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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为何物?之奴妻要翻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眼黄豆
抬起眼,她看到一直静立在旁边观察她的银猊,扯动嘴角笑了笑。獒奴,她是这头獒犬选定的伺候它的奴隶。这坑爹的世道真他妈疯狂颠倒,人居然会成为畜牲的奴隶,她以前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
闭上眼,身子放平躺在牛皮上。其实她浑身都冷得彻骨,是睡不著的,只是无力再睁眼面对可悲可怕的现实。她需要的是养蓄锐,争取能在明天一早以更加彪悍的小强意志迎接黑暗悲惨的獒奴生活。
湿漉漉的带著些腥气的温热气息喷在她脸上,偶尔滴溅下一串热热的微腥黏。一条砺的热舌在她脸上轻轻舔动,将沾染在上面的犛牛血迹一一舔走。
很多动物在表示亲昵时会用舌头去舔舐对方,狗这种动物尤其嗜好口水洗脸。但为毛她感受到的不是讨好的亲昵,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宠爱仿佛······仿佛她是它养的宠物联想到今天一群野兽的系列表现,罗朱的眼睛在黑暗中蓦地睁大。
据说,哺类动物的智力大大高於其它类动物。
据说,最聪明的狗经过训练,很有可能达到5岁孩子的智力水平。
据说,某家养的狗在经过无数调教後,居然能发出类似“妈妈”的狗叫声。
人类能饲养动物宠物,动物为毛不可以饲养人类宠物人猿泰山是咋来的狼孩、猪孩、熊孩之类的乱七八糟的野生孩子是咋来的真的都只是动物的母在作怪吗
在毛茸茸的带著淡淡血腥的雄健兽躯紧紧贴靠过来时,在冰冷的手脚情不自禁地不怕死不怕残地英勇无畏地往厚密毛发里寻求温暖时,罗朱默默流泪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沦落到了一个比獒奴更悲剧更凄惨的境地,她都不知道该怎麽对格桑卓玛说出这个荒谬的猜想。
扭头看向身边昏睡得一无所知的幸福少女,心里默默道歉:卓玛,算我对不起你。
20鲜币第四十五章 獒奴的日子四
罗朱张开眼睛,正巧看见格桑卓玛坐在身旁啃糌粑。
看见她醒了,格桑卓玛连忙三两口将手里的糌粑吃完,对她露出纯净而惊喜的笑容:“罗朱阿姐,早上好。”清脆的声音好似银铃,美丽的黑红色面庞洁净明媚,像是一朵灿烂的向日葵。
“早上好,卓玛。”罗朱揉了揉还有些迷蒙的眼睛,下意识地回道。鼻尖嗅闻到一股温暖的兽腥味儿,这才发现银灰色兽毛几乎盖住了她的半边身子,腰间还搭了只健壮的毛茸兽爪。头颈处是温热湿漉的气息,夹带了淡淡的膻腥和血气。
“嗷──”耳边响起低柔浑厚的闷嗥,她心里一颤,神智瞬间清醒许多。一偏头便看见躺卧在身侧,几乎将自己圈禁的银猊的大脑袋。
“早·····早上好,银猊。”她赶忙拉开个笑容,伸手在它下巴处挠动。不管是伺候獒犬的獒奴也好,是獒犬圈养的人形宠物也好,目前她所能抱到的最大腿就是这头獒犬。即使再怎麽恐惧再觉得屈辱,也还是要学会讨好它。手指谄媚地抠挠著,心里不胜唏嘘。她最早打算的是抱只家养羊过冬,後来接受了扎西朗措,便改弦易辙地决定抱男人过冬。可世事难料,计划没有变化快,她现在是抱著头獒犬过冬。综合比较三个不同种类的恒温暖炉,男人牌最好,羊牌其次,獒犬牌最糟。除去凶猛野兽味不太好闻,危险还特别大。一个霉催,碰上獒犬半夜肚子饿了,这脑袋指不定就会哢嚓一声被咬掉一半。她以後······还要不要獒口夺食呢突然间,罗朱生出了几许忐忑不安的忧虑。
银猊喉间发出极低的愉悦哼哼声,轻轻仰抬下巴,享受地半阖起深邃沈静的凶冷三角吊眼。
