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家族之飞雪剑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玉叹雪
杨念如捡起了翻江龙落下的匕首,赫然发现精铁锻制的刀身竟然扭曲弯折。
店小二心细,往墙壁走去。有支筷子插入墙里露出半截。店小二废了好大劲拔出来,努了努嘴递给颜佩韦看说“你瞧,那人用一支竹筷子就撞弯了匕首,竟然入墙数寸。”
店小二继续道:“这是内家高手的功夫,才能以内家真气关注在这么平凡无奇的筷子上,让筷子无坚不摧,打坏匕首。你看,这支细细的竹筷竟然毫发无损。这人是金刀刀法传人金一鸣,锦衣卫里也只有他有这个功力。”店小二留下这段没头没尾的话后,悄然离去。
颜佩韦和杨念如二人,感念童华生和翻江龙与顾大章愿为正义牺牲,内心暗暗发誓日后必要效法二人。
隔年,魏忠贤派人捕捉周顺昌,苏州市民愤然起义斗争。颜和杨及其余三人为不波及民众,走在众人面前顶罪入狱,终被判死刑。知悉详情之文人,写了一篇五人墓碑记以感念颜佩韦及杨念如等五人的义举,留下了其千古青名。
【第4节】相府
翻江龙和童华生一死,保护顾大章的地方势力立即群龙无首,土崩瓦解。
隔天一早,顾大章就被锦衣卫押解送京。
顾大章被抓的消息,立马传遍京城。顾大章是汪文言案入狱的第四人,也是东林党的顶梁柱,京城上下文官无不哗然。
顾大章被抓后的深夜,一风尘仆仆的庄稼汉造访了前首辅叶向高的府邸。
叶府位于崇文门边的明村坊院落里,是一很显眼的建筑。朱漆大门,门上钉满铜钉并悬着两个大铜环,门口一对颇有年份的狮子抱鼓石,比人还高,象征着府邸的主人身份不凡。
叶向高,字进卿,号台山,福建福州府人。在前朝万历年间叶向高已位居朝中首辅,今年已六十六岁,但德高望重且精神依旧。虽退休多年,但天启年间又被请出来二次任首辅位,辅佐天启皇帝,但是两年前因与魏忠贤的斗争及健康问题,再度引退。虽然目前没有官职,但叶向高仍是东林党的精神领袖。
来拜访的汉子请门卫传了一个油布包的信,信封上只写了个大字伍。
正在书房喝茶的叶向高看到这包裹,立即命门卫传话正殿相迎。
庄稼汉浑身泥尘,由管家带领着直奔正厅。中年汉子没见过世面,看到叶相立刻跪下说:“草民拜见大人。”
“快快快,请起,正要请教此信从何而来。”叶向高客气道。
庄稼汉说着一口方言,兴许是被叶府的气势所吓,说话支支吾吾道:“这。。。。。这个是个。。。。。伍大人。。。。。叫我带来的,说一定要交给叶大人。”
“伍大人现在何处”
“他交给我之后就消失了,我也不清楚。他给了我。。。那。。。那。。。银子,交代我怎么。。。怎么来京城。”
“还说了什么”叶向高问道。
“没有了,我。。。不。。。知道。。。就那封信。”
“这样啊。”叶向高看他话都说不清,估计再问也问不出来,请管家赏了点钱,带庄稼汉出去。
叶向高回到了书房,支开了仆役,独自一人打开那封信。信封里有个锦囊。
叶向高拿起锦囊掂了掂,很轻,里面应该是个轻薄的纸片。叶向高就着烛光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但锦囊不透光,只能看到用了金线密密地封边。如要打开必须破坏金线,这是密封的惯用手法,以便收信人检查是不是曾被拆封过。
叶向高回想起几个月前,汪文言刚被抓那一晚,一人经由其他东林党人介绍求见,彼时星大人也在场。此人举止神秘,称伍易国,乃汪文言好友,在刑部有管道。此人试图协同东林党的力量营救汪文言。
伍、叶向高及星等对于如何营救汪文言,有着不同的看法。曹主张找江湖死士,入诏狱劫走汪文言。叶向高则主张应该上奏章要求改押解至刑部审理,并协同言官御史上书主张罪不至死。
伍心急时间紧迫,汪即刻将冤死在牢里。东林党员们则心里另有计较,星担心此案牵连重大,一旦东林倾囊相助,将会被陷构为党争。因此东林党员们主张保持距离,不要由东林党主干出面营救,而是买通关系较好的御史上书,围魏救赵,以免野火烧上身,为救一人毁及全党。三人对此争论不休,后来有点不欢而散。但临走前,伍易国私底下留了一句话给叶向高:“请首辅切记勿做宋襄之仁,以免贻终身之憾。”叶向高没太明白,尚欲追问,其说完这话就匆匆离去。
