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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两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aksen
几句话的裴语微,心底多了几分忧伤。
「你接下来什么安排?回家,还是……」沈惜驾车开出运动主题公园的正门,
对路况稍加思考,决定向左转。他看了下表,指针刚走过下午两点半的位置。
宋斯嘉还保留着一些进球的喜悦。对喜爱足球的女生来说,看球的机会很多,
但亲自上场并射门得分的机会却很少。她偏着头微笑思索,暂时没有回答。
「要不要去我的茶楼?晚上有个聚会,好多人你都认识的。」
「都有谁啊?」宋斯嘉有兴趣。
沈惜掰着指头为她一一说明:「老朱、十三妖、侯爷……哦,对,还有悦然
姐姐!」
「悦然姐姐!」宋斯嘉一下显得十分兴奋,但随即又冷静下来,「算了吧,
我还是回家吧……我老公出差一个星期,昨天晚上才回来,我第二天就把他一个
人扔在家里,不太好哦……」
沈惜微笑感叹:「真是好老婆啊……」
「那是!娶到我是福气哦!」宋斯嘉一扬头,皱了皱鼻子。在沈惜面前,她
从不吝于表现自己最活泼、最小女孩的那一面。这副样子要让她在学校里的同事
或学生见到,眼镜片难免会打碎一地。
沈惜默默点头。心底附和着:「对,是天大的福气!」嘴上却没说什么。
说笑了几句,宋斯嘉渐渐收敛起此前的欢欣活泼,略显严肃。
沈惜有些奇怪:「怎么了?想什么呢?」
宋斯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侧着头想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哥,这几个
月我们也一直没机会好好聊。我一直想问,你和小施姑娘为什么分手啊?」
「怎么想起问这个?」
宋斯嘉淡淡地笑:「可惜啊……我都还没见过小施姑娘呢。我本来以为哥哥
你很快就会和她结婚。因为我感觉,哥哥你是很爱她的。」
她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但面上的笑容丝毫不变。
沈惜平静地说:「对,开始的时候,我是挺爱她的。但时间久了,我们之间
的性格差异就显得越来越严重。所以,真说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最普
通的分手情节。四个字,『性格不合』。就这么简单啦。」
「哦……」宋斯嘉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沈惜看不到她的神情,也猜不到她正
在想什么。
从运动主题公园回到城北体育中心附近宋斯嘉家所在的小区,一路顺利,大
概用了一个多小时。沈惜在小区门口放下了宋斯嘉,再驱车赶往自己的茶楼。
下午四点左右,沈惜到了茶楼。他的茶楼,招牌叫「布衣人家」。
晚饭,沈惜就是简单吃了份外卖。六点后,朋友们陆续都到了,聚到平时经
常聚会的包厢,泡上几壶清茶,摆上一桌小吃。
今天聚到一起的人中,有不久前刚辞职创业的前平媒编辑,有平时空闲得不
得了,被朋友们评价为「不务正业」的区政府公务员,有知性的电台女主播,有
酷爱摇滚乐的it男……基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平时读读书,写写东西,玩玩
音乐,共同话题也差不多。
天南海北、逸兴横飞地闲聊一个多小时,沈惜起身上厕所。回到包厢门口时,
发现那个刚开始创业的侯爷正站在门口,靠在墙上,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抽烟。
「侯爷,您这是等我?」
侯爷微笑:「对,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目前正在
策划中的创业计划,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合伙人和几个有意向的投资商,但他还是
很期待能把沈惜拉入伙。他欣赏沈惜的眼光、能力和为人处世的态度。无论做内
容,还是做管理,他相信沈惜都能得心应手。
只是,如果真要加盟他的创业计划,在未来的几年,就要把生活的重心转移
到上海去。
沈惜对侯爷的计划很有兴趣,但对搬去上海这一条,敬谢不敏。
