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落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忘了下盐
余有年揶揄道:“你入戏还挺深的。”
42.
暑假末的时候全炁又去了一趟公司,杨媛接洽了一个剧本让他考虑一下。
“制片选角那边看到你之前的热搜,觉得形象和气质都挺符合的,投资商那边也没什么问题。”
全炁坐在杨媛的办公室里翻剧本,才没翻几页他就抬头问杨媛:“这是商业喜剧爱情?”
杨媛也从一堆文件中抬头:“对,他们那边有意让你当男一。”
“杨姐,”全炁放下剧本,有些局促:“我没拍过商业片,喜剧就……”
杨媛敲了几下电脑键盘,然后把电脑屏幕转向全炁。“这是你之前上热搜的视频,你看一下。”
视频里的采访和花絮全炁都记得,那些加上去的内心剖白字幕把他的耳尖给看红了。“他们怎么知道我……”“这里我没有这么想……”到最后他放弃辩解,追着那一条条闪现的字幕看,笑得杨媛也跟着瞇起了眼睛。
“你一直以来拍文艺片公司都挺支持的,日后也不反对你拍这类型的片子,但你明白一个演员被定位了意味着什么。”
杨媛说话一直像要化不化的雪糕,看似柔软但实际上她有她的温度。全炁听过她手下的其他艺人说她骂人的时候心里难受死了。全炁没被骂过,直到那次杨媛满城找他。雪糕再软扎进心里还是会被冰得发疼。
“公司有意扩展你的戏路,我认同公司的方向,但剧本还是要好好挑的,转型的第一部作品很重要。”
全炁摸着剧本有些出神:“转型吗?”
杨媛安抚道:“不是完全的转型,也不是之后都不能拍文艺片,只是让观众和电影制作方看到你在专业上的更多面。”
她让全炁拿剧本回家好好看,仔细想清楚。全炁一走,杨媛立马拨通电话。她嘴角擒着精明的笑意跟对方说:“我不跟你废话了,有个商业片想找全炁当男一,剧本挺好的能火,但他没决定好。你,跟他说说话。要是他能定下来,我可以帮你争取男二,制片那边有注意到你在节目上的形象和热度。男二跟你之前演的那些都不同,你懂的。”
全炁在家里翻第二遍剧本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拨了拨头发又理了理衣服才去开门。余有年提着两袋外卖,脸上汗涔涔的。全炁拿纸巾催对方擦汗,屋里开了空调容易着凉。
“今天怎么想到找我吃饭?”
纸巾盖住了余有年的脸,只看见一边翘起的嘴角:“有任务在身。”
全炁追问却没能得到答案。
余有年进食速度还是很快,撇下还在餐桌上的全炁走到沙发前坐下。“你这个剧本我可以看看吗?”
全炁咀嚼着两片菜叶子在思考。余有年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全炁瞇起眼睛点点头。余有年看完第一遍的时候全炁刚好吃完东西收拾好桌子,两人一起看第二遍。
片子暂定名为《他她他》。单亲的孔南从小在父亲严格管教下长大,为了防止早恋父亲阻隔一切男生能接近女儿的机会,导致孔南不懂得与异性相处,甚至对男性产生恐惧。没想到父亲在她大学毕业后要求她一年内必须结婚成家,否则就赶她出家门。十分孝顺,性子又软的孔南只好不停相亲。由于在同一家咖啡店相亲的次数过多,在店里打工的吕彤智注意到她,也观察到她恐惧男性的特质。吕彤智对孔南日久生情,苦恼要如何追求对方。一次相处之下吕彤智发现孔南并不抗拒他,正要欣喜,却得知孔南这样是因为误会他与好兄弟钱多多是一对同性恋。钱多多出诡计让吕彤智干脆将计就计接近孔南。过程中闹出很多笑话,最终孔南的父亲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放女儿婚姻自由。吕彤智坦诚自己的心意,孔南没有立马答应,结局是开放式的。
剧本里探讨了一些女性在父权社会的生活状态,为博取欢笑的片子增加了深度。
“还挺有意思的,想看你演这个吕彤智。”余有年说。
“可是这是商业片……”全炁抱着抱枕反应过来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演主角?”
余有年笑得像个获得重要机密的情报员,“杨姐告诉我的。”
全炁呆坐了好一会儿。“哦……这就是你的任务。”
余有年讨好地凑近,“文艺片有文艺片的艺术价值,但你不能说商业片就没有,对吧?它能成功,作为主流,肯定有它的道理,你唸电影的不会没教吧?”
