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和平的代价

“傅熙照为什么会突然去调查冯晋父子的死因？”
“不知道，所以我才要问你他俩是怎么死的。”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准确来说，冯瑶确实不知道。冯晋父子的死都是数个月后她才听杨枭说的，他们的死因也只是出于推测，但从未证实。
“那你是怎么去自由星域，又被推荐回联邦的？”
“我第一次离开联邦的时候，不知道冯晋冯景尧死了，我生了一场重病，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自由星域了。我想大概是被魔塔捡回去的，因为之后半年，我都在魔塔号上。”
“魔塔？”明皓开始阴谋论了，难道从冯铮死开始，魔塔就已经怀疑到冯晋，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他？
“应该是个意外，他们把我当作拍卖品来安排的，我用了林镜的名字，他们也没有怀疑。如果你有门路，可以去查7342年的魔塔拍卖册，上面应该有林镜的资料。”
“然后呢？”
“我跟魔塔的守塔人打了个赌，我赢了，获得了推荐入读联邦第一军校的资格。”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你没有问过我呀，明墨知道的，后来我离开联邦也是回到了魔塔，又作为魔塔特使去的明刃。”
“你跟魔塔一直有联系？”
“去了明刃之后就很少联系了，本来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相信林镜的能力可以带给他们利益罢了。不过这次回来，我把林镜和林夕的联络器都处理掉了，怕给你找麻烦，所以跟魔塔算是彻底断掉往来了。”后半句是实话，为了避引起明皓的疑心，冯瑶在回到联邦前，销毁了两个联络器。
明皓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太淡定，所有的问题回答得太快，每件事都能拿出证据，反而显得可疑，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他没有办法相信她。
“明皓，你在怀疑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有，我是怕视频的事情被傅熙照揭穿，毕竟当时我能做的也只是压住媒体的报道，虽然视频我拿走了，但是屋子里的监控设备却拿不掉，如果被他查到有监控却没有监控资料就麻烦了。瑶瑶，”男人看似深情地说，“我只是担心你。”
他没有停止过对冯瑶的监控，这一年多以来，她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安心地待在总理官邸，加上原本她回到联邦就是自己用尽手段求来的，硬要说她跟什么人勾结似乎也没有道理。
只是冯瑶太聪明，曾经明皓觉得这是她的优点，让她知道要如何选择依附对自己最有利的势力，比如傅熙照，比如明墨，但现在却让明皓觉得担心，怕自己掌控不了她。
还是要撕掉翅膀关起来才能让人放心，明皓暗暗想着，让她无依无靠，只可以依赖自己一个人。
“没关系的，”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冯瑶坦然道，“如果有需要，你就把视频交给傅熙照。”
“不可能，那么隐私的视频，我怎么可能交到别人手上。”明皓这句话就有些演戏的成分了，原本在冯景好逃走之前，他就曾想过要将视频给到傅熙照手上，好好利用一下林镜与傅熙照的关系，这次傅熙照要查冯晋父子的死因，原本就跟明皓关系不大，也只是在掩盖真相上明皓起到了那么一点点作用，如果可以拿出视频，足以解释明皓出手的原因。
“不要紧的，你当年按住了视频的事情，又将我带回联邦，教会了我那么多事情，于我有大恩。”冯瑶眼睛低垂，从明皓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一把小刷子扫上了他的心，让他的心跟着柔软起来。“我的身体早已经污秽不堪，怎么能让你的名声跟着受损。不需要的，你把视频交出去，这样也能说得通当年你为什么会出手了。”
冯瑶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带着少见的脆弱，美得惊人。
明皓在这一刻被她折服了，对一个女人来说，用身体交换利益并没有什么，但是可以让视她为好友的男人观看于她来说意味着莫大耻辱的视频，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这样的牺牲和付出，不可谓不大。
不是不委屈的，却为了他，甘愿承受。
她把撕掉她翅膀的权利亲自交付予他。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将女人拥入怀中，亲吻着她含泪的眼眸。