罗朱一边给它挠著,一边坐起身,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子,抬头四下张望。獒房里亮堂了不少,房内除了银猊,再无一头獒犬。没想到抱著头毛茸茸的獒犬牌高危大暖炉,她居然也能一觉到天亮对了,奴隶不是该起得比早吗咋天亮了都没人抽她上工她疑惑地看向格桑卓玛,问道:“卓玛,监管奴隶的王管事没来吗”
“罗朱阿姐,王管事很早就来过一趟。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所有活计全做完了。”格桑卓玛笑道。
罗朱微愣,继而红了脸,著鼻子讪讪道:“对不起,卓玛。我睡沈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罗朱阿姐说什麽话呢。难道我就只能接受你的照顾,不能照顾你吗”格桑卓玛状似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尾角上挑的长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和浓浓的温情。
罗朱嘿嘿笑了笑,抠抠头,半垂下头,有些无措地胡乱整理著睡得散乱的细辫子。
这副模样看得格桑卓玛更是忍俊不禁,别别扭扭的罗朱阿姐真是可爱极了,难怪朗措阿兄会爱上她。只可惜······嘴角轻抿,明亮的眸光微微黯淡下来。
从昨天傍晚就昏睡的她醒得很早。昏蒙中,她看到身边被獒犬禁锢,陷入熟睡中的罗朱阿姐的朦胧身影,眼泪抑制不住地直往下落。是她没用,竟然在十几头野兽的包围嗥叫中吓晕过去,独留罗朱阿姐一个人面对恐怖的野兽群。罗朱阿姐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异乡弱女人,却要在极端的恐惧中照顾她,把她搬到獒房内安睡。她前辈子一定是个救苦救难的大善人,今生才会遇到罗朱阿姐。
抹泪中,两道深邃冷的目光忽然了过来,她吓得浑身哆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抱著一堆覆盖在身上的毡垫和干草蜷缩到了角落里。
“嗷──”沈闷的低嗥在头獒银猊的喉间转悠,躺卧的八头獒犬都站起身,甩甩厚密的毛发,低嗥应和。
轻微的脚步声自獒房外响起,一个身著王侍从服饰的壮男人提著一盏安了防风罩的酥油灯出现在门口,另一只手里还握著一牛筋鞭子。
看到杵在门口的八头高猛强健,凶戾盯著他的獒犬时,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鞭子在手里抓握地紧紧的,怎麽也不敢挥出去。王喜爱的这些獒犬全是野未脱的深山獒犬,鞭子固然可以教训偷懒的奴隶,但挥鞭的举动如果让獒犬误以为是在对它们进行攻击,那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用。思及那些惨死在獒犬爪牙下的侍和奴,更是不寒而栗。本来要大声呵斥的声音降低许多,冲缩在墙角的格桑卓玛细声嚷道:“獒奴,还不快起来清扫獒房,清理獒犬身体,伺候它们吃食。”说完将灯搁在门口,撒腿溜得比兔子还快。
借著昏黄的灯光,格桑卓玛清楚地看见一头雄健的银灰色獒犬以绝对霸道的姿态圈围著罗朱阿姐,罗朱阿姐的双手双脚竟然不怕死地伸进了獒犬厚密的银灰毛发中,威武中凸显凶残的硕大獒头轻轻搁在了罗朱阿姐头边。震撼过後,这不可思议的人獒相依相偎的姿势奇异地把她心中强烈的恐惧弱化了不少。
她鼓足勇气对上那双蓝色獒眼,凶戾冷的兽目光中充满了警告和命令,似乎······似乎叫她起来去······做事
难道真像罗朱阿姐说的,这······这头叫银猊的头獒成怪了她咋舌不已,又见一头黑背红腿棕色四眼的獒犬和一头虎斑色的獒犬踱步过来,翘起的菊尾微微下垂,低头对命令她的银猊轻轻哼了两声。