叶向高拿起剪子剪开锦囊,里头一纸片掉了出来。展开后发现上面写着:“文言已殁,供词尚有杨涟,左光斗。请首辅征集玉大侠及孙督师领下聂复将军,双管齐下。”
叶向高和星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按照此讯息,汪文言的供词上还有杨涟和左光斗,加上已经被抓进去的顾大章、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私人,总计六人。
顾大章,字伯钦,号尘客,南直隶苏州府常熟县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天启元年任刑部员外郎署山东司事。
袁化中,字民谐,号熙宇,山东济南府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泰昌元年提升为御史。
魏大中,字孔时,号廓园,浙江嘉兴府嘉善县人。家酷贫,读书砥励品行,从师高攀龙。万历四十四年进士。任吏部都给事中。
周朝瑞,字思永,号衡台,山东东昌府临清州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天启初迁礼科左给事中
左光斗,字遗直,号浮丘,又号苍屿。安徽安庆府桐城县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东林党的重要成员,官至左佥都御史。
杨涟,字文孺,号大洪,湖广应山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初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吏第一,入朝历任户科给事中、兵科给事中、左副都御史。
此六人中除魏大中外,余五人为同年,皆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交情匪浅,都是东林党重要成员。也是魏忠贤最恨的六个人。
东林的起源要追溯至二十一年前,即万历三十二年。顾宪成等人因政治斗争,加上看不惯朝野,辞官而去。继而修复宋代杨时讲学的东林书院,与高攀龙、钱一本等人讲学办教育。东林讲学之际,提出了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等口号,与朝廷其他朋党产生了路线及权力之争。其他朋党将东林书院讲学及与之有关系或支持同情讲学的朝野人士笼统称之为“东林党”。
六人中,杨涟及左光斗为东林党主心骨,叶向高与此二人相交多年。叶向高知道魏忠贤手上有着一份未曝光的汪文言画押供词,他曾怀疑杨涟和左光斗的名字也在上面,但是第一波抓捕时,东厂并未逮捕杨左二人。
东林党员们本还庆幸没有此二人的名字。可没想到曹大人捎来消息说杨涟和左光斗的名字也在供词上。如此说来,东厂下一波逮捕的就是杨和左两个,此二人是东林党的核心,也是魏忠贤最为憎恨的人。
叶向高眉头一锁,唤来家里的随从,“快请星大人来,有急事商讨。”
星,字梦白,号侪鹤,高邑人,万历二年进士,时任吏部尚书,东林党与其他党的斗争都有星的献策,堪称小诸葛。
“赵大人怎么看这封信”叶向高探询着星的意见。
星在叶向高的大厅里跺着小方步绕圈,两边柱子挂刻着东林书院的对联,
一边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另一边是“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叶大人,我这次看法跟先前不同。我以为伍先生说得对,救人为先,勿做宋襄之仁,不鼓不成列。”,星说道。
“您的意思是”
