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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帅,可惜我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常安十九画
林晓疑惑地偏过头,方驰顿了下,说:“我不姓张,也不是那天最开始跟你预约按摩的张远,不过,我和他确实认识,他……是我经纪人。”
林晓:“……经、经纪人?”
“是。”方驰叹了口气,停两秒,投石问路:“你……知道calm吗?”
calm……林晓将这个单词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几遍,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单纯地考自己英语词汇的意思,那么若是这个单词意有所指的话——
某个念头犹如瞬时消逝的流星般划过他的识海,给他带来了突然间的福至心灵——
“你……你是说现在好像很红的那个乐队吗?”
方驰心说不是“好像”,是真的挺红的,他短促地低笑一声,回答道:“是,你听过他们的歌吗?”
林晓懵懂地点了下头:“听得不多,但是有一首记得很熟。”
方驰沉默半晌,问:“是那首《疯盲》?”
林晓一笑,点点头,但很快又微微蹙起眉峰,问道:“所以……calm或者是《疯盲》……和你……”
方驰平静开口道:“这首歌是我写的。”
林晓:“……”
等会儿等会儿……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林晓目瞪口呆,微张着嘴,用宛若表情包一样的神情表示——
我可能不是个瞎子,而是个聋子。
每天晚上来找他预约按摩的人,竟然是、是个明星?还是现在爆红的那一款?
——这也太刺激了吧。
万事开头难,方队长说完这句话后,一直略带紧张的精神显然已经松弛下来,而小林师傅这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怀疑人生的神态,又恰好让他觉得,非常有趣。
于是方驰不温不火地添柴补充道:“一直没说,希望你别介意,现在正式介绍一下。”
他伸出右手,主动握了一下林晓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含笑道:“我是方驰,calm乐队鼓手,兼任队长——林晓,幸会了。”
无声地沉默被空荡的房间无限放大,林晓呆呆地被他拉着右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驰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因为常年打鼓的原因,手心和指节上握鼓槌的地方有一层薄薄的茧,他的手比林晓的手要大一些,单是这样握着,似乎就能感知到,这只手握着鼓槌跟着音乐旋律敲打出节奏时,该是如何的稳健而充满力量。
许久之后,林晓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手指慢慢离开方驰的手背,一点点,滑进他的掌心,微凉的指腹缓慢而轻柔地覆在方驰手心的薄茧上,轻轻摩挲而过。
方驰心中微动,目光垂落,看着林晓那只骨节清瘦的手,勾唇笑道:“小林师傅,验明正身呢?”
林晓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如梦初醒般骤然收手,眼睫不受控地连续眨了几下,仓惶道:“对、对不起……我……我就是有点、不,是非常震惊!而且……有点懵……”
手中忽然一空,方驰神色如常地收回了右手,淡声笑道:“也对,一个“擂大鼓”的有一天突然宣布,自己其实是个明星,还是个挺红的明星,任谁都没法相信。”
说完余光瞥到林晓的脸上,果然,小林师傅的脸色不负众望地、一点点烧了起来。
林晓微垂着睫毛,一想到前几天自己居然还试图让这个“擂大鼓”的去“抡大锤”,就真的恨不得羞愧得原地去世。
方驰见把人逗得差不多了,怕再嘴欠两句,真的惹得小林师傅恼羞成怒,后面要说的重点可能有被果断拒绝的可能,于是毫无痕迹地转换到正常语气,道:“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面想说的话,我的情况你已经很了解了,肩颈痛,老毛病,而且这段时间,手腕也会时不时的酸胀,都是常年打鼓留下的后遗症。”
林晓长吁了一口气,点点头:“是,情况有些严重,我知道。”
方驰继续温声道:“其实公司曾经给我配过专门的理疗师,但是我觉得——手艺不如你好。”
林晓抿了下唇,突如其来地夸赞让他有些赧然,但是又不想虚情假意地客套,毕竟师父家里传下来的按摩手艺,确实是他向来引以为傲的,于是只好说:“您客气了。”
方驰“嘶”了一声,不满道:“前几天还是‘你’,现在怎么又变成‘您’了?小林师傅你这可不对啊,职业不分贵贱,尤其是在你这里,擂大鼓的张先生和calm鼓手方驰应该被一视同仁,都是一样的毛病,怎么我就要被区别对待了?”
