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表（高干）

这话只差没说张窈窈水性杨花，管不住她自个儿了。
卫枢脸色更沉了，那模样好像又要揍他——
秦明生连忙将两手挡在身前，试图挡住卫枢的拳头，卫枢哪里能叫他躲了，又是两拳，这回给全了他脸面，是打在秦明生胸口，打得他胸口一阵阵阵的疼，疼得他都想去做个胸部ct，也免得将来落了病根。
他咳着，还真疼，只差没吐出血来好显示他的“重伤”了，“哎，这怎么又朝我身上撒气？”
卫枢跟个杀神似的，冷冷地警告他，“你要再说一句窈窈的不是，我打断你狗腿。”
秦明生到抽口气，就卫枢那架式，他可不敢再惹，到让他打消主意也不可能，“哎，这也没必要吧，回头要是叫窈窈问起来，我难道还要说是卫少你这个妹夫做的吗？”他打蛇追上，就将“妹夫”两个字就轻易地喊出口，一点都不带尴尬的。
卫枢好像真给了窈窈面子，往秦明生对面一坐，双腿就自然地交迭起来，“嘴上扯窈窈的事，又要提窈窈给你当护身符，你当自己是蝙蝠吗？”
秦明生那脸皮厚，到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像是非常高兴，才扯嘴角，就疼得他嘴角直抽抽，心里头将卫枢早就踩了无数次，次次都往卫枢脸上踩，踩得人是面目全非——但这会儿，他只能是意淫一下了，等将来老爷子上位了，他才是春风得意的那人，到时要怎么踩卫枢都是着他自个了，毕竟呢，卫枢是个什么东西，没的能叫他看在眼里。
秦明生这会儿晓得自个得扮个什么样的角色，就是千方百计地挑唆着卫枢，叫他同老卫闹翻，卫枢是吴家老太太最疼的，真将卫抠拉拢了，可不就有了吴家的人脉。他禀着有气慢慢出的道理 ，将来总会有将气撒在卫枢身上的一天，“到不是我非得扯窈窈的事，好歹窈窈是我堂妹，尽管 她不太待见我，总觉得我的出现是夺走了老爷子对她的关爱，她有这个想法也难免，谁能接受得住？家里头到是她有亏欠，我也是想着以后还是别叫我出现在她跟前了，省得叫她见着我就憋着气。”
这人说话那是真的说的比唱的好听，真的语重心长地同卫枢论起来，“她呀小时候是老爷子宠着，也是老爷子惟一的孙女，谁让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孙女，自然是大大小小的事都替她掌着事儿，也叫她养成了万事儿都顺其自然的执念来，且又是个心性不坚定的，经不过半点儿磋磨，也最容易叫人哄了，就老卫那慢声慢语的，又将人护着宠着，怎么不叫她软了腰儿？”
秦明生又将话往老卫身上引，“老卫这么多年，到也是算是功成名就了，就差那临门一脚了，可他比起老爷子到底还年轻，老爷子八十出头的人，还能活上几年呢，就看在窈窈的面上，你就叫老爷子如了愿，也叫窈窈开心些？”
卫枢并未回答。
只他的并未回答，反而叫秦明生觉得颇有希望，“老卫又不是你亲爸，你何苦为着他收了自己的事？你到是为着他打算，他呢，到引诱起我们窈窈来，叫窈窈……哎，卫少，你自个儿想一想，到底哪个更合你意？人嘛总得有血性，总不能叫别人一直踩着吧，那边卫庄才是人家亲儿子，卫庄走的是官场，你呢，走的是商场，真的是你自个选的吗？现今儿做得有模有样，到是要为着老卫让路了，卫庄呢，还走得稳呢。”
“话说的也没错，”卫枢终于开口了，眼神颇有些不一样，“老爷子待窈窈是什么个看法？”
秦明生刚才挨过几下，就晓得卫枢是待张窈窈的意思，自然不敢将老爷子平时的话讲出来，他能叫老爷子看在眼里，无非是张家子孙，能替张家传宗接代，至于孙女，老爷子能宠着，到不把叫她沾了半点事，“窈窈又不喜这些事，叫她依旧在学校里做学问也好，有了你，老爷子会待窈窈更好。”
卫枢冷笑，“老爷子到是不亏。”
“咱们何必把话说的这么个明白呢？”秦明生见卫枢这么个不情不愿的态度才觉得有戏儿，要是卫枢一开始就同意，他才不敢相信，“你的还是你的，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老爷子说了，像是他看中的人。”
卫枢到是直截了当，“老卫的视频，还在你手里？”
秦明生稍一愣，“你也知道？”
卫枢不问反答，“好歹窈窈是老爷子亲孙女，要老卫真不退，老爷子还真的打算将视频大白？”