“对不起，瑶瑶。也许你再也无法使用冯瑶这个名字，但我向你发誓，我会让林夕这个名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身旁，让全联邦，不，全星际的人都知道，林夕是明皓的挚爱。”
女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仿佛天生就应该在他怀中一般，柔软而美好。
明皓，其实我真的不在意，当你主动将视频交出去那一刻，你就不再是那个风光霁月的联邦总理，你牺牲掉一个女人的声誉，为了自保，这样的你已经将自己丑陋的内心赤裸地袒露在傅熙照面前。
如果只是为了视频，你内心坦荡，又怕什么呢？
而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泪，不是为了我自己，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傅熙照。
对不起，熙照。





（星际）和平的代价 105. 再“见”（有虐女主情节，大家做好心理
傅衡拿着由总理第一秘书送来写有“绝密”的文件袋，觉得傅熙照想得太对了。
才把饵挂上，鱼就上钩了，只是不知道文件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求全其实是从政者最大的弊病，如果不是找人盯着有没有人在查冯晋父子的死因，作为一国总理的明皓没有理由在他们没有明确指向查到他身上之前就主动与傅家联系。
多做多错，明皓以为可以解释清楚，却不知道解释本身就已经说明他心虚。
明皓猜冯景好应该是在傅熙照手上，并推测他由此才去调查在“冯瑶”病逝前不久突然死亡的冯晋父子，“冯瑶”的病逝他前后布局了三个月，有信心不被傅熙照抓到把柄，反而是冯晋父子的死因为事出突然，他没有把握扫清首尾。幸好他俩的死与自己毫无干系，将视频给傅熙照足以说明自己掩盖真相的理由，顺便用林镜来干扰一下傅熙照的思路，将他的调查方向转去寻找人已经不在自由星域的林镜，他可以趁这段时间观察一下傅熙照对林镜的重视程度，以安排林夕或者冯瑶的出场方式，一举数得，在傅熙照已经开始调查冯晋父子死因的当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他拿了一段只有冯瑶和冯晋父子的视频给傅熙照，关于孟梦的视频他可不敢给出去。如果傅熙照借着孟梦的视频再去查那些已经被他灭口的男人，反而会增添他的麻烦。
但他没有想到，傅熙照在没有经过脑波或血液检测的前提下，就已经猜到冯景好并非真正的冯瑶，并将明皓在冯家一门灭门的惨案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猜出了七七八八。
文件袋里是全息视频的存储装置，因为播放全息视频需要比较大的空间，傅熙照跟傅淮傅衡从书房转去会议室。
按下播放键的同时，傅熙照低声说：“明皓，让我看看你到底掩盖了什么秘密。”
【一间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的卧室，空无一人。】
“是女性居住的卧室，梳妆台上面放了女性护肤品。”傅衡作为傅熙照的副官以及联邦第一军校的首席毕业生，画面分析能力是远胜过傅淮的。
“没有人吗？”傅淮有点疑惑地问。
傅熙照将画面回到最开始后暂停，然后将会议室的隔音设备开启，在毫无一丝干扰的情况下，再次播放的画面里可以听到极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隐隐的敲击声。
“有人，根据这个监控设备安放的角度，”傅衡迅速在一旁的电子显示屏上画下房间的平面图，点了点其中的一个角度，“只有在这里可以不被拍到。这个人是知道房间有监控的，他（她）将自己放在监控的死角，这样外面的人就不会看到她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这个敲击的节奏听起来有些熟悉，”傅淮看了看傅熙照，“怎么跟你那么像？”
傅熙照突然再一次按下了暂停键，他和傅衡迅速地对视了一下。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傅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只有他清楚为什么傅熙照养成了用手指敲打桌子的习惯，因为之前，也有一个人会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地用手指敲打桌子，或者一切可以敲打的物体。他观察过林镜敲打的节奏，不是平速的，时快时慢，他曾经以为是在模拟弹琴，但因为不熟悉乐曲，所以没有多问。等他到了傅熙照身边，听到那熟悉的节奏，才发现原来傅熙照与林镜的关系如此之近。他问傅熙照这个节奏是什么含义，傅熙照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是计时。傅熙照说他留意过，林镜敲击的节奏不仅可以计算星际时，也可以计算星级分，而星际秒则应是心算，且计时并不会影响他思考问题。
