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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靓行凶(百合ABO)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茶小喜
“放心,我不会让你看笑话的。”姜妍的指甲在掌心都掐出了带血的月牙,她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勉力站稳因为恐慌发作而差点跪在地上的绵软身体,“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苏怡很喜欢我,你知道的吧。”
冯浩鑫几乎是得意的,他轻轻一跳,运动鞋踩上了毛毯旁边的米白色沙发上,他晃晃悠悠地在上面转了一圈,直到把沙发坐垫的每一处都均匀地踩脏,才跳了下来。





恃靓行凶(百合ABO) 你别想碰我的小美人,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我知道,”姜妍不屑地冷笑,“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还会再让你见到她吗?”
姜妍已经不再是上辈子那个懦弱无能,总是垂影自怜的o了,现在的她足以保护任何她想保护的人。
“这倒是,现在的你有这个本事,”冯浩鑫不甘心地承认道,“而且她好像真的爱上你了,她根本不知道你是个多么阴暗狠毒的家伙。不过没关系,这一切都是因为a与o之间信息素的相互吸引,是不纯粹的爱情,你也发现了吧?”
他从桌上抓起一只青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切除腺体什么吗?为什么还不去做?你是因为知道一旦没了o信息素对苏怡的吸引,'你的小美人'很快就会丧失你的爱还有兴趣,然后移情别恋对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她的爱才是纯粹的?”姜妍失笑出声,她苍白的脸上因此多了一抹红晕。
“那当然,说起来你知道我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吗?”
冯浩鑫的分化期还没有结束,信息素处于极不稳定的阶段,最近几天淡得几乎不能被闻到,他懊恼地用力搓了搓他后颈的腺体,姜妍突然闻到了一股艾草燃烧的诡异香味……不,不对,这不是艾草的清香,它很不常见,但是姜妍依稀记得自己曾经闻到过这个味道。
在哪儿呢?她在记忆的深处开始翻找,嗅觉的记忆比起其他记忆都深刻得多。
应该是叁…不,四年前,没错,她去欧洲寻找合作的机会,就在荷兰的街头,伴随着一双双陶醉迷茫的眼睛,还有惬意慵懒到瘫软的身体,她闻到过这个味道。
这是大麻叶燃烧时的味道!
“你肯定猜中了正确答案,而且我还可以跟你透露一点小秘密,许柯说过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相信我、听凭我差遣,想要讨我开心,完全不愿违背我的意愿,甚至会为此做出超越底线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味道,对o来说,它闻起来就是单纯信息素的味道,可a而言,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让他们上瘾的味道。”
他张狂地看着姜妍,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虚靠在背后的落地窗上,“苏怡,我会把她抢过来的,我会让她对我上瘾,她会头也不回地抛弃你,来到我的身边,陪着我永远爱我,她会跪在我面前求我回馈哪怕一点点爱意,而我当然会施舍给她,毕竟她那么漂亮!”
姜妍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你这个变态、垃圾、疯子,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那就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别想要碰我的小美人,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她话音未落,手里的电击器就已经狠狠地撞上了冯浩鑫的脖子。
骇人的巨大电流声跟蓝白的电弧让姜妍特别解恨,而冯浩鑫身体在强电流下的抽搐跟凄厉惨叫甚至让她愉快得恨不得开始哼歌。
姜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享受暴力的家伙,那显然不正常,可现在……她觉得完全可以允许自己不正常一会儿……然后再多一小会儿。
“这是我给你的一个小教训,”姜妍扔掉已经完全没电的电击器,她狠狠踢了一脚躺在窗边兀自抽搐的冯浩鑫,“你最好记住,苏怡不是你能惦记的,如果不想死得太……”
姜妍的余光注意到原本被她扔在窗边的电击器居然不见了,她疑惑地低头寻找,视线扫过窗框间隙,没有。
此刻一阵清风抚过她的脸庞,姜妍慢慢地抬头细细端详,她震惊地发现落地窗的整面玻璃居然都不见了,只有空荡荡的窗框留下那里,而处于昏厥边缘的冯浩鑫,半个身体已经落到了窗框外。
“玻璃是他妈什么时候没的?!”姜妍后怕地胡言乱语,她狠狠揪住冯浩鑫的领口,努力把他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个小疯子居然这么重?”半昏迷的冯浩鑫就像是一只死猪,姜妍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把他拖动了几公分而已。
动作间他的脑袋狠狠撞上沙发腿,冯浩鑫从晕厥中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他眼神迷茫地看着姜妍,嘴巴小幅度地不断张合着。
“……她……她……相…相…相信我……”姜妍只能勉强听清这几个字。
“相信你?谁?我的小美人?哈哈,别做梦了!”