秦明生给反问，给问得汗涔涔，老实说，老爷子是有这么个打算，叫老卫再也起不来，于这事上他是稍有点犹豫，也知道后果，老爷子未必不知道后果，只失去一个孙女，于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损失，还能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受害者的家属。“到也没，老爷子也没那么想过，这事呢，也不全关老爷子的事，事儿呢是晟哥叫我安排的，那个房间嘛，也是吴晟叫我安排的偷拍，都是他的主意。”
他还一口一个“晟哥”的，到还真将吴晟当成亲哥一样，其实他早就反了水，将吴晟都关了几天，叫吴晟吐出了手头的东西，全叫他接了手——但他只能掌握那些个暗地里的东西，不像卫枢那么样光明正大，这也就成了老爷子的短处，所以就寻了卫枢。
卫枢朝他伸手，“给我视频。”
秦明生笑得尴尬，“这也没带，下回，咱们再见个面，叫上老爷子一起，再好好地说会儿话，我再把东西给你。”
“得了，”卫枢突然翻脸，把话丢得掷地有声，“我可不想同还捏着自个孙女把柄的人有什么交集，嫌渗得慌。对亲孙女都这样，我就一外人，到时我费了力气，老爷子还来个卸磨杀驴，当我傻吗？”
秦明生“哈哈”大笑起来，像是要掩饰他心底的忧虑，就算是再重男轻女，也没的做真的要将孙女逼上绝路的事，他心里头也隐隐有些不安——但更大的好处将他给牢牢地纠缠着，叫他没空去想那些事，他也没有别的出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有一点他到是清楚，只有跟着老爷子，他的身份才能洗白。
“卫少，老爷子哪里真会如此？”他还替老爷子找补，“老爷子一开始晓得这事，就十分的内疚，就觉得对不住你呢，只这些话他又不好说。总归是自个亲孙女，老爷子那头到是恨老卫同齐培盛呢，一个家翁，一个是舅舅，到底干的是这些个好事，才叫老爷子非得忍着一口气想往上走……”
卫枢这侧耳听着，眼神就流露出一丝动容，仿佛真被说动了，“这真是为着窈窈？”
“老爷子搞教育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脉，当年也是让过的。先前他不过就那么走走过程，也没想过要上那位，他都是这个年岁了，还不如等你同窈窈生孩子后，他在家里头还能逗几天曾孙，”秦明生说起来就一长串，说得到是格外的语重心长，就跟平日里他哄那些个眼里头闪烁着野心的小姑娘小青年一样，将话说得头头是道，“只晓得这个事，老爷子就怨上他自个了，觉得无非是他自个儿没地位，才叫人欺负了窈窈。老爷子护不住自个的孙女，这心里头难受呢，才憋着一口气想要上呢。”他边说边叹气。
“既然这样，都是为着窈窈，”卫枢说了半句，迎上秦明生的眼神，“我也见不得窈窈受委屈，但我心里头总不放心，这人心哪，我也把握不住，还是把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我才会放心，你同老爷子说说，总不能既不要马吃草，又要马跑起来吧？”





为人师表（高干） 213
秦明生笑笑，“老爷子是疼窈窈的，卫少且放心，总归是孙女，难道要看着她不容于世吗？”
卫枢两手一摊，“世上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吃人的事多着呢。”
秦明生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窈窈到底在老爷子身边长大，不至于的。”
卫枢可不能信这种鬼话，人这种东西，最是心底里阴暗的，表面各种伟光正，谁知道心底里怎么想哟——不管怎么样，人一直追求伟光正，也是好事，至于不会将心底里的阴暗表现出来，能演一辈子戏嘛，虽然他不怎么赞同，到也是觉得这个人还真的值得“佩服”。
“我可不敢赌，”卫枢摇摇头，当着秦明生的面就大大方方地说出他自己的顾虑，“到时候老爷子反悔了，老卫又不成了，我怎么寻你们的事呢？”
秦明生尬笑，“卫少你这话可不好，我说了，窈窈是老爷子的孙女，不会走到那一步。”
“你能百分百保证？”卫枢始终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好像他的目标只是这样，“我不能容忍有百分之一，或者是哪怕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让窈窈的视频流出，叫别人看见她同别人在床上的样子，我不能容忍这可能一星半点。”
他神情严肃，容不得半点推诿之辞。
