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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橘花散里
老高放下手中碗筷,笑眯眯道:那感情好。
夏玉瑾笑道:哈,不怕再输个几百两
老高:不怕不怕,反正不管欠七百两还是欠七万两,俺统统还不起。
呸夏玉瑾板着脸,敲着桌子,半真半假威胁道,大胆刁民竟敢戏弄本郡王还不起债就把你女儿拖去卖了
那感情好啊俺快愁死她的亲事了,老高两眼发光,大喜过望,这次是卖去黄御史家还是张尚书家刘太尉也可以啊俺打听过了,都是规矩人家啊,好好混上几年,配个小厮管事衣食不愁,放回家嫁人也是脸上贴金。
夏玉瑾被他呛得差点把羊肉喷出来,趁着三分酒意,用嘲弄的口吻道:算了吧,就凭你家那出名泼辣的丑闺女还想嫁出去祸害人若有人不要命敢娶她,老子就添二十两银子给那倒霉鬼
老高还没等他说完,立刻接口:俺先替翠花谢过郡王添妆了
夏玉瑾瞪着他怒道:去是给他压惊
一样,一样,老高装作看不见,殷勤道,来来,再吃两块羊肉压压惊。
夏玉瑾气得狠狠呸了他一声。
酒入愁肠,他想着家里更彪悍的女人,只觉倒霉更甚,不由唉声叹气起来。
老高见状,劝道:郡王,木已成舟,你就认了吧,发泄够了,就该回去了。
夏玉瑾强硬道:不回老子不要见那婆娘,脸都快丢得没法见人了。
老高:郡王你丢脸丢得多了,不差这一件。
夏玉瑾恼羞成怒道:自个儿愿意丢脸和别人逼着你丢脸是两回事我喝醉酒愿意学狗叫是因为我高兴,若是别人逼着我学狗叫就是耻辱
骂你的那不长眼家伙不是被你用仙人跳设计,折腾得半死了吗气也该出得差不多了,总不能躲一辈子吧老高苦口婆心,何况大将军巾帼豪杰,长得虽然爷们点,细细看去却也不差,你比比俺家那贼婆娘,独眼黑胖,凶悍霸道,稍微对路边女人多看两眼,就能操起木槌追着俺揍上两条街,还不是一样混了那么多年。
夏玉瑾冷冷哼了一声。
老高叹了口气道:老头子活了六十年,也看透了。女人最重要是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真心真意地顾着你,其他相貌啊性子啊,统统都是虚的。
夏玉瑾冷笑道:她会对我好太阳从西边起吧
老高再给他斟上酒道:没相处过,咋知道呢
夏玉瑾摇头道:老子是个爷们,说不要就不要决不受女人压制
说得好,南平郡王果然够爷们
随着响亮的鼓掌,破竹帘掀开,寒气扑面而来,进来的男子瘦高身材,穿着身朴素青衣,银鼠夹袄,踏着长靴,披着避雪斗篷,脸上被冻得发青,五官看似平常,却很吸引人视线,尤其是那双细长眼睛,半眯起来,就像头玩弄猎人的狡狯狐狸。
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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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7.狐狸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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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兄来了快来喝一杯。夏玉瑾急忙让老高再拿个酒杯来。
胡青嗅嗅空气中的香味,尝了口羊肉,笑道:亏你找得到这家小店,味道绝了。
夏玉瑾自豪道:那是,满上京吃喝玩乐,能有人比我精吗东西呢
胡青伸出手,纤长的指头上挂着个小葫芦,轻轻放在桌上,拔开塞子,沁出阵阵酒香。
夏玉瑾闻了闻,赞道:果真是东街巷口望阳楼埋地下十八年的女儿红,不用权势压人,那吝啬老板居然舍得卖给你倒是使得好手段。
胡青朝他摊开手掌道:愿赌服输。
老子还会赖你赌账不成夏玉瑾在袖中摸了半响,抽出张一百两银票,拍入他手中,又问,要不要再玩几把骰子
胡青摇摇头:人贵自知,我摇骰技术不如你,不赌也罢。
女儿红斟上,驱了寒气。
酒过三巡,饶是夏玉瑾酒量颇大,脸上也开始发红。他喝出两口白气,缩成入貂裘,毛茸茸的一团,迷蒙醉眼看着窗外飘着的雪,想起几天前雪中那条站得笔直的红色身影,心头烦恼万千,只不住的叹气。
胡青道:你醉了。
夏玉瑾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惆怅道:你说,那家伙为何如此顽固
胡青问:谁
夏玉瑾仿佛没听见他的说话,自顾自答:她嫁我也没半分好处,不过是为全圣上面子我新婚之夜闹得如此荒唐,她只要顺势将我揍一顿,再闹腾个两年,便可以和离。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胡青道:她的心思不好捉摸,或许是喜欢郡王你相貌容易摆布