林晓愣了愣,随即没忍住笑出声来:“嗯……你说的对,你,继续讲啊。”
方驰接续道:“你手艺好是首要的,其次,乐队从下周开始到以后很长一段,都有巡回演唱会,最后三场还在国外,在这么密集的工作安排下,我的伤病是个大问题,如果情况再恶劣一点,可能会影响正常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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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眼盲心明,方驰话说到这里,他已经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方才好不容易才从“客人是个明星”的事实中抽离出来的震惊情绪再次翻涌而至,他嗓音登时有些不稳:“你的意思是……”
方驰声音中带着些不自觉的安抚意味,轻声说:“是,所以我刚才在楼下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林晓觉得自己一时间完全消化不了他的提议:“跟你走……是说……”
“私人按摩师。”方驰不急不缓,终于将这几个字说出口,“我的公司会给你出具一份正式的聘用委托书,但并不是以对公的名义和你签订,而是我以私人身份和你建立契约,所以,合同有效期存续期间,你也只需要对我一个人负责,可以吗?”
林晓:“!!!”
实不相瞒,我可能对你负不了责。
方驰想过,想让对方全然地信任自己并且答应这件事可能会有一些难度,但是他没成想对方竟然拒绝地这么干脆,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林晓就用力摇摇头,慌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方驰皱眉道:“理由呢?”
林晓嗓子发干,咽了咽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结巴道:“我、我是个……我看不见啊!而且……而且我根本没有出过远门,事、事实上我的状况也不允许我单独一个人出远门,何况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是完全陌生的人……这么说吧,我、我虽然基本的生活技能上没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还、还是和正常人有很大区别的……”
方驰的眉间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因为林晓说的这些,他都知道,而且他确实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目不能视的盲人,在面对陌生环境之时,内心的茫然与无措。
林晓呼吸有些急促,顿了一下又说:“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就比如去买菜……我可以自己买,但是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每天早晨按摩店对面那条街上的临时便民小市场,而且在这种时候,我、我就需要借助盲杖来探路了,并且不能走太远,买菜也都是固定的那几个摊位,说穿了,还是因为习惯了,所以才敢出门,而……而更多的时候,像买菜这种小事,都是腿脚不方便的师娘去做的,如果遇到真的很急的情况,我……我一般都会直接用手机点超市的外卖……”
“哦对,还有手机,我是可以用普通的智能机的,但前提是,下载的手机读屏软件能正常运行,不卡不崩,所以……所以我……我到底还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你知道么……说真的,乍一听你要带我……我觉得像开玩笑一样,实际根本不可能……我、我不行的,做不到的……”
林晓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最后的时候,声音渐渐低缓微弱下来,直至陷入漫无边际地沉默无声之中。
虽然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在方驰的印象中,林晓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相反的,他安静少言,很多时候都给人带来一种柔顺温和的沉静感,眼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语气更是从没有过的局促不安,很显然,是被吓到了。
方驰交握在一起的手指渐渐用力,骨节处隐隐泛出青白。
片刻过后,方驰起身,反客为主地走到饮水机前,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纯净水,回来放在林晓手中。
“别紧张,喝点水。”
“谢、谢谢。”林晓握着纸杯的手有些发颤,端着杯子慢慢喝了一小口水,深吸一口气,待情绪逐渐回落平静了一些,才说:“所以,真的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师傅:大变活人,我有点蒙。
方队长: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反正这人我是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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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林晓说完这句“对不起”后,便再度闭口不言了。
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林晓能肯定,这已经足以让对方了解,自己在有些事上……是真的不可以。
虽然这种彻头彻尾地自我剖析,会给心理上带来一些直白的悲观与消沉,但有些话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讲明白。
林晓微垂着头,明明看不见,但这时候却莫名地不愿意直面坐在身边的人。
他想,我是个盲人啊。
这种已经十分深刻地自我认知,在这一刻给他带来的,是不可名状地遗憾与失落。
其实,若是看得见……或者说,自己之前有过单独出远门的经历,再或者,哪怕他的自理能力能比现在再强一些,再好一些,起码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中,能够再泰然一些、稳妥一些——
才十九岁,他又怎么会真的不想走出这间按摩店?
世界那么大,即使看不见,也是欣然往之。
墙上的时钟慢慢走过十一点,夜阑人静,两个人坐在小沙发上,半晌,谁都没有开口再说一个字。
然而,这样的沉默对于林晓来说,却像是丝毫没有意义,客观事实如此,更改不得。
过了许久,林晓像是从刚才的情绪中顺利挣扎脱身,轻轻叹了口气,神色也基本恢复正常,于是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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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林晓顿了一下,似乎觉得直呼方驰的名字有些不妥,但是一时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称呼,只好说:“时间不早了,要是确定今天不做按摩的话……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再连续做几天,因为……”
“我后天一早的飞机,算上今天,满打满算,而且还要确保在明天不出现临时情况下,也只能再做两次。”
方驰开口,平静地截断他的话。
林晓咬了下嘴唇,果然不吭声了。
方驰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半天,现在也该是做个结论的时候了,他转过身,直视着林晓的眼睛,那目光笔直而锋锐,像是要透过那双漂亮却茫然失焦的瞳仁,一直穿透他的内心。
“说了这么多,我只听到了你陈述的客观原因,却没听见你心里真正想说的那句话。”
林晓悚然一惊,直愣道:“什、什么话?”
