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父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incerely
等她迷迷糊糊被饿醒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头还有点晕,胳膊和腿都酸得不行,但还是下了床去找食物,不吃饭是不行的。
温见月推开门,明亮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经过洁白的大理石地板的反射更是让她差点睁不开眼,但是她就是看到了窗边站着的温尧和陈鸢,他们似乎在聊天,只给她留下了两道背影。
她这是在做什么新的噩梦吗?
温见月关上了门,看看自己缠了好几圈绷带的手,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房间里窗帘没有拉开一片漆黑,刚才的阳光太刺眼了,弄得她忽然很想哭。
昨晚他们被送到了医院,还好温见月和李子衡都没受什么大伤,简单包扎上药就好了。因为这次的暴力事件有不少人都进了医院,在消毒水的气味和人们的吵吵闹闹中他们等来了中国驻芝加哥总领事馆的人,在询问相关事宜后,因为交通管制他们也回不了学校,于是总领馆的人干脆就把他们带了回去。
不过由于李子衡的国籍是美国,她才是正儿八经的的外国公民,所以他们只能被迫分开,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他妈妈来了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温尧实在是没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当他心急火燎赶到领事馆时第一个看见的人居然是陈鸢时,怎么说,面对这个好久不见的故人同时也是孩子的母亲,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这并不是说他对这个女人抱有多复杂的感情,反而觉得这是一个麻烦,棘手的麻烦,处理不好甚至会影响到他和皎皎的关系。
“你怎么在这儿?”开头依旧是老套的询问。
陈鸢看上去很憔悴,凌乱的秀发和黑眼圈无不昭示着她的心力交瘁,显然是担惊受怕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声音更是近乎哽咽:“我儿子跟我走散了,要不是遇见了她,说不定就……”
温尧的表情复杂了一瞬,问:“你们之前见过?”
陈鸢点头。
温尧皱眉,没想到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巧,还是说血缘这种神奇的东西注定会使他们重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但他还有个问题想问她:“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在a大?”
那天温尧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十几年未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总会觉得不真实,可当他看到陈鸢看向温见月的眼神时就知道自己没看错。后来温见月误会了,还不高兴了一阵,得他一个吻才满意,但也让别有用心之人抓住了把柄。
陈鸢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就当我是良心不安吧,我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温尧面无表情,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淡淡地道了句“以后离她远点”就要离开。
“等等!”陈鸢叫住了他,“她在哪里?我想当面向她道谢。”
“等她醒了再说。”温尧也是下了飞机在来的路上听说她平安无事的,昨晚从几个混乱的街区到医院再到领事馆折腾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晚上睡好了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来,猝不及防被她从侧面撞了个满怀,她抱住他,瓮声瓮气地说:“你来了。”
温尧扶好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抿了抿唇道:“嗯,我在这儿。”
陈鸢呆呆地看着眼前父女相拥的一幕,本该是生离死别的后的温馨与感动,但是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具体也说不上来是哪儿有些违和,是她想岔了?
温见月扭过头来看着陈鸢,身体却还是抱着温尧不放,声音带着点冷漠:“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当年生下了我,我又救了你儿子,算是还了你的生育之恩,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这样冷心冷肺的话在温尧听来全是赌气的意味,想说什么却被她截断:“李子衡还好吧?”
陈鸢刚从她上一句话反应过来,蹙着眉头担忧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惊吓,本来应该是让他来亲自给你说谢谢的,现在状态不太好。”
温见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拉着温尧就走,没有再回头。
她带他进了工作人员给她安排的房间,刚锁上房门就又抱紧了温尧,想去亲他,却被他按倒在床上。
“老实点。”他说,口气里带了不少怒气。
虽然房里一片漆黑,但她能想象到,他一定是皱着眉的,搞不好脸色还很差,再严重点估计要发脾气的。
温尧拉开了窗帘,室内登时一片明亮。
他果然皱着眉,紧紧地盯着她。
“伤口换药了吗?”温尧拿起床头的药品问,温见月摇了摇头,他就让她坐在床边,照着说明书小心翼翼地给她拆纱布换药。
看着她原本白白嫩嫩的小手如今遍布伤痕,就如同精美的花瓶多了几道可怖的裂痕,让人心碎和惋惜,一边上药,温尧心底一边难受,怒火自然也就消去了大半,最后只能化为一阵无奈的叹息。
“你说你,长这么大了还不让我省心,你自己想想,你从小到大受过多少次伤?”
“没有多少次啊……”
“没有多少次?幼儿园的时候跟别人打架手臂脱臼,小学叁年级郊游被蜜蜂蛰,五年级登山被石头绊倒流了血,初二打篮球被砸到脑袋,高考后骑马差点摔断了腿,现在又……”
“咳咳,好了好了……”温见月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没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被他记得一清二楚,有好多她自己都忘了,现在被他说出来真是太丢人了!
