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青蛙

“那爸爸妈妈呢？”
“他们呀，他们今天太吵了，罚他们吃外卖。”
刘欢带着乐乐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她点开灯，一楼空荡荡的，地板干干净净，只有两盒外卖摆在餐桌上，早就凉了。
她拍了拍乐乐的脑袋，让她快点洗澡睡觉去。
她提着两盒打包回来的粥往书房走去。
果然，又是一室烟雾，她把一盒粥放下，转身走去。
“欢欢，”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欢回头，王安满眼愧疚和颓废，张着嘴，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不要在乐乐面前吵架或者讨论离婚，你们自己商量好了，去和她好好说，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也什么都不懂。你们离婚之后，住哪里，怎么照顾自己，谁带乐乐，怎么带，都要先和我说。”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王安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大女儿，他的欢欢，那个小小的老是往他身上爬的小女孩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却再也不会那样充满期待与爱地看向他了。
他闭了闭眼，半晌，说道“好。”
“离婚之前，不要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来往。”
“好。”
“要和我们道歉。”
“……好。”
刘欢看着王安面前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她转过身往门外走去，“不要抽那么多烟，照顾好自己。”
门被关上了。
“好。”王安看着紧闭的房门，喃喃道。
刘欢上到二楼，主卧房门反锁了，她把粥放在了门口，编辑了条消息过去。
刘蕾窝在被子里，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夜无眠。
【精藏： . 】





温水煮青蛙 23张宇嘉
第二天一早，刘欢就不得不爬起来剪视频，发了视频后又是一路狂奔，回x市，拿着她寒酸的小论文参加论文研讨。
研讨会结束，刘欢疲惫地往宿舍走去。
“刘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欢的心提了起来，她转头看过去——
夜晚的校道人来人往，暖黄的灯光下，张宇嘉穿着白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干净清爽地站在她面前。
太突然了。
刘欢第一反应是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由避开张宇嘉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来找老师讨论论文啊，我和你是同一天毕业的，你不会忘记了吧？”张宇嘉有点好笑。
他又仔细看了下刘欢，今天的刘欢好像笼了层气息，丧丧的，不像平常的她，“你怎么今天呆呆的？”他问道。
刘欢呆愣地抬头，“啊？我今天刚从家里回来，可能有点累吧。”
张宇嘉忍不住又看了下刘欢，“我来帮你拿行李吧。”他直接弯腰，想提过刘欢手中的行李包。
刘欢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下就是躲，她边说着“不用不用”边往后退，张宇嘉也被她弄得不知所措了，手往前伸着。
两人莫名地变成了僵持的状态。
这一幕落在了过往的行人眼里，大家都忍不住偷偷看过来，默默脑补。
终于刘欢反应过来了，她松开了手，可这时张宇嘉也收回了手，“啪”地一声，行李包掉在了两人中间……
