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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画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嘉陵江边竹林

    简短的几句话后鹿医生挥挥手向村庄深处走去,身后留下了形单影只的叶子佩。

    长夜难捱,可是子佩全无睡意。坐在村口的石堆上紧张地等待里面的消息,警戒线旁执勤人员夜里十二点已经换了一次班,可是子佩的一双大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村口的出路,一刻也不肯放松,唯恐一时疏忽溜掉重要信息。

    凌晨的时候,又有几辆大卡车呼啸而至,更多的医疗人员和赈灾物资向这里集结,村口一时间人声鼎沸。

    村口前一个负责喷洒消毒液的大叔给子佩递来一瓶水:“我看你坐在这里很久了,喝口水吧,姑娘。”

    “谢谢大叔。”子佩抬起疲惫的双眼。

    “姑娘,你这样熬着可不行,这才是第一天,听说至少要封锁一周的时间。你这个熬法可不行,过不了三天就得熬趴下。”

    “我不累,我能坚持住。”

    “你这个娃娃还真是撅,是这个村子的吗”

    “不是。”子佩摇头。

    “那你在这儿等谁有亲戚在里面”

    “嗯,有亲戚!”子佩用力地点头,一时心潮起伏眼圈又红了。

    两天过去了,没有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看到鹿医生从村里出来。警戒线外边的人越聚越多,不光是医务或是救灾人员,临村的村民也有好事前来打探消息的。村子外面的高岗上白天会聚聚很多的人指指点点唏嘘不断。

    村口不知什么时候架起了一部摄影机,说是哪个电视台的要直播抗击疫情现场。各路人员和四面八方的援助也纷至沓来,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一时声名鹊起。

    燥热。洪灾过后头顶上的毒太阳开始发威,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动,无法躲避的酷热粘着每一个人,无论你在树荫下还是在帐篷中。叶子佩依旧在村口坚守,眼前的村庄就是她的全部世界。两天来靠着一包面包和几瓶水守在村口不曾离开半步。每当有医护人员从村庄出来时,子佩就会一面追问里面的情况,一面忐忑地察言观色,扑捉细微的表情变化来判断疫情的严重程度。

    忽然,身后的人群中一阵骚乱,接着有人嚎啕大哭起来。子佩寻声望去,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靠近大卡车的地上嚎啕大哭,她的头发胡乱的披散在肩头,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低声啜泣。

    子佩听到周围有人议论:

    “这娘俩命大躲过一劫,前两天刚回娘家,村子就发生疫情被封上了。”

    “哎,可惜男人和儿子还在村子里,听说都感染上了病毒,他们家可是养鸭大户,这下可遭了难了!”

    “啧啧……”

    子佩的心脏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骤然缩紧怦怦乱跳起来。

    这时更大的骚动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猜疑、忐忑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这个时候远远望去村口,几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人,抬着一副担架正急匆匆从村子里面走出来,一刻也没耽搁,直接把担架放到了一辆面包车里。

    突然那个中年妇女扑向了面包车,手指抓挠着厚厚的车身,悲伤的哀嚎撕裂心肺,令人毛骨悚然。这时有人上前拦住了妇女,把她和旁边的女孩搀扶到了另外一辆车上,然后关上了车门。可是妇女的哀嚎并没有被紧关的车门挡住,凄凉低闷的哭声反而更加令人充满同情与无奈。

    过了一会儿,两辆车同时开走了,恸哭声也越来越小,人们目送着卷着尘土的车辆渐渐远去,表情肃穆,目光凝重。

    这是疫区里死去的第一个人,不知道接下来疫情还会怎样肆虐,每个人的心理都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连日的煎熬加上酷暑难熬,人群中的子佩忽然情绪激动起来,隐隐约约的她似乎看到宋子昂正痛苦不堪地在病榻上辗转翻滚,又或是哀怨的眼神望着自己,亲爱的,快来救我。

    不能再等下去了!连日来的焦躁忐忑像摇动的啤酒瓶里的泡沫终于爆发了,情绪数控的子佩突然拨开众人,不顾工作人员阻拦,跨过警戒线,向村子里狂奔而去。

    正跑着忽然重重地撞到一个人身上,被弹坐到了地上。

    “小姑娘,怎么是你”来人搀起了子佩。

    “鹿医生。”子佩抬起头失声痛哭起来,“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怎么没有一点儿消息”

    “活着,当然活着,很幸运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被病毒感染。再观察几天如果还没被感染就会送离疫区。还有他后背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无大碍。不过,我担心的是他始终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他的大脑可能遭受了重创,导致神经系统紊乱,恢复起来恐怕要经历很长的时间。”

    “大脑重创”子佩刚刚平复的心情徒然又被揪到了嗓子眼。

    这时,后面追赶子佩的工作人员跑上来,抓住子佩的胳膊把她拽回了警戒线以外。

    “你这个小姑娘,跑得还真快!胆子也够大,你不要命了吗,疫区也敢闯!”