全炁抿唇点了点头。
余有年忍不住捏了捏那张软嫩的脸,“你不是说想要从别的角度去理解故事吗?从观众的角度去看也是一种方向。如果艺术片真的是完美的,那别的片子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也不会有市场。”
全炁思考后点了点头。
余有年摸了摸那张脸说:“你可能作品种类太单调了,性格又太真,所以一直觉得自己没进步。有时候得让自己脏一点,多姿多彩一点,才有不同的体会。”
方形包枕的四个角有挂穗,全炁一遍又一遍地捋着长条。
见话说得差不多了,余有年把最后一招亮出来:“如果你答应演男一,我就去试男二的戏。杨姐说我有机会上的。”他眨眨眼说:“我们很久没合作过啦。”
全炁摸着穗的手顿住,撑圆了眼睛,忽而不知道想起什么而两颊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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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落圈 琪琪一去不复返
43.
最后全炁决定找父母沟通。他是在晚饭时间回到从小长到大的家,王奇和全仲焉不怎么会做饭,但王奇做的蛋羹是全炁最爱吃的。饭桌上其它菜是家政阿姨做的,每一样都符合全炁的口味。
全仲焉见儿子回家了,欢喜地放下手中的报纸,把人拉到饭桌前。席间他们不怎么说话。全炁因为有心事所以吃得比平时快,王奇和全仲焉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加快了进食速度。饭后阿姨去切水果,全炁手捏着擦嘴的纸巾对父母坦白工作上遇到的难题。
全仲焉说:“当初我们让你签这家公司也是考虑到你日后发展的问题,不想因为我俩的意愿就全权决定了你的戏路。”
全炁虽然五官像父亲,但笑起来的神韵全来自王奇。王奇浅笑着但情绪是严肃的:“你分得清利弊,现在就看你想不想作一个新尝试。我和你爸当然是倾向艺术值价,但不会反对你最终的决定。”
阿姨把水果切好端到桌上,对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全炁说:“我女儿天天说你演戏好看,长得也好看。问你为什么不演这个不演那个,要是你演,她一定把戏院给踏平了。”
全炁腼腆地吃着苹果,眼珠子谁也不敢瞧。王奇这时才真正笑开:“如果试过之后觉得不喜欢,以后别接就是了。”
全炁的脸颊鼓动鼓动着停止了起伏,忽然露出和王奇一模一样的笑容,一展愁眉。
暑假的尾巴抓也抓不住。全炁有点期待开学,第一次不是因为上课或者工作感到兴奋,而是因为他的生日快到了。《他她他》还处于前期筹备工作阶段,大四没有什么课,除了论文大部分是实习时间,全炁略微清闲。他在家里基本上是看剧本,看论文资料,扫扫地,喂喂鱼。
那天他接到余有年电话的时候正在喂鱼,错手倒了半瓶子饲料,手忙脚乱地拿手捞出来,等有空去听电话时余有年已经“喂”了半天,幸好没挂断。
“我这是捉奸在床了吗?”余有年信口胡诌。他在全炁急起来的那一刻突然说:“生日快乐啊,琪琪。”
全炁上一秒着急着要解释,下一秒没反应过来被祝贺了。余有年自顾自地说:“你猜我刚刚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我去签出演合同啦。”
全炁怔住。鱼缸里的鱼游了两个来回。“男二吗?”
余有年的声音饱含笑意:“叮咚!”
全炁的眼帘慢慢掀开,忽而一弯:“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余有年那头刹时没了回应,全炁有些惴怯地搓了搓鱼缸边:“不可以吗?”
半晌,电话里传来叹息,声音又酸又涩:“傻啊你,这算是哪门子礼物啊……”
全炁的手离开鱼缸,留下一层指印和薄雾:“我觉得挺好的啊。”
余有年没有跟全炁理论,问道:“我现在去你家方便吗?”
全炁环视一周,幸好不乱,收拾一下应该来得及。
四十五分钟后余有年提着一个小蛋糕上门。全炁让开身,却不见对方进门。
余有年像逗宠物一样拎着蛋糕盒子在脸旁轻轻晃了晃,故意拉下脸问全炁:“我一年就等那句话一次,不对我说了吗?”
全炁蓦然咧开嘴,一步上前将余有年抱住,气息飘抚过对方的耳边:“谢谢有年哥哥。”
余有年任人抱了一会儿后想推开进门,没想推不动。全炁还是趴在耳边问:“你的生日是圣诞节吗?”
