱惜的东西就是他的脸,洛羿究竟要从他这里夺走多少?!
他握紧了拳头,悲愤和憎恨无处宣泄,心脏的疼痛甚至超过了一切*的痛楚,犹如万蚁蚀心,将他的意志摧残殆尽,他感觉拴着他右脚的那只铁球,正在将他拖入无边地地狱……
止痛药的效用不足以完全缓解他的疼痛,他吃了之后昏昏欲睡,但没过多久就会再次被疼醒,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三天之约一到,他失去的可能不只是一副面相,可他浑身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在真正绝望的时刻,人甚至无法聚集起恐惧与愤怒所需要的能量,他只是像个死人一样瘫在床上,等待他的“审判”。
半夜时分,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几个人冲了进来,温小辉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保镖,保镖用钥匙打开了他的脚链,将他粗bào地拽下了床,拉着往外走。
温小辉不想徒劳地问一句去哪儿,他已经被吓傻了!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干什么!
保镖将他拽出别墅,塞进了一辆车里,那辆黑sè奔驰快速地滑进了夜sè中,飞驰而去。
温小辉惊恐地看着窗外,他这才确定自己在一座山里,那辆车很快就开上了盘山道,这条路唯一的光源来自于车灯,看着狭窄漆黑的山路不断被车身追赶,可视距离极短的情况下,车速依然很快,温小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无法控制地想象这辆车飞出去的样子。
他抱着脑袋缩在了角落里,不管再看。
保镖突然扯开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机递给了他,以命令地语气道:“给洛羿打电话。”
温小辉接过电话,眼中浮上一层水汽。
保镖冷道:“给洛羿打电话!开免提。”
温小辉用发颤地手按下了洛羿的电话,并按下了免提,拨号音在寂静的车厢里一下一下地响起,每一下都如一记重拳,敲在温小辉的心上。
拨号音响了七次,温小辉感觉自己被凌迟了七刀。
终于,电话接通了,温小辉握紧了电话,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地沙沙声,却没有人说话。
温小辉咬紧嘴chún,他以为他面对洛羿,能把这辈子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抖落出来,可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洛羿平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说话,否则我要挂了。”
保镖抢过电话:“洛羿,离开盘还有六个小时,你现在敢耍花招。”
“我耍什么花招了,我一直在按计划行事。”
“别装了,是你报的警吧。”
洛羿沉默了一下:“温小辉超过60个小时失联,家人报警也不奇怪吧。”
“如果没有人指点,警察不会有那么快的速度tiáo到他失踪前最后的监控,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刚才的照片只是一点小小的警告,今天股市开盘之后,如果没看到你许诺的结果,你也别想再看到温小辉了。”
洛羿低笑了起来,声音魅惑而动听,却让人头皮发麻,他用一种慵懒地语tiáo说:“好啊。”
保镖面sè铁青,额上青筋bào凸:“洛羿,你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吗。”
洛羿笑着说:“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玩具,但也只是玩具罢了。”
温小辉感到全身血yè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保镖不怒反笑:“我倒是好奇,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温小辉,你要不要和你的心上人说几句话?”保镖粗bào地把手机放到了他耳边。
温小辉双目失神地看着前方黑暗地公路,他有种这辆车正被黑洞吞噬的错觉,他怔愣着,毫无反应。
保镖命令道:“说话!”
温小辉张了张嘴,小声说:“洛羿,你是个畜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温小辉麻木地低下了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再找不到一丝生气。
车开下了山,黎明之前,他们进入了市里,换了一辆出租车。
温小辉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上车又下车,被塞进了一栋老旧小区的不起眼的公寓里,他在公寓里再次见到了常行。
常行看着他的脸,对保镖道:“鼻子受伤容易引起颅内感染,你应该换一个地方。”
保镖恭敬道:“是,会长。”
“还有几个小时开盘?”
