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宗罪4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蜘蛛
苏眉笑吟吟的接过一个礼品盒,说声谢谢。
画龙伸手想要一个礼品盒,礼仪小姐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只赠送给女人和儿童。
礼品一会儿就被分发完毕,两个礼仪小姐随即离开。
苏眉打开礼品盒,里面居然装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鸡,站在盒子里,像是黄色的小绒球。
苏眉说道:好可爱哦,小鸡,你饿了吗,你怎么不叫呢
大家看到,小鸡嫩黄的嘴角被一根棉线绑着,苏眉解开棉线,小鸡唧唧地叫了起来
梁教授说:上当了啊
包斩说:难道,这也是行为艺术
黄副书记说:那两个礼仪小姐肯定是行为艺术家,想表达的思想应该是小鸡就是小生命,赠送给女人和儿童,每个接受者都会做出选择,面对一个问题,是对这个小生命负责还是将其抛弃。
画龙说:小眉啊,看你怎么办
苏眉说:画龙哥哥,这只小鸡多可爱,你帮我拿着好不好。
画龙说:我可不上当,这麻烦可别给我。
苏眉说:哼,大不了我带回去,在特案组办公室养鸡,每天早晨打鸣吵死你们。
大学生作品展区旁边是美术馆,人流最多,一些被抛弃的小鸡在画廊中奔跑着,有的小鸡已经被人踩死了
特案组逛完美术馆,又看了很多雕塑作品,没有什么发现。展厅的监控系统被警方接管,电子探头遍布每个角落,也没有看到和琥珀童尸案有关的可疑人员。
艺术节第一天结束了,展馆关闭,特案组有些失望,只能期待明天。
天色黑了以后,一些行为艺术家聚集在展馆外面的空地上,热闹非凡,空地上点着几盏造型奇特的灯。灯的制作者向记者描述自己的作品,这些灯的油来自于美容院,是用美女减肥抽出的脂肪制作而成,人油灯被制作者命名为阿拉丁神灯,可以许下三个愿望。
空地旁的树林里挂着几个行为艺术家,他们用钢钩从自己背上扎进皮肤,像卖猪肉一样,把自己给悬挂起来。
树林边停着一辆拖拉机,有个人躺在车底下用铁扳手不断的敲击,声音将记者吸引过来,几个行为艺术家深沉的站在拖拉机面前,其中一人思考了半天问道:老兄,你这个作品想要表达什么
车底下的那人答道:我他妈车坏这儿了,正修呢。
警方密切关注着每一个行为艺术家,包斩跟踪着那个夏天穿羽绒服的光头男子,这时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保洁员在已经封闭的展馆内发现了很多幅琥珀照片。
琥珀中有一颗人头
那是刘明的头,他的眼睛睁着,眼神迷茫。
照片是用手机拍摄,尽管像素不高,但可以清晰的看到照片中,琥珀人头的制作工艺非常精湛,晶莹剔透,琥珀里的人头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这些照片被人贴在卫生间隔板门上,每个大便的人都可以看到。照片上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这说明制作者想要出售自己的作品。
那么多游客不可能看到艺术节的每一副作品,但他们都会去卫生间。
卫生间没有监控,马桶前面的位置被主办方忽略了,却被人有效的利用了起来。那个贴照片的人也许会感叹:最好的作品只能贴在艺术展馆的洗手间里。
很显然,贴照片的人就是凶手,制作琥珀人头的目的是用来出售。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还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特案组立即通知电信部门,对这个号码展开调查。艺术节当天,打进这个号码的人有几十个,甚至还有海外的电话,看来很多人在厕所看到照片后,对这件艺术品很感兴趣,想要购买或者问价。
苏眉对这个号码进行地理定位,希望尽快找到凶手,包斩却无意中发现到了一个捷径。
那个夏天穿羽绒服的光头男子花钱找了一个失足妇女,竟然在树林里公开表演性行为,警方当场将其拘捕。包斩翻看了光头男子的手机,通讯录中竟然有琥珀人头照片上的电话,号码的主人叫:马克。
特案组立即对光头男子进行突审,梁教授问道:你手机上的马克,是你朋友
光头男子说:算是同行吧,马克也是行为艺术家。
