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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洗剑录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她的眉笔

    双环镖局以双环为记,代表两仪,总镖头查遂良,副总镖头严铁桥,都是武当弟子,江湖上都知道双环镖局有武当派作后台,声誉极隆。

    此时忽然由武当白圭子和宁乾初为首,忽然找上东海镖局来,而且他们两个镖头还押着何大复而来,就显得事情不同寻常。

    杜永捧起锦盒,正待朝帐房走去。

    双环镖局副总镖头严铁桥忽然大喝一声道“姓杜的,你给我站住。”

    杜永一呆,陆长荣微笑道“杜管事,你就站着好了。”

    一面朝严铁桥含笑拱手道“严兄请坐。”

    阮伯年也朝白圭子和宁乾初抱抱拳道“白圭道兄,宁老哥连据而来,倒是难得的很。”

    他虽然看到自己门人被人家押着走进来,心知其中必有误会,是以并未立即开口询问。

    白硅子却朗笑一声道“阮掌门人也在这里,那就正好了。”

    阮传栋眼看三师弟被人家点了穴道,押着上门,心中已经不是滋味,再看进来的几人都铁青着脸色,好像是寻衅来的,更觉不解,不知三师弟怎么会得罪了双环镖局

    严铁桥冷哼一声喝道“陆长荣,你可知咱们来意吗”

    陆长荣一怔,说道“严兄这般盛气相向,不知兄弟几时得罪了你老哥吗”

    严铁桥切齿道“姓陆的,你昨晚去找敝师兄,不知有什么事”

    陆长荣讶然道“兄弟昨晚去找令师兄,你说是查总镖头,兄弟昨晚一直在敝局之中,并未离开。”

    严铁桥一指商鼎、孙逖生两人,厉声道“你去的时候,商、孙二位镖头还和你打了招呼,你还想赖吗”

    陆长荣道,“兄弟昨晚真的没去贵局。”

    阮伯年心中一动,忙道“严老弟,长荣昨晚真的并未离开镖局”

    严铁桥大笑一声道“阮掌门人,是不是因为令高徒去接应陆长荣,失手被擒,阮掌门人不得不替陆长荣圆谎”

    阮伯年脸色微沉,怫然道“严老弟此话怎说老夫何用替长荣圆谎鹰爪门的弟子如果确实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老夫从不包庇门人,不过我门下弟子纵有不是,只要你严老弟说一句,老夫自会还你公道,你老弟却把劣徒点了穴道,押上门来,老夫倒要请教严老弟,他究竟犯了何罪老夫忝掌鹰爪门,是不是你严老弟仗着有令师叔启圭道兄在场,就没把鹰爪门放在眼里,连江湖礼数都不懂了吗”

    严铁桥道“陆长荣昨晚去找敝师兄,是为了你们东海镖局在镇江复业,一山难容两虎,要敝局迁离镇江”

    陆长荣道“这是什么话,咱们和贵局相处多年,怎会”

    严铁桥道“相处多年,那是闻天声在当家,现在你们东海镖局翅膀硬了,仗着有人撑腰,自然要排除异己,敝师兄大概一口拒绝了,你就骤下杀手,还取走敝师兄的项上人头,这位鹰爪门的高足,就是接应你去的,但却被敝局留下了。差幸敝师叔正在金陵作客,闻讯赶来,杀人,是不是大罪主犯逃走了,帮凶要不要擒下能不能放他既然阮掌门人责备在下不懂江湖礼数,只要你阮掌门人亲口说一句,要咱们放人,在下自然可放,现在在下话说完了,不知阮掌门人要如何交代”

    阮伯年听得一呆,陆长荣杀了查遂良,还取去他项上人头。这陆长荣,自是贼人所假冒,他取去查遂良的人头,不用说就是锦盒中的那颗人头

    好毒辣的一石二鸟之计

    宁乾初接口道“阮老哥,咱们相识几十年了,你老哥既在东海镖局之中,怎会让姓陆的小子做出这种大伤江湖道义的事来明知查遂良是白圭道兄的门下,又是兄弟的小婿,还下此毒手,真叫兄弟难以置信”

