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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孽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红绳紫带
二人短兵交接,真气激荡,斗得甚是凶险。那乌喜手执一条乌黑大棒,挥动
间风声大作,威力无穷,将黄蓉击得倒退连连。斗得半晌,二人不分胜负,忽听
那乌喜笑道:「黄帮主何必执迷不悟,不若抛却江湖争斗,献身国师帐下,将来
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黄蓉又羞又怒,真气一乱顿时落入下风,那乌喜不依不饶,一根铁棒狠狠砸
来,黄蓉不敌,只得闪身败走。
「卑鄙小人」。黄蓉心中恨恨,却知这乌喜内力浑厚,实是胜自己一筹,就
算不施心计,自己也必败无疑。悲喜和尚当年一度叱咤风云,本就是化境之下,
人境巅峰,如今卷土重来,确是一大麻烦。
「哈哈!还有谁?」。乌喜赢得一局,得意洋洋,忽见人群中走来一青年,扬
声道:「三影阁白宿,领教高招」。
黄蓉心中一动,暗道正合我意,便道:「白少主小心,不可硬碰」。
白宿点点头,瞬间化为一道虚影欺身而上,那乌喜见他来势迅疾,连忙挥棒
相迎,然而数招施来却连连落空。
白宿仿佛化为一道影子,在乌喜周身三尺内飘忽不定,又如蓄势待发的凶兽,
随时有可能张开狰狞大口,发出致命一击。
「不愧是三影阁少主,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据说那三影阁阁主白行夜已经将《影踪》绝学练到极致,身形一动便可化
身三人,更能凝虚化实同时出招,端得鬼神难测」。
「此言谬矣,影子本是虚无之物,又怎能凝实?」。
「这也难说,化境玄妙非常人所能忖度,我家祖师数年前开坛宣讲,曾以琴
音化蛾,飞入百花间,这又如何解释?」。一位白云涧的弟子说道。
且不说众人议论,乌喜此时被影身所困,一时间攻无果退无法,只得把一根
铁棒舞得密不透风,整个人满头大汗。他昔日作恶多端,被武林正派驱逐,之后
远逃塞外投身黑山老妖,自此作威作福,功力也日益精进,此次回到中原本想大
展拳脚,一解昔日之恨,不想击败黄蓉后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困住。他忽
然想起江湖中那些古老门派的恐怖之处,尤其七门九派,便是他当年亦不敢招惹,
这青年出身三影阁,怪不得这般厉害。
乌喜内力耗损,心生退意,然而他此时被影身死死困住,两脚如同陷进泥沼,
举步维艰,身周更是危机四伏,稍不留神便会被吞噬。正僵持间,忽见一巨棒狠
狠砸来,乌喜心中一喜,连忙举棒相加,将那噩梦般的身影暂时避退,抽身而回。
「好个悲喜和尚,以二敌一,欺我中原俊杰,真是好生威风」。黄蓉讽刺道。
乌喜定了定神,笑道:「非也非也,我俩旗鼓相当,胜负难定,再战下去恐
伤性命,便算平局,平局……」他满脸堆笑,恬不知耻,任谁都知道方才若无乌
悲插手,他败局已定。
「嘿嘿,接下来最后一局,不如……」乌喜话还没说完,忽见一道巨大的身
影从天而降,他连忙闪身避开,只听轰然一声大响,整个石坪都跟着微微震颤。
乌喜抬头看去,一尊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他面容狰狞,满身刀疤,正是方
才以血洗身的雷洪。
「你这和尚,我不喜欢!你们俩一起上罢」。雷洪说完,一脚向那乌喜踏去,
他本就高大无比,抬脚间风声呼啸,一只大脚当头砸下。
乌喜见这巨僧声势骇大,他低矮的身子在雷洪面前便如婴孩一般脆弱,让人
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咄」。