“叶相,我们需要先发制人,一直以来,东林党行事过于谨慎。救汪文言一事,败在我东林注重声誉,注重正当性,坚持诉讼,导致徒劳无功。如今事关人命,魏忠贤这次是要这六人的命。”
星顿了一顿:“按照这封信的意思,我们应该调用江湖人士,暗地里劫人,然后继续找人疏通,双管齐下。”
“但是你知道这六位大人的脾气,如果知道我们去贿赂或劫狱,是不是反而陷杨涟与左光斗于不义。”
“叶相,这不是迂腐的时候了。还记得汪文言是怎么死的按照先前做法,上奏章保命,一点用也没有。“
“也是,看来救人命为先。“叶相叹了口气。
“那叶相认识此人说的玉大侠”
叶向高微一沉吟,“玉大侠指的应该是直隶大侠玉复星,我族一侄女,就是玉大侠夫人,我可以请他协助。至于聂将军我不认识,但孙督师统帅关外精英骑兵,应有能人。至于贿赂阉党人员,需要找一位中间人走关系摆平此事,就要请赵大人安排安排。”
“行,我来想办法。”星一口答应。
“我来准备奏章,咱们再分头联系东林门人,一起行动,届时在朝廷上力保杨涟和左光斗。至于钱的事,就麻烦赵大人了。“叶向高想到时间争分争秒,赶紧催促星开始行动。
两人叫来小厮,磨墨铺纸,立即开始工作。叶向高和星把工作上一些细节推敲了一番,再把写个直隶玉家和孙督师的信拟好,直到四更才休息。
【第5节】关外
千里关外,一位年轻人站在关外的城墙上,背着手瞭望宁远城外绿油油的六月草原,碧空中有苍鹰盘旋,远处传来阵阵马鸣声。年轻人满眼尽是依依不舍,似乎想看尽这片绿色大海。
年轻人一身青色滚白边的交领麻布袍子,兴许是为了军务方便,袖子短窄,下身也仅用布条携了条粗布裤,没戴帽也没戴头巾,头上随意的挽了个发髻。脚上是一双沾满泥很久没刷的轻便皮靴。身材高瘦结实。剑目朱唇,皮肤偏白,目光英气勃勃,肩膀处及腰间用皮带斜背着一把较寻常剑更宽两指的大剑。
在他身后小一步站着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身材高大,相貌奇伟。老人脸上都是皱纹,双手搓揉着,全身散发出历经风霜的感觉,老人绑个发髻,穿着蓝布衣像一个文书大儒。
两人都没有穿军服,却站在明朝与建奴(满清)的烽火前线上。
宁远城,正是当世闻名的关锦防线的枢纽。
老人是明朝正一品官员孙承宗,曾受封太子太保,御赐蟒袍玉腰带,现任蓟辽督师守卫辽东。
年轻人姓聂名复,聂家第六十四代嫡孙,身负聂家家传武功。从六品,时任宁远骑兵营骑尉,十二岁入伍,一直在孙承宗身边学习,镇守边疆。
“昨晚京城捎来一机密书信,这次要麻烦你,去做一件为难的事。”
“老师,您交代的,我一定尽力完成。”聂复恭敬道。自十二岁加入军旅,聂复一直在孙督师去学习,征战关外。孙督师对他来说不但是严师,更是慈父。他对孙督师言出必从。
孙督师道:“信里指名,要求聂将军去救一个人。”孙督师顿了一顿又说,“是去救杨涟杨大人。”
聂复道:“得令,这是要我调集兵马”初听到杨涟二字,聂复心里打了个响雷。因为昨晚聂复也收到了一个信物,竟跟此事有关。此时,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孙督师提这件事,心里踌躇着。
“不,是要你一人秘密行事,保护杨大人,因为有人要害他。”
“是,聂复必不负孙督师交代。”既然是秘密行事,聂复决定先不作声色,暂不说此事。
“聂将军,营里的武将都说你是明军第一人,武功盖世。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武艺来自个神秘的武学世家,能跟我说说”孙承宗问。
“是,老师,我聂家一直修习家传的武功,但此事十分机密,一直不能为外人道,因此未能向老师说明一切。”
聂复很尊敬孙承宗,其为关锦防线的建造者,也是阻挡在明朝和建奴之间的唯一守卫者,世人尊称关外大军师。可面对自己的老师,聂复也不能说出家族的秘密。他有些歉疚。但是聂复的父亲曾经交代,聂家的事事关重大,千古不外传,要他谨记在心,万万不敢泄露口风。
“明白了,这既然不足为外人道,就当我多言了。此行是保护杨涟杨大人,你进京后,先去找叶向高大人,他会告诉你如何布置行事。”孙承宗道。