侯爷也不会勉强沈惜。创业这事,求的是欲望和痴迷,勉强来的合作是不能
持久的。
晚上九点多,聚会结束,众人分别。只有那位电台女主播没有离开,借故晚
走了一会,在其他人走光后,她还留在包厢中。
沈惜送走别人,回到包厢,招呼服务员过来简单收拾一下,又送上两壶新茶。
留下的女主播叫喻轻蓝,是市电台的主持人,做主播时用的是「悦然」的名
字。严格说起来,沈惜「认识」她已经有将近十二年的时间——尽管刚开始的时
候,他熟悉的,只是她的声音。
高中时,即使像沈惜这样学习成绩相当出色的学生,做作业、复习功课也难
免会一直到深夜。在休息的间歇,沈惜有时会上上网,或者听听音乐来调剂一下
心情。偶尔,他会打开收音机,无聊地换着频道,听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节目。
有一天,极巧合的,沈惜在调换频道时,突然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
静谧的深夜,那样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沈惜像在瞬间被击中一般,怦然心动。
这年轻女子就是悦然。她当时主持的是一档深夜的情感类节目,叫「悦然心
语」。在节目里,她会接听倾诉者的电话,和他们探讨一些和情感相关的话题。
那夜,在悦然清柔悦耳的娓娓讲述中,沈惜原本略显浮躁的心情渐渐被抚平。
沈惜眷恋她的声音,就像自己过去十七年的人生中,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声
音似的……
从此,每周一、三、五、六,「悦然心语」开播的日子里,沈惜每晚都会在
十点准时打开收音机,收听悦然的节目。
甚至可以这样说,悦然的声音,陪着他度过了高中二、三年级无数个枯燥的
夜晚。她说话的方式、对感情的理解,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沈惜。
多年后,沈惜认识了宋斯嘉,他和她建立起来的第一个默契,就是悦然的广
播节目。
沈惜帮助人文学院准备创业大赛时,有一次休息间歇,他打开随身听,调到
悦然的频道,收听她后来主持的另一档栏目。随即他发现,宋斯嘉也在做同样的
事。原来她对这个女主持人也抱持着同样的感情。她高中时的很多夜晚,也曾在
悦然的声音陪伴下度过。而且,因为和悦然同为女人的缘故,她受悦然的影响好
像更大。
这是一个影响了他们两人的女人。
悦然的声音一直陪伴了沈惜三年多,直到他大三前的那个暑假快结束时,
「悦然心语」停播。悦然被调去主持黄金时段的另一个栏目。
大学的生活,夜晚和白天往往是同样忙碌的,同时参与了很多活动的沈惜,
很难在黄金时间保持准点按时收听广播的习惯,而且这个新栏目的内容对他的吸
引力又极其有限,沈惜渐渐地远离了悦然的声音。但是,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
打开广告寻找悦然的声音,哪怕那个节目的内容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但只要能
听到悦然的声音,沈惜的内心就会觉得十分愉悦安宁。
在英国留学时,当然听不到悦然的声音。回国后,他不知道悦然是不是还在
主持电台节目,就特意把当年那个能收听电台节目的随声听又翻了出来,调到悦
然所在的频道,守了近两个小时,才欣喜地在电波中再次听到那个令他欢悦的声
音。
后来,沈惜以「青衫磊落」的笔名,在微信公众号里迅速收拢了一大批粉丝,
并在出版社朋友的帮助下,结集出了一本随笔集,渐渐融入了几个文化小圈子。
在某个聚会中,沈惜遇到一个叫喻轻蓝的女人,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他
就惊喜地发现,这个女人,就是悦然。
喻轻蓝本身也是「青衫磊落」的粉丝,听他说起这些年里对她声音的感情,
也有一种淡淡的感动。和沈惜初见时,喻轻蓝已经做了超过十一年的电台主播,
当然也拥有一批忠实的听众。不止一个粉丝表示过十分喜欢她的声音,也不止一
个人告诉过她,她在深夜节目中的温柔曾给过他们特别的感动。
沈惜并不是唯一的那个,但他是很特别的一个。
因为他们投缘,无比投缘。
他们很快发现,对彼此,他们有一种惊人的领悟力。他们似乎很快就进入了
对方的内心,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为了像已经交往一辈子的朋友般的知己。