方驰一针见血,平铺直叙地问道:“抛开这些不谈,我只想知道,从你内心来讲,是不是愿意试试的。”
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跟他举例子摆现实的,可就是没听到那句“我不想”。
“我……”林晓张了张嘴,后半句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但心跳却在瞬间加速起来。
方驰的审视能力太毒辣了。
这个问题对于林晓来说,也过于直白了。
见他语塞,方驰的神情却在瞬间柔和下来,他弯了弯嘴角,笃定道:“果然,你愿意的。”
内心中最隐秘的、遥不可及的渴望就这样被戳破,林晓一张俊秀的脸几乎在同一时间红了起来,他近乎掩饰,尴尬而激动地说:“可是……可是就算我、就算我是愿意的,我也……”
我也去不成办不到。
我没办法让自己在瞬间变得强悍坚韧,更没信心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感受这个按摩店外的,迎面向我走来的那个世界。
“只要你愿意,刚才说的那些就都不是问题。”方驰声音始终平静,却带着不可名状地安抚人心的力量。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完全不熟悉的外界因素、没有接触过的生活模式,这些都不是问题。”方驰笑了笑,说:“因为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林晓放在身侧的双手忽然握成了拳。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方驰尽量让自己说得清楚明白,毕竟强心针只有这一剂,现在不用的话,药效一过就登时作废了,“我会带着你,从你踏出这间按摩店的门开始,每一步看不见的、没有走过的路,我都带着你走,盲杖也不需要,因为哪怕脚下有一颗小石头,我都会在旁边提醒你,当然了,帮你把石头捡起来再扔远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更愿意看着你自己迈过去。”
一语双关。
林晓握成拳的手臂都在簌簌发颤,但是他此时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方驰觉得自己平生都没用过如此多的耐心去劝道安慰一个人,今晚也算是他的有生之年了,“你是我的私人按摩师,所以我会对你负责,这个负责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你的安全、健康、财务,甚至……情绪,如果你觉得口头承诺没有效力,这些内容,我们完全可以写进合同里,要是你对合同的真实性存疑也没有问题,明天我会让经纪人去一趟街道派出所,请你熟悉且信得过的民警过来,作为第三方见证,合同也可以放在派出所一份,总之……”
方驰笑了笑,沉声道:“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林晓依旧没有表态,但是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眼眶一点点的酸胀起来。
方驰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和反应,倏然一见他眼底隐约蓄起的水汽,也蓦地有些慌:“哎!哎不是……你、那个……小林师傅,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
林晓吸了吸鼻子,抬手飞快地在眼睛上抹了一下。
方驰看着他那双被眼泪浸润过后,尤显柔软湿润的双眸,失笑道:“这就哭了啊?小林师傅心理素质不太坚强啊,那……我再给你贡献些泪点?我要是说,如果没有彩排或者每场演唱会结束辗转别的城市的间隙,我都会尽可能带你出去走走,把我能看到人、物、景、事,都慢慢讲给你听,你是不是能当众给我表演一个泪如泉涌啊?”
林晓也觉得在一个还不算特别熟悉的人面,突然前情绪失控有些丢脸,他勉强笑了一下,“你说的……都是真的?”
方驰挑眉,肯定回答道:“真的——不过鉴于最后这些关于不定时出去溜达一圈的承诺字数有点多,而且正规合同应该也不能这么煽情,所以,这只是我的私人保证,不过你放心——”
方驰手掌忽然覆上林晓柔软蓬松的发顶,快速揉了一下,轻笑道:“方队长的私人承诺,可比合同有效多了。”
林晓猝不及防,被他揉得脑袋一偏,但方驰很快将手拿开,仿若无事般问道:“所以,小林师傅现在能重新给我个答案了吗?”
林晓抿了抿嘴角,忽然问道:“在这之前,我还有三个问题。”
“关于酬劳?”
林晓果断地摇摇头,事到如今,他这个所谓的私人按摩师能获得的报酬,早已经不能和方驰给出的承诺相衡量比较了。
“那你问。”
林晓说:“第一,我如果答应的话,需要为你做的,就仅仅是个人按摩理疗,不需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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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方驰回答地非常干脆果决:“你只需要提供给我专业的日常肩颈和手腕理疗,保证我能在巡演期间不因为伤病暂别我的架子鼓就可以。”
“好。”林晓深深呼出一口气,继而道:“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非我不可?”
方驰抬眸一愣。
没想到,这个小林师傅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温温和和的,实际上探究问题的角度也很刁钻啊。
方驰皱眉,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没错,从客观事实上来说,林晓确实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自己为什么又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在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的情况下,非他不可?