“四个小时。”
常行点点头,站起身:“我去公司了,你们看好他。”
“是。”
保镖把温小辉按在沙发上,用绳子绑住了他的手脚。温小辉茫然地环顾四周,屋里除了保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新面孔,另一个,正是他用牙刷刺伤的司机,正冷冷地瞪着他。
温小辉低垂着脑袋,脑海中回荡洛羿冰冷的话“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玩具,但也只是玩具罢了”,原来如此,洛羿的用词真是jīng准万分,不愧是天才,他就是个“玩具”,一个有利用价值的玩具,尽管是最喜欢的,但终究只是个玩具。
原来如此……
过往和洛羿相处的画面,现在看来仿佛都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任谁也无法接受,温柔完美的情人其实暗藏蛇蝎之心,正意图把自己推入深渊吧,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全都失去了sè彩,变成残忍的白和绝望的黑。难怪洛雅雅都怕他,难怪他妈要叫他“怪物”,他曾经把一个最歹毒的蝎子放在枕边而不自知,那种刀锋舐颈的恐惧,非常人所能承受。
然而他已经麻木。
他会死吗?还是会残废?他无法想象他妈和罗睿该有多伤心,只因为他的愚蠢,他让似乎不在乎他的人得利,让真正爱他的人伤心,他真是该死啊。
天逐渐亮了起来,白光刺入他瞳孔的一瞬间,他眼前产生了幻觉,仿佛整间屋子都褪去了颜sè,变成了森冷地白,那是属于死亡的颜sè,令他心尖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窗外逐渐传来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
温小辉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哪怕疼痛已经扭曲了他的视线。
九点半一到,股市开盘了,保镖一直盯着手机,他的脸sè越来越难看。
温小辉盯着他的脸,短短几分钟内,他仿佛目睹了自己被bī到了绝路。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保镖接了电话,轻声说了一个“好”字,挂断电话,他抽出匕首,寒着脸朝温小辉走了过来。
温小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住地向后缩去。
突然,那司机猛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qiang,毫不犹豫地朝着保镖放了一qiang,“啾”地一声响,保镖瞳孔剧烈收缩,噗通一声歪倒在地,创口没有血,但他半身都无法动弹,是麻醉qiang!
另一个人反应过来,扭身就往门口跑,司机冲着他的背影来了一qiang,将人放倒在地。
变故来得太快,温小辉淬不及防,怔愣地看着他们。
司机走过来,对着保镖又补了一qiang,然后抽出了匕首,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小辉:“温先生,他是哪只手打伤了你。”
温小辉呆若木jī,还没回过神来。
司机翻过保镖的左手腕,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将匕首刺入了他的手腕。
保镖的身体如濒死的鱼一般打挺,剧烈颤抖起来,刀子入肉后,又旋转了一圈,直接将手筋挑断了。
司机把刀子在保镖的衣服上蹭了蹭,站起身:“应该是左手吧,他是左撇子。”说着走了过来,切断了绑着温小辉的绳子。
温小辉又惊又惧:“你是……”
司机没有跟他废话,拉着他走出了公寓,飞快地下楼,冲出了小区,一辆黑车刚好开了过来,司机将他塞进了车里。
温小辉的大脑刚刚转过筋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他下了一身冷汗:“你、你是什么人?”
司机面无表情地说:“负责保护你的,如果你没有自作主张,就不会受伤了。”
“是洛羿派你来的?”
司机点点头。
“你要带我去哪里?”温小辉突然吼道:“我不要见他!”他叫得太用力,以至于牵动了鼻子上的伤口,疼得他眼泪都落了下来。
司机看了他一眼:“去医院。”
温小辉握紧拳头,无力地靠回了座椅里。
车果然开到了医院,温小辉被早就准备好的医护人员架入了手术室,直到他被注入麻醉,昏昏欲睡之际,大脑在最后的清醒一瞬,才意识到——他脱险了?