就见银猊收回了命令她的目光,以极为轻巧的动作和力道站起身向她踱来。而那头铁包金的四眼獒犬和虎斑獒犬则代替了它的位置,一左一右躺卧在罗朱阿姐身边,确保温暖如初。
格桑卓玛呆傻了。直到自己在银猊的监督下,完成了獒房清扫任务,为十几头獒犬依次清理过身体,伺候它们吃食完毕後,她仍然觉得自己犹如身处梦中。
啃著手里又硬又冷的糌粑,间或喝上一口雪水,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小时候阿祖给她讲的故事。獒犬的祖先是从天上降落凡间的,它凶悍雄壮,威武好似王者,能与狼豹搏斗,千百年来一直是博巴人的守护神。被捉的这些日子里,她所看到的效力古格王军队的獒犬比起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只狗都要凶残悍猛,虐恐怖,它们和秃鹫一样常常以人的尸体为食,令人望而生畏,也与阿祖所说的守护神相差太远。烈队正大人说守卫王的十几头獒犬全是深山里出来的野生獒,都没经过渡魂,野十足,每一头都是比狼还要可怕的野兽,经常有奴和侍被它们咬伤咬死。在这些凶残野兽的爪牙下,她和罗朱阿姐不但平安地存活到现在,还被它们圈定为所有物,简直是得了神佛保佑的神迹。
清理獒犬身体和伺候它们吃食时,不可避免地在山顶雪地里走了一圈,被积雪浸染过的靴子仍残留了野兽尿味。可她不敢脱下靴子用力洗刷,就怕没了这味儿後,会被这群野兽视为敌人撕成碎片吃掉。
獒犬们吃完後,除了银猊,十几头獒犬全部跟著兵士巡视守卫王去了。在银猊的示意下,她壮著胆子拿了它食盆里的两块糌粑,还有两块质最好的生犛牛,然後回了獒房守在罗朱阿姐身旁,边吃边等她醒来。而吃饱喝足的银猊则驱赶了四眼獒和虎斑獒,重新将罗朱阿姐圈禁在身侧。
又冷又硬的糌粑很咯牙,不过没有掺杂一丁点麦麸。只要在嘴里先温软了,吃起来并不难受。刚要吃完,罗朱阿姐就醒了。
“罗朱阿姐,肚子饿了麽”耐心地等罗朱整理好发辫後,她迅速收起忧伤,拿出温在口的糌粑递了出去。
“你吃。昨天傍晚我可是把你的那块糌粑全吃进了肚子里。”罗朱将糌粑推回去。
“不,这是属於罗朱阿姐的,该罗朱阿姐吃。”格桑卓玛绕开罗朱的手,坚决地将糌粑又递到她面前,认真道,“昨天我昏睡过去,本来就不需要吃糌粑。”
罗朱这次没有推开格桑卓玛的手,站起身走到小窗口处。一尺来宽的窗台上铺著一层厚厚的雪,晾在上面的两块生犛牛不见了踪影。低头看,窗台下靠墙儿的地方摆著四块犛牛。其中两块血淋淋的,样子很是新鲜。
看来昨晚雪风太大,将犛牛吹进了獒房,早上又被清扫獒房的格桑卓玛拾到,这才将它们摆在了窗台下方。不过另外两块犛牛······她拿起一块新鲜的犛牛扭过头对格桑卓玛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块:“哪儿来的”
“是······是它让我从食盆里拿的。”格桑卓玛指了指假寐的银猊。虽然知道这头貌似成了怪的獒犬不会轻易撕咬她们,但她心里仍然十分畏惧。
罗朱抬眼看了看银猊,心中暗忖:银猊既然能主动匀出食物,就应该······不会在半夜因饿肚子咬她吧她以後是不是可以继续獒口夺食重新换拿了两块被雪风吹过的犛牛走回格桑卓玛身边,递给她一块。
“我们一人一块糌粑,一块牛。”她从格桑卓玛手里接过犹带了少女体温的糌粑,嘴角上翘,眉眼弯弯。
“嗯。”格桑卓玛笑盈盈地接过犛牛,正要下嘴,蓦地又顿住,举起手里的块,为难地蹙起眉,指著块表面一层牛毛皮,强笑道,“罗朱阿姐,我不怕吃生。不过,这······这层皮毛我确实吃不下肚,怎麽办”
罗朱看看格桑卓玛手里皮毛一体的犛牛,又看看自己手里皮毛一体的犛牛,再看看不知何时灼灼盯著她的那双蓝色三角吊眼。挣扎了又挣扎,踟蹰了又踟蹰,最终长叹一声,如丧考妣地将手里的犛牛递到了银猊的嘴巴边,拉拉块上的皮毛,小心翼翼地陪笑道:“银······银猊,麻烦你撕下皮毛。”