余有年带着身上的人艰难地一步步走到玄关。“不对。”
全炁这会儿自动退开,刚刚还扬起的眉眼此时直往下垂。唯一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余有年径自走到屋内说:“等到了那天我再告诉你。”
“那我怎么送你礼物?”全炁还站在玄关。
余有年歪着嘴笑,明显猜到了全炁的意图。全炁瞪了他一会儿,突然整张脸亮起来,憋着笑走进屋里。余有年挪了挪坐在沙发上的屁股,睨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全炁学他:“你猜?”
44.
文艺片的剧组虽然也有幽默的人在,但整体还是怪胎多,氛围偏沉闷压抑,这导致全炁刚进到《他她他》的剧组有点不适应。组里的人大多欢乐又爱凑热闹,特别是演孔南的王蕊。全炁刚开始为了入戏,戏里戏外都叫对方“孔南”,可是王蕊听着不高兴,让全炁称呼她真名,全炁没照做。
于是有一天,王蕊在放午饭时偷偷把盛着菜多肉少的盒饭全分给了别人。她藏起一盒,像大魔头拿着全世界唯一的解药一样,逼迫饿得眼神涣散的全炁:“改不改口?不改的话这盒有豆芽、翠玉瓜、油麦菜和土豆丝的盒饭就是我的了。”
全炁看了看别人盒饭里的牛肉、猪肉、鸡肉,最后向王蕊伸出双手:“王蕊姐。”
王蕊可以说是与孔南的性格完全相反,孔南有多恐惧男性,王蕊就能和异性玩得有多融洽。这还是余有年后来进组了全炁才发现的。电影开机仪式时余有年和王蕊还没多熟,一起拍摄没两天,就开始合伙欺负全炁。
等戏空档,王蕊给余有年使了个眼色,余有年走到全炁身边招了招手说:“我给你看看掌相。”
全炁知道他骗人,但还是放下手中原本在看的剧本,把手搭在余有年的双掌上。
“哎呀!”余有年才看半秒就惊呼,“您今天有灾啊!”
全炁看他那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疑有诈,忙问:“什么灾?”
“叫我一声‘哥哥’就告诉你。”
全炁刚还瞪圆了的眼睛在无声中弯成一对勾子,反手握住余有年的双腕轻轻晃了晃,爽快地喊了一声“哥哥”。余有年一脸沉痛地告诉全炁:“你今天会丢东西。”
全炁脸上的笑容顿住:“丢什么东西?”
余有年朝旁边的简易折迭桌子抬了抬下巴:“剧本。”
全炁愣了愣,惊慌去看桌面,剧本果然没了。抬眼一看,王蕊抱着剧本早跑远了。全炁无奈地回过头看余有年:“今天的神棍不骗人了……”
余有年快活得不像样,跟一只敲锣猴子玩具似的不停鼓掌。“琪琪真聪明!”
全炁拉下他的手捏了捏说:“我还要背一下词。”
余有年听见求救却不高兴了:“你的词肯定早背好了,放松一下不好吗?”
“可是──”
“你看这里有谁对你的工作表现不满意的?”
全炁还真的环视了一周,大家都有说有笑地准备着下一场戏。
“对啊琪琪,放轻松一点才能拍出更好的氛围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来的王蕊把剧本拍到全炁头上。
全炁被叫得一愣,转动眼珠去看余有年。只见后者抬高一边眉毛,用嘴型发出两个气音:“‘琪琪’。”全炁顿时有点焦躁难耐,把站立的重心在两只脚之间来回调整。余有年在这个时候背过身去让化妆师整理妆发。
“王蕊姐,可不可以别叫我‘琪琪’?”
全炁的声音有点大,连替余有年整理造型的化妆师也看了过来,但余有年仍然只有一个背影。之前全炁已经提过几次,可王蕊不听。
王蕊近距离被喊懵了,问:“为什么余哥可以我不可以?”
全炁支吾半天答不上话来。
王蕊忽然变成孔南的模样,倒退半步缩着肩膀,颤抖着手指向全炁:“你、你搞特殊待遇!你搞性、性别歧视!”
全炁急忙否认。
王蕊转眼间冷起脸来,双手插腰仰起下巴道:“那为什么就只有他可以?”