附加遗产 第63章
麻药过劲儿后,温小辉从昏睡中醒来。剧痛还是不依不饶地缠着他,但他感觉眼睛稍微能睁开了。
看着入目一片令人不安的白,他知道自己在医院,他的鼻子做完手术了吗?他毁容了吗?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鼻子。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扭头一看,正对上罗睿泪眼汪汪的脸。
罗睿哽咽道:“刚做完手术,别碰。”
温小辉眼圈一酸,眼眶顿时积起了两摊透明的yè体。
罗睿摸着他的头:“别哭啊,容易感染。”
温小辉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含泪看着罗睿,哑声道:“我的脸怎么了,我的鼻子怎么了。”
“北鼻你别怕,鼻梁骨已经固定住了,能接上的,等长好了就跟以前一样了。”
温小辉抽泣道:“真、真的吗。”
“真的,真的是真的。”罗睿怕他不信,点头如捣蒜,“医生就是这么说的,比这粗的骨头断了都能长好,你的怎么就长不好了,放心吧,没事的。”
温小辉轻轻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罗睿抱住了他,使劲揉着他的头发,泣不成声。
温小辉缩进他怀里,那单薄的xiōng膛却给了他最需要的温暖的慰藉,他的脸很疼,但心疼更胜万倍,他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不会醒的噩梦,无论他怎么叫嚷、挣扎,都不能被拯救。
他对洛羿的恨,镶嵌在每一丝疼痛中,愈发的刻骨铭心。
罗睿吸着鼻子,颤声道:“小辉,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洛羿说你碰上了抢劫的,我不相信,你失踪了三天啊,我们都报警了。”
温小辉身体直抖,光是听到“洛羿”这两个字,就足够他心尖发颤,他深吸一口气,紧张地说:“我妈呢?她知道我受伤了吗?”
“洛羿通知我来医院之后,我看你伤的不重,就骗了她,说你是喝多了手机丢了,现在在我家呢,她就放心了。”
温小辉松了一口气,罗睿永远最懂他、最为他着想,他妈正在欢天喜地的筹备婚礼,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想增加更多不幸,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失踪的三天和断了的鼻梁骨。他应该听他妈的话,一开始就远离洛羿,远离那个“怪物”,现在他既不想、也不敢面对他妈。
罗睿看着他的眼睛:“小辉,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跟洛羿有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说到最后,声音又带了哭腔。
温小辉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小声说:“我不能告诉你,你也别问了,但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和洛羿有任何接触,他是怪物,是魔鬼,是畜生。”温小辉咬紧牙关,恨不能嚼洛羿的肉。
罗睿浑身一震,心痛难当,只能更用力地抱紧温小辉:“好,咱们再也不理他……”他不敢去想温小辉失踪的三天都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温小辉毁掉的不仅仅是鼻子,内里的某一处也彻底崩坏了。
他心目中洒脱的、开朗的、自我的、无畏的温小辉,被洛羿毁了。
温小辉在医院里呆了两天,罗睿也陪了两天,温小辉骗他妈说自己出差了,得两个星期才能回来,他希望到时候他的鼻子能稍微消肿了。
出院的那天,罗睿起了大早来接他,却堵在了路上,发了条短信过来,配上堵车的图片,看上去真是一尾长龙。
温小辉回了信息,让他慢慢来。他穿好衣服,坐在床头,抓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还是忍不住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常红集团。
他想知道洛羿牺牲自己换来了什么。
网页还没跳转,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温小辉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平静如水的眼眸,他心脏瞬间被揪紧了,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令他僵硬、令他恐惧。
洛羿!
洛羿关上了门,目光在温小辉脸上逡巡,淡淡地说:“应该把他两只手都废了。”
如果不是鼻子刚动过手术,温小辉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会有多狰狞,他握紧了拳头,呼吸一下接着一下,异常地粗重,眼刀子恨不能化虚为实,切割洛羿的皮肉!
洛羿走了过来,温小辉猛地站起身,抄起暖水壶朝他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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