姜妍觉得冯浩鑫八成是被自己电傻了,她懒得再搭理他,继续把他往里拖。
冯浩鑫侧着脑袋瘫软着,眼睛半睁着,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他的脸颊蹭上那块被他踩脏的地毯,没一会儿也被弄得脏兮兮,姜妍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
突然冯浩鑫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的右手以绝对反常的速度抓上姜妍的手腕,姜妍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他掌心湿黏的冷汗,然后她的手就被大力扯开了。
她看着冯浩鑫对着自己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因为肌肉失调看起来诡异极了,然后他的身体猛地朝外一滚,姜妍甚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他就跟那只电击器一样,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砰地一声,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不是冯浩鑫落地的声音,而是房门狠狠撞上墙壁的声音。
“彭冲!”
姜妍猛地回头,竟然是她的小美人,她疯了似的冲了过来,堪堪停在窗边,姜妍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她也要跟着那个疯子一起跳下去。
“你干了什么?!”随即而来的犀利高亢的质问让姜妍禁不住发抖,她甚至没意识到那是程思禾的声音,直到程思禾抓着她的手臂把她从窗边扯开。
“是你把他推下去的?”程思禾紧张地瞥了一眼跪在窗边的小美人,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吼,“你疯了吗?他不就是喜欢黏着苏怡吗?他甚至还没过分化期!”
“不……,不是我,他自己滚下去的。”
姜妍都惊讶于自己此刻的冷静,她居然还能说出完整的语句,过量肾上腺素被分泌出来,冲刷着她的身体,她的两条腿像是失去了大脑的控制,软塌塌的连身体都撑不住,要不是程思禾撑着她,她早就跌坐到地上了。
“你这是……”程思禾担心地看着她,“先坐下,咱们先坐下。”
姜妍根本没注意程思禾说了些什么,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坐了下来。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小美人身上,当小美人从那块脏污地毯上爬起来,径直跑出房间,姜妍也跟着挣脱开程思禾,她没有去追小美人,而是重新回到窗边。
姜妍看到她的小美人慢慢跪在那个身下慢慢渗出血的疯子旁边,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他的侧颈,然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握住了那个疯子那只完好的右手。
自始至终,她的小美人没有分出一点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恃靓行凶(百合ABO) 我会选在30楼把他推下去
“……轻微脑震荡,左腿胫骨骨折…左肩及左后臂多处骨裂,”医生翻了翻病历本,“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总的来说,作为一个粗心大意的坠楼者,他的运气其实还不错。”
“这么说,他一定不会死了是吗?”小美人急切地确认道,姜妍远远地站在病房门口,她一时间甚至不能判断这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是这样的。”医生的回答显然让小美人很满意,程思禾看起来也松了一大口气,毕竟自己的老板涉嫌过失杀人显然不是一个员工乐于面对的。
姜妍注意到小美人似乎有转头找她的迹象,她立马溜出了病房。
“我出去看看,顺便去缴费。”她低声嘟囔了一句,显然没指望谁能听见。
“你在躲着我吗?”小美人却在一楼的缴费处堵住了她。
“oops,被你抓到了,我还以为我做得很隐蔽呢!”