银猊的獒鼻上堆出几道皱纹,上唇拉开,露出锋利森白的利齿,蓝色三角吊眼似乎溢出了几缕戏谑的嘲讽笑意。它伸爪按住块,锋利的牙齿叼住皮边缘一扯,一大块冻硬的毛皮便被轻易撕掉,露出收了水分的红色质。
妖化了,玄幻了,这头天才獒犬的智力绝对不止五岁孩童的水平。
罗朱感慨地抽抽眼角,拍拍看得接近痴傻的格桑卓玛,十分内疚道:“卓玛,呃,其实獒奴吃点獒犬的涎也······很正常。”尼玛的禽兽王为毛要收缴她的瑞士刀啊还有,这只吹晾了一晚上的牛内部依旧很血淋啊到底要怎麽咬嚼怎麽才能吞下肚啊她心里悲愤纠结痛苦成乱麻,朝天咆哮祈祷:老天爷,劳烦您老保佑小女子拥有一个强大的能对抗寄生虫和狂犬病毒的变态身体吧
正常吗这头能正确理解人的意思,时不时就目露嘲讽笑意的獒犬真的正常吗
格桑卓玛木愣愣地将自己手中的块递到了银猊嘴边,再一次见证了眼前这头银灰色獒犬的妖孽。





情为何物?之奴妻要翻身 46-54
16鲜币第四十六章 獒奴的日子五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罗朱和格桑卓玛最终还是没能吃下只晾晒了一个晚上的生牛。无奈地将四块牛放在獒房迎风的位置後,便在银猊的威慑下,半饥不饱地跟在它屁股後面出獒房四处转悠去了,这种行为美其名曰为──遛狗。
於是,古格的许多侍卫和侍奴见到了一道奇特而罕见的风景线。走在前面近一米五个头的银灰獒犬厚密颈发竖张如雄狮,昂首挺,剽悍凶猛,踱步威严仿若王者。分左右走在後面的两个獒奴躬身垂头,亦步亦趋,走得分外小心谨慎,身量较矮的那个獒奴在行动间甚至含带著一丝显而易见的谄媚讨好。
尼玛的这哪儿是人在遛狗,分明就是狗腿子随侍狗大王罗朱半垂著头,边行边磨牙霍霍,在默数了一万只草泥马後,口翻腾起伏的情绪才逐渐归於平静。
古格王的冬名为殿,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几十个大小不等的穹隆顶山腹窑洞,多数只有1.8米左右高,与现代看到的遗址高度相差无几。廊道两壁挂著一盏盏琉璃莲花金盏酥油长明灯,绘著一幅幅生动鲜豔的勾金涂银的壁画,光影交错间洋溢出一种奢贵神秘的气息。每隔数十步就站著一个身背弩弓,腰挎长刀,手持长矛,褐色盖皮袍外罩千叶牛皮甲盔的廷侍卫。个个身躯挺拔矫健,面容英武肃穆,那一动不动的军姿犹如钢铁铸就。严峻冷锐的眼神在扫过从面前经过的一獒两奴时,微微一顿,便视若无睹了。
是她们太不具备杀伤力和威胁,还是银猊太具有威慑力和特权她要真是个暗杀者,这些不作为的侍卫就是疏忽职守,都该当场砍头的。跟在银猊身後的罗朱颇有些郁闷地用眼角余光偷窥著这些雕塑般古老的高原廷侍卫,内心腹诽不断。
银猊停在了一处约有2.5米左右高的窑洞前,这个寝门口外挂著的不是酥油长明灯,琉璃莲花金盏上一个莲蓬如灯芯般凸起,莲心是五颗鸽蛋大的夜明珠。洞门两侧站立了四个英武不凡的剽悍侍卫,看见她们来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银猊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皮底下往寝踱入,态度自然得仿佛已经这样进入了千百次。
咦这个洞窟的位置······是古格王的寝,不过高度和现代遗址有了变化。也是,禽兽古格王海拔绝对超过两米,怎麽可能住个两米以下的洞窟。在现代参观时,王居住的洞窟最透气、透光,看到的风景也最好,可以俯瞰整个象泉河谷。如今历史发生了变轨,王的居室高度出现了变化,不知道里面的格局和大小有没有变化屋内又会是怎样一番奢华的陈设现代所有的窑洞可都是空无一物的。