温尧一肚子火刚弱下去就又被点燃,恨铁不成钢地替她换膝盖上的药。
温见月只得安慰他:“哎呀,也没什么大问题,还好医治及时,你不知道,那隔壁枪伤科真是人满为患……”说到最后一个字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因为温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连带着手劲一下子大了很多,她吃了一痛。
实在没办法,温见月只好使出那一招。
“你干嘛凶我~”
委屈巴巴的声音和泫然欲泣的表情简直是个人都会心软吧,可是这个男人看了一眼,继续干活,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还一本正经地跟她讲起道理:“不凶你就以为这次能随便过去了?就算再怎么关心同学,最先考虑的应该是自己,生命不是儿戏,不要抱着侥幸心理,这次你运气好没被卷进去,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呢?保护好自己才是对自己负责……”
温见月也明白自己理亏,默不作声地听他讲,可是末了她又想起一茬,有些憋屈,不吐不快:“温老师教训得好,是我大意了,可是为什么我那天问你有没有和那个女人联系过,你说没有呢?”
温尧一愣,想起来那天他回答后温见月微妙的表情,怪不得当时觉得那个问题有些突然,还以为是触景生情,原来是早有预谋啊。他上药的手缓缓在膝盖停下,“我是,不想让你多想,毕竟……”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其实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讨厌什么事都被他瞒着而已,更何况那还不全是他的事,也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我没事了,都过去了。”她说,轻轻晃了晃小腿。
“嗯。”他继续给她换药,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弯,那儿正是她的敏感地带。
她怕痒,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腿,旋即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笑得出来?
他没好气地看着她,然后也不知道是被她逗笑还是气笑,摇着头笑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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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了,真的。”
温尧抬头看到她微微地笑着,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发梢上,勾勒出她柔美的轮廓,像是天使降临到身边,越来越近,似乎要亲吻他。
粉嫩可口的双唇近在咫尺,可突然“咕噜”一声把这暧昧的气氛毁的一干二净,温尧好笑的看着她:”饿了?”
温见月感觉有点尴尬,人没亲到也就算了,还又被取笑了。
“去吃饭吧。”他牵起她的手,准备出去,可温见月不甘心,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有些恼火,一方面是亲不到人,另一方面是她现在不想出去,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刚才出去时,她只是想把温尧拉走,可不知为何彼时彼刻她忽然想到了“一家叁口”这个词,尽管从血缘上来说确实如此,但她登时就被恶心到了,从生理到心理的恶心,还吃什么饭,一肚子火,气都被气饱了。
她的亲吻又凶又急,温尧还以为她是恼羞成怒,只好被动地承受着,后来她渐渐没力气了,他就春风细雨般地回应,最后温见月都撒手了,他还抱着她不放。含住她柔软的唇,吮吸那小巧的舌头,摩擦带来的酥麻蔓延到全身,让她手脚酸软。漫长的一吻终于结束,她被亲得面红耳赤,发丝凌乱,红唇娇艳欲滴,一张一合发出急促的喘息,眼眸含春,波光潋滟,好似钩子一般让他体内的欲火尽数被勾起。
可温尧到底还记得她还没吃饭呢,摩挲了一会儿她的腰,还是把她拖了出去。
温见月刚想抗议,就听他说:“吃完了顺便讲讲你都干了哪些好事。”
温见月一听立刻就萎了。
餐厅的桌面上摆上了各种小炒菜,让已经吃麻了西餐的温见月两眼放光,可惜对面那人的脸色不是太好,让她也没有心情品尝美食。
温尧看着她一副犯了错的小孩子乖乖等着挨训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缓缓说:“看来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才能安心,不然什么时候都能出问题。”
温见月头埋得更低了。
“好了,先吃饭吧。”多的话他不用说,温尧知道她其实都明白,可人又不是绝对理性的动物,人人都懂的道理不一定人人都能遵循,他也不必去苛求什么。
味同嚼蜡般吃完了饭,温见月还是一副蔫蔫的样子,温尧看了看时间,又带她回了房间:“要不要再睡会儿?”她眼底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没怎么睡或者睡得不好。
温见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和他一起躺下。
他揽住她的腰,轻声说:“睡吧。”
她却揪住他的衣领,闷闷道:“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去了?”