林晓感受到对方的缄默,非常默契地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等待。
半晌过后,方驰叹了口气,平静道:“可能,是因为安静吧。”
“安静?”
“是。”对方愿意无条件信任自己,方驰也不打算有所保留,直言道:“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作祟,我……说实话,每次来找你做按摩的时候,都是我这几天心里感觉最放松最平静的时候,这种体感……我很多年没感受到了。”
林晓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对方会说些“因为你手艺最好”、“因为我在这里按摩后的效果最明显”之类的客观存在的回答,谁料想方驰的答案竟然这么主观且抽象。
林晓随口接道:“你每次都深更半夜的来,都这个时间了,不安静才不正常吧?”
“……”方驰失笑,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不出来,小林师傅……不仅按摩手艺好,在破坏气氛方面,也是个高手啊。”
“行吧,你说第三个问题。”
林晓默然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中居然带了一点软糯柔嫩的请求的味道。
“那首《疯盲》……你、你能唱给我听一次吗?”
方队长始料未及,一时怔然。
许久之后,他深刻冷峭的脸侧线条全然柔和下来,轻轻说了声:“好。”
——
听闻月亮上的传说是你嘴边的一笑而过
大地的颜色全部沦陷在你的眼窝
听闻那陌生的方向是你去不到的理想国
在渴望之中也曾想把这暗网挣破
黑白灰三色纠葛
时间无辜被过错
破碎在咫尺天堂
是黑夜咏叹的歌
知道你看不见不会说只好摸索
一步步独自走过这生命的波折
嘶吼和咆哮被丢弃在无人角落
去他妈的世界快乐却够不爱我
心脏跳动的每一秒你都算活过
……
月朗夜深,男人原本清冽干净的嗓音中多了一丝慵懒低哑,这首节奏明快的歌曲被他浅唱低吟着哼出来,完全变了一个味道,更像是深夜中静静流淌的溪涧,润物无声般,流过那些或是苍白或是浓黑的时光,安静却坚定地,缓至不知名的远方。
还有一直坐在旁边静静聆听的少年,微红发烫的眼眶,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咳,那个……歌词什么的,是十九瞎写的,词不达意,勉强合辙,这个粗制滥造的锅我来背,方队长是无辜的。
小林师傅:世界那么大,我要去转转!
方队长:我带着钱,我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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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林晓几乎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他比师父师娘起来的都要早,等老两口出了屋门准备去洗漱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收拾得清爽利落,坐在堂屋的小沙发上,等着这一次深思熟虑了一夜之后的谈话。
等师父师娘洗完漱,一家三口坐到餐桌前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林晓开了口:“爸,妈,有件事,我想跟您二老商量商量。”
师娘笑呵呵地递给他一个小豆沙包:“还商量啥啊,你想干什么干就行了——尝尝,白豆沙馅的,你爱吃。”
“哎。”林晓应了一声,却转手将豆沙包递到了师父的方位这边,“爸,您先吃。”
林有余伸手接过,咬了一口笑道:“甜!行了,有事说吧,甭跟这故意装乖,心里揣着什么红呢?”
林晓抿着嘴无声地笑。
从他小时候就是这样,每每想对师父师娘提一些看似过分的或者是说不太可能实现的要求时,总会故意将自己又乖又可爱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用那张软嘟嘟的小笑脸和那双虽然看不见却依旧清亮的宛若水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将师父师娘拒绝的话憋回嘴里。
比如夏天的时候,师父说每天只能吃两根冰棍,上午一根下午一根,如果想在半天时间里吃完也可以,但是总量是固定的,若是上午都吃了,下午肯定就没有了。
每次小林晓提前吃完当日的配额后,若是有忍不住嘴馋的时候,就极尽所能地撒娇卖乖,软软的一小团,摸索着往师父怀里钻,挂在师父身上不撒手,这一招,百试不爽。
林晓嘴边挂着柔软的笑意,从回忆中抽身,清了清嗓子,将昨晚的事悉数交待。
然而这一次,师父师娘却没像小时候那样,忙不迭地答应着“好吧好吧”,两人双双陷入了一阵古怪的沉默之中。
毕竟这不是再多吃一根冰棍那么简单的事。
十九岁的林晓也不再是三岁的稚儿。
这一次,他不要夏日里那抹能满足味蕾的清凉甜蜜,他想要的,是一次大胆而无畏的自由。
半晌,师父师娘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林有余将筷子放在桌上,眼皮不受控地闪烁眨动着:“儿啊……你、你这不是遇见骗子了吧?!”
“不是。”林晓回答地非常肯定:“我能确定,他没说谎,再者说,我一个瞎子,有什么好值得人家骗我的?想要把我糊弄到个没人的地方,跟我学盲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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