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低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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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过后,省委党校那空旷的大院里再次热闹起来,人们似乎还没有从长假中走出来,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疲倦,从神态上看,都有些萎靡不振,这就是所谓的节日综合症,至少需要三五天才能适应正常的生活。
早晨七点半,王思宇西装笔挺地走进大院,却见门口的公示板前围着许多人,他凑到人群中,踮起脚尖向前观望,却发现公示板上贴着大红告示,上面是前段时间的违纪名单及处理决定,里面倒没有厅级干部,有四个处级干部和十几名科级干部顶风违纪,结果被从严从重处理。
王思宇在名单里找去,上面倒没有发现有他认识的干部,就抬腿走向教室,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到最后一排,从夹包里拿出听课笔记放在桌子上,而那只签字笔则在手指上转来转去,平淡如水的日子,就这样被转了过去。
十月底的gct考试很是顺利,只是教授要求的那篇论文没有写好,虽然也在党校的刊物上发表了,却没有出现在华西日报上,这多少让王思宇有点失望,但仔细阅读了上面刊登的论文,王思宇还是很服气的,那篇论文在文字表达上虽然粗糙了些,但其中的内容却极有见地,对很多农村问题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篇论文的作者是来自一个郊县的镇党委副书记,名字叫黄永新,王思宇在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专门找机会结识了这位相貌憨厚朴实的中年汉子,向他虚心请教了许多问题,在王思宇的眼里,那些来自基层的干部,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他们就一些问题的看法往往比很多专家教授的观点更有说服力。
黄永新这个人也极好相处,喝了几回酒后,就开始和王思宇称兄道弟,这倒不是因为他为人浅薄,而是他天性如此,为人直爽,你对他好上一分,他就要对你好上十分,否则,倒像亏欠了你似的。两人熟悉了,王思宇也对他的事情了解了一些,知道他在镇里已经干了三届的副书记,每次都是在推选新书记的时候被支开。
王思宇对他的际遇很是同情,但他知道,在基层,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黄永新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这天上午,王思宇在上课的时候,总觉得周围有人在窥视他,目光中充满了好奇,那种感觉很让人不舒服,他悄悄地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又在脸上摸了一圈,倒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个谜团才被玉州市委办的一位姓刘的科长给解开了,他把一张华西日报送到王思宇的面前,王思宇把手中的饭碗放下,接过报纸,低头看去,居然在第三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份由省委宣传部提供的“全省十佳青年挂职干部名单”,王思宇的名字赫然在列,顺位虽然不高,仅仅排在第九位,但这已经足够让王思宇惊奇的了,他仔细看去,只见上面简要地介绍了他在青羊县挂职期间的表现,虽然字数不多,但字里行间充溢着赞誉之词,不但引用了县委书记粟远山那八字评语,还有天鹏乳业生产基地普通工人张宝库的心声,盯着张宝库那煽情的字句,王思宇不禁直摇头,心想这二傻子要是能讲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打扫卫生那个哑巴都能朗诵诗歌。
王思宇拿着报纸抖了抖,心里暗自揣测,这恐怕是周松林为自己争取到的一份荣誉,算是一点补偿吧,毕竟上次竞争青羊县常务副县长的时候,老爷子为了能让项市长手下的得力干将马纲纪成功当上县长,实际上是间接地牺牲了自己的利益,虽然周松林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想必心里多少也会有些愧疚。