梁教授问: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光头男子说:距离这儿不远,我去过。
黄副书记说:这样吧,你带我们找到他,你犯的事也不严重,我们可以考虑释放你。
光头男子说:马克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你们想要我戴罪立功,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不要什么释放,你们就拘留我吧,我想要的是拘留几天,把我释放,你们对外界说我越狱了这样我也能出名
特案组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光头男子摘下眼镜说:我都准备好了,打野战只是我行为艺术的第一步,你们看,这眼镜架是一把伪装的蓝刚小锯,我本来就打算越狱,既然你们有求于我,我就不用真的越狱了。
警方在光头男子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马克的住处。
那是一个树脂工艺品厂,距离宋庄不远,因为已经倒闭,警方在排查时并没有引起重视。这个厂子涉及官司,被法院封存,院里长着荒草,车间贴着封条,仓库里还有些原材料,工人早已解散回家,宿舍闲置在那里。
马克曾在树脂工艺品厂打工,厂子倒闭后,他没有回家,白天在街头表演行为艺术,晚上依旧住在宿舍里,有时也会悄悄地带朋友来这里过夜,光头男子曾经跟随马克翻越厂子的砖墙,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
画龙和几名武警拘捕马克的时候,马克正在宿舍里和一位港商进行交易。港商前来购买马克制作的琥珀人头,双方砍价还价,因为不断的有人给马克打电话表示想要购买,最终港商以十一万的价格谈成这笔生意。
琥珀人头就放在宿舍的床上,床底下发现了刘明制作的琥珀人手、琥珀脚丫、琥珀心脏。
审讯中,马克非常淡定,他承认自己制作了尸体琥珀,但是否认自己杀人。
梁教授问道:难道刘明是自杀
马克回答:你说的没错,他就是自杀,他自愿捐献尸体给我,我有他写的捐献协议。
画龙说:放你妈的屁,那小孩子叫什么,也是自杀
马克说:你说那个小孩啊,你们发现了是吧,那小孩叫细娃儿,孩子他妈以前也在这厂里打工,后来,厂子倒闭了,孩子他妈就在一家拉面馆传菜,细娃儿是私生子,不是自杀。
包斩问:细娃儿是怎么死的呢
马克说:孩子他妈说是中煤气死的,让我帮忙找地方给埋了,这点是我做的不对,我制作成了琥珀,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人制作成琥珀。
苏眉说:你少胡搅蛮缠,撒谎是没用的,孩子他妈呢,那拉面馆在哪里
马克说:孩子他妈和拉面馆的一个伙计私奔了,不信的话,我带你们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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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4 第三卷|15.变态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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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和马克是一对好朋友。
他们在街上相逢,两个人像浮萍一样碰在一起,周围人流穿梭。
燕京街头,很多人都见过马克和刘明。我们搜寻记忆,可能会想起某个中午,在某个过街天桥或地下通道看到过这两个神经病。
马克坐在一个透明的硬塑料大球里,球里放了些零钱。塑料球有个透气窗,行人想要施舍就把钱扔进球里。下雨的时候,窗户可以封闭,这个大球在街头,在雨中,孤单的伫立。如果城管来了,他可以站在球里,踩着球的内壁向前移动,甚至能跑进公园的湖中,他在球里面,球在水面上,城管也拿他没办法。
他像蜗牛一样,这个球就是他的房子,他的壳。
他既是行为艺术家,也是乞丐,也许穷困潦倒的艺术家和乞丐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刘明在街头摆地摊卖自己的签名书,他嗓门很大,向每一个路人喊着大诗人刘明签名售书,旁边卖钥匙链的妇女咒骂了一句,担心会把城管招来。喊了十分钟,小贩们纷纷收摊了。右边一个卖温度计和打火机的小兄弟表示,收摊不是因为刘明,而是到了收摊的时间了,还有别的活要干。