姜妍故作姿态地耸了耸肩膀,她此刻特别盼望着缴费处的电脑出点什么毛病,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转身面对小美人,结果天不遂人愿,小护士的工作效率出奇的高。
“我只是觉得作为嫌疑犯,”姜妍低头看着手上的缴费单,缴费单小得出奇,姜妍对此很郁闷,这表示她坚持不抬头的梦想八成会破灭,“我最好还是……”
“嫌疑犯?”小美人双手抱臂看着姜妍,姜妍抖了抖,她从来不知道从小美人口中说出这叁个字,杀伤力居然会这么大。
“好了,咱们就别绕弯子了,你应该也觉得是我把他推下去的吧。”
姜妍边说边自我认同地点了点头,“当然,我能理解。现场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还有他脖子上的电击伤,以及你们进门时候看到的那一切,根本就是铁证如……”
“我没有。”小美人的回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姜妍猛地抬起头,小美人明显在憋笑,“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个,我还以为你是被吓到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姜妍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糊涂,“你一直都没看我,你…你只关心你的…你的彭冲。”
“你在吃醋吗?”小美人看起来被逗笑了,她的手指耙过头发,姜妍觉得自己真的病得不轻,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欣赏小美人动作无意中展示出的优雅,她现在最该发愁的明明应该是怎么让那个疯子彻底从小美人的面前消失!
“我是担心你,孙潮生跟莫琮一直想抓到你的把柄,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线之类的应该就藏在附近,如果彭冲死了,你会有大麻烦。你还叫他彭冲?我还以为你会叫他冯浩鑫。”
“……你早就知道?小美人一句话让姜妍瞳孔地震飙升到7.3级。
“当然不,”小美人摇了摇头,“我只是推断而已,只有这个理由才说得通,你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任何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任何疑惑,姜妍直到这一刻才真切地意识到小美人多么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自己。
姜妍知道信任的珍贵,就像是那个疯子明白勇气的难得,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都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的尔虞我诈跟不择手段,不管是生意还是生活,她拒绝相信任何人,因为她知道在巨大的利益跟诱惑面前,盲目的相信在某些时候就是愚蠢的同义词。
姜妍不会百分百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程思禾、哪怕是她的小美人。
小美人就像是一颗没有任何瑕疵的钻石,她是透明的、纯净的,哪怕是她耍些手段伎俩,也不能改变她的本质,而姜妍早已习惯走在半明半暗之间。
冯浩鑫那句话其实没说错,关于切除腺体,她确实改了主意,主动抹杀掉她跟小美人关系中o对a的本能吸引?不,她绝对不会去冒这个险!
“是他自己滚下楼的,不是我做的。”姜妍说出真相。
“我相信你。”小美人展臂把姜妍拥在怀里,姜妍在碰触到小美人的那一刻,手指就用力纠缠上她的衣襟,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她用力闭紧眼睛,唯恐眼泪夺眶而出。
“叁楼太矮了,”姜妍一边深呼吸一边继续说下去,用发抖的声音诉说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要推也选择在30楼把他推下去,确保他摔成一滩死得不能更透的,甚至用扫帚也扫不起来的烂泥。”
小美人愉悦地笑了起来,“这听起来才是你。你的肌肉很紧张。”
小美人的手抚摸着姜妍的手臂,只是轻轻地揉捏着,姜妍就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想让我帮你放松一下吗?”她的指尖搔着姜妍的手心,一脸无辜纯良地问道。
“我想想哦,”姜妍把脑子里那些黑暗血腥的想法一股脑儿塞进角落的箱子,放任自己沉浸在小美人诱惑跟暗示的甜蜜中,“刚才下楼的时候我注意到二楼有一间空病房,我想在那儿试试。”




恃靓行凶(百合ABO) 妈妈,我好想你,我好疼啊
苏怡无声地走过空无一人的病房走廊,她刚推开病房门,就被冯浩鑫,也就是彭冲执拗如藤蔓般的眼神紧紧地纠缠上了。
他看起来一直都在等她。
“姐姐,我好疼……我难受…咳…呜,我想吐。”
他像是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怜巴巴地朝苏怡祈求着安慰。
身上单薄的病号服短了一截,露出右手嶙峋的腕骨,还有一片已经不怎么明显的烫伤疤痕,青紫的血管上也横着一道早已经愈合的暗红色疤痕,却因为伤口太深,疤痕组织微微凸起,像一只寄生在身体上的血吸虫。
苏怡别过眼不去看,可脑子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彭冲,一丝不挂地坐在冬天洗手间结着薄冰的白色地砖上,用茫然的眼神看着从自己手腕上不断渗出的鲜血,失血苍白的瘦弱身体就像是稍纵即逝的清晨雾气,比脚下温热黏稠、血腥刺鼻的液体还要让苏怡无法忘记。
“需要我帮你叫一下医生吗?”