王蕊经常被夸演技好全炁不是没有听说过,但亲眼所见还是挺震撼的。
见全炁呆滞不说话,王蕊立马眼眨泪光难过道:“爸爸说得没错,除了他,别的男人都不可靠。”
全炁被她带得入戏了,想上前给她擦眼泪,却被一掌拨开。
王蕊像个混混一样侧着头推了全炁两下:“行了,知道你讨厌我。大不了这戏结束后再也不合作不联络。”
全炁被逼急了,还崴了一下脚,忍无可忍地梗着脖子吼了一句:“够了!”
一圈人同时往一个方向看。王蕊一点儿也不恼,反而颇为惊喜地拍了拍全炁的肩膀:“就是这个情绪,明天拍第102场,跟我爸对峙的时候。”她转过头去看已经整理好妆容,并且在注视这边的余有年,又转回来对全炁说:“加油啊,无极弟弟。”
第102场里,一个五分钟的长镜头,全炁从一个略为怯懦温吞的男生,到释放愠怒,最后成为一个为喜欢的人挺身而出坚持己见的男人。全场的人,包括专门跑来看戏的余有年都为全炁的表现捏了一把汗,最终这个镜头一条过。孔南的父亲还在镜头外抱着全炁亲了好几口。
全炁像是一夜间解开了自己的另一面。有时候被余有年和王蕊逗急了,会黑着脸骂人,把人堵到角落里,认认真真地从道德层面乃至法律层面都教育一遍。捣蛋兄妹灰头土脸地去看剧本的背影,是组剧人员最爱看的画面。剧组里就没有一天不是笑声满天飞的。
余有年这次演的戏份升级了,酒店房间也跟着升级,一个人住,宽敞得有点不适应。他打电话让全炁过来陪他吃夜宵。全炁来敲门的时候脸是黑的,今天被在镜头外的余有年逗得频频笑场,影响了专业水准的发挥,气得半天没跟对方说过一句话。
余有年一边让全炁进门一边赔笑道:“哎呀别生气了嘛,以后不做影响你工作的事情了。”
全炁一屁股坐在床上,撇开脸递过去一个扁扁软软的袋子。余有年惊喜地接住:“还以为今天没有了!”
自从全炁生日的第二天起,余有年每天都会收到一份礼物。这是全炁的算盘,就算不知道余有年的生日,也能确保在当天有送出礼物。
余有年兴致盎然地拆开盒子,在看见礼物的刹那间笑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
“戴上去。”
一个白熊玩偶样式的帽子躺在余有年的手上。“真的要戴吗?”
全炁被王蕊的变脸戏法潜移默化了,学着余有年挑起一边眉毛不说话。余有年跌坐在床上,猛地手一抬,手腕一动,帽子被扔到房间走廊上。
“哦,不见了,戴不了。”
全炁登时压下眉,慢慢转过刚刚顺抛物线扭动的颈项来看着余有年,窸窣间翻身掐住余有年的脖子把人压在床上。
“捡起来,戴上去。”
头顶的灯打下来修饰了全炁的轮廓。青年脸上带有稚嫩感的婴儿肥几乎消失不见了,下颚开始硌人,像海水退去后显露出来的山石。要不是平日里见全炁吃菜多,余有年都要以为身上压着一头嗜血动物。
“那能是礼物吗。”余有年捅了一下全炁的腰。
全炁松开掐着脖子的手,撑在余有年脑袋的两边。“原本是switch。”
余有年乐了没半秒就意识到自己把游戏机给弄没了,故意把眼睛睁圆,把声音放软:“那我戴了,下次能要回switch吗?”
全炁又挑起一边眉毛不说话。余有年乖顺两秒是极限,眼皮一阖一张就哀戚道:“我的琪琪一去不复返啊,乖乖的软软的会疼哥哥的琪琪去哪儿了啊。”
余有年说的像唱的,眼睛从头顶的灯流窜到身侧的窗帘,从窗帘跳到放着麻辣烫的桌面。他一把推开身上的人坐到桌边,双手飞快地拆开夜宵的盒子。“差点忘了喊你来的正事,快过来吃!”
全炁在床上仰躺了一会儿,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了好几下,最终起身到走廊把帽子捡起来,戴到余有年头上。余有年往全炁嘴里塞进一串土豆片。
全炁口齿不清道:“下次再弄我,还是这种礼物。”
余有年没摘下帽子忙点头,吃得满嘴是酱汁。“好好好,都听你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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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落圈 一场专业素质的比拼
45.
