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的正经哪去了

    谢彦辉瞄了眼江医生，见江医生没有“看”自己，便点头：“嗯。”

    “那个不是。”洛楠无奈也哭笑不得。

    怎么现在这社会，和哪个异性走在一起，就会被认定成男女朋友呢

    “那个不是”

    谢彦辉琢磨着这话里面的意思，刚想再大着胆子问那你有男朋友吗洛楠就先自己说了，“我单身。”

    “谢助理是觉得平时工作太闲，所以想再发展一个八卦类的副业来充实自己”江淮开口了，声音——嗯，没有之前那么低沉了。

    “没有没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道完歉，谢彦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医生。

    这打断的还真是及时啊！

    不偏不倚地，正好是得知人家单身之后才打断！

    江淮全然没在意他那别有深意的目光，神色如常的在滑轮椅上坐下，看了看面前的小型操作台，吩咐：“去拿拔牙的工具过来。”

    “好的。”

    谢彦辉出去了。

    洛楠紧张的心咚咚响，“先拔牙吗”她心里没底，想先问问做好心理准备。

    “根管治疗之后再拔。”江淮回答完之后，想起来一个忽略了的问题，难得的这次问话没看洛楠，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操作台上假装忙碌：“在例假期吗”

    “啊”

    洛楠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人家在问她问题之后，她其实是听清楚了，但总是条件反射地疑惑一声，让人家以为她没听清。

    其实她是听清了，只是习惯了，难以改正。

    江淮不知道，便压着声音，不自然的又重复了一遍：“在例假期吗”

    洛楠视线飘忽起来：“昂。”

    “是——刚来还是已经来几天了”

    江淮的声音压得更低更沉了，让洛楠觉得这很像，地下交易人员在交换信息一样，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

    洛楠：“”

    还要问这么详细吗

    她闭了闭眼睛，十分镇定：“刚来。”

    “那就不能拔了。例假期间不能拔牙，等下次吧。”他刚才问来了几天了，其实也是在酌情考虑能不能拔。

    但眼下刚来，就下次吧。

    谢彦辉拿着工具进来，江淮抬头看了眼：“先放回去，今天不拔牙。”

    “好的。”

    第二阶段确实不疼，但是张嘴的时间太长。

    洛楠需要根管治疗的那颗牙在最里面，操作的时候不如外面的牙好操作。

    江淮有时候嫌用镊子夹着那一根针一样的工具不够灵活，便直接上手拿着那工具探入，这样一来，江淮的半只手都在洛楠的口腔里面。

    这种操作让洛楠：“”

    都是自己造的孽。

    第二阶段虽然不疼，但洛楠还是紧张，全身上下乃至于舌头都是紧紧绷着，江淮注意到，语气温和地让她放松：“不用紧张，这个阶段不疼的。”

    洛楠含糊嗯一声，让自己放松下来，让舌头也放松下来，然后——尴尬的事就发生了。

    江淮还拿着那根管治疗的工具在自己口腔里面，而她放松下来，兴许是舌头紧绷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舌头在放松乱动的时候她没感觉到舌头在动。

    直到舌头向上挑了一下——

    一不小心就舔到了江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

    洛楠：“”

    呼吸停住了。

    一身燥汗不用酝酿直接就爆出来了。

    心脏砰砰砰直跳，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她放松下来的身子又再次紧绷起来，脸蛋燥热燥热的，额头上，很快浮现出一层密集的热汗。

    洛楠不敢去看江淮，紧闭着双眼，僵直着身子，极小的幅度呼着吸，掩饰着刚才发生的尴尬。

    原本十分专注看着口腔里面的江淮也因为她这个举动将视线落在她已经红透了的脸蛋上——双目紧闭试图掩饰尴尬，眉毛可能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正在往中间蹙着，那呼吸，都在无形中轻薄了许多