一声闷喝传来,乌喜瞬间醒过神来,狼狈躲过雷洪大脚。他惊魂未定,暗道
这莫非便是传言中的「血和尚」?如此凶神恶煞,怪不得被少林寺软禁。方才他
被雷洪气势所慑,若不是乌悲警醒,怕是真要被他一脚踩死。这中原武林,人才
济济,此次前来讨伐,怕是要羽煞而归,早知如此便不该应承国师。
乌喜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连忙与乌悲合在一处,准备应对雷洪。只见那
「血和尚」正小心翼翼解下身后宽大的包裹,如捧珍宝,忽而扬手一掀,一道雪
亮的白光晃过场间,竟是一把无以伦比的大铡刀。这铡刀太过巨大,以至于众人
一时间惊骇莫名,却不知何物。
据说这雷洪在少林寺闭门思过,方丈为除他杀性,禁止他接触任何兵器,平
日里只准植麦种粱,断梗喂牛。原以为从此无事,一段时间后,这雷洪却恋上了
草棚里的大铡刀,每日挥刀断梗从未间断,夜深之时常有人见他梦游而来,抱刀
而睡,惹得少林寺弟子人人惧怕,是为一段奇闻。没想此般少林寺大难,雷洪竟
将那铡刀一并带出,也不知他是喜欢刀还是喜欢血。
风声呼啸,雷洪端起铡刀便是一个横扫,悲喜和尚哪里见过这般骇人兵器,
连忙急退躲闪,手中铁杵根本不能招架。那丈余长的大铡刀落在雷洪手中,宛如
一道耀眼的瀑布,挥舞间横扫千军,阴风怒号,绕是悲喜和尚善使合击,也只能
退避三舍,根本近不得身。
「分开游斗,看他能耗到何时」。乌喜一声断喝,与乌悲分作两边,时战时
走。
众人见雷洪大刀挥舞状若疯魔,连忙闪身退开,空出好大场地。远远看去,
只见那巨僧单臂擎刀,纵横捭阖,百十斤的大铡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真如天神
下凡。而那悲喜和尚只游走在刀锋边缘,小心抵御,浑然没有了方才的狂妄。只
是二人毕竟成名多年,虽处在下风,倒也奇招频频,游刃有余。
雷洪久战不果,忽地刀身一重,雪亮的大铡刀被那乌悲借力深深砸入石缝中,
紧接着一根铁棒呼啸而来。雷洪凶性大发,怒吼间整个身躯泛起一层金色,迎着
那乌黑的铁棒一拳击去。
「嘭」。的一声闷响,沉重的铁棒倒飞而回,身后又传来刺耳的风声,雷洪
不躲不闪,任由那铁棒击在后背上,抡起巨大的拳头将乌喜扫落在地。
乌喜滚落一旁,吐血不止,更让他惊骇的是那雷洪硬受他一击,竟然浑若无
事。那巨大的身影此刻金光奕奕,刀枪不入,让他骇然的同时心生退意。
「是大罗金身!撤」。乌喜大喝一声,率先向林中掠去,此刻保命要紧,哪
里还顾得其他。他刚奔出几丈,忽听一阵疯癫的喊声传来,紧接着便被一道白色
的身影瞬间撞飞,失去知觉。
「魔头来啦!魔头来啦」。
一个白衣老道奔入场间,跑到黄蓉面前大声道:「魔头来啦!黄蓉你快跑呀」。
黄蓉大吃一惊,只见面前的疯人头发花白,痴痴癫癫,正是多年未见的老顽
童周伯通!她连忙将老顽童拦住,道:「什么魔头,老顽童,你怎吓成这样?」。
「就是……就是魔主啊」。
老顽童打了个哆嗦,转身欲逃,又被赶来的廖无计等人拦住去路,翁江雪见
他如此失态,不禁笑道:「你这老顽童,还说天不怕地不怕,看你以后再怎吹嘘
……」。
老顽童不管他调笑,只跺脚道:「魔主来啦!再不走,就跑不掉啦」。他话
音刚落,忽有一阵微风袭来,空气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轻轻拨动,将天涯化
为咫尺。
「沧海云帆,幸如今来」。
一声优扬的音律在河畔飘荡,仿若谷间清鸣,溪水流泉。
翁江雪等人闻言大震,廖无计更是脱口而道:「来人尚在十里之外,这难道
是传言中的「隔山传音」?」。
一灯大师摇头道:「这乃是「天穹化音」,这位施主武功已近通神」。他刚
说完,忽地心有所感,转身看向前方高瀑。
只见那百丈瀑布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青衣男子,他脚踩白云,身如洪钟,