    呛鼻的喷雾包围了子佩,她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村口的那条路发呆,任凭消毒液像淋浴喷头里的水一样肆无忌惮地喷洒到自己的头上,身上。




第五十九章 疫情第六天
    已经是第六天了,警戒线依旧拦在村口前。子佩一直守在村口,焦急地等待疫区里面的消息。

    连日来难捱的酷暑和对子昂提心吊胆的牵挂让子佩身心俱疲,而无休止的等待又让她惶惶不安忧心忡忡。每当夜深人静时,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就会在头脑中产生,令她心烦意乱无法入眠。

    凌晨时分,子佩双臂抱膝身体倚靠树旁似睡非睡,不远处的帐篷里不时传来高低起伏的鼾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好像有人小心走路的样子。子佩被惊醒了连忙四下张望。借着月光,大树后面的草丛中一位驼背老妇背对着子佩佝偻着身体颤颤巍巍地挪动脚步,不知在干什么。

    是走丢的还是有夜游症的老人,子佩好奇地上前查看。只见老人手里捧着一个瓷碗,正艰难地蹲下身体,把杂草上一点点的露水小心地滴到瓷碗中。

    “阿婆,您这是干什么”子佩不解地问。

    老人一定是被惊扰了,险些跌倒在地,子佩连忙上前搀扶住老人。

    “还好,没有洒掉。”老人捧着瓷碗很欣慰的样子,完全没有在意刚刚险些跌倒的瞬间,口中不停地念叨,“不容易呀,还好没有弄洒天水。”

    “您说这是天水这不是露水吗。”

    “是露水也是天水。”老人执拗地回答,“是能救人命的天水!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我们这儿连小孩子都知道收集天水奉给观音菩萨就能除病祛邪。”

    “您有亲人在里面”子佩忽然明白了老人的用意,同命相连的感触让子佩对老人充满同情与敬意。

    “哎,我的两个孙子还有儿子儿媳都在里面。”老人叹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阿婆,没事的,他们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出来的!”子佩像是对老人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下意识的,子佩转头望向洒满月光的村口,仿佛看到子昂背着画夹,双手习惯的插在牛仔裤兜里,正微笑着朝自己走来,“嘿,傻丫头,我回来了。”然后他走近自己,托起自己的脸颊“你哭了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欺负你呦。”然后像以往一样轻轻地托起自己的下巴……

    远处的天空中泛起了一抹晨曦,江面上薄雾重重,在丝丝微风中不断扩散,空气中弥漫着夏的晨光中特有的草木清香。子佩看着手里的纸杯,露水已经盛满了三分之二,清澈透亮。耳边响起阿婆的话,太阳出来之前把天水倒入江边观音

    庙里观音菩萨尊位前的杯盏中,就能保佑家人免除无妄之灾。

    叶子佩向江边走去,果然看到了古树掩映下的庙宇。寺庙不大,只有一个年长的僧人在佛像前打坐,木鱼声声,禅音缭绕。她小心地把纸杯里满满的露水倒入观音像前白色的杯盏中,然后虔诚地双手合一默默祈祷。

    夏天的阳光升腾迅猛,当子佩往村口方向返回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像个火球挂在天边,到处是刺眼的白光。

    子佩走到村口发现今天有些异样。

    警戒线呢几天来一直缠绕在两棵大树间拦在村口的那条黄线不见了。子佩心理一抖,难道疫情结束了再惊奇地四下张望,围观的人群不见了,一些穿着防化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拆除帐篷。

    子佩欣喜若狂地抓住几天来一直在警戒线外执勤的大叔:“疫情结束了我真的可以进去了吗”子佩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当然,如果你愿意,没有人再阻拦你。”中年大叔不置可否的表情,“今天早晨刚接到的通知,这里的疫情控制住了,没有扩散,现在警报解除,可以自由通行了。”

    “赶快进去找你要找的亲人吧!”中年大叔冲着满脸迟疑的子佩大声地喊着。几天来他亲眼目睹了子佩的种种焦急、失落、恐慌、不甘以及崩溃的情景,对这个柔弱女孩充满了同情,现在终于迎来了这一刻,他由衷地替子佩高兴。

    告别大叔,喜极而涕的子佩顾不得擦掉脸上激动的泪水,转身向村子急奔而去。

    我来了,亲爱的!子佩在心中狂喊着子昂的名字,你醒了吗你在哪儿呀

    那个帅气的大男孩,那个嘴角挂着坏笑的大男孩,那个爱得死心塌地的男孩,那个自己无时无刻不牵挂的大男孩你在哪里

    子佩从一间房屋冲向另一间房屋,发疯一样寻找子昂的身影,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逢人便问,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背上有伤的,叫宋子昂的,有没有看到