刘明很愧疚,四下张望,小贩们在城管到来之前纷纷离开,只剩下一个球呆在原地。
那个球突然说话了,把书拿来我看看。
刘明吓了一跳,这才看到塑料球里坐着一个人,他把自己的诗集从球的透气窗递进去,马克翻看了几页,找了一首短诗念起来:
美女的胯下总是大雾茫茫,驯服之后走入良宵。
自由之光闪耀在龟xx之上。
鸟宿池边树,僧日月下门。
脱下裤子射出未来的总统和总理,射出城管,射出无法更改的错。
警察跨省抓捕时,他扛着锄头,扶着马扎,走进了百花深处。
刘明说:这首诗的题目叫我要做爱,后面还有首长诗,叫我要撒尿,你给我评价一下,反正我觉得写的挺好的,自己看的时候,老是流泪。
马克说:写的真不错,这书卖多少钱。
刘明说:五十,别嫌贵。
马克说:我买了,你应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刘明说:我请你吃饭。
两个人找了个兰州拉面馆,要了几盘凉菜,两瓶二锅头,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刘明絮絮叨叨的讲起自己手工制作书籍的过程,他裁切a4纸做书页,用牛皮纸做封面,然后装订、涂胶、套膜。
刘明表示,一本书卖五十元并不贵。
马克说:艺术是无价的。
刘明说:我现在把你当朋友,我太想有个朋友了,哪天我死了,还是一个人,你是第一个说我的诗写的好的人,我感谢你。
马克说:我要死了,就找人把我做成琥珀。
马克说起自己在树脂工艺品厂打工的经历,失业之后,他在送庄给几个艺术工作室打杂,那段时间,他立志做一个雕塑大师,常常喋喋不休的说起很多外国人名:罗丹、米开朗基罗、米隆、普拉克西特列斯这些都是著名雕塑大师。然而,他却沦落在街头乞讨,四肢健全者很难讨到钱,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制作了一个塑料球,灵感来源于公园湖里的水上步行球。他的身份从乞丐变成行为艺术家,心中的理想渐行渐远,却始终没有磨灭。
马克说:我最好的雕塑作品,就是我自己,我死了就找人把我做成琥珀,永远不朽。
刘明说:能不能把我也制作成琥珀,我也想不朽。
马克说:不行。
刘明和马克一见如故,成了朋友。他们都有点神经质,都强烈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思想,两个人滔滔不绝,以为对方在倾听,其实只是自言自语。从傍晚到深夜,他们在拉面馆不停的说话。拉面馆有个女工,叫阿茹,和马克以前同在树脂工艺品厂打工,碍于情面,并没有赶他们。两个人直到凌晨才醉醺醺的离开拉面馆,马克说:等我有了钱,就开一个陶艺馆。
刘明说: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早晚的事,我很可能拒绝领奖,有了钱,我还是写诗。
此后一段时间,刘明和马克又在街头相遇过几次,刘明每次都要马克答应把他做成琥珀。马克拒绝,他表示自己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答应了就会做到,不可能等刘明老死之后再将其做成琥珀,因为那是很多年之后的事。
刘明越来越穷困潦倒,那段时间,他搬了几次家,每次都因没钱交房租被房东赶走。
人们在街头见到刘明都感到很惊讶,这是一个饿死诗人的时代,很多人都说不出五个以上现在还活着的诗人。刘明的诗有的晦涩难懂,有的幼稚可笑,有的污言秽语但是那些描写春天,爱与光明的诗句是那么美,那么的打动人心。
他过的像鬼火一样却企图照亮全人类。
一位中文系大学生看到他衣服上刷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上前与他合影,但拒绝买书。
一位精神科医师驻足观看了刘明的诗,询问了他一些事情,留下一句评语:紧急救治,刻不容缓。
那一年,瑞典文学院没有宣布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在出租屋里,抱着自己的诗集难过的哭了起来。从此,王府井书店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不偷书,只是趁人不注意在书里贴上一张不干胶沾纸,在海明威和夸西莫多的作品之间,以及艾略特和索尔仁尼琴之间,都有他贴上去的一首小诗。