秦明生讪笑，“卫少，你这样好没道理，真的，没叫老爷子瞧见好处，就让我们撒手，再怎么样也没有这种道理吧？”
“怎么会没有呢？”卫枢上半身往前倾，手指几乎戳到秦明生的脸上，“吴晟回吴家了，他已经被老太太承认了，你再不把视频给我，或者是清除掉，尽快吧，要不然，等吴晟掌握了吴家，老爷子再想让我带着吴家给他撑场子，恐怕来不及了。毕竟我还是老卫的儿子，只是个外孙，而吴晟是老太太亲口承认的孙子，外孙同孙子之间的区别，你是懂得的吧？还有我得提醒你一个事，你得罪了吴晟是个不明智的举动，他就跟条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再不快点，等他有喘气的机会，把势力都聚拢起来，老爷子可不太妙，当然，你是首当其冲。”
秦明生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同老爷子商量一下，要是老爷子同意的话，我就联系你。”
卫枢摇摇头，“不，不是同老爷子商量，是老爷子必须同意。”
秦明生露出迟疑的表情，甚至有些为难，“那可能有点难度。”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是你该考虑的事，”卫枢将话说得再清楚一点，“或者你让亲自去见老爷子，去同他谈谈与吴家结盟的事，在我同意结盟时，他得给我的保证？”
秦明生立时就坐不住了，他深知老爷子的性子，若这事上不是他谈好的，等卫枢亲自上门同老爷子谈，那么，于这事上他等于被撇开了，而且不会叫老爷子记得他的半点功劳，不是他想得太悲观，而是老爷子真的是……
“那明天，明天就等我的消息。”秦明生有点艰难，但还是答应下来，“那你也得交个投名状吧？总不至于叫我送出这么大的人情吧？”
卫枢不紧不慢，“说得也是，到时再看吧，总不会叫你吃亏的。”
秦明生这才走了，何二少见他出来时颇有些红光满面的意思，一直是将人送到电梯，见电梯往下走了，何二少才回转来，“卫少，谈得还成不？”也就这么一问，问得不具体。
“还成，”卫枢往他肩头一拍，颇有意味地加了一句，“要是有机会，也少得你的好处。”
何二少听了并不立时就应承了，还要嘴上谦虚一回，“我在家里头也得不到多少东西，谁叫我前头有个大哥哟，这些年也是跟着卫少你才有今天的机会，也从我们家老头子手里寻了个事出来，不然还可能在醉生梦死呢，你愿意拉我一把，我一辈子记着你的。”
卫枢听惯了这样的话，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也不必。”
何二少晓得他的意思，到也不把话说开了，有些话自个心里头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反而就不太妙了，“我听着卫庄如今要进银监会了，这事儿卫少你肯定是知道的吧？”
卫枢不置可否，“怎么着，你还怕起这个了？”
何二少笑笑，“也没有呢，我家老爷子的事你是晓得的，他这几年贷着国内的款，在国外……”这事也不是秘密，先前几年都是大肆宣传的，宣传的方向还是表扬的，好像国人扬眉吐气，还能在外头购买资产，现儿到不是这个味儿了。
卫枢看他一眼，“劝劝你家老头子吧，别真把自个当回事了。”
何二少也不吃惊，“我只怕自个说不上嘴儿，要是老头子真能听我的，也不至于……”
卫枢这就出了门，留着何二少一个人。何二少确实想劝他家老头子的，可都说了他前头有个大哥，他这行二的儿子，明显在老头子眼里不看重，若不是他这边同卫少交好，恐怕老头子还未必将他看在眼里，都是亲生的儿子，差别就是大了点，他早就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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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枢这边同秦明生互谈条件，而张窈窈呢，这是悬着心去上班的，人到了单位，还没进行政楼呢，就同王玲碰到了。
“真烦上班，”王玲不免发牢骚，“每天儿都跟打仗似的，大清早起来喂了孩子，还得挤奶放冰箱里，急忙忙地要出门，这孩子还哭，我还得哄，简直跟魔音穿耳一样。”
张窈窈听了讪讪，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毕竟她没经过事儿，不晓得这中间的烦恼，“家里头不是有保姆吗？也这么累吗？”
