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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梳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图安静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李珊也嘀咕。

    “身不处于斯又岂能体会其之感?”

    李珺想到父亲说母亲是因为子虚乌有的纳妾风波就自溺了,看来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之后,那心里是真的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吧?

    “对了,媛姑姑现在如何?真的是一个人住在后面吗?”李珊指指后面的花园子。

    “挺好的啊。”李珺回道,“我觉得媛姑姑和离一定有她的道理,大部分女子嫁人相夫教子,即使有委屈也是自己默默承受了但是大姑姑做了平常女子不敢做的事情,她有追求自己内心的权利。”

    李珊听了一知半解“是这样吗?”

    “是,至少妹妹现在看到的媛姑姑是安逸祥和的模样,很好!”

    “不过因为老祖宗不喜欢,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李珊劝道。

    “多谢姐姐,大姑姑又不是洪水猛兽。”李珊大约是被沙氏说得,维护起老夫人来,遂岔了话题“绿萍说玲珑妹妹要跟着你去柳先生那里了吗?”

    “是啊,婉姑姑真是望女成凤,非急着今日去拜访柳先生,害我因为上次教授的诗词没有背熟,还被先生说了一顿。”

    “这么长的时日,姐姐你自己不背,还怪别人?”李珺知道她懒怠惯了。

    “哎呀,不是年节里太忙了嘛!”李珊挠挠头。

    “不过,这样姐姐以后有玲珑作伴了,也很好!”

    “呵呵,妹妹也同我们一道去吧?你这琴技就能让柳先生直接收了你。”李珊肯定道。

    “有那么容易吗?那你们是不是还得跑一趟去举荐我?”李珺笑道。

    “那没事,姐姐定然力推珺妹妹。”

    “多谢珊姐姐了!”

    但是,两姐妹这话虽然说得很好,第二日芳香苑里,沙氏却有些为难道“我同珊儿虽然举荐了玲珑,但是她还是要交一大笔的银子。珺儿,能交吗?”

    李珺一下愣住“不知所需多少?”

    “一千两一季。”沙氏轻描淡写地回道。

    “啊?要这么多吗?我去的时候怎么没有……”李珊刚要反驳,却被沙氏瞪了一眼“你是你,玲珑今日去,柳先生明明白白就是这么说的,不信可以去问你婉姑姑。”

    “哦,珊儿不知……”李珊嗫嚅。

    沙氏见李珺并没有说话,便宽慰道“伯母知道你父亲那宅子被收了之后,手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钱财,否则也不会搬回咱们府里来。”

    不愧是经商出身的,早把他们三房算计得清清楚楚。

    “多谢二伯母、二姐姐费心了,珺儿也并不是非要去,只是问问而已。”

    沙氏听到她这么快就退步了,也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你珊姐姐学得快,你若是感兴趣,可以每日等她下学后,教你一二。”

    “诶哟,娘,又乱给我指派任务,我哪里学得快!”李珊因为没帮上李珺有些不好意思,偏自己这娘亲还要给自己戴高帽子。

    “你别打岔。”沙氏斥责李珊。

    “对了,二伯母再说你一句,你大姑姑那里,你最好别再去了,她如今已经说了同李家断绝关系,你也别惹你祖母生气。”

    李珺心中可没有那些繁复教条,略点了点头,敷衍过去。

    信王府

    “咳,咳……”

    赵德丞瞧着信王因为剧烈咳嗽而痛苦的脸,心中像是有人狠狠地揪了一把。

    “父王不是好些了吗,怎么又咳起来。”

    信王缓了一会儿,睁开疲惫地双眼,褐色的瞳孔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前焦急的人。

    “丞儿。”

    “丞儿在。”

    “为父知道你有凌霄之志,为父这里有马管家,你不用担心,只是为父帮不上你什么忙。”