那时候他和傅熙照都不明白，明明有联络器可以用于计时，为什么林镜却养成了用敲打来计时的习惯。
但如果林镜一直被关在一个没有计时装置的房间里呢？
“傅淮，傅衡，你们出去，这个视频我自己看。”傅熙照下令，语气中有着罕见的强硬和冰冷。
傅淮有些担心，但毕竟多年来他一直作为私人秘书存在，听从指令已经成为习惯，所以没有多说话，只是拍了拍傅熙照的肩就离开了会议室。
傅衡却没有走。
“傅熙照，”这次他没有再使用少主的称呼，而是对一个朋友的请求，“请你让我留下。如果房间里的人是林镜……”他咬了咬牙，艰难地说下去，“如果是林镜，我必须要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熙照看懂了傅衡眼中的坚持，他闭了闭眼，没有说话，按下了播放键。
【敲击声停止，一个瘦弱的只能算是孩子的身影穿着睡裙背对着监视器走向房间另外一端的大床上坐着靠好，随后不久屋门打开，一个年轻人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是冯景尧。”傅衡负责搜集冯晋父子的资料，对两个人的相貌再熟悉不过。
【“吃饭了。”冯景尧温柔地说。】
冯家人的相貌都不差，冯景尧看起来是个好哥哥的样子。
【女孩没有说话，沉默地将餐盘接过来。】
因为镜头离得远，加上女孩子的头发很长，盖住了部分的脸，所以看不清她的相貌，如果他们的猜测为真，那么画面上的女孩应该是真正的冯瑶。
【女孩拿起勺子打算要吃饭，冯景尧却突然一巴掌扇过去，连人带盘子直接从床上打到地上，发出了巨大地“咚”的一声。
“这么久没见，我给你拿饭过来，你都不笑一下吗？沉着一张脸给谁看？”冯景尧直接用脚踩住了女孩的头，往翻倒在地上的食物按。
女孩的头发已经沾满了食物的残渣，她应该习惯了男人的施暴，所以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
傅衡全身都在发抖，享受着冯铮带来的各种便利，拿着政府抚恤金，却这样对待冯铮的女儿，冯景尧就是个畜生。
【“你放心，好好吃，我没有老头那么变态，喜欢把液掺在饭里。”男人松开脚，将女孩拉起来，手直接伸进睡裙里，大力地揉捏着女孩平坦的胸部。
“你看你，到现在还没发育，就是吃得太少了，多吃一点，乖哈。”男人像是神分裂一般，语气温柔，动作粗暴。
他不在意女孩被弄脏的脸和头发，用另外一只手撩开女孩的头发，啃咬着她的脖子。女孩的脸正面镜头。】
那是……
傅衡突然冲到会议室附带的洗手间里，连门都没来得及关，就吐了起来，然后是男人痛到极致的嚎哭声。
傅熙照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眼中的黑色深不见底，他就那样静静看着，看着他藏在心里的那个人被虐待，被欺凌。
那个温柔的，坚强的，美好的，林镜。
那个在这些日子里，他暗暗佩服过，感慨过，遗憾过的，冯瑶。
他睁大眼睛，努力看清那个人的表情。
你痛苦吗？你在意吗？
然后他笑了，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笑着，眼泪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当然是这样，林镜，你怎么会在意一个畜生对人的咆哮。
我明白了，是你在等待我发现一切。
林镜，不，冯瑶，你放心，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吧。
请你好好的，等我！




（星际）和平的代价 106. 疯狂
明皓回到官邸的时候动静很大，因为他不愿意让冯瑶出现在外人面前，冯瑶只是听着纷乱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下楼。
这个月的又一次意外，或者说，又一次没有成功的刺杀。
这种操作更像是一种神上的折磨，让明皓日日夜夜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让他疼，却不让他死。
能够在政府护卫的层层守护下屡次得手，整个联邦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冯瑶知道那个人是谁，明皓也知道。
但是明皓敢去查问吗？
他当然不敢，就跟他对冯铮做过的事情一样，只要没有证据，就算心里再清楚谁是凶手也无法让他伏法。
他拿什么证明是傅熙照要对付他？