“哎，别说了，我那婆婆就跟早前的地主婆一样，样样儿都盯着保姆，”王玲说得有点儿夸张，“但凡有一点儿，就觉得保姆不经心，我同你说呀，就这么一个月，我家里头已经换了几个叁个保姆了。”
张窈窈听了都咋舌，“有这么夸张吗？”
王玲一副不想再多谈的模样，“哎，我看你脸色也不怎么好，怎么呢，晚上没睡好？是卫枢闹了你一晚上？”
这个人，也得亏边上没有人，就她们两个人——话还是没问错的，但张窈窈到底才结婚，于别人说这种婚后夫妻生活的事，还是没办法说得太直白，也羞于提这种事，“哎，你胡说什么呀，这都在学校呢。”
王玲“哈哈”大笑起来，“不说了，不说了。哎，你听说那个事没有呀，就咱们隔壁那学校呀，有个老师跟女同事搅弄了好几年，不光男老师有老婆，女老师也有丈夫，我听说呀，那女老师刚生的孩子还是男老师的，双方的另一半都把事捅到教育局去了，哎，听得我都懵了。”
听得张窈窈才懵了，不由得就想到自己同老卫的事上，心里头就颤了颤，“这、这后来怎么样了？”
王玲嫌弃的瞧她一眼，“你可真跟不上时代，太落后了。”
张窈窈这两天有心事，可真没上过微博，平时她也爱刷微博，就这两天没怎么看，到出了这么个大事，明明说的是别人的事，她到心虚呢——而且心虚的程度不是一般般，就梗在她喉咙底一样，叫她浑身难受，“后头怎么样了？”
王玲两手一摊，“能怎么着，教育局除了能叫他们当不成老师之外，别的还能做什么？”
窈窈想想也是，心情便有点低落，待回了办公室，这开了电脑，正打算准备早上早会的资料，手机到是亮了一下——她连忙打开手机，果然是微信有消息，还是老卫发给她的。
老卫给她发的是文字，“昨晚本来想同你说说话的，怕叫你为难。”
她这话还没看完，就看到舅舅齐培盛也给她发了消息，几乎在老卫发给她的同时收到的，也是简短的话，“回头来别墅，叫我看看你。”
舅舅齐培盛的话更直白，是直接约她见面了。
两个人的举动都叫她有窝心的感觉，但这下子，又让她不安，不是她不想回应他们，可、可她还不是那么没底线的人，总得要考虑卫枢的感受，总不能叫阿枢哥这边伤心的——她没回，就当没看见。
许是她没回，两个人就再没给她发消息，好像突然间就清静了。
这一天里都没个消停的，近中午的时候，她还被叫到会议室，临时通知的会议，小会议里坐满了人，都是看向校长的，个个儿的都是学校管理层的人，还有一个是某个班的班主任。
校长的面色明显有些沉重，讲话之前，他还是向往常一样轻咳了一声，“我们学校有个女学生自杀了，局里都通知过来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姚颖洽，才十八岁的年纪，真是花一样的年纪，她就自杀了。现在网上消息传得厉害，可能要来我们学校，到时大家可得注意，纪律大家是清楚的，别顺着别人的话胡乱说上一气，都晓得不？”
张窈窈不无震惊，“真是姚颖洽？”




为人师表（高干） 214
“就是姚颖洽，”校长重申了一遍，“局里还提醒过，她好像在外头干些不光彩的事，这事呀，你们也别说，现在的小姑娘呀都不晓得她们在想些什么，反正呀，这是同我们学校无关的，你们可得打起精神来应付，我们学校要弄百年校庆了，可别沾上点什么。于这事上，大家都得谨慎，都得心里头有底。”
他说完，就看向张窈窈，“小张呀，前头你还去她家里做过家访，这里头的度，你是知道的吧？”
张窈窈能不知道吗？她清楚的，可思及上礼拜那会还要同姚颖洽谈谈，结果没谈上——要论起来，其实她也没把这个事放心上，如今这人没了，还是自杀，她晓得媒体肯定最爱寻这自杀后的原因了，姚颖洽的事，她这边还真是说一点儿都不清楚还真不能说，于这事上她便有点头疼了。“您放心，我晓得的。”
校长这才点点头，开个会就是大家伙儿通通气，免得有谁掉链子，正值百年校庆之际，他可不想学校摊上些什么事，况他现今儿也算是看得开了，这会上统一思想后，还让张窈窈留下一会儿，才同张窈窈道，“校庆的时候，你是不是能同张老说上一说，让张老也来学校？”
张窈窈真是无语了，那边儿她都请了老卫，还有舅舅齐培盛，那个下午在舅舅的别墅里，前头舅舅叫她吃着，后头她叫老卫给入得魂飞魄散般，光这么一想，她的腿便有些哆嗦——着实是怕了，可她这样儿劳苦功高的得来的机会，就叫校长这样儿就给“否定”了？
她便开口问道，“我上回都同那两位联系上了，这会儿，叫他们别来吗？”