    “唉”阮伯年忽然叹了口气,才道“宁老哥能说出难以置信这四个字,总算对兄弟还有几分相信了,正如你者哥所说,明知查遂良是白圭道兄门下,你老哥的令婿,除非此人已经丧心病狂,怎会下此毒手这使兄弟也难以置信,这其中就是大有问题,因为正有一批野心份子,企图因此挑起咱们三家的互相仇杀,当然牵连到的只怕还不止三个门派”

    宁乾初道“但小婿总是陆长荣杀害的了。”

    阮伯年道“不是,此人假冒长荣,杀害查遂良,正是想挑起咱们之间的仇杀”

    白圭子忽然大笑一声道“这么说,这位令高徒想必也是有人假冒的了”

    这话带了刺。

    阮伯年道“小徒不假,他在两天之前,就已失踪。”

    白圭子道“阮掌门人怎么知道陆总镖头会有人假冒的呢”

    阮伯年道“昨晚有人假冒长荣,以阴手击伤一名姓李的镖头,方才咱们正在第二进探看负伤的人,长荣明明和咱们在一起。但向镖头和八名趟子手却看他从里面走出,往门外而去,道兄诸位未来之前咱们正在查问此事,可见有人假扮了长荣,昨晚长荣既未离开东海镖局,而双环镖局又看到了长荣,此人非假冒而何”

    白圭于发出一声清朗的大笑道“阮掌门人把双环镖局捉到的人。承认是真的,没捉到的人,就说成有人假冒了。”

    这话是指明说阮伯年在撤弥天大谎。

    阮伯年一派掌门,这话听在耳里,怒在心头,如何还忍得了双目乍睁,精芒四射,沉声喝道“白圭子,你说什么”

    白圭子又是一声朗笑,冷冷的道“贫道说了什么,阮掌门人难道没听清穆吗陆长荣杀了贫道师侄,取去首级,是有双环镖局两位镖师亲眼看到,可以作证,陆长荣虽然逃走了,但当场还逮住了一名帮凶,这事还有假的吗,阮掌门却把令高徒说成两天前失踪,陆长荣又有人假冒,如此巧合之事,当真世间少有,但阮掌门人却信之鉴鉴,依照阮掌门人如此说法,陆长荣和令高徒均可置身事外,敝师侄查遂良岂非该死吗”

    阮伯年一张老脸气得煞白,砰然一声,手掌拍在桌面上,怒喝道“白圭子,老夫和尔尊师宁一道长,令师兄白亭子都是数十年旧识,你对老夫如此说话”

    自圭子冷笑道“阮掌门可是自知理屈,老羞成怒了”

    “胡说。”阮伯年大声道“老夫如何理屈有人假冒长荣,东海镖局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白圭子道“东海镖局的人,自然都是帮着陆长荣说话的了。”

    陆长荣朝林仲达悄声道“二师弟,你去请丁兄、裴兄快来。”

    林仲达转身往后进走去。

    阮传栋道“爹,你老人家暂且歇怒。”

    一面朝白圭子抱抱拳道“白圭道长,查总镖头遇害,和东海镖局昨晚有一位李镖头被人假扮陆总镖头以阴手击成重伤,丁盛丁老哥等人追踪贼人,在石马庙地窖中救出六个敝师弟,人还在昏迷之中,方才咱们探视正在昏迷中的六个师弟,刚走出大厅,又发现昨日有人投保放满珠宝首饰,现变成了血淋淋一颗人头的锦盒,讯间在天井两厢值日的向镖头,据说就在咱们从二进走出的前一刻工夫,看到陆总镖头出门而去,但陆总镖头明明和家父等人在第二进探看昏迷不醒的六个师弟。正在查问之际,诸位就进来了,此事正是贼人的一石二鸟之计,希望大家能够冷静处事,因为双方因误会闹成僵局,正是贼人挑拨离间的成功,一旦翻脸成仇,绝不止一二个门派,纠纷易起难收,还望道长和宁前辈不可意气用事,如能双方合作,追查凶手才是上策。”

    严铁桥目光注视着杜永手上捧的锦盒,喝道“杜永,你手上这个锦盒中放的就是人头吗”

    陆长荣道“不错,咱们方才刚刚发现的。”

    严铁桥道“拿来让咱们瞧瞧。”

    陆长荣道“杜管事,让他们看好了。”