书店工作人员把他请了出去,理由是乱丢垃圾。
垃圾别人这么称呼他的作品。
刘明是那么迫切的需要读者的倾听,所以他在夜里持刀劫持了一个女孩,把女孩威逼到墙角,念完一首诗后,他表示抱歉,说自己实在找不到一个读者。为此,他付出了拘留几天罚款五百元的代价。
刘明身无分文,一连几天都没有找到工作,他总是做一段时间的油漆工,或者保洁员,赚到一些钱后再去街头签名售书。
那天晚上,刘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路边的一家兰州拉面馆,刘明和马克曾经在这个面馆里吃过饭。他在角落里坐下,点了一碗面,又要了两瓶啤酒。墙上贴着图文并茂的菜单,最贵的是手抓羊肉和大盘鸡,他兜里没有一分钱,却对店伙计说:
我要一个手抓羊肉,还有大盘鸡,你们这里最贵的菜,还有啥
店伙计介绍说:酸辣里脊,烤鱼。
刘明说:这个也要。
店伙计满腹狐疑,心想:你能吃的完吗。
刘明叹了口气,他没有钱,他想的是吃饱再说。
那些菜很快就端上来了,传菜女工阿茹认出了刘明毕竟,刘明穿的那件刷有标语的牛仔服令人印象深刻。阿茹和刘明闲聊了几句,谈起马克,阿茹说马克前些天滚着大球被车撞了,车跑了,马克并没有受伤。
一个小孩子走过来,抱住刘明的大腿,抬起头,仰着小脸,奶声奶气的喊道:爸爸。
刘明笑了,心中一阵温暖,摸了摸孩子的头。
阿茹说:细娃儿,喊叔叔,他可不是你爸爸。
阿茹告诉刘明,细娃儿是从老家带来的私生子,亲生爸爸并不认这个孩子,现在可能在新疆种棉花,根本找不到人。阿茹抱怨自己薪水微薄,给儿子买奶粉都买不起,有时很想找个好人家把孩子送出去。
店外夜色阑珊,华灯初上。
刘明酒足饭饱,他问阿茹,能不能先欠着饭钱,或者挂在马克的账上。
阿茹摇了摇头,惊讶的说道:你吃白食啊。
刘明把手指按在嘴唇上说嘘,他调整腰带的松紧,站起来慢悠悠的走了几步,掀开拉面馆的塑料门帘,撒腿就跑。阿茹大喊起来,店伙计和店老板从里面冲出来,追了四条街,才气喘吁吁的把刘明按到在地。
店伙计想要打刘明,店老板却阻止了。
刘明羞愧的表示,可以拿自己的诗集抵债,一本五十元,或者免费给拉面馆干活。
店老板说:你是诗人,我不打你,你在我店里刷碗吧,干一个月活,就当饭钱了。
刘明因祸得福,在拉面馆刷碗的那一个月里,尽管没有薪水,但至少他能吃得饱肚子。他很喜欢孩子,和细娃儿混熟了,细娃儿喊他爸爸时,他心中充满慈爱。阿茹说刘明和细娃儿有缘,细娃儿从来不喊别人爸爸。
一个月后,刘明离开了拉面馆,回了一趟老家,他向父母要钱,想要自费出版第二本诗集。
刘明说:没有书号,就是非法出版物,我以前做的书,都卖不出去。有了书号,有正规出版社,就好卖了。出版编辑说现在的诗集没有市场,没有人看,除非我拿钱自费出版自己卖我需要一万块钱。
父亲说:滚出去,你走吧,你弟弟要是看见你来,会打你的。
母亲说: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了,你咋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啊。我一直跟邻居说你在铁路局上班,不是神经病。都这么大了,还伸手向父母要钱。
刘明拿出自己手写的诗稿,说第二本诗稿比第一本写的都好,如果出版成书,肯定畅销。
父亲夺过诗稿,扔到蜂窝煤炉子里烧了。
刘明想要抢救诗稿已经来不及,多年的心血化为灰烬,他对着一面墙发呆,然后怒吼着抡圆了拳头狠命的打自己的脑袋,最终,他晕头转向的离开了家。
那一刻,他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刘明在燕京街头摆摊卖盗版书,顺便出售自己的诗集,他整天浑浑僵僵的,不再像往常那样叫卖。有个练习地书的老人看了他的诗集,说道:只是些风花雪月,垃圾,没有思想性。
刘明觉得老人出口不凡,说道:请您多多指教
老人说:最先锋的文学观念,最前卫的艺术思想,就是三个字。
刘明问道:哪三个字。
老人没有说话,用大笔蘸水,在地上写了个f,又写了个t,最后写了个c。
刘明若有所思,此后几天,一直苦苦思索老人的话。
最先锋的文学观念,最前卫的艺术思想,就是三个字:ftc。
ftc也许是仿唐朝的缩写,或者是分题材,刘明始终没有想出什么意思。
有一天,阿茹找到刘明,她假装路过,闲聊了一会儿,阿茹说:你帮我抱着细娃儿,我去厕所解个手。