任由瀑布冲刷犹自岿然不动。
「这么快!怎么可能」。
「完了完了,跑不掉了……」老顽童哀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垂
头丧气。忽然又听黄蓉一声惊呼,他连忙爬起来踮脚望去,只见那瀑上男子如流
星般直跃而下,从百丈高空坠落下来。
「哈!魔主自杀啦」。老顽童鼓掌大笑,视线中那魔主的身影化为一道虚线,
越来越快,直至扎进汹涌的河水中。
「轰」的一声大响,整个石坪都能感觉到隐隐的震动,众人大吃一惊,这才
知道有人落崖。
只见水雾散处,一个青衣人左手托着千钧巨石,双足踏过明澈的河水,轻吟
歌赋,闲庭信步而来。
「有人天上来,歌成碧落赋,朝起煮白石,空山放青鹿。倦看镜花开,闲捉
水月舞,我欲乘风随,难觅云梯处。翩翩少年郎,漫漫通天路,何求长生诀?试
把天地覆」。





江湖孽缘 【江湖孽缘】(30)五仙论道
第三十章 五仙论道。
人竟然可以站在湍急的流水上,手上还托着千钧巨石,踏波而行。
歌声悠悠,绕耳不绝,仿佛将人的心念托上云端,一睹仙人的风采。
石坪上的众人怔怔地看着流水上的身影,甚至有人揉了揉眼睛,几乎无法置
信。怎样的武功可以做到这一步?他们想遍无数江湖英豪,天南地北奇人异士,
直至自家掌门、祖师,无人可以做到。
优扬的余音在天地间回荡,如同整个世界尽在掌握,「有人天上来……」,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姓陈的,不要欺人太甚」。老顽童怒喝一声,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撼。
青衣人静静地站在河面上,从容优雅,气度超然,宽大的衣袍随风飞扬,宛
如路过的仙人。他没有看老顽童,只低着头,凝视青山在碧水里的倒影,水波映
上他的眼帘,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
然后他挥挥手,那巨石就飞了出去,如呼啸的陨石坠落砸在石坪上。一记天
崩地裂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胀,大地抖动,乱石崩飞,数个江湖好手被砸成肉
泥,宽大的石坪裂开一道深深的壑坑。
众人大骇,纷纷退避,一灯大师等人亦是心中一寒,如临深渊。混乱中,黄
蓉当先反应过来,急令众人撤离石坪,这青衣人武功超凡入圣,非人力所能敌,
若是趁乱大开杀戒,不知要死伤多少。
正混乱间,忽见那青衣人纵身一跃,瞬间化为天空上一颗黑点,黑点升到巅
峰又急速坠落,如一座山峰般压倒下来。
一灯大师心神一动,便要前去相阻,忽见一个威武巨汉扑跃而去,正是「血
和尚」雷洪。那「血和尚」方才战至正酣,杀气四溢,又施展金刚不坏秘法,将
「悲喜和尚」战败,这时见青衣人如魔神般从天而落,想也不想便迎了上去。
「速退」。
一灯大师低喝一声却已来不及,只见那雷洪怒吼一声,一把大铡刀脱手飞出,
整个人也化身一尊金光闪烁的大佛,如巨神般腾跃而起。
晴澈的天空上,出现一只光洁的裸足,它一尘不染,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在
视线中急速变大,便连脚上的纹理都纤毫必见。那脚从天而落,踏过铡刀,铡刀
四碎,踩过拳头,铁拳化泥,一路摧枯拉朽,踩着「血和尚」金刚不坏的肉身碾
压到石坪上,将他踏成一滩肉泥。
滚烫的血肉如暴雨般倾泻,石坪上仿佛炸开一朵血色的莲花,莲花散后,一
切都被染成一片红色。
方才还力战两大人境高手刀枪不入的「血和尚」,此刻却在青衣人脚下化作
漫天血雨,如蝼蚁般脆弱。离得最近的乌悲被淋了满身的血肉,半晌才回过神来,
转身便要遁走。
青衣人转头看去,眼中精光一闪,虚空中仿佛炸开一道闪电,那乌悲瞬间定
在原地,鲜血从全身各处喷涌而出,雪白的骨骼从血肉中挤落,整个人如同一具