因为余有年整天没个正形,所以大多数时候吃喝玩乐在他的房间,对戏在全炁的房间。
今天下戏后余有年洗完澡正打算看明天场次的剧本,全炁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过去对戏。余有年把剧本卷起来插在裤兜里,敲响楼上的房门。房门打开一条缝,飘出一股沐浴乳的味道,但余有年没过度注意这个,一个侧身挤进门就往全炁的身上摸。全炁穿着长袖t恤和运动裤任他胡闹,最终在裤兜里被摸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子。
余有年两岁孩子大一般拿着盒子到床上拆开,是一款薄荷蜂蜜味的润唇膏。他好奇地拧开盖子闻了闻,“为什么不是水果味的?”
全炁也坐到床上,“那些太甜了。”
“你这是给自己挑礼物还是给我挑啊?”
全炁莫名地红了脸,慌忙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剧本。余有年不疑有他,低头翻开剧本看明天的场次,眼睛扫过几行便极轻浮地吹一声口哨。
“原来是这样,来来来,哥哥满足你的愿望。”
说着,余有年拧出一截唇膏,仔仔细细把嘴唇涂得亮晶晶的。末了,用力抿紧双唇再猛地一放松──“啵”,响亮又清脆。
全炁没去看余有年,眼睛紧紧盯着白纸黑字的剧本:
孔南打工的面包店在情人节推出酬宾优惠,凡是情侣到店里在她面前亲吻一下,就能获得一份情人节巧克力。守财奴钱多多拉好兄弟吕彤智在店里亲了一嘴,转头就把免费巧克力送给女朋友。正是这一吻让孔南误以为吕彤智是同性恋,少了对普通男性的恐惧。
余有年拽住全炁的胳膊,换上钱多多的腔调说:“你就帮我这一次行不行?上个月我才给她买过一个包,这个月是真没钱了……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吕彤智推开钱多多,“被人拍到放网上怎么办啊!”他眼睛转一圈,“你看!已经很多人看着我们了!”
钱多多环抱住吕彤智不让人跑了,脑筋急转弯道:“那更好啊!一定爆火,你索性就改行当网红,别再泡什么咖啡了。”
吕彤智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异想天开的人,“那你不一样也被放到网上吗?被巧巧看到了怎么办?”
谈话间已经轮到他们站在酬宾摊位前。钱多多在考量吕彤智说的可能性,忽然被人用力捅了一下腰。
吕彤智眼神闪躲地问:“你到底亲不亲!”
钱多多深吸一口气,傲视台灯电视机桌子椅子,气沉丹田吼道:“全部手机收起来!我男朋友害羞!”
看到无形的手机沉下去后,钱多多赶紧捧起吕彤智的脸往对方唇上亲了一下。还不等店员说祝贺的话,便随手从空气中抓过一包巧克力,拉上吕彤智逃走。
余有年戳了戳僵住的全炁,指着对方也变得亮晶晶的嘴唇道:“别发呆了,这里你该‘抬手擦嘴巴’。”
全炁急忙低下头,拇指擦过嘴唇时闻到那股薄荷蜂蜜味,刚刚余有年凑上来还飘过一股绿茶沐浴乳的味道。全炁闭起眼睛浅浅吸入一小口空气,是薄荷蜂蜜绿茶,清香得令人想再啜饮一口。
“喂,你不是演过吻戏的吗?怎么这么僵硬又呆,跟剧本情绪对不上啊。”余有年第一次对全炁的演技有意见。
全炁抬起头,眼神有点飘。“我第一次亲男生。”
余有年卷起剧本去敲面前这颗洗得蓬松的脑袋:“那我是第一百次亲吗?你的专业素养呢?”
后来又试了两遍,全炁记得了擦嘴,但脸上的肌肉还是绷得近乎咬牙切齿。余有年补了点润唇膏,眼睛有点下叁白地瞪着盘坐在对面的人。
“试最后一次,要是不行明天就跟导演商量借位。”
全炁握紧手里的剧本,垂着眼角点点头。余有年叹了一口气,不走前面的戏,直接捧起全炁的脸亲上去。不像之前那样一触即分,余有年刻意多停留几秒让全炁适应。在交换鼻息间,余有年感受到全炁的肌肉在慢慢放松,然后他的双手被轻轻扒开。余有年退开后眼睛还没来得及对焦,模糊间看见全炁低下了头。小小的发漩显得可怜兮兮的,余有年上手戳了戳。
“还是不行吗?”
发漩那颗小白点左右晃了晃,又上下摆了摆。
“你是因为洁癖所以这么不习惯吗?”余有年刚问完就自我反驳道:“不对啊,你之前明明吻戏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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