    江淮那近一周来都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弯了下，笑了笑。

    结束之后，十一点多。

    洛楠从踏出口腔医院大门之后，整个人就轻松了不少。

    江淮站在窗边看着那道越来越模糊的高挑背影。

    他目光悠悠的，想起了去年。

    既然单身，那为什么要拒绝

    这个念头倏地闪过，江淮一怔。

    被拒绝可能是因为不喜欢、接触太少、人家没做好准备、去年非单身。理由太多太多了，他怎么就那么自信能一击就中呢

    谢彦辉现在学聪明了。

    偷看江医生的时候，不拿正眼看，只用余光注意，这样一来，江医生也发现不了他在“发展副业”了。

    说他是在“发展副业”

    呵！

    那他也不看看他是为了谁才“发展副业”的！

    要没有他，江医生你现在能这么放松、脸色能这么好看吗！

    －－－－－－题外话－－－－－－

    镊子夹着那一根针一样的工具：根管锉。

    是用来把根管里面的神经线清理干净，后续好填充牙胶尖。




014：睡觉前竟然想到江医生
    “下课！”

    随着老师的一声令下，死气沉沉的教室瞬间如锅盖盖不住的沸水一样腾腾叫，洛楠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微向后仰的身子还没及时收回来坐正，一个身影出现了余光里。

    洛楠一顿，坐正身子，收拾课本。

    男生目光关切地看着她一贯冷漠的侧脸，没有了之前那般为学霸者而高高在上的姿态，此时低着头态度略低下：“前两天看见你从口腔医院出来，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

    洛楠不用特地感受就察觉到了自后方投射来两条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的尖锐目光。

    “没事儿。”

    洛楠将东西全部收拾好，装进双肩包里，旁边男生有眼色地让了一步，她边站起来边将双肩包挎在一边的肩膀上，视若无人地往教室外走去。

    那男生看着她的背影，刚想抬步跟上去，但洛楠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他硬生生定在原地。

    “人家都不愿搭理你，你还热脸去贴那冷屁股。”这道声音是来自对她投射x光线般的那个人。

    许霏。

    洛楠没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之前，和她是舍友。

    而她口中的“热脸”段一恒，是她的男朋友，据说两人前两天分手了。

    洛楠也不再感兴趣，也没兴致再去求证一下人家是否真的分手。

    她单肩挎着双肩包走出教室，全当没听见许霏的阴阳怪气。

    洛楠坐公交回去。

    家里面除了乔思玥和欧阳晗在，乔思玥的小助理也在，正在帮乔思玥收拾行李，看样子是要出差。

    洛楠站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看屋里面：“欧阳晗呢”

    乔思玥捧着手机，头也没抬：“房间看书呢。”

    “哦。”

    洛楠回屋将书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在桌面上归好类，又换了身衣服出来，走到沙发那刚坐下，乔思玥破天荒地在玩游戏时跟人说话，没看游戏，而是看着要对话的人：“你让阿姨再寄过来一些护手霜和过敏用的药膏吧。”

    “好。”洛楠打开手机，找到了妈妈的微信：“都要多少”

    “各要二十。”

    洛楠准备打字的动作一顿：“要这么多”

    “给我妈拿一些，然后菁菁也要用。”

    菁菁是乔思玥的助理，目前正在帮她收拾行李，在卧室听见两人的对话里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也出声：“对，楠楠，我也要一些。”

    “你用过感觉可以吧”洛楠问吴菁。

    “可以的。”乔思玥代替她回答了，“你说的我都记得，我让菁菁用了之后，有效果才给她拿的。”

    “说了就行。”

    洛楠母亲是皮肤科医生，原先在老家医院里面工作，但有了她之后，便辞了。

    因为早年间跟她婆婆的关系不太好，而婆婆的孩子多，孙子孙女自然也不少，这样一来自己的孩子又因为自己的原因就没人带，迫不得已辞了工作在家专心带孩子。

    洛楠父亲也是医生，有了她之后没多久，父亲也辞了工作，和母亲一起开了家小诊所。

    母亲专看皮肤病，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慢慢地开始自己研究，便自制了护手霜以及过敏用药膏，开始售卖。

