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剑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喝柠檬奶
李阙歌这人有些自来熟,或许是文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他对书生打扮的李长安颇有好感,一路上谈天说地,什么话题他都能扯上一二,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李阙歌在说,李长安只负责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李阙歌指点江山说的正尽兴,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幡然醒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问道:“一路上光顾着说教了,还未请教兄台贵姓啊”
“山水相逢,三生有幸,在下李长安。”
李阙歌点了点头,视乎在那听人提及过这个名字。
“叮咚。”
还没来得及深思,一阵玉石摩擦的声音,就吸引了李阙歌的注意,他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出了李长安腰间悬挂的玉牌不是凡品,两块材质珍贵的玉牌上各自雕刻着“天策”和“逍遥”两字。
李阙歌抿嘴陷入沉思,天策逍遥他隐约猜到了身边这位的来历,舒州那边有个家伙也是叫李长安,出生半个月就世袭了天策将军之位,时隔数月,当朝皇帝就加封了那位不满一岁幼儿为逍遥王。
李阙歌迟疑的问道:“我老家是陇西那边的,不知李兄可否是舒州人士”
李阙歌望向自己腰间的动作,自然没有躲过李长安的眼睛。见李阙歌隐约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李长安也就不刻意的隐瞒了,他干脆的说道:“祖籍确实是舒州的。”
李阙歌又想问什么,李长安点了点头,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汉国最年轻的那位藩王。”
这次来谪仙城之前,李长安曾见过四幅画像,四幅画像分别绘画着四个少年的相貌,那画像上的四名少年,都是有望在昆仑万仞登上七千阶,成为亲传弟子的人物,而这四幅画像,其中有一幅就有他身边的李阙歌。
所以李阙歌的身份,李长安早早便认了出来。
陇西是汉国修仙最繁盛的地方,那地方人口只有二百万户,可修仙的人数却高达三百多万,基本上每家每户至少都有一个修士,而李阙歌的身份则是陇西最大的散修家族李氏的长房长孙。
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李长安和李阙歌的速度称不上快,和此时排名第一的剑无极相比,他俩的速度可以说是比较慢的。
虽然两人的速度很慢,但是沿路也陆陆续续超过了不少人,李长安掏出昆仑牌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数字是一千零四,也就是说李长安现在身处昆仑万仞的第一千零四阶。
八大上宗在汉国人的心里是格外的高不可攀,几乎人人都想加入八大上宗,汉国大大小小三千座宗门,只要快临近昆仑万仞召开的时间,其他门派数十年内就很难收到弟子。
李阙歌年幼的时候,家族里有一位和李伯阳同龄的老祖,亲自为他摸骨称像,按那位活了数千岁老祖当初的话:“阙歌的根骨、资质在那昆仑万仞,登个七千阶问题不大。”
李阙歌族中那位老祖是汉国名列前茅的大修士,他说自己能上七千阶,自己就肯定能,就是李阙歌自信的原因!所以外门、内门、核心弟子都不是李阙歌想要的,他李阙歌是直接冲着八大上宗亲传弟子去的。
那李长安的自信来自何处
李长安的父亲李云飞是三百年前昆仑万仞的试炼中的第一,当初拜入的门派是九天剑宗,后来还成为了九阁之一的太渊阁阁主。
一百年前的昆仑万仞上,柳白登上了八千九百阶,也是当时的第一,后来这个人成了他父亲的亲传弟子。
如果说李阙歌的目标是七千阶,那李长安的目标就是超越柳白。
李长安笑了笑,虽然还没有感觉到来自昆仑万仞的威压,但攀爬了一千阶
第四章 道体剑胎
昆仑山道的三千三百三十三阶,一位胖子负手而立,他站在山道上,一动不动,神情冷漠,山上的罡风吹的衣袍飘飘。
胖子的名字叫陈平平,略微肥胖的脸上,满脸的不可一世。
陈平平等了片刻,一位比陈平平还要胖上三分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走到了陈平平同一阶台阶上,这位胖子肥头大耳,宽脸阔鼻,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站着喘了一会粗气,胖子干脆直接坐在地上,瘫痪的靠在台阶上,抬头望天。
陈平平轻蔑的看了看身边的胖子,嘲讽道:“天火城主的儿子,也就这点能耐”
胖子抖了抖满脸肥肉,没有去在意陈平平的讥讽,他觉得能在昆仑万仞登上三千阶,并且名列前十,胖子不认为自己的能耐就差了,知足常乐,胖子想到这里,傻乎乎的对陈平平笑了笑。