灌木丛里的青蛙都忍不住在喊“尴尬、尴尬、尴尬……”
张宇嘉蹲下身提起了行李包，刘欢道了声谢，两人往前走去，各自别开脸看向前方，尴尬往前方的路蔓延。
终于，宿舍快到了，刘欢在心底轻呼了一口气。
“恭喜你，拿了osw金奖。”张宇嘉又看了过来。
刘欢再次紧张局促起来。“啊，谢谢。”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嗯，有一点吧。”刘欢听着自己干巴巴的回答，好想——抢了包跑回宿舍啊。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都没来舞蹈室了。”张宇嘉停下了脚步，面向刘欢，直直地看了过来。
刘欢也跟着停了下来，面对着张宇嘉直接又炽热的目光，她无处闪躲。
“啊，是有一点。”她答道。
张宇嘉看着眼前的女孩，他胸中汹涌的情感似乎下一秒就要澎湃而出，然而万千话语绕在嘴边，他最后只说道：“刘欢，我准备出国了。”
“啊？”刘欢惊讶地猛抬头，“你不是在考研吗？”
“啊，”她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看向张宇嘉，“我我……”
张宇嘉看着刘欢脸上的担忧与不知所措，还是那么可爱啊，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考研失败啦，差了一点点。”
刘欢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没事的，会去到更好的学校的。”
张宇嘉的手克制地摸了一下，就收了回去。仿佛怕泄露出深藏的心思，又怕对方听不出来，他问刘欢“你有出国的打算吗？想去哪个国家？”
这个问题太容易回答了，因为答案太确定了，“宇嘉，我还没有出国的打算。”宇嘉，我没法有出国的打算。
好像是一个早就猜到的答案得到了间接的确认，张宇嘉的眸子渐渐暗淡了下去。“这样啊。”他说。
“嗯，这样。”刘欢回道。
灯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昏暗，暧昧，有的心思在其中隐现，有的心思就此隐匿。
“张宇嘉！”一声元气十足的叫喊从宿舍口传来。
一个女生穿着家居服，顶着个粉色发箍，提着外卖，直直地朝张宇嘉走了过来。“你不是说在学雅思吗！怎么在这里偷懒？”说着朝刘欢看过来。
张宇嘉不好意思地看向刘欢，向她解释道“这是一起备战雅思的小组组员，叫娅思。”
刘欢朝女生微笑答了个招呼，她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哎，我还有事，先上楼啦。”说着拿过张宇嘉手中的包，笑着挥手拜拜，往身后的宿舍楼走去。
身后是女孩咋咋呼呼的声音和张宇嘉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
“她是谁呀？”
“和我一起跳舞的女生。”
“哦——是她呀！真的很好看！难怪……”
“难，难怪什么？”
“难怪你这么喜欢咯。”
“嘘——”
……
回到宿舍，还是一片漆黑，舍友都没有回来。
刘欢的肩膀和脸瞬间垮了下来，她把行李丢在地上，人也摊在了地板上。
真累。
黑暗中，刘欢一个人静静地躺着。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当刘欢回过神来时，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喝酒。
什么都不管，喝个大醉。
【明天】




温水煮青蛙 24又是火锅店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点完菜，刘欢全身瘫软，倒在火锅店的桌子上。
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了啊！！！
刘欢百无聊赖地翻着微信里的消息，胡瓜瓜的消息噼里啪啦地弹出来，“刘欢！你快看微博，今天那个视频发出去后又涨粉了，破二十万粉了现在！”
“还有大品牌找上来了！”
“ヽ??你为什么不回我”