    就这两种东西，口碑也是两个极端。

    一部分人夸上了天，说效果好，有用。

    一部分人则直接贬低到了地底下，说没有一点效果，哪有那么神。

    后来，慢慢地，洛楠母亲也不像以前那样，有人要就卖。而是前来看病的人，用得上的才会给人家，让人家先试用。

    如果有效果，才会对那个人卖，没有效果的话，对自己的声誉也没什么影响。

    就这样谨慎起来。

    所以，洛楠在卖给乔思玥的时候，也跟母亲一样很谨慎。乔思玥还是先试用她的，见有了效果之后才让家里面母亲寄过来的。

    小助理收拾好从卧室里面出来，走到沙发那坐下休息，听见洛楠母亲发过来的语音，道：“你真应该让阿姨拿出来公开售卖，就拿过敏用的药膏来说，肯定会卖的很火爆。”

    洛楠一边给母亲回复，一边摇头：“不行。每个人用的效果不一样，用之后的感受也是褒贬不一。就比如咱们三个用有效果，晗晗用就没有一点效果。而且护手霜和药膏就我妈一个人制作，我爸平时在诊室里面也帮不了我妈什么，要真是公开卖，她忙不过来不说，万一有的人用了没效果扔了，虽说是掏了钱买的，但我妈还是想让用了有效果的人用，这样才不辜负她忙活那一阵子。”

    “也是。”

    洛楠对她一笑，继续低头看手机。

    ——那你跟你舍友说一下，可能会慢点，因为我这剩的也不多了。

    ——好的。

    洛楠回复过后，妈妈那边没在回。

    家里面还不知道她已经从宿舍里面搬出来了，当然也是她没告诉家里面，不想让家里担心。因此家里面便以为她还在宿舍里面住着，是帮舍友拿的。

    也以为她和舍友相处融洽，彼此关系良好。

    洛楠极轻微地吸了一下鼻子，将喉咙口涌上来的哽咽压下去，让声音听不出什么不对劲来：“可能会慢一点啊，我妈那也没有存货了。”

    “行啊，我们又不急。”乔思玥回了句。

    “好嘞。”

    敲定之后，洛楠点开了购物a，将在购物车里放了好长时间的衣服买了下来。

    平时，乔思玥通过她让家里面寄过来的药膏和护手霜所结的钱妈妈也不要，就让她自己当零花钱了，而这次的钱，妈妈可能也不会要。

    只是下单之后没多久，妈妈好像反应过来了——

    她发过来一条微信转账一千元。

    ——下个月的生活费别问我要了，这一千加上护手霜和药膏的钱就够你用了。

    洛楠：“”

    自从开始看牙之后，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一眨眼，就到了周六周日，一眨眼，就到了复诊的时间。

    即将复诊的时间就等于即将见江淮的时间。

    洛楠在周五晚上就要睡着的时候，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个念头。

    翌日。

    今天周六也没事，洛楠昨天晚上就将闹钟关了，将卧室里面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打算睡个昏天暗地。

    窗外太阳已升起，她屋里面还是一片黑暗，分不清白天黑夜。

    欧阳晗站在门外穿戴整齐，敲了敲她房门，打破洛楠所期待的昏天暗地：“楠楠”

    床上被子蒙头的人睡得正熟，没听见动静，一动不动。

    “楠楠”欧阳晗再次敲了敲。

    床上的人动了，手伸出来，将蒙住头的被子拽下来往脖子下面掖了掖，露出一张困意满满的脸。

    “洛楠！”

    第三次喊，洛楠终于听到了，没睁眼，闭着眼睛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得亏欧阳晗年轻耳朵好使，听到了这极轻微的一声回应，她便趁着人醒了语速极快道：“我今天要去兼职，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找点吃的啊。”生怕说的慢了洛楠在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