年轻人想到一事,问道:“老师,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建奴来了怎么办”
老人顿了半响说道,“放宽心去,有些事,不得不做。护国士,跟保守边关一样重要。”
“保护杨大人比我现在保卫国土还要重要”
“杨大人是国士,与我不同。我避居宁远,主要是我不想沾惹朝廷里的勾心斗角。杨公不一样,他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世间都欠杨涟一个公道,他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聂复听完不语,良久后悄声的问,“老师何不给皇上写封信,当年您不就是天启皇帝的老师皇帝应该听得进去您的话才是”
“现在不比当年,天启帝年轻时,师生间可以无话不说,论证何是何非。但如今学生已贵为九五之尊,为师的不能在旁随意指点,恐有干政嫌疑。再说天家权术,皇权唯上,我乃朝廷边将,不能妄议朝政。”
“好吧,学生全力以赴,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把你的令牌交给我,你的身份敏感,不能被人知道。”老人顿了一顿又说。“一切注意安全,事情办完,尽快回来,宁远还是需要你。”孙承宗担心聂复心里有其他想法,和颜悦色地说。
年轻人一愣,但随即了解。一旦他落到官府手里,查案知道了他是宁远府下辖的人,一定会扯上孙督师,孙督师届时恐遭政敌攻击。
聂复解下腰间的木牌,交给了老人。老人摩挲着这块黝黑都快裂开的木牌,收进了自己的怀间。
老人用着慈爱的眼神看着年轻人道:“聂复,进了京城,带着我的荐帖,去找叶向高叶大人。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是,老师。”
老人继续说道:“政治是黑暗的,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活了快七十岁,始终参不透这个游戏。士大夫的攻讦,天家的权术,武林的名声,都是权力的斗争。到头来,还是打仗简单些。”
老人道:“辽东有我,不必担心,还有袁崇焕帮忙着“。
“督师,骑尉,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士兵走到两人跟前说道。
两人慢步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处。
聂复对老师拱了拱手,说了声;“老师保重。”头也不回的上马离去。
孙承宗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跟旁边的参将说,“走,回去吧,咱们去听听探子的回报。”
【第6节】锦囊
昨日傍晚,兵营里的驿站发来了一个油纸包给聂复,说是从京城加急直送。聂复收到后,发现里头是个锦囊。聂复打开一看,有一张纸片,上头写着几行字,下方有一个斑驳不堪的红泥章。
信上写着,“聂兄,别来无恙,是否安好,期待来年春江南之会,共饮腊浑酒。天启五年五月初八,伍字。”
这是一封简单再简单不过的书信,但是信纸下方的红泥章让聂复手心发汗,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对他说的话。
十二年前,聂复记得再清楚不过。父亲聂不言传授完家传功夫的那一天,领聂复到书房,给他看了族谱和一个红泥印。聂复的父亲一个字一个字恳切的说,要他牢牢记住:“复儿,你看仔细了,这是刺客令的章,只要这个章出现,就代表刺客令召唤聂家,聂家必须完成任务,这是聂家的使命,也是刺客家族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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