    跑着跑着,子佩突然发现前面没有房屋可寻了,也没有了人影。一大片被洪水冲毁的鱼塘拦住了她的去路。身后是鳞次栉比蜿蜒成片的农舍。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穿过了整座村庄。

    可是子昂呢气喘吁吁的子佩一脸懵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明明已经确认在这里,可偏偏却找寻不到。鹿医生的视频清清楚楚的,自己不会看错!子佩的大脑飞速地旋转,复原着刚刚找寻子昂的每一个细节。当确认每一个细节都无懈可击时,子佩颓然地瘫坐在地上,热血上涌,几乎晕厥过去。

    以为已经牢牢抓在手里的希望,似乎旋即灰飞烟灭了。

    挺住叶子佩,你还没有找到他,你不能就这样倒下,他还在等你!子佩紧咬牙关告诫自己。

    忽然她想起了挂在背包上的陶瓷哨子,你说过的,危难时候吹响它你就会出现。你可不要食言!

    子佩哆哆嗦嗦摘下哨子。

    咻咻咻,哨声清脆地响起,可是只有几只水鸟被搅扰到振翅飞走了,没有一点儿回音。

    叶子佩全身无力轰然躺倒在地上。头顶炽热的大太阳直射在她的脸上,耀眼的光辉晃得她无法睁眼。

    积压在心底的恐惧终于爆发了,子佩冲着天空大喊:求你别收走他!如果非要收走,那把我也一起带走吧!

    恍恍惚惚中,远处好像有好多人奔向自己。子佩挣扎着努力睁大眼睛,她要看清是不是她的他也在其中,可是不知为什么,越是想睁大眼睛看清,眼前却变得越来越暗,终于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第六十章 重逢即刻要分离
    子佩感觉五脏六腑快要被颠出来了。

    耳边滴滴答答的声音不停地响着。

    子佩艰难地睁开双眼,刚一睁开就被窗外的景象骇得心脏砰砰乱跳——车轮正碾着盘山路的边缘飞快地旋转,下面是望不到底的山谷,车轮卷起的沙砾不停地往下滚动,发出可怕的沙沙声响。

    子佩下意识地握紧车内扶手,目光投向车内。

    急救车,白大褂,子佩看见了鹿医生,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中暑了。是村民把你送到我们救护车上,要不是村民及时出手,你现在早有可能发展成热射病了,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鹿医生忽然停顿了一下,抬手指着中间躺着的人,小姑娘,你找的人是他吗

    子佩浑身一颤,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她的目光僵住了。

    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双眼紧闭的宋子昂就躺在自己的面前。

    是在梦中吗叶子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苦苦寻觅的以为远在天边的人就这样轻易地出现在眼前。

    可当她俯下身来仔细看时,却被宋子昂的遍体鳞生惊呆了:整个头部被纱布包裹着,面色苍白。**的上身淤青连连,肩头上刚刚缝合的伤口触目惊心,双腿被夹板固定着无法活动。

    子佩的心像被人剜去一样痛,眼泪止不住滑落下来。怎样的经历让他如同从地狱走出来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鹿医生,求您救救他,他才二十多岁,我们,我们——”子佩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们会全力抢救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妙。他已经昏迷了一周,等到了医院需要对他的生命体质做全面检查。”

    “可是现在怎么办这么多的伤他是不是很痛呀!”

    “痛感是有的,救护车上条件有限,我们只能做到这些。”

    听了鹿医生的话子佩更加难过了。每当车子剧烈颠簸时,子昂的喉咙里就会发出痛苦低沉的呻吟,子佩的心就跟着猛烈地收紧,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去承担他的伤痛。

    “需要尽快联系他的亲属。”

    “他的亲属……”听了鹿医生的一番话,子佩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救护车一路颠簸又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绕出大山来到了山脚下。可就在山口处停止不前了,前面大大小小几十

    辆车首尾相连一直延绵到山口处。

    子佩跳下救护车往前疾走想探听发生什么状况,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路边有人喊她的名字。子佩应声望去——

    “林大哥。”在这个陌生的环境看到熟悉的面孔,子佩心中微澜略起,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怎么在这里”林宏铭跳下大卡车。

    “我们的救护车经过这里,可是堵在这儿了,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子佩焦急地问。

    “山口处连接101国道的一座桥被冲毁了,我们已堵在这里四个多小时了,恐怕还要耽误些时间。”

    “天呢,这可怎么办呀!”想到救护车上命悬一线的子昂,子佩双眉紧皱,心急如焚急得满脸通红乱了方寸。

    你找的人找到了在救护车上嗯,子佩带着哭腔回答。

    别急别急,让我们想想办法。林宏铭一面安慰子佩一面跟着子佩来到救护车前,把前方堵车的情况告诉了车里的医生们。

    “真糟糕!”鹿医生盯着头顶上闪烁的仪器。

    “氧气瓶里的氧气也不多了。”另一个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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