对言之有理。夏玉瑾醉醺醺地点头,说话开始颠三倒四,定是我长得太好看,正对山大王的胃口。
胡青同情地点头: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夏玉瑾想起一事,抬头问:兄弟,你的母老虎呢总该比我家那头好吧
胡青苦笑道:在下并未娶亲。
夏玉瑾爬起身,惊奇地将他上下打量,口不择言道:你看起来比我还大两岁,虽然是没什么用的低微小官,也算是官身,怎会独身啊,莫非是有难言之隐不怕,兄弟我认得个很厉害的江湖郎中,他的壮阳药最是有效待会就带你找去。
不是,胡青给这醉鬼闹得有几分尴尬,解释道,我喜欢的女子嫁人了。
夏玉瑾鄙视道: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
胡青摇头:她是被父母所命嫁人的,而且嫁的是个混球。
干这女子爹娘的眼珠长屁股上吗放着你这样的好女婿不要,偏偏挑个混球夏玉瑾很有义气地拍着胸脯道,别难过待兄弟给你想办法,给这女子的相公下仙人跳派美人勾引,骗光他家产,打他闷棍非闹得他夫妻和离让你去重新娶回来为止
胡青似笑非笑道:以后再说吧,你现在东躲西藏的,也不容易,晚点先想个法子回去应付将军吧。
应付什么你也看不起我夏玉瑾白净的脸色涨得通红,气势汹汹地嚷,老子才不怕那头母老虎,回去非非休了她不可
胡青摇头:慢慢来,别冲动。
酒意正酣,谈兴正浓。
竹帘猛地挑起,一个七八岁穿着破烂的男孩冲进来,跑得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几滴汗珠,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老大将军找来了
夏玉瑾吓得从炕上跳起,酒醒了大半,心里直发虚。
老高也从瞌睡中惊醒,见他惊慌,镇定帮忙道:郡王,从后面番强逃跑吧。
对先逃再说夏玉瑾从怀里摸出块银子,随手赏给通风报信的男孩,命令,你干得好,再设法去拖她半刻。
是男孩得令,擦擦鼻涕,兴冲冲地扭头跑了。
夏玉瑾披上大氅,带上手炉,冲去屋后,手脚并用地往矮墙上爬,因心慌意乱,衣服厚重,手脚僵冷,折腾了好几次都爬不动。
老高赶紧给他搭个桌子。
胡青摇摇晃晃跟过来,轻指着正门,坏笑道:若我是你,就从正门冲出去。
少胡扯当我是傻子啊夏玉瑾回头耻笑道。
胡青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仰起酒杯,再灌了口酒,优哉游哉地走回去。
夏玉瑾迅速跳下矮墙,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力传来。
他缓缓抬头。
阳光吃力地透过厚厚云层,黑色大氅在寒风中微微抖动,雪地上落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叶昭的发上沾满细碎的雪花,在不远处环手抱胸而立,漫不经意地站在街角,双目微阖,轻轻吐出几口白气,似乎等了好一会了。
干她怎么算到自己要番强的
夏玉瑾不假思索,扭头就想朝相反方向逃跑。才迈了第一步,叶昭睁开眼,缓缓道:我三年前轻功已臻化境。
简简单单一句话,堵住了所有退路。
夏玉瑾绝望地把迈出的腿收了回来,咽了一下口水。
叶昭放下双手,向他走来。
夏玉瑾下意识想后退,忽然察觉自己慌乱的表现不像话,他抱着宁可被打也不要丢脸的决心,挺直身子问:你来干什么他很想装傲慢,可是声音里的底气有些不足。
叶昭并未在意,她走到离他三步远的距离,犹豫停下脚步,轻轻地说:回家吧。
夏玉瑾硬着脖子道:不想回去。
叶昭不紧不慢道:母亲命我寻你回去,她很担心你。
哈夏玉瑾忍不住笑了一声,她让你寻,你就乖乖的来了
叶昭点头:是。
夏玉瑾又问:如果她不让你寻,你就一辈子不寻
叶昭握紧双拳,迟疑片刻,再次点头:是。
言下之意,就是她完全不担心自己吧
这种媳妇很在乎自己,自尊心很受创。
这种媳妇完全不在乎自己,自尊心也有点不舒服。
夏玉瑾的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赶紧将不自然的感觉抛之脑后,看着叶昭关节在作响的可怕拳头,心知插翼难逃,只好暂时认栽,郁闷地问:轿子呢
要那玩意做什么叶昭愣了一下。
夏玉瑾气得差点吐血:那么大的雪那么滑的地那么远的路你让我走回去
只有五条街。叶昭完全没想到有男人连那么几步路都走不动,不由上下多打量了两眼。
就算你厉害得很变态,也别把别人当和你一样变态夏玉瑾深深地感到对方的轻视,再次心头火起,老子就是不要走路,不行吗去找轿子