温尧身体一僵。
温见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不了解他?一见面后他就频繁地看时间,现在又要哄她赶紧睡觉,什么意图昭然若揭。
温尧无奈道:“皎皎,你要理解,身为一个大学老师,时间其实根本没那么自由……”
她都知道的,她不是没看见他赶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后了疲惫,不是不明白他一路的紧张和担心,不是不心疼他倒时差的憔悴,不是不知道他平时工作有多忙,这些她都理解。
“我理解跟我不高兴有什么关系?不冲突。”她扭头瞄了他一眼。
这……倒也合理。
温尧无法反驳。
“算了,”她又翻身回来,想了一会儿才说:“你给我讲故事吧。”
小时候,如果温尧晚上回来的早,就会给她讲个睡前故事,可往往没听几句她就睡着了,过了几天就忘了前面的情节,温尧只好又从头开始,如此这般,后来温尧都快把这个故事背下来了,她还是一直都没有听完整过,到底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照例,他开始讲,没过一会儿她就沉沉睡去。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让温见月从昨晚就开始悬着的心缓缓放下,落到了实处。她没有做梦,只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柔软的棉花上晒着太阳,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幸福。
当温暖褪去的时候,她缓缓睁开眼,果然,人已经走了,但他躺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来了,心像是缺了一块,空空的。往后的日子又要变得无趣起来,她只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
当终于能够回到学校时,首先迎来的不是老师关切的眼神,而是加藤纯自责的哭诉,眼泪汪汪地说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她不该到处乱跑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就只能以死谢罪了呜呜呜……最后温见月反过来哄了半天才好。
直到第二天晚上,许露才回来,瞥了一眼温见月,懒洋洋地说:“托你的福,我得了个警告的处分。”
温见月正在打字的手一停。
“你好像很好奇我的事情。”她侧着头看着温见月,手指撩起一缕头发,“坦白跟你讲了吧,我就是个很随便的人,抽烟喝酒、夜不归宿、私生活混乱……”
温见月惊讶地看着她:“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乐意。”许露不耐烦地打断她,“以后我要在这里读硕读博生活工作,你不会不知道这有多难吧?”
“为了钱?”这里的大学不比国内,光学费就是一年好几十万,温见月以为许露是属于家里非常有钱的那一类人,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那她平时那些看似名不见经传实则颇为奢侈的东西莫非是……
“不只是钱。”许露冷笑,“我这么跟你说吧,你那天看到的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跟北部某个帮派有关系。”
温见月一愣,这才明白她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她口中的那个世界对温见月来说遥远、陌生而又神秘,并且可能十分危险。温见月这才意识到,其实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的共处一室不过是短暂的交汇,之后便是分道扬镳。
“所以,少管我的闲事,懂?”
温见月“嗯”了一声,继续写她的报告去了。
唉,好奇心害死猫,不仅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这真是她今年干过的最蠢的事。不过能把温尧招过来,虽然只是短暂的温存,似乎好像也并不坏。
想到他,温见月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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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父女) 67
再次回到a城,已经是闷热的初夏了,空气中的燥热急需一场大雨来冲刷洗净。
温见月拖着行李出了机场时,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虽然才离开一年不到,但一瞬间感觉恍如隔世。
熟悉的一切,都回来了。
当打开手机,首先收到的依旧是加藤纯的消息轰炸,她耐着性子一条一条回了,想起来她走的那天加藤纯从校门口一路送到机场,那十里相送的架势最后就差抱着她的腿让她不要走了,搞得路过的人都以为她是什么无情的渣女玩够了昔日情人后将其狠心抛弃。最后加藤纯问她什么时候来看望他,温见月觉得她这辈子估计都不想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了,于是随口说了句你可以来中国玩,加藤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温见月眼皮一跳,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接下来居然是林容的消息,说是找温见月有重要的事情面谈,她会亲自上门拜访。
这着实让温见月有点惊讶,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林容亲自跑她家一趟?
这种被“家访”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忐忑,怀着不安的心情回了家,可刚进门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玄关处不属于她的女士拖鞋,茶几上被摆出来的透明玻璃杯,以及沙发的边角里放着的口红……
心沉到了谷底,但她还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林容的到来,她不想再去别的房间,以免真的找出什么能气死她的东西出来。
看着手机上温尧发过来的消息,说是让她回国后去d市参加一个葬礼,他父亲的葬礼,她所谓的祖父的葬礼……
信息量有些大,温见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那么僵硬地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是他挽着陌生的女人开心地笑着,一会儿是一群所谓的长辈们冷冷地看着她……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脑海里各种画面纷至沓来,直到一阵门铃声打断了杂乱的思绪,她起身机械般地打开门,果然是林容来了。
林容坐下,却看到了茶几上放着她前几天丢了的新买的口红,果然是不小心落在了这里……下意识拿起后她就看到了温见月骤然变暗的眼神,林容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怕不是误会了什么,于是她开口解释道:“前两天,我来你们家做客,口红放在口袋里不小心掉了。”
温见月点点头,还是一副乖乖的模样坐在那里,等着她的下文。
于是她继续说:“那天温教授请我来帮他一个私人上的忙,帮他演一场戏,冒充他的妻子,去见他父亲也就是你爷爷最后一面。我也是昨天才回来的,你爸爸现在应该还在d市忙着操办后事,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告诉你这件事,顺便拿回口红的。”说完她晃了晃手中的口红。
这下子疑问倒是全都解开了,但不知为何,温见月感觉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她想问,为什么他会找你帮忙?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最后却是:“老师,你为什么会答应帮我爸爸呢?”