    总镖头这么说了,杜永只得捧着锦盒送到严铁桥面前。

    严铁桥并没去接,只是伸手揭开盒盖,这一揭不由得脸色大变,惊怒交迸,颤声道“果然是总镖头果然是你们取来了”

    他这两句话出口,双环镖局来人刚刚平息下来的情绪,登时又提了起来。

    “哈哈”宁乾初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人已虎的站起,悲愤的道“陆长荣,你还有何说”




第337章 佐证
    阮传栋道“宁前辈息怒,晚辈刚才说过,这锦盒放置在大厅桌上,已被贼人掉换了”

    “住口”宁乾初喝道“小婿人头就在东海镖局之中,人证物证俱在,尔等尽耍嘴皮子,狡辩又有何用”

    严铁桥双手捧起人头,目含泪水,切齿道“总镖头英灵不远,血债血还,今天若不血洗你们东海镖局,严某誓不为人”

    陆长荣怒哼一声道“你要如何一个洗法”

    宁乾初喝道“老夫先劈了你。”

    抬手一掌朝陆长荣劈了过来。

    陆长荣闪身避开,浓眉一竖,怒声道“好个不明事理的老匹夫,东海镖局还不是你们撤野的地方。”

    阮伯年站起身道“宁老哥住手,此事经过确是如此,你我相识数十年,老哥怎么还不相信兄弟的话吗”

    宁乾初大笑道“阮老哥,你为东海镖局撑腰,是因为闻天声是你的女婿,但被东海镖局杀害的查遂良乃是宁某的女婿,宁某不找东海镖局,还找谁去”

    阮伯年道“冤有头、债有主,陆长荣就在东海镖局,阮某可以保证他绝不会逃走,不过杀害令婿之事,确有贼人居中移祸,企图挑起两家火拼,老哥暂请息怒,大家坐下来研讨研讨,如果凶手确是长荣,兄弟自会把他交给老哥处置,这样总可以吧”

    “好吧”宁乾初气呼呼的坐下,说道“阮老哥还有什么说的”

    严铁桥双手捧着查遂良的首级,正待往锦盒中放去,目光一注,盒底还有一张字条,这就回头道“商兄,你把盒底的一张字条取出来。”

    商鼎依言走上,伸手从盒底取出一张沾了不少鲜血的字条,口中念道“以头示警,限三日内收歇,否则血洗双环镖局。”

    严铁桥把首级放入锦盒之中,目光一抬,朝陆长荣喝道“陆长荣,咱们如果不来,你大概要派人把锦盒送到双环镖局去了”

    陆长荣作色道“严铁桥,你说话最好小心些,方才阮老爷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只锦盒,原是一个姓何的昨日下午前来敝局投保的一盒饰物,已由杜管事收入柜中,刚才却在厅上出现,而且里面已换装了一颗人头,咱们还未看清是谁,诸位就进来了,在下怎么会派入送到贵局去”

    严铁桥道“这张字条上难道不是你的口气”

    阮伯年洪声道“你们要这样扯下去,那就永远说不清了,宁老哥,兄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早晨,城南兴隆客栈一个伙计送来一份贺礼,也是一只锦盒,和这一只一模一样,但打开来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是兄弟门下大弟子卞长根的首级,兄弟此次前来镇江,带来了八个劣徒,因为东海镖局此次复业,纯系为了对付一个叫做江南分令的贼党神秘组织,八个劣徒没有住到镖局中来,就是为了便于在外面侦查贼人行踪,那知八个劣徒不知如何,全被贼人所劫持,失踪已有两天,直到昨晚才从石马庙地窖中救出六人,至今不省人事,如果照你们的说法,三劣徒何大复为你们所擒,那么大劣徒卞长根遇害,他的首级岂不是你们送来的了”

    宁乾初听得一怔,说道“还发生了这许多事”

    阮伯年沉哼道“这些事情,难道还是阮某捏造的不成”

    就在此时,京见林仲达陪同丁盛,裴允文、穆乘风一同从后面走了出来。

    丁盛是太湖帮总堂主,大家自然认识。丁盛朝白圭子、宁乾初等人拱拱手道“白圭道长、宁前辈,严老哥请了。”