他甚至不敢让人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冯瑶知道明皓必然是将视频给傅熙照送过去了，只有这样，傅熙照才能明白前因后果，林镜跟他说过的强大的仇人，是谁知道冯瑶还活着，是谁在一直盯着冯瑶的下落。他用的方式跟她曾经想用的方式一样，不找证据，不透过司法，直接行刑。只是他不会杀死明皓，而是逼着他慢慢崩溃，将他的命留给自己。
熙照呀，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明白她想法的人。
明皓，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问不敢查，生怕引来更大的麻烦。你的小心谨慎成为了绑住你手脚的绳索，你的优点成为了你最大的弱点。
你甚至对我都不敢承认是有人要害你，我用我的牺牲和我的尊重把你那张虚伪的假面牢牢焊死在你的脸上，让你无法轻易脱下面具。
可是你最后还是只能依赖我，你一切的纠结来源于冯瑶的活，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分担你心内的重压。
我会等待着你最后的疯狂，然后亲手送你去那个你早就应该奔赴的地狱。
“你疯了吗？”傅怀瑾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有主意，但傅熙照一向明事理，外人对他只有称赞没有批评，随着他成年进入联邦第一军校，自己就没有再干涉过他的决定，但对明皓出手？他是发疯了吗？
傅熙照的举动瞒得了外人，但是瞒不了作为家主的傅怀瑾，傅熙照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有些疯狂，但是他不能等，因为多等一天，林镜的危险就多一分。
如果林镜与明皓的关系已经近到可以影响他的行程安排，那么林镜只可能是恢复了冯瑶的身份生活在明皓身边。
傅熙照不敢想象林镜已经在那个男人身边多久，他甚至怀疑林镜当年的离开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为什么没有怀疑呢？他，不，是她说要走，自己就信了，因为想要给她自由，可如果明皓通过视频知道冯瑶的存在，那么在校际对抗赛的开幕礼时他应该就会发现林镜的真实身份，后来林镜为了报仇等到治疗结束就匆匆离开并慢慢跟他们断了联系，是不是因为明皓已经找上了她？
傅熙照无法不自责，如果不是他出场时的举动，林镜不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也许……也许明皓就不会发现冯瑶就是林镜。
林镜的隐忍，林镜的安静，林镜的沉默，那曾经让他在心里反复猜测又不忍询问的过去，那些他不能理解却又因为是林镜所以全然接受的举动，在看到视频那一刻有了解释。
他疯狂的举动，一半是出于对明皓的憎恨，一半是出于对自己的愤恨。
“父亲，明皓一直对外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这次伤得重了才说自己遭遇意外，却从来没有找人调查‘意外’的真相，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第一次的意外是试探，但看到明皓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傅熙照就确认明皓在冯家灭门一事上绝对不无辜。
林镜已经想尽办法给了他那么多的信号，他不能辜负她。
“也许你说得对，也许明皓有问题，但你没有任何证据就对总理出手，万一消息走漏，你会毁了整个傅家，还是你想逼着我亲手清理门户？！”傅怀瑾怒极，气傅熙照的不理智，也气傅淮居然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跟自己汇报，反而是自己觉得不对派人去查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做了些什么。
“明皓不敢，父亲，你没发现吗，他根本就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受伤的真相，更别说调查。”
“就算明皓死了，你没有证据证明他有问题，那么在大多数人心里，他就永远是值得怀念的总理，甚至因为他的死而更加受人景仰，成为另外一个冯铮。熙照，从小我就教育你，做一件事情之前，你要先衡量好从中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你现在怎么都不肯告诉我袭击明皓的原因，是要用全家族的性命和声誉去赌一个对你对傅家来说毫无意义的结果，你明白吗？”傅怀瑾不是不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目前看起来明皓也确实有问题，但到了傅家或者总理这个高度，衡量一件事已经不能单纯用对错，而要用利弊。
明皓如果死在傅熙照手上，对傅家，只有弊，没有利。