皮囊瘫软在地,骨肉分离。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宣了声佛号,脚步未动,身躯却已伫立在青衣人
面前,仿佛一直站在那里。
青衣人双目一凝,开口道:「想必这位便是一灯大师,果真佛身无量,通澈
空明」。
「施主武功通天彻地,当看破凡尘一心寻道,又何必妄做杀孽,染指血腥?」。
「云云众生不过过眼云烟,难逃命数轮回,大师又怎知此非天道假我之手,
行朔魂之事?」。
一灯大师佛心微动,便知魔主心念,这诛心之言悄然而起却端得凌厉,稍后
怕是凶险异常,他一边传音黄蓉一边道:「天生万物,命由己造,一念愚即般若
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魔主道心未果,岂有假道之念?」。
「好」。魔主抚掌而赞,又道:「天地生而不仁,万物皆刍狗,今日我杀人,
明日我斩花,那佛不言,未尝不是慈悲之事」。
「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魔主执着生灭,
八苦便在,一切有为法如梦如影,果觉因心,念无念念」。
「禅唯心也,佛国何在?」魔主大笑道,「那佛有慈悲,不去渡众生,却教
你念佛,非是佛渡众生,乃众生渡佛」。
一灯大师闻言,神情骤凛,连宣佛号。
却说黄蓉等人退下石坪,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呼喝诛杀魔主,黄蓉一番严令才
勉强制止,她急声道:「诸位稍安,魔主此番亲临非同小可,切莫上前干扰三位
前辈。方才一灯大师传音于我,令诸位当即撤离,退守临安不得有误」。
黄蓉说完又是一阵喧哗,更有不少子弟刀剑出鞘,抵死坚守,黄蓉一番安排
收效甚微,只好令众人后退百步,结阵以待。
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魔主如此胆大包天,竟单人独闯武林大会,此般豪迈
气概,纵是黄蓉与之敌对,亦甚为钦服。想到传言中这魔主一人杀灭武当三位前
辈,战少林,屠日月,武功不知高到何等境界,再看一灯大师等人面色凝重,便
知稍后定是一场惊天大战。
化境对决,非同寻常,动则山崩石裂,草木枯荣,周遭天地为之变色。黄蓉
虽未登临此般境界,却自小与之相伴,见多识广,知晓此战无论输赢,外人都难
以插手。想那黄药师当年一夜间屠灭数家门派,滴血未沾,郭靖出入十万大军,
万箭不能伤其分毫,料这魔主还要更胜一筹,不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黄蓉回想
着方才他从天而落,举石踏波,又瞬间脚踩肉泥眼摄白骨,浑然不似人力所能及,
若非亲眼所见,实是难以置信。
正思忖间,横刀行走来报知后情,劝慰道:「黄帮主不必多虑,今日几位前
辈在此,又有一灯大师坐镇,那魔主纵有通天本事也要命折于此」。
黄蓉尚未说话,却见老顽童挤过来侃侃道:「你这小娃不懂观势,那魔主心
念滔滔,气势正盛,还是趁此时机溜之大吉……」他说完便要逃遁,却被黄蓉一
把拉住,道:「莫逃莫逃,他们三个若不够,再加上你一个」。
老顽童一听,打了个哆嗦,却道:「我之前与这魔主打过二十招才走,我们
四人,也只能打八十招,不可不可,还是速速离去……」。
黄蓉一听,心底又是一沉,这老顽童说二十招,估计十招之内便被打败,怪
不得如此惧怕,堂堂一代化境高手,竟也如凡人一般被拿捏,真如天方夜谭。黄
蓉无暇去想,只死死抓住老顽童,这关键时候,哪能让他跑掉?「你这走了,他
们三个若败,我定也活不成,到时爹爹怕要找你算账」。
「嘿,那老黄毛,我可不怕他……」。
黄蓉无法,只好又道:「爹爹你是不怕,倘若一灯大师身陨,谁又陪你去玩?」。
说到玩,老顽童登时哑口无言,喃喃道:「是呀,一灯要是死了,谁来陪我?