林容笑笑:“因为他会在院里的系主任评选中投我一票。”
温见月一时哑然。
临送客的时候,她在门口看着林容干练的身姿,不禁又问道:“那老师你什么时候会结婚呢?”
林容回头:“等我当上副院长之后。”
温见月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到达d市的时候果然下了雨,迎面吹来的凉风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冷。
对于这座城市,温见月唯一的记忆就是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偶尔会被温尧带着一起回去,那里有那么多所谓的亲戚朋友,可是她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可开心的,那些人的眼神冷漠又傲居,令她无所适从。
坦白说,她对温家并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祖父退休前在d市当干部,祖母再婚后定居香港,温家的人大多数也从了政,这么看来好像只有温尧是个异类。
清一色的身着黑白色衣服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温尧,只见他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温见月走了过去,轻轻地叫了他一声,温尧这才反应过来:“你来了。”
温见月点头。几个月不见,他好像因为最近的事情憔悴了不少,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温见月不知道他们间的父子关系如何,想来是不太亲近,她也不知道温尧对他父亲抱有什么样的看法,但她确实能看到他眼里的悲伤。她想安慰他,想拉住他的手,可是这么多人在场,她只能在一旁站着,甚至连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追悼会上,许许多多的人送来了花圈与挽联,温见月也是后来才知道落款上那些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整个d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几乎都到了场,甚至省里和上面也来了几位。
可那时她看着黑白照片里那个陌生的老人,心中无悲无喜,有的只是对生命逝去的感叹。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冷心冷肺,但她实在实在是难以产生什么悲痛之情,反而忽然想到了在那次芝加哥枪战中死去的人,远远的看去好像是睡着了般。生命似乎就是这样脆弱,死亡也就在那么一瞬间,无声无息。
正在她独自一人发呆的时候,温尧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温见月看到了和他一起走来的人,是一位打扮朴素的老妇,面容苍老像是历经沧桑却仍然精神矍铄,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温见月心里有些发毛,听到温尧说:“这就是你奶奶,一直在香港住。”
“奶奶。”温见月赶紧叫了一声,这陌生而又莫名艰涩的词差点让她咬了舌头。
没想到老人摆了摆手,说:“不了,我可当不起这声称呼。”又仔细看了看温见月,对温尧说:“这孩子也不小了,以后找人家结婚时你可要好好把关,别误了她。”
两人俱是一楞,温尧率先反应过来,岔开了话题:“我爸他前几天还问过我,为什么你没来。”
她失笑着摇头:“当年他跟我说,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我,没想到他自己倒是老糊涂了,忘了。”
“好了,我该走了,家里事情也挺多的,总不让人省心。”
温尧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说了简短的两个字:“保重。”
她微笑:“你也保重,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说完便走了。
即使母子亲情淡到二十多年都不见的地步,温尧在看到她的背影时,还是忍不住伤感,下一次见面,或许就是在她葬礼前的最后一面吧。
人生如此短暂,陪伴着自己的人也终将会远去。在亲自将他们一个个送走后,才体会到生命的珍贵,正视生活的不幸,珍惜身边真心为你的人。
温尧看着身边还在发呆的女孩,心里有些难过。
虽然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但,至少他已经陪伴了她这么久,现在,以及不远的未来,他们将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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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天下雨,我整个人都要麻了呃...
话说最近有在想番外,可怎么全是沉重或者比较虐的,我这个人其实蛮沙雕的,可为啥写东西就是沙雕不起来orz
暮冬(父女) 番外桃花
四月,正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时候,温尧在教学楼里边走边观望,终于找到了间空教室,打开讲台上的粉笔盒,拿了一支白色的粉笔转身就走了。
虽然说身为a大的老师来“偷”学校的粉笔确实有些不道德,但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那叫“窃”……不过学习也不缺这一支粉笔,问题不大。
但没办法,女儿的要求她不得不从。
今天她放了学就带着小伙伴们来a大找他,他刚下班,对付完一堆大朋友后又要应付叁个小朋友,一时有些头大,就问:“你们作业写完了吗?”
叁个小朋友中唯一的男生李翊当时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拜托,明天是周六,你很机车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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