苏怡边说边扯过一把椅子不远不近地坐在他的床边。
刚好在他伸手碰触不到的地方。
“不要。”
冯浩鑫直接拒绝,然后就开始蠕虫似的在床上扭动着,他把完好的右手手臂伸得更直了,指尖绷直到微微颤抖。
可距离苏怡的身体,还是差那么一点。
他肯定很痛,苏怡冷漠地审视着冯浩鑫,还有他病床边那台心电监测仪。
虽然没有一个致命伤,但骨折跟挫伤所带来的的尖锐疼痛,对他那具还在分化期的敏感身体来说显然很不好受。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止不住轻颤的指尖还有显示屏上不断突破新高的心跳数,都足以说明。
可冯浩鑫全不在乎,还是固执地把身体更多地探出病床,这样的动作自然撕扯到身上新鲜的伤口跟淤青,疼痛就像是一场场小范围的爆炸在他身体里肆虐,可他没有任何想要退却的意思,而是把手臂伸得更直了。
所剩无几的距离在不断缩小,直到苏怡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他病床的边沿上。
病床狠狠地撞向墙壁上,轰地一声,巨大惯性差点让冯浩鑫从病床上一头栽下来。
苏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艰难地爬回去,满身冷汗地瘫在病床上大张着嘴喘气。
“现在好点了吗?”苏怡“体贴”地询问。
“……没有,”冯浩鑫艰难地扭头看向苏怡,他甚至还在笑,不是苏怡以为的反社会人格变态才会有的冷森微笑,而是非常单纯的笑容。
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到来。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划过,横跨过鼻梁流进眼睛,汗水刺激出真正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滚落。
苏怡表情看起来冷漠至极,可她随意搭在膝头的手指却下意识地动了两下。
彭冲很少哭,哪怕是在孤儿院被人欺负的时候。
他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浑身是伤,长期的虐待跟饥饿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起码五岁。
彭冲那时候又黑又瘦,长得实在是不起眼,也不怎么爱说话,自然也不会得到老师院长的关注,苏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他的印象都是那个总跟在戚墨还有几个o屁股后头的小屁孩。
孤儿院有着极其严格的纪律,可只要有人的地方,霸凌就不会消失。
无聊的生活总要找点乐子打发,不是吗?
而一个瘦弱不语、怯懦孤单,并且拥有严重自杀倾向的男孩,显然是霸凌者的最佳选择。
“苏怡,你还真的是爱管闲事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苏怡帮过他几次,不过都不是特意的,举手之劳而已。
她只是不能容忍自己面对这种单纯针对弱者的霸凌无动于衷,真的是太恶心了。
“是啊,所以如果你们无聊,可以来找我,”苏怡通常都会这么回答,在一脚踹在两腿之间或者是用手肘断鼻梁之后,“正好我们帮彼此打发一点时间。”
彭冲对于自己的帮忙应该没有给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因为她毫无印象。
她有印象的只有那一次。
不只是有印象这么简单,那甚至比彭冲刚被送到孤儿院的晚上,用偷偷藏起的指甲钳,躲进洗手间一点点剪开手腕上的血管试图自杀,还要更加印象深刻。
苏怡已经忘记自己那天为什么会去厨房了,她当时第一眼没有看到彭冲,而是先注意到了那只装着刚熬好白粥的大铁桶。
从桶口蒸腾起的热气张牙舞爪地扭动变幻着,看起来想要烫熟每一个胆敢靠近它的小屁孩。
彭冲却踩在一只缺了一条腿的小板凳,晃晃悠悠地把着桶边,拿着个比他胳膊还长的大铁勺,往下探身捞着什么,瘦小的身躯模糊在看似无害却无比滚烫的热气里。
苏怡刚要喊他,他却突然一歪,脚下的小板凳竟然被踩翻了过去,整个人直直朝着桶里栽过去!