王思宇笑着摇摇头,他哪里会和老爷子计较那么多,周松林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极重,也只有方如海才能与之相提并论。王思宇把目光向上移去,见排在前面的那几位青年挂职干部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出自相同的地方,原单位都是团省委或团市委,这其实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共青团才是培养年轻干部的主阵地,各级团组织里储备了大量的青年才俊,他们能在挂职干部中脱颖而出,其实并不稀奇。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一些高官子女将共青团当成了跳板,进了共青团的门槛后提升的速度极快,又不会引起众人的非议,二十几岁的副厅级干部在其他部门会很扎眼,容易引起舆论哗然,但在团组织里,那是很常见的,一抓一大把,二十八九的副部级干部也大有人在,只是隐藏得极深,不被民间所知罢了,这些人在这有职无权的清水衙门里镀金完毕后,就会千方百计地寻求下放的机会,而一旦成功下放,很轻易就会谋到与级别相符的实权位置。
王思宇皱着眉头,把手里的报纸翻得哗哗直响,直接翻到头版,注意力马上被头条消息吸引过去,那条新闻的题目是《华西省大规模选派年轻干部到县市区挂职锻炼》。
消息的正文上写着,为贯彻落实全国和全省组织工作会议精神,进一步确立在基层一线培养选拔干部的用人导向,通过实践环节,培养锻炼优秀年轻干部,近日,省委决定,将分三个批次,从省直单位及部分高校选派一批副处级以上的年轻干部,到全省106个县(市、区)进行为期一年半的挂职锻炼。
王思宇耐心地把消息读完,却惊讶地从第一批选派的干部名单里发现了周媛的名字,这时他才记起,周媛在华西大学时曾任校团委副书记,自己毕业那年当上的校团委书记,华西大学可是厅级学校,那周媛的行政级别已经是正处级了,到省教委这半年恐怕只是过渡而已,这样看来,周松林表面上对这个女儿漠不关心,但实际已经铺好了路,这是做了女承父业的准备,王思宇不禁对这位周老爷子由衷地佩服起来,总是不吭不响地把事情给办了,恐怕连周媛自己都被蒙在鼓里,这才真叫本事,要不怎么说人老成精呢,王思宇觉得跟这些老狐狸相比,自己实在是太嫩了……
下午党校依旧没有课,不过有场篮球友谊赛,是乡科班挑战县处班,虽说是友谊赛,但场上火药味十足,只打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三个人受伤下场,王思宇在中间替补出场了三分钟,他抓紧机遇,一口气投了四个三分球。
虽然王思宇自觉手感挺好,但那篮筐却好像加了盖子,每次都是刷筐而出,四个三分球居然一个都没中,他正打算改变套路,以传球为主时,教练却已经对他失去了耐心,于是王思宇很郁闷地被换下场,幸好来自东湖区城市规划局的城建科副科长余宏业发挥出色,不但篮板球抢的好,还在一次合理冲撞中踩伤了对方的绝对主力,这才使乡科班最终以三分险胜。
比赛完毕后,王思宇赶忙热烈鼓掌,欢迎英雄凯旋,余宏业一瘸一拐地抱着篮球走过来,冲着王思宇苦笑道:“王科长,你要是少投两个三分,咱们早赢了。”
王思宇也极郁闷,抢过他手里的篮球,在三分线外一步远的地方再次起跳,将篮球投出去,只听唰的一声,篮球空心入网,场地上顿时传来一阵嘘声,王思宇尴尬地挠挠头道:“刚才没掌握好起跳点。”
余宏业正嘿嘿地笑,却见县处班两个伤员对他怒目而视,他生怕对方动武,赶忙拉着王思宇往外走,态度极其亲密,一直走到党校门口,两人站在那闲聊了几句,这才分头离开。
下午,王思宇正睡午觉呢,却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接起来一看,竟然是青州市组织部副部长邹海打来的,自从两人在青羊分手后,这还是第一次联系,王思宇赶忙接起电话,热情地跟对方打招呼,毕竟都是从青羊出来的,也曾有过几次深谈,对邹海这个人,王思宇还是好感居多,并且邹海现在的位置极为重要,王思宇虽不必讨好他,但也没必要显得太过生分。
两人先在电话里回忆了一起共事的那段日子,又聊了聊彼此的近况,邹海咳嗽了一声,便神秘兮兮地道:“小王县长,恭喜了。”
王思宇微微一愣,不知自己喜从何来,沉吟半晌,终于醒悟过来,估计对方也已经看了华西日报,就微笑道:“虚名而已,不值一提。”
他这话倒让电话那边的邹海有些奇怪,邹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话挑明,只是轻声道:“小王县长,以后大家多走动,争取共同进步。”
王思宇忙打了个哈哈,轻声道:“那是一定,以后还要靠你老兄多提携啊。”
邹海听后赶忙压低声音道:“小王县长说笑了,大家互相照应才是。”
挂断电话,王思宇不禁有些狐疑,邹海说话吞吞吐吐的,听起来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想到对方的身份,王思宇就更加怀疑起来,难道是自己的去处有了什么变化?