“欢欢，关大仁说今天在论文会上见到你，你说话像放屁，挤一下放一个，你没事吧？”
看到这句，刘欢终于忍不住回复了，“……屁不是这么放的。我刚看到于欣也找我了，莹哥和苒苒也找我了，你和她们说我真没事，一个人呆会就好了。”
“啊？我一个人全部说一遍啊？”
刘欢……不想回复了，好累。
“好叭，我去了′`?”胡瓜瓜乖乖地去传话了。
汤底上了。
手机也安静了。
刘欢拿筷子蘸了蘸汤底，呼，感觉稍微活过来了。
“叮”一个新邮件弹出——
“刘欢同学，你好！经过初试筛选，你符合公司初期的标准和条件，特邀您于……”
汤底煮开了，刘欢把牛肉放进去，看了看时间，拨通了康郑星的语音。
“老娘马上要pre了，给你10秒，如果不是脱单破处这种大事就不要说了。”康郑星那边噼里啪啦，隔着电话都渲染出一片兵荒马乱。
“星星，我过了p家的初试啦！”刘欢往嘴里塞了一片肉，说道。
“哇好棒哦！下一个。”
“微博粉丝破二十万啦！”
“哇好棒棒哦！还有吗？”
“我爸妈要离婚啦。”
“哇……啊？！”康郑星觉得迟早要剪掉自己的这张嘴。
“嗯”
“他们不是说要等到你妹高考结束吗？！”那边的康郑星已经炸了。
“是我让他们离婚的。”
“啊？你脑子抽了？!”康郑星身旁的人开始催他了，他只好又捏着嗓子安抚人家“ow~”
“反正就是看她们吵来吵去，当着乐乐的面砸东西，还不如离了大家都好过”刘欢大概说了下，还是让康郑星快回去pre。
“哎好吧好吧，我这边真的有点着急，等我回call你啊！whereica?!……”
挂断电话，刘欢想了想，又叫了一瓶啤酒，又想了想，点开手机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
今晚还是别回宿舍了，一个人醉一场吧。
出租车后座上，林一平左手搭在车窗上撑着眉，闭目养神。
一旁的小张助理一脸疲惫，他虽然很厉害，林部虽然也很厉害，可这种异地项目，人生地不熟，奔波，应酬，打通各种关系，本就艰难。更别说这背后还有胡彦军那个老狐狸在时刻盯着。
一天下来，小张助理恨不得立刻倒在床上。
林一平点开微博，点进刘欢的账号，他戴上耳机，点开最新的视频。
屏幕里的女孩眉目生动，和朋友演着可爱的小剧场，花絮里两人笑开来，明媚的笑容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莹莹的光。
林一平盯着那笑颜看了许久，又想起那个沉默的聊天页，他开始搜索“p家春招面试结果公布时间”。
一看，校招论坛里一阵热闹，已经有人收到了复试通知。
他没有犹豫，直接点开那个聊天框，问了过去：刘欢同学，我听朋友说今天出面试结果了，记得看手机啊~
刘欢欢欢：我收到啦！我通过了！谢谢林大面试官！
林一平：恭喜你
对方正在输入中……
林一平：要不一起吃饭庆祝下？
对方正在输入中……
车到了酒店，小张助理跟着林一平向电梯走去。
林一平站在电梯门口，红色的数字在不断变小，电梯越来越近。
叮，电梯到了，林一平也终于收到了回复。
刘欢：那当然啦，面试官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个时间？
林一平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小张助理，“明晚和荣富王总的饭，改下时间。”
“王总后天去美国……”
“把明天十一点的会提前。”
“好，我和杨秘说，改约明天中午。”
“嗯。”林一平应着，低头打字。
林一平：明天晚上就可以。
对方正在输入中……
刘欢：好呀
刘欢：你喜欢吃什么？火锅日料韩料东南亚菜西餐……我都知道不少好吃的店。
林一平看着被刘欢排在第一的“火锅”，眼里浮起笑意，他想到了那晚的那个火锅店，他回道：火锅可以吗？
刘欢：好啊！我学校附近就有家超级好吃的，我把地址发给你。
林一平：好，那明晚七点？
刘欢：嗯嗯
林一平走到了房门前，正准备掏出房卡，看着刘欢刚刚发的位置，突然转身再次往电梯走去。
“林部？”小张助理半个身子都踏进房间里了，又只得跟上来。
“我有点饿了，去吃点东西，你去休息吧。”
“好。”
林一平下到一楼，想了想，又折返上楼换了身衣服，往那家火锅店走去。
精 .