陈平平高傲的抬起头,鼻孔朝天:“你父亲雄才大略,统辖天火城十万修士、百万居民,是何等的眼高于顶、不可一世;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你孟家这才两代人,怎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济事的家伙。”
姓孟的胖子躺在地上,傻乎乎的挠了挠脑袋;不了解情况的外人要是看到,还以为陈平平尖酸刻薄的一番言语,另有所指。
陈平平皱了皱眉,不满道:“孟起,我与你不同,我天赋异禀,风姿绰约,浑身上下唯一的缺点便是胖。”
陈平平顿了顿,又道:“而你与我相比,若是没这两百斤肥膘,当真就是一无是处了。”
如此口气,何等自负。
胖子何苦为难胖子。
如果说侠客之间的相互欣赏是惺惺相惜,这陈平平看孟起就是越看越厌了。
孟起犹如没有半点火气的泥菩萨,依旧乐呵呵的咧着嘴。
陈平平有些厌恶的瞥了眼瘫软在台阶上的孟起,不屑一顾。
若论家世,昆仑万仞上的几千人,大汉帝尊之女李渔能排第一,李长安第二,他陈平平能排第三。
所以陈平平的目中无人,并不仅仅是自负,更多的则是与生俱来的自傲。
陈平平掏出昆仑牌,看了看排第二的李渔,蓄势待发。
“呵,想当年你是如何的趾高气扬,如何的不可一世,这苍龙道体,也就比我多五百阶,当真不过如此。”
凡人若想修仙,必须要有灵根;青云劫后李亦琦的替天授命,让凡人生出了灵根,天地灵气疯狂的增长,世界焕然一新。
灵根之中以五行灵根为最差,四行灵根次之,三行灵根已然不错,两行灵根属上品,单行灵根则为最佳。
更上面的,是变异灵根或先天灵根,但比先天灵根更出色的便是道体剑胎。
汉国开国三千年,生存过的人口何止千万亿,但汉国历史上拥有道体剑胎的修士,共计不过数十人,苍龙宗的创派祖师拥有苍龙道体,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名满天下。
一百年前的昆仑万仞的试炼中,也出现了一位道体剑胎中排第七的大罗剑胎柳白,其人天资卓绝,修道百年便压下了九天剑宗大多数修士,成为了九天剑宗的太渊阁阁主。
总的来说,拥有道体剑胎的修士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生而不凡”。
苍龙为四象之一,二十八宿中东方七宿,苍龙又称太岁或凶神;苍龙道体位列道体剑胎的第十八位。
此时,在昆仑万仞位列第二的李渔,她便拥有和苍龙宗创派祖师一样的道体——苍龙道体。
李渔白裙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双眸似水,皮肤如同冰晶般雪白,表情硬邦邦的,一脸生人勿近;她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嘴角苦涩,本以为这次昆仑万仞自己会位列第一,一鸣惊人;可是没想到竟成了他人的垫脚石,而且,差距还是如此之大。
李渔立身,抬头望了望好似没有尽头的台阶,心绪难平。
她父亲是汉国帝尊,麾下统领数百万修士大军,出身天潢贵胄、拥有苍龙道体的她,身份之尊贵,远非剑无极口中的世家子可以比拟。
李渔看了一眼昆仑牌,发现前十并没有那人的名字,她撇了撇嘴,喃喃自语:“天下是李家的……”
“可笑,你也不过如此么”
陈平平的不过如此说的是公主李渔,李渔的不过如此则是指李长安。
正拾级而上的李长安打了个寒颤。
李阙歌好似感觉不到疲惫一样,依旧兴致勃勃对李长安说着话,“我听人说,你祖先曾在通天海的海妖手下救过一条幼蛟,时过境迁,后来那条幼蛟化为天龙;为了报答你祖先的恩情,天龙找到你祖父,还答应世世代代守护你李家,当真有此事么”
李长安点了点头,转头问:“我也听人说,你家那位与道德宗李伯阳齐龄的老祖,在一千年降服了一头元婴期巅峰的墨玉麒麟,有没有此事”
李阙歌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道:“稍微有一点出入。”
李长安问道:“怎么说”
“墨玉麒麟那时的修为,并不是元婴期巅峰,而是已经破镜了。”
李长安饶有兴趣的调侃道:“这一千年过去了,墨玉麒麟能不能与世代守护我李家的天龙一战”
李阙歌颇为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怕是不能吧。”
李长安笑着拍了拍李阙歌的肩膀,又问道:“我还有一事,望李兄解惑。”
李阙歌摆了摆手,“但说无妨。”
“据说,你出生时口含一剑,引得天发异像,漫天剑气,如蛟龙入海,风起云涌;剑鸣之声如同洪钟大吕,震彻云霄;你的
第五章 那些年的不堪回首往事
日落云海,临近黄昏。
太阳将西方的尽头的残云染的一片金黄,绚丽夺目。
谪仙城内、昆仑万仞、阁楼之上很多人都在好奇剑无极的来历。
剑无极一步一顿的走着,传说中有着万钧之力的昆仑威压,让他感到有些不适,但也仅仅是不适而已。
剑无极登山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转头望向西方,望着黄昏的余阳,他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黄昏,那也是个傍晚,那年他才十岁左右。