校长有些尴尬，轻咳了声，“也不是这么个说法，小张呀，你说话可不能这么直白，得打个弯来。虽他们两个是校友，咱们要真把人请过来，难免有些谄媚的意味儿，我们是搞教育的，不能沾了那些个俗事，张老过来才好，他一辈子搞教育事业的，才能叫学生及学生家长们晓得读书的重要性，你说是不是呀？”
张窈窈真想说你还不如先前叫她请老爷子来，到了如今，是不是见着这风向有点变，就跟变色龙一样的要提前表忠心——她虽觉得这是常事，可落在她头上，还真是觉得有点儿操蛋，但人家是领导，她也没能怎么办，“您说得是。”
也就这么句话，她没有别的话。
果然，校长说的还真没错儿，还没到放学时间，就学校外头就围了记者，有些记者还好，就在学校外等着；有些记者就特别儿的猖狂，就快要从学校的伸缩门上头爬进来，把学校的门卫都吓得不轻，赶紧叫来几个保安守着校门口，省得他们学校的门都给记者们都弄坏了。
窈窈的办公室窗口正好能看到校门口这边的情况，校门口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还好离得还有点距离，她并未听外头的声音，索性上微博上看看，没想到不看还好，这一看可了不得，都上了热搜，“十八岁女高中生跳楼”赫然在热搜上，特别的乍眼。
开始的话题还是很理智，就是可怜这个学生，同情丧女的父母。但是后面的话题慢慢地就变了些，是对自杀的疑问，好像是120来得晚了；慢慢地，就提起了学校，是说学校不通知家长学生并不在学校里上课的事。
事儿发酵了一个小时，竟全冲着学校来了，看得窈窈眼皮儿直跳，像是要打架了似的。
甚至还有消息灵通人士说，姚颖洽生前想同学校的某张姓老师谈谈，结果张姓老师并没有姚颖洽谈上话，甚至非常冷漠，都不顾及学生的需求，这张姓老师不配当老师，应当立即被开除。
跟这个话题的人很多，很快地就干起了高楼，甚至也爬上了热搜的末尾。
但没一会儿，这条热搜就没了踪影，因着热搜的消失，这件事更是让网友上头，甚至有心人说出来发言说她是某位高层的儿媳，是被安排进了这所学校，甚至有传闻说她是下任校长。
一时间，热度并未消退半点，甚至沸腾起来。
窈窈看懵了，脸色都白了，尤其在这一刻，她的微博被艾特了，有人认出来是她的微博。她几乎是吓得立即退出了微博，心砰砰跳，似擂鼓般，叫她脑袋里都晕乎乎。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被校长喊了过去。
校长摘了眼镜，拿过眼镜布仔细地擦着镜片，语重心长般地说道，“小张呀，我晓得你是个好老师，是个努力工作的。现在这事呢，我晓得跟你无关，可家属的情绪我们也得理解，我怕他们的激动情绪会叫你难堪，你先暂时休个长假吧，放心，学校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张窈窈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得说，“嗯。”
校长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小张呀，别多想，学校也是为着你着想，不想让你面对那么多的压力，也是为着你好的。现在就回去家里去吧，网上的话题也别去理会。”
张窈窈指尖都是颤抖的，从校长室出来，她觉得眼前都黑了，走道在她的视线里一下子变得窄小起来，只看得见每扇门外面站着的老师们——他们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难言，有些同情，更有些是窃窃私语，惟有王玲一个人走了过来。
“窈窈？”王玲担心她，“我同你舅舅说了这事，你舅舅也知道了，放心会没事的。”
张窈窈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整个人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谁的声音也听不见，她也不知道要听谁的声音，只晓得朝王玲摆摆手，“玲姐，你回去吧，我能行的，我可以的……”
可她这样子，王玲哪里会放心，亲自扶着她下楼，才下了一层，就见着高叁的谢曾宇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眼神还赤红着。
“窈窈姐，窈窈姐。”
谢曾宇赶紧上前，试图帮助王玲将人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