眼前的寝门虽是敞开的,但距寝门一米多远挂著一副厚重的羊绒织锦帘,将居室内遮掩得严严实实,令人无法从外面窥到里面的一丝一毫。罗朱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好奇,拉著格桑卓玛抬脚便要跟著银猊进去。
“砰”,一记冰冷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两个侍卫手中的锋利长矛眨眼交叉在她们面前,阻隔了去路。
“退下”其中一个侍卫毫无感情地对她们冷声呵斥道,“卑贱獒奴擅入王的寝,砍双腿。”
“哧啦──”,话音未落,另外两个侍卫已踏前一步,将斜挎前腰的长刀抽出了三分之一。
柔和的夜明珠光中,尖锐的矛头和小半截刀身闪烁著乍长乍短的寒光,浓烈的杀气在一瞬间朝她二人张牙舞爪地迎面扑去。
“啊──”
她俩被陡来的变故吓得破声惊叫,不由自主地急速倒退两步,膝盖一软,竟狼狈地跌扑在了地上。
侍卫大哥,我······我真不是有意腹诽你们疏忽职守的。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都是禽兽王最优秀的禽兽侍卫我我······我认错我忏悔还不行吗那啥禽兽王的寝,我们不进我们不进罗朱紧紧抓著颤抖不停的格桑卓玛,嘴唇哆哆嗦嗦地无言开合。
刚刚踏进寝的银猊闻声顿住脚步,转身踱回罗朱身边。伸出湿热的糙长舌在她脸上舔了两下,用雄健的身躯挡在她面前,蓝色三角吊眼中布满冷凶残,森然地盯著几个侍卫。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闷雷狺嗥後,咧嘴露出锋利无比的獒牙,前肢低伏下来,银灰背毛和菊尾如钢针般倒立起来。
四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目中极快地掠过一抹诧异,然後迅速收起长矛,推刀入鞘,退回原地保持著刚才的站岗姿势。
不要说侍卫诧异,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罗朱和格桑卓玛也很诧异。不过转念一想,罗朱就释然了。在人的眼中,她们是卑贱獒奴,但在银猊眼中,她们是它圈养的宠物。自家宠物被欺负了,做主子的哪儿有不护短的道理
啊啊啊,人不如狗人不如狗啊被狗当宠物养不说,还得靠狗来护短这到底是啥疯狂的世道罗朱好想换个没人的地方抓狂咆哮。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有银猊这只野生头獒罩她,但在四个手持凶器的廷侍卫的虎视眈眈下,她还是全身发软,本没勇气抬眼与杀气酷厉的他们对峙,更没勇气把狗仗人势变成人仗狗势,不要命地硬闯禽兽王的寝。
吸气再吸气,她勉强压下恐惧,忍下所有羞愤和不甘,与格桑卓玛相扶著站起身。也不敢已经炸毛,蓄势待发的獒犬,只能故作委屈地在银猊身後嗫嚅道:“银······银猊,我······我饿了······”在银猊转过头时,又僵硬地拍了拍肚子。
银猊偏头看了她两眼,又掉转头看了看四个侍卫,如此反复三次,冷凶残的三角吊眼中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挣扎挣扎老天,来道雷劈了她吧一头畜牲而已,真的不用这麽妖孽。要知道身为主子的畜牲智力越妖孽,她这个被当成宠物圈养的人就会越加丧失人的尊严。罗朱眼角狂抽了好几下,满脸落下绝望的黑线,竭力压抑住撞墙的冲动。
“吼──吼──”
从古格王的寝内传出两声兽吼,厚重的羊绒织锦帘轻微一动,两头美丽优雅的雪豹相继迈了出来,正是禽兽王心爱的宠物大雪小雪。它们略显兴奋地迎向银猊,发出的低沈兽嗥似乎是在打招呼。
银猊盯视侍卫的目光淡淡扫向两头雪豹,随意摇了摇尾巴,不太热情地做了简单的回应。