喻轻蓝今年36岁。结过婚,十年前就离了。略带讽刺的是,作为一个曾经的
情感节目主持人,因报纸、博客上的情感专栏而知名的她,却不能拥有完美的感
情。
她曾慎重地和男友谈了三年恋爱,才决定结婚。这段婚姻却在短短半年后就
分崩离析。喻轻蓝忧伤地发现,无论婚前做了怎样真诚的磨合,精心的准备,婚
后该不适合的,还是不适合。
后来她又有过男友,却一直再没有下定决心结婚。31岁以后,她连恋爱都没
有再谈过。不是不想爱,而是在身边的男人中,找不到能让她爱上的人。
沈惜与喻轻蓝相识的那段时间,还没有遇到施梦萦,他有大量的时间和喻轻
蓝往来。有时,他甚至就在喻轻蓝家过夜。两人或坐或躺在床或沙发的两端,聊
到黎明。在那段时间里,沈惜把宋斯嘉带到喻轻蓝面前,让她也见到了心目中的
「悦然姐姐」。
和施梦萦在一起后,沈惜不可能继续随心所欲与喻轻蓝往来。
只是在家里摆放一张和宋斯嘉的合影,就令施梦萦整整几个月念兹在兹的心
存不悦,如果再去喻轻蓝家相谈到天明,会怎么样?
两人偶然相会,也只是小谈片刻,匆匆而别。
其实,细说起来,在过去两年里,沈惜和很多过去的老友,尤其是女性朋友
都疏远了很多。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老侯是不是想拉你去上海?」
「嗯。」沈惜为喻轻蓝斟茶。他为她点的是特级亳菊,清苦微甘的茶香伴随
着袅袅浮升的烟气散逸。
喻轻蓝接过茶杯,微微点头以示感谢。「你拒绝了吧?」
「嗯。」沈惜又为自己斟上茶。
「其实我看老侯这次是很诚心的。合伙人和投资商他都有了,团队也差不多
凑齐了。他坚持想找你,是真的很想和你合作。我觉得你也挺合适。不管是你的
思想,你的写作和表达能力,还是你it方面的能力,在那份工作里肯定会比现在
更能得到发挥。我想,你去和老侯一起做事,应该会比经营一家书店和一座茶楼,
更有前景吧?」
沈惜沉默了一小会,笑了。「可能吧。但是,如果我真的很期待职业上的大
发展,那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回国。留在英国,我现在大概也已经是个创业板公司
的股东加管理人了。就算回国,我也可以直接去上海或者北京……」
喻轻蓝抿了一口茶。「我懂,你就是想呆在这座城市。这里有你最亲的人,
也有你最爱的人。是吧?」
沈惜点头,随即笑着说:「还有,这里有最懂我的悦然姐姐。」
喻轻蓝宠溺地摇头苦笑。「少来,你决心回来的时候,我可不认识你!」
沈惜吐吐舌头。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没能和嘉嘉在一起吗?」喻轻蓝换了个坐姿,让自己
在木椅上显得更舒服些,「以前我也问过你,可你不说。见过嘉嘉,尤其是见过
你们在一起相处时的样子以后,我就更加好奇。在见过施梦萦以后,我很奇怪,
你有勇气和毅力和这样一个女生坚持谈了两年的恋爱,为什么一直都不去告诉嘉
嘉,你的真实想法呢?」
沈惜眉头皱拢。无论是沈惋姐姐,还是悦然姐姐,每次涉及这个话题,他总
会本能地想闪避开。「悦然姐姐,你怎么又问这个?没什么意义啊……」
喻轻蓝温和地笑:「就当满足我这个写情感专栏的老女人的好奇心呗。」
不等沈惜再次开口,喻轻蓝扭身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放到桌上,
翻开小本,摆出一副很认真地准备记录的模样。
沈惜有些发呆。喻轻蓝见状戏谑地一笑,放下笔,柔声说:「沈惜,你给人
的印象总是积极的,大部分时候温文尔雅,偶尔神采飞扬。我想,那或许是因为
你从骨子里足够自信,也足够开朗。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瞬间,尤其是看到嘉
嘉或提到嘉嘉的时候,我能看出,你是落落寡欢的。那一瞬间的忧伤,我每次看
到都很难过。就算是不知道你爱嘉嘉的人,见到你们两人相处时的样子,都会忍
不住想,这样两个人为什么没在一起?少数知道的,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
不但没有在一起,你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想,你一定
有对你自己来说足够充分的理由。可是,因为我总能看到你的那些瞬间,所以我
经常想,你会不会在某些时候对这些理由产生过一些怀疑呢?你会不会有时候也