温水煮青蛙 25你的面试怎么样啊？
火锅店里，刘欢桌子上的菜才吃了一半，可酒瓶已经空了。
她趴在桌子上，甚至打了个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了张宇嘉炽热的眼神，子斌师弟羞涩瞄过来的目光，还有林一平的眼，静水流深，暗流涌动。
然后是烟雾缭绕中，王安看过来，疲惫，歉疚，疲惫……
她看到她来到了一个舞会，巨型圆顶下他们拥着各色各样的女人起舞，旋转，没有人看到她。
“砰”，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她抬头一看，刘蕾砸下一个巨大的花瓶，花瓶的碎片充斥了整个空间，竟像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好看。
“刘欢，刘欢……”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是爸爸，她望过去，外婆家前的空地上，他们一家四口在玩雪。
“刘欢，刘欢……”
原来是梦外的声音。
她睁眼望过去，怎么是林一平？
“刘欢，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林一平半弯着腰，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伸手抽了张纸巾递过来。
“是有一点。”刘欢睡得迷迷糊糊的。
啊，该不会流口水了吧，刘欢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她想到了什么，看向林一平“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约明晚吗？”
林一平看着刘欢，淡定地解释道“我就住在这附近，刚好来这里吃饭，没想到碰到你了，蹭顿饭可以吗？明晚想吃什么，我请你。”
林一平静静地看着刘欢，眼神真挚，理由充分，顺理成章，言辞恳切，长得又帅。“明晚吃日料，可以吗？”
“好啊。”刘欢没再问什么，把菜单递给林一平加菜。
林一平看了眼旁边空了的酒瓶，看向刘欢。还是又抽了张纸巾，轻轻地擦去刘欢眼角的泪痕。
刘欢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梦里哭了，她拿过纸巾自己擦了擦，道了声谢。
林一平感觉得到今晚的刘欢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刚醒时一双泪眼，没了往日笑意的掩饰，懵懂脆弱，但又比以往显得坦荡，整个人好像脱掉了身上的盔甲。
但好像因为他的打扰，她又在把盔甲一件件捡起来穿上。
“老板娘，这里点菜。”林一平挥手，招来老板娘点菜。
刘欢倚在墙边懒懒地坐着，酒意和疲惫让她的身体和意志都打不起精神来。
火锅上方烟火与香味翻腾，隔着烟雾，林一平在和老板娘轻声沟通着菜单，时不时看过来咨询她的意见。
真帅真温柔啊。但又捉摸不透。
“老板娘，再加四瓶啤酒。”刘欢鬼使神差地喊老板娘加酒。
林一平和老板娘都诧异地看过来。
“哎，你怎么今天又喝这么多啊！”老板娘担心地看过来。
“没事没事，我俩一起喝的。”刘欢笑嘻嘻地应着老板娘，又看向林一平，“陪我一起喝嘛？”
林一平深深地看了刘欢一眼，点头说“好”。
“这位男士靠谱不的咯？”老板娘打量着林一平。
“我也不晓得嘞，老板娘监督下咯，说不定我更不靠谱嘞。”刘欢嬉皮笑脸地回答。
“小姑娘喝醉了净说胡话，哎哟，不管你们年轻人了，我给你们下单去。”老板娘甩了甩手，走了。
剩下林一平和刘欢面对面，中间一个火锅咕噜咕噜地冒着香泡。
“恭喜啊，刘欢，过了初试。”还是林一平起了个话头。
“谢谢面试官。”刘欢笑着递过酱料碟和油。
林一平伸手接过，调着蘸料，“对接下来的面试有把握吗？我可以继续借你用。”
“当然有把握啊。”刘欢避开了第二个问题，往锅里下牛肉和鸭肠。
酒和菜都上来了。
林一平为两人倒酒，“干杯，祝贺你。”林一平举杯。
头顶的灯光倾泻下来，笼罩着这张小桌子。
氤氲的蒸汽中，林一平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白衬衫的领口松开了，袖子也挽了上来。
明明这么颓靡的景象，偏偏因为他的气质生出一分挺拔和安静来。
他举起酒杯，从对面望过来，眼深含笑，手指也修长白净，“干杯。”
刘欢也举起酒杯，“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
两人就像偶尔见面的酒友，涮着火锅喝着酒，懒懒散散地聊着闲天，话题不断。
刘欢应该是醉了吧，整个人放松下来，脑子也松了下来，想到哪就是哪，反正有林一平在，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掉下来。
只剩下两瓶啤酒了，林一平按住了刘欢的手“别喝了刘欢，你已经醉了。”
“喝完就不喝了。”刘欢伸出另一只手拿走啤酒，撬开瓶盖，继续喝。
林一平拿起剩下的那瓶啤酒，他看着刘欢，终于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是。”刘欢喝了一口酒，看向沸腾的火锅，不再说话。
林一平默默地伸出酒杯，和她轻轻地碰了碰杯。
林一平没再说话，两人默默地喝酒。
锅里的菜没人捞，已经煮老了。
“这个面试，我过了也不会去的。”刘欢说。