“银······银猊,我······我也饿了。”格桑卓玛对上又掉头看向她们的银猊,咬咬牙,顶著四个侍卫冷峻悍厉的杀人目光,学著罗朱拍拍肚子,声若蚊蝇。
两头雪豹疑惑地瞅了瞅四个侍卫,又瞅了瞅银猊,突然一头向罗朱走去,一头向格桑卓玛走去。美丽又可怕的豹头在她们腿边友好地蹭著,像是两只无比可爱乖顺的猫咪,不时张开嘴巴,用锋利的牙齿含住整只小腿磨动。即使隔著塞了绒棉的皮夹裤,仍能清楚地感受到猛兽尖牙的凶险。
玄幻了,玄幻了,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她能说这两头豹子是在为四个侍卫大哥解围吗
罗朱与格桑卓玛四只手相扶相握,面上血色全无。额际流下一颗颗冷汗,身体僵化成石头、她们胆战心惊地原地站著一动不动,就怕两头雪豹心情一个不爽朝腿上张开血盆大口,四道祈求的目光更是毫无人类气节地投向了银猊。
银猊冷眼看著两头雪豹似是亲昵又似是威胁的动作,喉间轻哼一声,终於放弃了与侍卫的较劲,抬腿往一个岔道走去了。
罗朱跟著迈脚,却好像踩在了棉花上,膝盖软得无力支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连带著也将还处在僵化状态的格桑卓玛拖拽倒地。
不知道是被侍卫的杀气吓的,还是被两头雪豹的利牙吓的,或是被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是畜牲宠物这一事实打击到的。总之,她的後背密密出了一层冷汗,额头鼻尖也全是汗珠,四肢像虚脱了一般,极度地无力。
两头雪豹的豹眼灼亮生辉,不等两个獒奴爬起来,豹口一张,异常干脆俐落地叼住罗朱和格桑卓玛的後领,拖著她们尾随银猊而去。
被豹子叼著在狭窄的山腹甬道中拖行真算不上是件享受的事。一路上磕磕绊绊,不时发出砰砰砰的碰撞声,引来沿途侍卫、侍和奴们如同观赏珍奇动物的惊诧目光。而羞愧愤懑与屈辱悲怆之类的情感对此刻的罗朱来说已属神马浮云,半道上终於从恐惧後遗症中缓过劲来的她脑子里唯剩一个想法:
冬天是个好季节,穿得多,不容易擦伤。
18鲜币第四十七章 再遇阿兰尼玛
七弯八拐之後,一头獒犬、两头雪豹叼著两个獒奴神奇地来到了古格王朝的王家厨房。
王家厨房坐落在半腰平台,由三间相通相连的平顶土石屋建成。石屋一半在山中,一半延伸平台,总面积大约一百来平米。平台内外筑有三道围墙,临山体的右边有一个高高的碉楼,墙上和碉楼俱建垛口、暗孔等防御设施,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王家侍卫在墙上来回巡逻。
古格王虽然没有回,但尚有几个地位较低的侍妃居在冬,因此王家厨房的炉灶也日日升起了炊烟。
当银猊踏进厨房,发出一声低沈凶戾,如同闷雷滚过的嗥叫时,厨房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吓软了脚。
两头雪豹落後一步踱进,将嘴里叼著的东西随意丢在光滑的石板地上,信步走到摆著热气腾腾饭食的长条矮桌前优雅俯卧,两双金褐色的豹眼冷漠地盯著试图往角落里蜷挤躲避的侍和奴。
在古格王中,雪豹和獒犬是王的心头所爱,它们可以随向人攻击,即使将人咬残咬死拆吃入腹,也不会受到丝毫惩罚。面对这些肆意游荡在王内的凶残野兽,除了执矛挎刀的兵士们不太畏惧外,寻常的侍奴没有一个不是心惊胆颤,恐惧瑟缩的。此刻全都缩身低头,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不幸被某头野兽盯上下嘴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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