这是村子被蛮族屠戮以后,他独自生活的第四个年。
这四年,只是个孩子的他,睡觉只敢睡在树上,而且从来不敢睡死过去,怕一旦睡死过去,就真的会睁不开眼了。
那是如同今日这样的一个黄昏,已经成长为少年的剑无极很高兴,因为已经饿了三天的他抓了只蛇,但这却是一只毒蛇,可少年并不知道这蛇有毒,而且已经饿极了的少年,也管不了那么多,二话不说就剥皮生吃了这只的毒蛇。
然后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头晕目眩,嘴唇发紫,脑袋晕沉沉的感觉很重,五脏六腑特别恶心,那是一种随时都会死去的感觉,这时孩子方才知晓自己吃错了东西。
他忽然想念起那个皮肤黝黑的父亲,他感觉孤独,他也不想独自一人活在这南疆的丛林里,可是……
他想报仇,想活下去。
他不知道什么草药能解毒,他唯一知道的治病法子,就是放血。
南疆物资贫瘠,草药匮乏,所以不管是得了风寒、头疼、体热,还是中毒,唯一的治病法子,便只有放血疗法。
他模糊的记得,以前村子有个老人得了重病,按道理说,以老人的身子骨应该是抗不过去的,可是南疆人都知道的放血疗法救了老人一命。
孩子爬到丛林中的小溪边,拿出那把磨了无数次的生锈铁剑,在自己的手腕割了一道口子,看着流出来的鲜血,他将手放进了溪水里。
之所以要将手放溪水里,并不是因为他爱干净,而是在这片丛林中,有一些野兽对鲜血的气味非常灵敏,如果不把气味消除,到时候血腥气引来野兽,依孩子现在的身体状态,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道是毒性上来了,还是气血流失的太多,孩子虽然努力的睁着眼,不让自己睡着,可是不知不觉间,孩子还是合上了眼。
或者,是命不该绝;也或许,是孩子的这条命,贱的连老天爷都不愿意收。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孩子一个激灵,猛的醒了过来,那发紫的双唇变为了发白,头还是晕沉沉的,四肢乏力。
他睁开模糊的双眼,看着残阳如血,又有些想家了。
他向前爬了两步,将大半个身体泡进溪水里,强行让冰冷的溪水打湿自己的身体,以保持清醒。
终于,那该死的昏沉感终于减轻了几分,孩子艰难的起身,将视如珍宝的生锈铁剑别在了后背,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体力,今晚再睡在树上怕是很难;于是他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自己挖来避雨的简陋小洞。
小洞离这里的距离不是很远,按他以往的脚力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可是现在四肢发软的少年却走了半个时辰,才靠近自己挖的洞。
那时是个萧瑟秋末的黄昏,少年身上那件湿漉漉的衣服,依旧是四年前的那身衣服,可是现在他已经十岁了,他的四肢比六岁时已经长开了许多,所以衣不遮体,露出四肢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
虽然衣服不保暖,虽然也已是秋末,但这半个时辰的路程走下来,孩子早已是浑身虚汗,大汗淋漓;他强行拖着随时可能倒下去的身体,缓缓的靠近自己挖的洞。
刚走到小洞附近,他便看见了一名老者盘坐在洞口旁边,老人身着一袭麻衣长衫,身材魁梧之极,虽然老人只是盘坐着,但也比孩子高出一个头,老人白发苍苍,长发及地,雪白的长眉,被微风吹拂的微微漂荡。
少年有些警惕的停止了脚步,望着老人身上穿着的麻衣长衫,少年眼神里露出羡慕,因为他觉得那衣服肯定很保暖。
望着老人闭眼盘坐的身影,少年没有一丝犹豫,从背后拿出磨了无数次的绣剑,缓缓的靠近老人,他的脚步很轻,没发出一丝声响,这是他捕猎时学会的一项技巧,悄悄的靠近猎物,然后一击致命。
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他离老人之间约莫十几步的距离。
他没有考虑偷袭老者失败的后果,因为他知道最坏的结果,也就只会是死亡而已,可是如果成功,那么,即将到来的这个冬天,自己便可以过的暖和一点。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这片丛林交会他的唯一的道理。
十步。
距离越来越近。
五步。
一线之隔。
两步。
少年猛然发力,那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爆发出一股莫名的潜力,绣剑一鼓作气刺向老人的脖子,如同猛虎出击,锋芒毕露。
少年没看见老人怎么动作,绣剑就让老人的双指死死的钳住了,老人依旧是闭住眼,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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