阿茹从此没有回来,刘明后来询问拉面馆老板才得知,阿茹和店伙计私奔了。
那天,文化执法人员没收了刘明所卖的盗版书,刘明右手抱着细娃儿,左手拼命的争抢,一本书也没抢回来。这使得刘明雪上加霜,贩卖盗版书的本钱还是向马克借的,这下血本无归,他还多了一个无法养活的孩子。
刘明万念俱灰,想到了死。
正如马克对警方所说的那样,刘明是自杀。
自杀前,他贩卖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向马克交代了后事。
在刘明租住的地下室里,收废品的老头和他谈好价钱,把所有东西都装上三轮车,只剩下墙角的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的是刘明的诗集。收废品老头将编织袋铺在地上,拿出一杆秤说道:两毛钱一斤。
刘明呕心沥血耗费一生时间写的诗集,竟然论斤卖,两毛钱一斤。他百感交集,绝望、心疼、难过、悲哀,种种心情一下子从心底涌出来。
最终,他更加坚定了必死的决心。
临死前,细娃儿在刘明的床上坐着,玩弄着一个气球,刘明和马克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马克说:老弟,你要自杀,不会是开玩笑吧
刘明说:我活不下去了,你看我把诗集都当废品卖了,找你来,是因为我就你一个朋友。
马克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得想开啊,老弟。
刘明说:你不用劝我,我欠你的钱,还不上了,我已经写好了一份协议书,给你。
马克说:啥协议
刘明说:我自愿捐献尸体,献身与艺术,你把我做成琥珀吧。我活着的时候,还不如一条狗,我死了后,希望有无数的人瞻仰。
马克说:好吧,我看你不像是开玩笑,早死早托生,下辈子别做人了。
刘明说:是啊,做一棵树,一片云,都比做人强。
马克说:这个孩子,怎么办
刘明说:细娃儿命苦,他爸不要他,他妈跟人私奔了,把这孩子扔给我了,我本来想把他培养成接班人,教他写诗你帮忙找个人家,把细娃儿送人吧,尽量别送孤儿院。
马克说:我哥我嫂子不生育,一直想领养个孩子,可以把细娃儿送给他们。
细娃儿喊道:爸爸。
刘明说:睡吧,孩子,唉,你长大以后还是别写诗了。
细娃儿一会儿就睡着了。刘明找打火机,想抽烟,却从兜里摸出几张不干胶贴纸,那上面都是他写的诗。他看了看,叹了口气,将贴纸揭开,啪啪几声,贴到了自己胸部。床上睡着的细娃儿翻了个身,露出肚皮,刘明随手把最后一张贴纸贴到细娃儿肚皮上。
刘明说:叫了那么多声爸爸,除了一句诗,我什么都没给你留下。
当时,刘明戴着塑料手套,这是小饭馆赠送的,方便食客啃酱骨头吃小麻虾,所以警方没有在贴纸上找到指纹。
刘明捏瘪烟盒,里面是空的。他说,我戒烟好几年了,临死前,想吸支烟,都吸不着啊。
马克说:这话说的,我得满足你临死前的愿望,我给你买去。
刘明说:这黑天半夜的,也没卖的了。
马克说:你隔壁邻居家呢
刘明说:是个女演员,不抽烟。
马克说:我还没见过女演员呢。
刘明说:好了,吃饱了,喝足了,我该上路了,你出去一下,十分钟后帮我收尸。
马克说:我也搬不走你啊。
刘明说:我的自行车没卖,给你留着呢,还给你准备了一把刀子,我磨过了。
半小时后,马克返回地下室,看到刘明用自己的腰带吊死在铁架床上,细娃儿依然在睡觉。这说明,整个自缢的过程是悄无声息的,刘明极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他的尸体令人毛骨悚然,腰带绑在铁架床的上铺护栏上,他的身高比护栏要高,也就是说,他可能是蜷起腿缩着脚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直到吊死。
马克深呼吸,定了定神,开始肢解,用刀子切割下刘明的头颅和四肢。
这一刻,朋友的尸体在他眼中变成了钱,他意识到琥珀尸体能卖个好价钱。
肢解尸体需要很好的心理素质,马克很镇定,他去隔壁想借一个蛇皮袋,却在过道里找到了一些泡沫纸。马克将尸体包裹起来,装上自行车,叫醒细娃儿,然后就回到了倒闭的树脂工艺品厂宿舍。当时,并不像特案组推测的那样,细娃儿还没有死,他坐在自行车上,手里拿着个红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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