后悔,如果在某个时刻,你说了,那有多好?嘉嘉现在结婚了,也许你再也没有
机会对她说什么了,但至少你可以把心里藏着的一些话找个人说一说吧?可能,
也许,我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沈惜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愣了一会,苦笑着说:「其实真的没什么特别摆得
上台面的理由。就是老天开玩笑似的,留给我们的时间,永远都对不上……」
望着喻轻蓝略带疑惑的神情,沈惜徐徐地解释:「我认识嘉嘉的时候,第一
时间就觉得和她很亲近。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太年轻,对爱的理解和感受太
肤浅,我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对这个女孩有好感而已。恰好,她对我也是一样。
我们两个,在性格上,三观上,爱好上都有很多相似之处,自然而然的就走得很
近。她很自然地叫我『哥』,我也很乐意认她这个妹妹。那个时候,我有女朋友,
而且感情很好。我根本没想过因为认识了嘉嘉,就要和女朋友分手。后来,大三
的时候,我和女朋友分手了,嘉嘉却交了个男朋友,是她在社团里一起打排球的
队友。我也没多想,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觉得他配不上我妹妹。很快,
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女朋友。我认识到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很爱嘉嘉,是大四那年
的寒假。过年前,一天下午,我和她约了喝咖啡。我到得早了点,本来想打电话
告诉她我已经找好位子了,但是她手机关机。等了很久,过了我们约会的时间,
她都没出现,也打不通电话。我很着急,到咖啡馆门口等她。那天很冷,而且雨
下得很大,我不停地给她打电话,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半个多小时后,她出
现了,一再向我道歉。她坐的出租车路上出了故障,不得不换车,可是因为下雨,
一直等不到空车。她手机正好又没电了。她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淋得很湿,但
她只顾着对我解释和道歉。其实,我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迟到了,她只要出现,
我就满心喜悦。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爱这个女孩子,从一开始就是
这样……」
沈惜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话,包括对自己的姐姐沈惋。但是一旦开口,
却显得熟极而流。那些场景,那些情感,已经无数次在他自己的内心重现过。
「但是那时候她还和男朋友在一起,我也没和女友分手。我该怎么做呢?和
女友分手,然后劝她也和她的男友分手,然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会不会有一
点荒唐?而且,当时我已经决定了毕业之后要去英国留学,雅思我都考完了。而
嘉嘉保送了本校的硕博连读。明知接下来三四年的时间里,我们会身处亚欧大陆
的两端,聚少离多,我还要坚持让她和那个能陪着她的男友分手,和我在一起吗?」
喻轻蓝抿着嘴唇,静静地倾听。
「我留学的第二年,听嘉嘉说,她和男友分手了。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有
一点点窃喜的。我甚至想过,是不是当时就把话挑明了。但是,我知道,异地恋
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对女孩子。那时我就想,不要把嘉嘉拉进这么辛苦的感情来,
让她和我一起挺着。顺其自然吧,如果有缘分,我回国以后,她还单身,那我就
对她说明一切。可真的是注定的似的,就在我回来前几个月,嘉嘉告诉我,她妈