苏怡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
她揪住男孩的后颈衣领,把他往怀里护的那一刻,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实在是太轻了。
轻得像是纸扎人。
苏怡甚至因为用力太猛,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后腰狠狠撞上碗柜才停下来。
而那桶被翻倒的白粥正好流到她的脚前,然后停了下来。
苏怡看着在地上蔓延、依旧冒着热气的滚烫白粥,整个人都要瘫软在碗柜上。
要是她慢了一点,哪怕只是慢了半秒,现在……她冷汗都要下来了。
“你不要命了!”她扭头对着怀里的男孩呵斥。
她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一个贪吃的小家伙,可她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当她看到男孩被热气烫红的脸颊之后。
而在看到男孩死死抓着大铁勺的右手…不只是右手,从手背到手肘,被烫起一层水泡,大大小小的,就像是青蛙的卵,透明的组织液在薄皮下晃悠着,还有那道没有完全愈合的狰狞伤口,小小的身躯几乎可以用残破不堪来形容。
“……你到底在干什么?”
苏怡想要彭冲放开那只大铁勺,可她指尖刚碰触到勺柄,就被烫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松手!”她命令道。
她不敢硬来,她担心会伤到男孩那支离破碎的皮肤。
很幸运,彭冲听了她的话,慢慢地松开了手,当啷一声,那个勺子掉在了地上。
苏怡抱着他就要离开厨房,医疗室有烫伤膏,还有医生,肯定可以解决他身上让苏怡惊恐的烫伤。
彭冲察觉到她的意图,本来乖顺的身体剧烈挣扎起来。
苏怡牢牢地抱住了他,用了非常大的力气。
可男孩还是不顾一切地继续挣扎,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弄疼了自己。
“…照片,我……我的照片!”
他没有哭,眼睛死死盯着打翻在地的白粥,他的眼睛通红,苏怡觉得就算男孩下一秒流下血泪来,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的声音很尖,苏怡知道那是因为努力憋回泪水才会出现的声音。
苏怡这才注意到彭冲的左手一直紧紧攥着什么,滴滴答答地从指缝里淌着黏答答的汤水。
“什么照片?”苏怡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她狠狠地咬着自己口腔内部的嫩肉,藏好自己的愤怒,温柔地看向男孩,“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她…”彭冲颤抖地吸气,并且再一次想要憋回快要流出的眼泪,这次他失败了,眼泪抓住这个机会冲出了眼眶,飞快地奔向下颚,并且滴落在苏怡的手背上。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苏怡用拇指擦拭着男孩仿佛没有尽头的眼泪,有些笨拙,她并不是个太会安慰人。
“……我妈……妈妈的照……照片…她留给我……我最…最后一张…他们……”
彭冲的脸皱成了一团,他死死瘪着嘴,再也说不下去了,而是颤抖地举起左手,展开他的手指。
跟苏怡想的一样,那里面都是被滚粥泡烂的照片碎片,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大概几十片的样子,连颜色都看不出来,她真不知道彭冲是怎么从粥桶里找出来的。
那几个混蛋!
“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怡轻抚着彭冲的后背,瘦骨嶙峋得仿佛没有一点皮肉,苏怡震惊得把动作放得更轻柔,她很担心自己不小心弄断他的骨头。
彭冲点了点头。
“我会画画,你见过对吗?”苏怡循循善诱,“记得妈妈的样子吗?”
彭冲猛烈地点着头,“我记得!”
他的语气带着小孩子的自豪。
苏怡记得自己当时笑了起来,就像是濒死者抓到了救命稻草,“只要你记得,我就可以画出来,我可以给你画一副很大的妈妈给你。”
“真的吗?”彭冲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苏怡其实没有任何把握,可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彭冲猛地喘了一口气,身体都跟着颤抖,他那双因为过瘦而大到有些恐怖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怡,苏怡猜测他大概在判断自己有没有撒谎,所以她坚定并且温柔地跟他对视着,一直到眼睛里积蓄起了泪水,小男孩才放过自己。
“……你要画多久?”苏怡忙着眨掉眼泪的时候,听到这是个聪明的小家伙问自己。
“看你想要的尺寸,如果很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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