他的怀疑很快地得到了证实,接下来的三五天里,王思宇又分别接到了谢荣庭和杜峰的电话,和邹海不同,谢荣庭是直言相告,说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到青羊县对王思宇任职期间的表现做了调查,早上刚刚离开,估计调查组很快就会找王县长进行谈话,请王县长做好准备。
杜峰来的电话就更直接了,笑呵呵地道:“王兄,这就要高升了,打算什么时候请客啊?”
王思宇苦笑道:“我直到现在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好像满世界都知道了,组织上就瞒着我一个人了。”
杜峰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还不快给老爷子打电话,他这回可是真火了,说你翅膀硬了,想单飞了……”
王思宇不等他说完,连连喊冤,挂断电话后,赶忙给周松林打过去,急声解释道:“老爷子,这事我真不知情,我可没想着离开您。”
周松林听完并没有发火,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抽空回来一趟吧,咱们好好聊聊,省城水太深,对你,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王思宇心中感动,握着手机沉默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老爷子,周老师去看您了吗?”
周松林笑了笑,喝了口茶水,点头道:“你还算是干了件好事,没白喝我的酒。”
两人又聊了会,王思宇挂断电话,总觉得这事诡异,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他就给方如海打了过去,把事情讲了一遍,方如海听了也感到奇怪,就说你先等下,我让如镜问问。
方如镜曾经做过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这种事情他去了解,自然最合适不过,过了不到十分钟,方如海就把电话打过来,疑惑地问道:“小宇,你什么时候认识了焦南亭?”
王思宇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道:“焦南亭是谁?”
方如海轻声道:“焦南亭是省委副书记孟超的秘书,这次是他打了招呼,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不认识他?”
王思宇沉吟半晌,才皱眉道:“我前段有篇论文在党校内部刊物上发表,会不会是被孟书记看中了?”
方如海想了想,也觉得有这种可能,因为一篇稿子得到领导的赏识,倒也是常见的事情,就笑着安慰道:“不管怎么说,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不必想得太多,如果新的岗位不合心意,我让如镜给你调到市里就是了。”
王思宇笑道:“不敢再给二叔添麻烦了,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好好干就是了。”
方如海对王思宇的回答很满意,他也曾起过把王思宇调到玉州发展的念头,但还是觉得温室里的花草经不起风雨,现在对王思宇照顾太多,反而是害了他,他这样的年纪,就该在底下多吃些苦头,所以就没有刻意为之。
挂断电话后,王思宇站在窗前,盯着西墙根那几株石榴树,陷入沉思之中,这次的变化,委实出乎意料,他是不会想到于家的,毕竟京城才是于家的势力范围,他们不可能隔着千山万水把手伸到玉州来,除非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亲自说话,但王思宇知道,他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不过仔细想想,王思宇又有种解脱的感觉,因为他实在不想去青羊县对付粟远山,其实,现在的这种变化,不正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吗?