    “父王不用担心这些。”赵德丞心中不觉愧疚。

    “你若在朝中有什么事就找韩相商量,你康王叔叔、为父早年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亦看重你的才干,虽然上次新政没有推行成功,还好对他影响不大,他在皇上面前、朝中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恩师,很好。”赵德丞附和。

    “他说过会辅佐你的。”

    “是,父亲不用担心。”

    信王略喘了一口气,又道。

    “你母妃走得早,你如今也不小了,听说那高家小姐一直对你有意……”

    “儿子现在还没这个心思。”赵德丞握着信王的手道“只盼父王的病能够快些痊愈。”

    信王知道他是个有主意的人,遂不再多说“老毛病了,父王总会看到你成家立业之后才会去与你母妃、大哥见面的。”

    “父王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您会长命百岁,不止看着儿子成家立业,还要抱孙子、孙女呢!”

    “是,是!”信王显然很欣慰,赵德丞服侍信王躺好,又细心地帮他掖好被角,这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院子里面马延一直在候着。

    “让马管事准备些贡品送到墓园里去。”赵德丞吩咐。

    “二爷这是要祭拜?”马延问道。

    “是,去吧,别忘了母亲爱吃的豆沙糕,大哥爱吃的酥饼。”

    “哎!”马延风一样地领了差使出去了。

    赵德丞一个人慢慢地往后面的墓园走去。

    原先墓园只是一个菜园,信王妃遵循先太后的习惯,喜欢伺弄瓜果菜茶。一年四季,小菜园里都是果蔬丰盈。

    他同哥哥还会偷溜到菜园子里面来玩,把菜田都踩烂了,还被信王妃罚了几回,后来渐渐长大了一些,就不怎么到这后面来了。

    那一年,信王妃要带着他们俩去封地寻信王。他同哥哥闹别扭,不愿意同去,信王妃没有办法,只得把他留下,带着哥哥赵德正先去了。

    这么巧,下大雨发生了山体坍塌,巨石滚落下来,砸到了他们的车队,只有几人重伤生还,信王妃同哥哥赵德正都遇难了。

    信王在封地听到此事就激动地口吐鲜血,自此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后来为了照顾赵德丞求学,自请退了封地,回到京城做了一个闲置虚名王爷。

    赵德丞也从那时起就变得没那么爱笑了,人仿佛瞬间成熟了起来。

    信王身体不好,葬远了他祭拜不方便,就命人把这菜园改造了,两边还是有人打理着种那果蔬,中间的位置做了墓,信王妃同哥哥就被葬在了小菜园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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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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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供台摆好了。”

    赵德丞正想着,马延已经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其父马管家。

    “好,还要替父王多请几炷香。”

    “世子爷,香炉也抬来了。”

    “马管事做事总是很周到,有劳了。”赵德丞挤出一丝微笑。

    “哎,世子爷客气,应该的。还记得王妃在世之时这菜园的场景,如今竟然已经去了这么些年,难为王爷同世子爷了。”马管家感叹。

    赵德丞肃穆双手持香祭拜。

    若没有发生那事故……父亲也不会那样,自己同哥哥那般吵闹竟然也变成了最后一次说话。

    只可惜……赵德丞越想不免越伤感。

    回了书房,提笔一连写了数张祭词,心中方舒畅些。

    “惊叹数载分离,虽绿陌寒,不复当年时景,与父各自成怜……”

    他轻吟了几句,忽然想起上次自孔庙中请回来的师表祭词,遂四下里翻了找出来查看,只是这祭词中间还夹着什么……

    赵德丞展开,竟是那日兴宝托他从承师殿中拿回来的《兰亭序》,是那李珺所写的。

    但是看着字迹怎么与她平日不大相同……赵德丞细细看着。

    这时,外面马延引着另一位身穿青云皂罗衫的中年男子进来。

    “爷,韩相来了。”

    “恩师?快请进。”赵德丞立刻放下卷纸,迎了出去。

    “今日是王妃忌日?”韩景问道。

    “是,恩师见过父王了?”