    他一指裴允文说道“这是北峡山裴盟主的公子裴允文。裴盟主在东海镖局复业那天前来道贺之后,因东海镖局人手不够,才奉命留下来帮忙的。”

    一面朝裴允文道“裴兄弟,这位是武当白圭道长,这位是八卦门名宿宁乾初前辈,这位是双环镖局副总镖头严铁桥严老哥。”

    裴允文一一拱手为礼。

    白圭子、宁乾初也一一答礼,他们听说裴盟主要他儿子留下来替东海镖局帮忙,这就是说东海镖局还有江南盟主裴三省撑腰

    丁盛接着又道“兄弟也是奉敖湖主之命,留在这里权充一名镖头,帮几天忙,原想过上几天,镖局人手够了,就可以回去,那知东海镖局才一复业,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故”

    白圭子和宁乾初心中暗道“原来东海镖局还有太湖帮敖如山在背后支持、方才差幸没和阮伯年翻脸,否则倒真是牵连极大了。”

    丁盛没待他们开口,接着就以阮老爷子八个门人失踪,昨天早晨有人送来锦盒,一直说到李云在南门外一处松林,被假扮陆长荣的人以“阴手”击伤,自己和穆乘风几人去兴隆客栈,跟踪何金发,在松林受到贼人袭击,如何在石马寺地窖救出六人,至今昏睡不醒,阮老爷子、陆长荣退出二进,在厅上发现锦盒,值日的向镖头前一刻看到陆长荣出门而去,及至打开锦盒,又发现一颗人头,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接着笑道“白圭道长、宁前辈,现在总该相信昨晚前去双环镖局杀害查总镖头的凶手,应该是贼党江南分令的副令主,也就是假扮陆兄的贼人了,他昨晚在松林设下埋伏,原以为足可把咱们几人除去,自然足以削弱东海镖局的力量,没想到埋伏失利,咱们追到石马庙去,因而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假冒陆兄前去双环镖局,杀害查总镖头,又带去了一个何大复,他自己逃走,把何大复留下来,让双环镖局把他逮住,好向东海镖局兴师间罪,他又带着查总镖头的首级,潜入东海镖局,放人锦盒之中,正好那时大家都在第二进,他又扮成陆兄模样,就是被镖局中人发现,也不疑有他,才可以扬长出门,这一来正好挑起双环、东海二个镖局互相火挤,不仅两个镖局,若是一旦引起争执,只怕牵连到就不止一两个门派了,此事全由江南分令一手制造的事端,希望大家不可中了贼入挑拨离间之计才好。”

    他这一席话,分析得极为详尽,也听得白圭子和宁乾初两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他们心中也十分清穆,丁盛说得当然不会是假话,东海镖局复业,主要是为了替闻天声夫妇复仇,根本和双环镖局没有利害冲突可言,陆长荣也不可能去协逼查遂良关歇镖局。

    就算退一步说,陆长荣有这样的心意,但只要看今天的东海镖局,名义上陆长荣虽是总镖头,但有阮伯年坐镇,陆长荣也未必全能自作主张。何况还有丁盛、裴允文等人,分明是替东海镖局助拳来的,绝不会帮助陆长荣争夺地盘,那就更没有杀查遂良的理由。

    何况听丁盛所说,昨晚东海镖局出动了不少人手,镖局之中,只有阮伯年、陆长荣等几人留守,陆长荣也确实无法分身赶去双环镖局。

    宁乾初是老江湖,这么一想,觉得凶手果然另有其人,不觉得看了白圭子一眼,才颔首道“这档事既由阮老哥、丁老弟等人出面作证,依兄弟之见,咱们不妨暂且按下,追缉凶手的责任,在东海镖局是为了洗刷陆总镖头的清白,在双环镖局是要替查总镖头报仇,谁都要尽一己之力,不过兄弟有一句话,这也是阮老哥方才说过的、如果凶手确是陆总镖头的话”

    阮伯年不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兄弟负责把长荣交给你们处置。”

    “好”宁乾初站起身道“白圭道兄,目前咱们就只好这样决定了如何”

    白圭子颔首道,“但凭宁老施主作主。”

    阮伯年道“宁老哥,小徒何大复,如果确是帮凶,兄弟自会亲自缚送双环镖局,目前就请把他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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