正沉思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王思宇拿起手机一看,却是刘天成打来的,他赶忙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刘天成兴奋的声音:“王兄,蔡宏伟上吊自杀了。”
官道之色戒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组织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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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组织谈话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王思宇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虽然以前刘天成就曾经和他讲过,那位刑侦大队长曾经拿枪指着自己的头,但王思宇当时觉得那只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他并不认为蔡宏伟会选择自杀,毕竟在王思宇看来,事情远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就算那位蔡队长真的犯了错误,顶多也就是脱了那身警服而已,哪里用得着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从刘天成的语气中,王思宇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于是皱着眉头,直言不讳地提醒道:“天成,不管蔡队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恩怨,他现在已经去世了,对于死者,我们还是应该给予一些起码的尊重。”
刘天成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确实有些过分,忙低声道:“王兄,你说的对。”
王思宇这才叹了口气,把手机夹在肩头,伸手泡了杯茶,端着茶杯走到窗前,握起手机轻声道:“天成啊,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天成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通过刘天成的叙述,王思宇大概了解了事情发生的大致经过,原来昨天凌晨两点多钟,湖东公安分局的孙局长在睡眠中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他接到电话后见是蔡宏伟打来的,以为是出了什么大案子,赶忙开口询问,但他‘喂喂’地喊了半天,蔡宏伟也没有吭声,直到几分钟后,蔡宏伟才用低沉的声音说:“师傅,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小伟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这话,蔡宏伟就挂断了电话,孙局长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把电话拨回去,那边却已经关机了,孙局长知道要出事了,就赶忙给政委和几位副局长去了电话,并给分局打了电话,命令他们通知全体警员紧急集合,争取在第一时间找到蔡队长。
结果警员们经过连夜搜索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直到早晨八点多,市局那边的110指挥中心传来消息,古华寺有僧人报案,说是在玉壶山的半山腰发现一具吊死的尸体,警员们赶过去一看,正是刑侦大队长蔡宏伟。
孙局长赶到现场后,抱着蔡宏伟的尸体痛哭流涕,把晚上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刘天成在旁边听得真切,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下午抽出时间,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王思宇。
王思宇听刘天成讲完,总觉得事出蹊跷,就皱着眉头问道:“天成,有没有可能是他家里出了什么问题?我感觉不像是案子上的事。”
刘天成在电话那边皱眉道:“那就不太清楚了,他的老婆孩子三年前就移民加拿大了,蔡宏伟在分局很少提起家里的事情,或许孙局长能知道吧,他们是十多年的交情了。”
王思宇知道刘天成在暗示什么,但他不打算揭破,叹了口气,轻声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王思宇陷入沉思当中,他隐隐觉得,赵素娥那件案子背后,必然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黑幕,也许那案子并不是偶然发生的,大富豪娱乐城背后仍然有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可他此刻意兴阑珊,已经没有了继续探寻下去的兴致。
周三的上午,乡科班上了一节讨论课,课题是如何解决因贫富差距过大带来的诸多负面影响,这节讨论课开得非常成功,课堂上的讨论很是热烈,渐渐地就热烈得有些过了头,从讨论演变成争论,又从争论升级到争吵,最后争吵声不断,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大家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
王思宇没有参与其中,并不是他对此不感兴趣,而是觉得空谈无益,他知道,这个问题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干部能搞清楚的。
事实上当前些年国内的基尼指数超过0.4的警戒线后,国家统计局便以计算过程太过繁杂,计算方法也不统一为由,不再统计这项数据。
这实际上是一种托词,统计局这么做,无非是报喜不报忧,他们把心思都放在统计gdp总量的增长以及人均收入的增长上,而刻意回避了贫富分化加剧的这一事实,既然连他们都不敢统计了,这足以说明此项数据已达到何等令人吃惊的地步了。
当然,这是九个指头跟一个指头之间的关系,是发展中的问题,迟早能够得到解决地,这些年的成绩是大大地,缺点是小小地,身为国家干部,这点觉悟王思宇还是有的。
下了课后,王思宇跟着众人走出教室,下了楼,来到院子里,站到一棵松树下,纷纷掏出烟来点上火,大.抽特抽起来,松树下顿时烟雾缭绕,笑声不断,这些人都是老烟枪,憋了一节课后,都觉得嘴里淡出鸟来,得了这十几分钟的空闲,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王思宇这根烟刚刚抽到一半,却见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培训中心办公室的张副主任迎面走来,这时前面的学员赶忙热情地打招呼,张副主任只是微微点头,嘴里哼哈地应了两声,随手伸手扶了扶眼睛,拿眼睛在众人中找去,待看到王思宇后,那张严肃认真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冲王思宇招手道:“王科长,请到这边来下。”
王思宇微微一愣,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赶忙把手里的半截烟头丢到脚边,拿皮鞋踩了几下,微笑着走过去,轻声道:“张副主任,您找我有事?”