    “还没有,不过因为看到世子情绪不佳,估摸大约是到了。”

    “刚刚祭拜过亡兄、母妃。”赵德丞解释。

    韩景岳点点头“王爷,身体如何?”

    “父王这两日出去吃了一些风,又不太好,已经歇下了。”二人在书房内左右坐下。

    “听说世子见过司马晋文了?”韩景岳问道。

    “是,我们俩像是交换了个位置。”赵德丞苦笑。

    “怎么说?”

    “他去做了夫子,我到审官院正好是他原来待过的地方不是?”

    “实是巧了。”韩景岳点头。

    “所以询问了一下那院里的情况,说是那左崇是谢相的人,经常往那边府上跑。”

    “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现在还不是重新起势的时候。谢相那一派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世子不要冒然激进。”韩景岳提醒。“上次若不是康王力保,牺牲自己,尔等恐怕也再难在朝中立足了。”

    “是,康王伯伯堪比德丞父亲,若不是那该死的朋党论……”赵德丞说得悲愤。

    “只怪我们当时还是没有看清谢相他们的根基,还连累了好些忠臣义士。”韩景岳感叹。

    “他们不过是仰仗着宫里那位。”赵德丞不屑。

    “是,为师及答应了康王,定会助世子一臂之力的,咱们还要小心行事。”

    “德丞谢过恩师!”赵德丞起身行礼。

    “世子莫要多礼,说到底我们也不过都是为了大赵社稷,不想让那张家、谢相只手遮天罢了。”

    “但是圣上似乎还是看重赵兴宝。”

    “不过就是豫王的伴读罢了,这么些年也没看出有什么大长进,不足为惧也。”韩景岳并不以为惧。

    “豫王那边果然是真的?”赵德丞又不太肯定问道。

    “若不然呢?正月里也没心情办灯会,圣上这年过得也是不踏实得很……”

    赵德丞沉思着点点头。

    “听说京威局那里的海运也另外找人合伙做了?”韩景岳突然问了旁的事情。

    “是,年前有两只船被烧掉了?恩师可还记得。”赵德丞皱着眉头道。

    “不知道是哪里的贼人,是有人恶意为之?”

    “没查出来,但好好地两只船被毁了,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莫不是被谢相他们发现了?”

    “若是,这生意早就做不得了。”

    “不过世子借着京威镖赚些银子周转是好,如今王爷只是因为这信王的虚名才能够留在京里,若被皇上得知信王府参与了那京威镖的海运,皇上定然要把王爷和世子再赶回封地去的。”韩景岳提醒。

    “德丞知道,所以这件事只得我与恩师知道,连父王那里我都没有说过。”

    “是,世子做事一向稳妥。”

    “年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这次不想再让无畏的人牺牲。尤其是世子您到了朝里更加要小心。”

    “多谢恩师,范大人等人确实是可惜了。”赵德丞叹息。

    “是,听说沈老那里也出了事?

    “最后一次收到那沈老的回复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马延打听过,好像是家中出了事。”

    “那真是可惜了,他对于这国事、西域诸国之事见解独到,上回咱们拦截到的天寿国的信笺也被他破译了。”

    “是,难怪圣上当年那么遗憾他请免。”

    “那司马晋文呢?”韩景岳问道。

    “他对付那燕国文字还好,天寿国的有些困难。”

    “总比什么也没有的好。”

    “是。”

    “只是他似乎是怕了”赵德丞顿了一顿。

    “怕了?”

    “对,上次皇上虽然没有追责到他头上,但是他自己拒了我。”

    “他就是无法同他其师沈老相比。”韩景岳摇摇头。

    “是啊,听过沈老已经亡故了。”

    “这真是赵国一大损失。”韩景岳也叹息道。

    “这燕国使臣到今日还没有走吗?”赵德丞又问道。

    “似乎来者不善。”

    “怎么?虽然是友邻之邦。每年与他们交换的银钱比他们还回来的皮毛、参宝多那么多,还不知足?”赵德丞有些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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