“父亲，如果事情只看利弊不看对错，傅成嗣就不会创建联邦，傅家也不会走到今天。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认为傅家首先是要做对的事情，然后才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不是吗？”傅熙照没有动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利益熏心之人，只是他为了保护林镜也就是冯瑶，无法向他解释前因后果，从而干扰了他的判断。
傅怀瑾看着让自己引以为豪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当然以他的体质，50几岁的年龄只能算是中年，可是那个孩子坦坦荡荡地站在自己身前，目光清明，顶天立地。
但作为傅家的家主，他不能不考虑那些为傅家奉献了一生的人。
要怎么做？
傅怀瑾难得地迟疑了。
傅熙照等待着，他没有想过父亲否定他的做法要怎么办，有些事情，他决定了要做，就没有人能够阻挡。
“家主，”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有人带家主令上门拜访，他的名字是，”老管家跟传信者又对了几句话，做最后的确认，“杨枭，魔塔的守塔人，杨枭。”




（星际）和平的代价 107. 傅家家主
杨枭从到傅家家主令那一天起，就开始了他漫长的等待。
冯瑶将家主令交给他，必然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幕后黑手，且已经没有太多机会可以做出准备。
一个家主令，没有一句嘱托，连一个字都没有。
如果家主令在中途被截，这样的做法是对冯瑶也是对他最大的保护，完全可以用一句林镜拜托魔塔将家主令归还傅熙照来解释。
但这也说明了幕后之人的势力，让魔塔都要忌惮。
这样的人，在联邦不多，在政府高层里更加不多。
杨枭和冯瑶早就分析过可能的人选，他相信冯瑶一定会释放信号，让他确认到底是谁让他俩的人生走上了歧路。
为了报仇，杨枭等待了20多年，可是再没有哪一年像过去的这一年那样痛苦。
他常常会做梦，梦到第一次见到冯瑶时的她，瘦骨嶙峋，遍体伤痕；梦到她浑身赤裸被一团黑雾缠住，那黑雾成为绳索捆绑她，成为鞭子抽打着她；梦到他不断地奔跑，不断地寻找，却没有方向。
从认识冯瑶到现在，只有这一年，他无法陪伴在她的身旁，连她的消息都无法得知。
他清楚地认知与她的差异，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她，他曾经以为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远远地看着，保护她，直到自己老去，他曾经以为痛苦的根源是无法得到她，但现在才发现不知她在何处才是最大的痛苦。
每天都在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种不安，是来源于对冯瑶的牵挂，还是来源于他仅有一次的只在冯瑶身上产生过的预感。
他有多么害怕是后者。
他曾经见过一次明墨。
黎浩在魔塔发布了高额奖金找人救明墨的命，他为了保住冯瑶重视的人，亲自去了一趟明刃。
幸好去的人是他，只差一点明墨就救不回来了。
黎浩是明刃里除了明墨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杨枭身份的人，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可以倾诉，某个晚上，他拉住了杨枭喋喋不休，说明墨不要命似的想要尽快将自由星域的各方势力归己有或彻底毁灭，他说有时候觉得明墨是想死的，可是每次重伤之后，偏偏又挣扎求生，让他这个好朋友觉得也许死去对明墨来说才是最大的解脱。
杨枭无法想象，只是失去了那个可以让他凝视的对象自己就已经痛苦至此，那么曾经真真切切将林夕拥入怀中的男人会经受怎样的折磨。
男人的胸口刻着林夕的名字，因为不像一旁的伤疤那样深，所以接受过医疗舱的治疗，这个名字就会消失，黎浩说每次明墨只要一恢复意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林夕的名字再一次刻在胸口。
他说，那道伤没有要走明墨的命，可是这简简单单、轻轻浅浅的两个字，却能要走明墨的命。
杨枭不知道明墨与冯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可以理解冯瑶的选择，但又觉得冯瑶可以放下仇恨好好生活，由自己来代替她报仇就好了。
在仇恨之上的，是她的幸福。
可命运就是这样，也许在他帮她制造了林镜的身份，送她去联邦第一军校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今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