可不成……可不成……」。
黄蓉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却没闲情取笑他,只催促道:「少些嗦碎,快看看
怎样打败那魔主」。
「这回要打败魔主,全看一灯」。老顽童注视着远处的石坪,道:「他浸研
化境数十年,无人能比,更在数年前一朝顿悟,踏出那一步,可是比我强太多」。
他刚说完,又连忙摇头纠正道:「也就那么一点点……」。
黄蓉想到那道佛音,又想起一灯大师说的「几个法门」,她心中本有猜测,
如今听到老顽童亲口证实,顿时放心许多。对于普通习武之人来说,化境便是人
间巅峰,但是黄蓉自小耳濡目染,知晓在绝顶高手中流传着一个说法,化境之上
仍有境界!那是真正的大自在,大超脱,道家谓之「知微妙境」,佛家谓之「觉
者」,可惜从未听闻有人登临。
黄蓉知道这等秘事乃是化境绝密,况且她境界未到,便是如数获知也毫无所
得,见老顽童说得隐晦遂不再多问,只道:「我看他们刀兵未动,风声伴身,可
已神识对峙?」。
「何止神识,这乃是心念交锋,道意相噬。化境之途贵在修心,刀兵之上更
有道念相冲,比之骨肉之伤凶险万倍,稍不留神便是道消意灭,沦为痴魔傀物,
生不如死」。老顽童鲜有地严肃起来。
黄蓉心知此言不虚,想那些心志不坚破境未遂者,大多走火入魔神志不清,
便是如此。她放眼望去,只见那宽阔的石坪上,三大高手互为依托,将魔主钳制
当中,气浪滚滚,落叶沉浮,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氤氲笼罩其上。
一灯大师眉头轻皱,佛心微涩,魔主的攻势如黑云压顶,直击本心,绕是他
意念通透,短时间亦无法化解。
廖无计见状,一步踏出,宣道:「为而不争,方得清静,道法自然,生生不
止」。
「那佛去也,那天来」。魔主笑道:「试问天地不仁,何以养道?」
廖无计一窒,道:「无状之状,无物之泉,岂有无之言,莫不可名」。
魔主摇头,仰天而叹:「梵言道法,众生之门,玄之会之,因果循循,何以
不堕轮回?那佛应去,那道当消,那天当祭,无法无天」。
廖无计一时无言,没想魔主道念如此霸道,有如惊涛拍岸,不可掠其锋。
「说那多有何用?莫如打过」。翁江雪冷哼一声,气势再起,登时将石坪氛
围打破。一灯大师与廖无计身形一震,遥相呼应,三人再次将魔主牢牢锁定。
「好」。魔主道势被破,反赞道,「倒也是大道无声,势气相合」。
「哼!莫要容他再蓄势」。翁江雪大喝一声,当先出手。只见他手臂一震,
一片刺目的光华闪过,那剑已悬在魔主眉心三寸。
「好亮的剑」。魔主屈指一弹,宝剑疾飞而回,却是刺向廖无计。那剑快若
闪电,眨眼便去,然而前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廖无计的影子?
一抹雪白的身影当空划过,翁江雪身在半空,手张剑回,人也如厉箭般刺向
魔主。一瞬间,周遭气息骤降,仿若寒冬突至,隐约中似有雪花飘飞,那剑锋更
是凝上一层寒霜,要将前方一切事物斩成漫天雪花。
忽然,虚空中伸来两根手指,如捻花般将宝剑并住,风雪骤停,寒意消散,
两根手指也被无边的真气化作冰霜。
「一剑飘雪,果真名不虚传」。
魔主话音刚落,河畔猛烈一震,伴随着密集的爆裂声,数棵参天大树拦腰而
断,破碎撕裂,化作无数木剑漫天飞舞。又有飓风平地而起,将木剑卷作一条巨
龙,向魔主当头罩下。
「星龙万剑阵」。
阴风怒号,龙吟阵阵,万把木剑瞬间将魔主吞噬,再也看不见里面一切。巨
龙越旋越急,越缠越紧,阵阵刺耳的摩擦声中,一团团木屑飞扬而出,誓要将里
面的一切搅作尘埃。
「轰!轰!……」。
低沉的轰鸣从龙身中传出,大股龙鳞抛飞,隐约中,雪亮的剑光时隐时现,
昭示着里面翁江雪凶险的激斗。
化境相争,世所罕见,更何况这种生死激战,真个天昏地暗,莫可名状。
说起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间,众人本是心气焦躁,转瞬间便见雪花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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