张副主任的目光透过眼镜,在王思宇身上仔细打量一番,抬手扶了扶眼镜,这才慢条斯理地道:“王科长,刚刚接到省委组织部的电话,请你在下午两点前去一趟组织部,省委组织部的殷副部长要找你了解些情况。”
王思宇知道这是组织上要找他谈话了,心里也是怦怦直跳,但表面上却极为镇定,点头微笑道:“谢谢张副主任,我下午就去。”
张副主任点点头,拿眼睛在树下扫了一圈,见众人都在向这边看,就稍稍向前挪动半步,拿手又向上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悄声问道:“王科长,你认识殷副部长?”
王思宇赶忙摇头,实话实说道:“只听说过省委组织部有位殷副部长,但并不认识。”
张副主任眼里透出一股失望,脸上那丝笑容也在瞬间消失,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好,就这样吧,回去告诉那些人,烟头不要随便乱扔,你们都是领导干部,要懂得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
说罢转身往回走去,王思宇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摇头向回走去,这时就觉得众人中就有三五道异样的目光投来,他若无其事地掏出烟,点上后悠闲地抽起来,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如何应付下午与殷副部长之间的谈话,之后的一节课,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拿笔在听课笔记上以殷副部长的口吻,向自己提出各种问题,然后他就针对这些问题,认真地准备着答案。
下午一点半,王思宇早早地打车来到位于省府路七十六号的省委大院,在向传达室出示证件,签名登记后,他步履从容地走进院子里,进了二号楼,顺着楼梯径直走上三楼,在和工作人员交流后,他走进接待室,坐在长椅上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有工作人员过来,把他领到殷副部长的办公室门口,王思宇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里面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请进!”
王思宇开门走进屋内,只见一位气度不凡的五旬老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知道这位就是殷副部长了,忙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殷部长,您好,我是青州市委办公室的王思宇。”
殷副部长热情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让道:“王科长,过来坐,请坐。”
王思宇坐好后,目光平视,微笑着注视着殷副部长办公桌上的笔筒,在心里又把准备的题目复习了一遍,毕竟这次的谈话多少让他有些意外,其实以他的行政级别,按道理应该是某位处长来约谈,哪里需要这位厅级领导亲自过问,王思宇不清楚其中的原由,所以只能小心应付。
果然,殷副部长在审视了王思宇一番后,先是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就开始提问,前面几个问题倒都是意料之中的,主要是了解王思宇的思想情况,工作情况,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对组织上有什么意见之类的话题。
由于准备充分,这些问题回答起来得心应手,王思宇的表现令殷副部长非常满意,不住地微笑着点头,轻声道:“不错,接着说……”
等这些问题都回答完后,殷副部长翻着手里的一份材料,又提了几个具体的问题,王思宇也都不假思索地谈了自己的看法,殷副部长最后哈哈一笑,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点头道:“小伙子不错。”
王思宇微微一笑,脸上仍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表情,坐姿没有丝毫懈怠,反而更沉稳起来,殷副部长拿眼角的余光在他身上瞄了一圈,就放下杯中,拿手指弹着桌面道:“最近省委省政府为了加快干部年轻化的建设,推出了一系列举措,其中一条就是‘走下去,提上来’,省直机关的一批青年干部要陆续放到下面的市区县里进行锻炼,下面市区县里的一批青年干部也要调到省里来培养,这样就能让我们的年轻干部尽早成熟起来……”
王思宇面带微笑地听着殷副部长侃侃而谈,不时点点头,做出完全赞同的表情。
一番话讲完后,殷副部长才把话转入正题,笑眯眯地道:“王科长,考察组通过在德、能、勤、绩、廉等方面的深入考察,发现你在青州市二百余名青年干部中表现出色,各项评分都名列前茅,所以组织上想给你加加担子,打算推荐你到省委督查室担任副主任一职,对此,你有什么意见?”
王思宇心里一阵狂喜,这个任命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省委督查室这个部门他很清楚,是个实权部门,负责中央、省委重大决策、重要工作部署贯彻落实的督促检查和情况综合;负责中央和省委领导同志重要批示和交办事项的督办及落实情况的反馈,负责省委和省委领导同志决定事项的督促办理;承担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提出的需要要党委部门答复的议案、提案的催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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