妈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找了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沈惜的语气中满是苦涩。
「你就没想过,把嘉嘉抢回来吗?我觉得你很有机会成功的。」
「想过啊。」沈惜自嘲地摇头,「所以我回来以后,特意连续约了好几次嘉
嘉出来,顺便观察她的男朋友。条件挺好的。看得出来,他很爱嘉嘉,而且嘉嘉
也爱他。嘉嘉的父母对他也很有好感,呵呵,其实这是废话,因为就是嘉嘉的妈
妈安排的相亲嘛,这等于就是她妈妈亲自选的女婿啊。我知道,我的条件也不差,
我和嘉嘉就算没有爱情的基础,可我们总有感情的基础,我们有那么多相似的地
方,我们那么默契,我确实是很有机会把嘉嘉抢过来的。可到最后,我也没有去
抢。有一种关于爱情的观点,是爱情一定要争取。是真爱,就一定不要放弃!我
不认同这种观点。一定要争取,一定不放弃,为的是什么?是一定要得到那个爱
的对象。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她过得快
乐吗?凡是主张一定要争取的,无非是打从心底以为,只有自己才能给爱的人最
大的快乐,别人都不行。这种想法,是爱自己的爱人呢?还是爱自己?我想,没
有任何人,在生命和爱情走到尽头之前,有资格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能给予自己
的爱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快乐。嘉嘉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已经很快乐。我非要
把她抢过来,对自己,也对她说,就因为我能给你更大的快乐?我真的那么确定
吗?我能确定的是,把她抢过来之后,我会很快乐!但我有什么资格认定,她会
更快乐?如果嘉嘉反感她的男友,只是因为妈妈的意愿才和他在一起,或者她心
怀爱意,但她的男友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对她很不好,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把嘉嘉追过来,哪怕要和她的妈妈做长期的斗争,哪怕会面对很多艰难,在这种
情况下,我绝不会放弃。可是,我面对的不是那样的难题。我看到的,是嘉嘉很
快乐,她男朋友对她也确实很好。这时候,我非要去把嘉嘉追回来,是因为我爱
她呢?还是因为我爱我自己?悦然姐姐,我错了吗?」
这段话,沈惜说得就有些混乱,完全不是平时他清晰简洁的风格。喻轻蓝甚
至略带惊讶地发现,沈惜问出最后一句时,难以遏制地透出一丝哽咽。
或许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一直想对一个人问出这句话。
我错了吗?
可是,喻轻蓝能够给出正确的答案吗?
爱情,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标准答案的难题。
「你这个问题,真算是难倒我了。我很想说你错了,因为也许只要你往前多
迈一步,嘉嘉就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但是,作为女人,我不得不承认,你有一句
话说对了。你把嘉嘉抢过来,唯一能确定的事,是你自己会很快乐,但你没有资
格认定,嘉嘉一定会比和之前的男朋友在一起时更快乐……所以,让我最终确定
一个答案的话,我只能说,你的选择充满了遗憾,但是很理智。从理性经济人的
角度来讲,是对的……」
没等沈惜开口,喻轻蓝又轻叹一声,接着说:「然而,爱情,其实最不需要
的就是理智……你评估了追与不追的成本收益比,很理智,可你破坏了一份原本
可能很美丽的爱情的全部魅力!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沈惜盯着喻轻蓝的双眼,无奈地咬着嘴唇。
「好啦,我其实就是觉得很遗憾。」喻轻蓝不忍看到沈惜这幅失神的模样,
「我不会说你错了,真的。不管怎么说,你的选择很难。而且你不是一时冲动,
圣徒精神发作,而是坚持到了今天,还准备一直坚持下去,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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