“在g市工作，就要和他们一起生活。我不想，我做不到。其实我可以这么做，但是我不想。太痛苦了。”
刘欢仿佛在自说自话，林一平静静地听着。
“我一直在避免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可是这一次回家，我忍不住摔了一个杯子，我应该忍住的，可是我忍不住，在那一瞬间，我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还是会呆在x市……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他们肯定会需要我。”
“刘欢，你不需要满足所有人的需要。”林一平轻轻拍了拍刘欢的手。
“他们不是所有人，是爸爸妈妈和妹妹啊。”
“x市离g很近，也可以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陪在她们身边，你肯定也考虑到了这点，你要正视自己的付出。在g市太痛苦的话，你也很难坚持得更好。
而且刘欢，你也要满足自己的请求。
生气的时候摔杯子没有那么严重，你不会成为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林一平就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淡淡的语气好像夜晚浅浅的海浪，安抚了刘欢，可其中的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分明，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刘欢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听林一平说话，眯着眼，看林一平。
林一平还是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酒杯，任刘欢看着。他也在看刘欢。
“你的面试怎么样啊？”刘欢歪着脑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林一平也愣了下，“还行，”他又看了刘欢一眼，“还在努力中。”
“哦——这样啊，”刘欢拖着尾音，声音越来越软，“那你要加油哦！”
林一平听得眼睫颤了颤，这声音勾得他又望过去，从下往上，先是一双肉憨憨的小手，然后是一件白色的针织衫，针脚不密，有点镂空，肌肤隐隐透现，衣服上还还沾了点酱汁。
再往上是披散的长长的卷发，和其间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蜜色的肌肤，和白色的内衣肩带……
目光一寸寸上移，饱满娇嫩的唇因为火锅更加红艳了，脸蛋和耳垂也被酒喝得红红的，因为醉了，一双眼睛懒懒地眨着，好像在看你，好像又在看在你身后的更远的地方。
南方春末的夜晚，湿气在空气里蔓延，从刘欢的眼里漫进了林一平的五脏六腑。
精.v .




温水煮青蛙 26走到了酒店门口
“啊，喝完了，我们走吧！”刘欢喝干净最后一滴酒，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看向林一平。
林一平捏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我还没喝完，等等我。”
“你喝快点嘛。”刘欢皱着眉嘟囔。
林一平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忍不住看了刘欢一眼，这一眼竟有点委屈。
刘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小声解释，“你一直在小口小口地喝，喝得好慢啊。”
林一平慢慢地放下酒杯，适时地皱了皱眉，他说，“今天晚上有个酒局，那时候已经喝了点了，胃有点难受。”
刘欢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觉得自己好坏啊，人家本来就不舒服，还拉着人家喝酒，还嫌人家喝得慢，只顾着自己喝。
她低头，默默地翻口袋找优惠券买单。
然后掏出了一张身份证，一张车票，一对耳钉和一张优惠券。
“这个，”林一平突然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对蜡笔小新耳钉，“不是说面试结束就戴上去吗？”
“啊，我忘了。”刘欢拎出优惠券，打算把这些东西重新收回兜里。
离面试已经过去几天了，刘欢找不到人帮她戴这个耳钉，所以每次都是往裤兜里一塞，到现在还没戴上。
“我帮你吧。”刘欢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林一平拿起那两个耳钉，站起身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弯下了腰。
旁边有人好奇地望过来，刘欢只来得及垂下眼，视线中只有男人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的衬衫和西裤，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了白白的线条很好看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