我不会让你离开视线的。叶昭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少顷,一匹比雪还白的骏马,踏着漂亮的步伐,跑了过来。
上去。她拉过缰绳,整了下鞍鞯。
等等你打算让我骑着马,你在下面走路
嗯,反正我厉害得变态。
两个人,一匹马。
将军骑马,郡王跟在后面走路,太难看。
男人骑马,媳妇跟在后面走路,太丢脸。
两个人共骑,更是天打雷劈的恐怖。
夏玉瑾再一次陷入深深的矛盾。
他赖在原地,打死也不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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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8.河东狮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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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是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自幼随叶昭出征,经过大风大浪,感情深厚。如今它正傲慢地朝夏玉瑾打了两个响鼻,扬了扬蹄子,然后讨好卖乖地在叶昭手心蹭蹭,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叶昭摸摸顺滑的马鬃,往它口里塞了一小块糖饴,然后一起站在原地看夏玉瑾变脸,看他一会咬牙切齿,一会烦恼苦闷,一会仇大苦深,一会哀怨绵绵,一会万念俱灰那张漂亮的脸上长长睫毛低垂,藏着的漂亮眼珠骨溜溜地转,时不时飞快地看一眼自己,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感觉很有趣。就好像在漠北的诺安塔山,那头被她围堵到绝路,设法突围的紫貂;又好像呼尔浩草原上,桀骜不驯的野马。
不管是捕猎还是驯兽,都能带来战栗的快感,让人心痒难耐。
可惜眼前这家伙不是紫貂,也不是马,而是她丈夫,所以什么手段也不能使。
叶昭又看了一会,惋惜道:走吧。
夏玉瑾摇着头,死活不愿意。
叶昭问:为什么不走
夏玉瑾摇着头,憋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丢脸。
叶昭逼问不出其他,只好自己猜。
以前在军中,生活简单,除了拼命外无二事。她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浑身带着汗味和酒气,聊起天来三句话不忘问候对方老娘,无论是心思还是行动都很容易捉摸:兴奋的时候是在想女人,哀伤的时候是想家人,愤怒的时候是想敌人,苦闷的时候多半是军饷花光了。
朝廷派来监军的文官倒是心思深沉些,也会玩些手段花招,但无非是为了钱、权和功劳,她对症下药,投其所好,也不难应付。
她从小做男人,和男人厮混,所以自认对男人心理很了解。
面前摆着的雪天、骏马、体弱、难言之隐,四个条件加起来,答案定是:踏雪太高了,夏玉瑾的身手太钝了,爬不上去
叶昭轻轻叹了口气。
她还是别把残酷的真相揭破让对方丢脸了。
夏玉瑾见叶昭摇摇头,然后走过来,伸出双手,抓住自己肩膀。他立刻腾空而起,天旋地转的失力感随之而来,再睁开眼时,已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那马还抛给他一个疑是鄙视的眼神,未待他开口反击,叶昭已拍了拍马屁股,踏雪四蹄腾空,如离弦之箭,踏着白茫茫的雪,转过巷道,熟练地往镇国公府而去。
错了叶昭喝道。
踏雪淡定地转了个弯,往安王府跑去。
雪天,路上罕有行人。夏玉瑾抱着马脖子,只觉得寒风如刀,灌入领口,割着面颊,说不出的难受。他抬头,见半空中黑影掠过,是叶昭展开轻功,跃上屋檐,用云靴点地,身形拔空,她黑色斗篷在风中展开,仿佛优雅的仙鹤般在空中飞翔着,不紧不慢地跟随快马步伐,犹有余力。
恍惚中,快马停下脚步,仙鹤落地。
夏玉瑾如梦初醒,他惊愕地看着自家朱红色大门,推开叶昭伸过来的手,连忙从马背滚下,缩缩冰冷的脖子,硬着头皮道:哪哪有人用轻功在城里到处跑的太太不像话了
叶昭抖抖身上的雪花,再次重复:反正我厉害得变态。
夏玉瑾听得眼皮跳了跳,赶紧偷偷看了眼她是否在生气。
叶昭的脸色却无多大变化,只吩咐小厮们将踏雪带去马棚好生照料,然后朝大门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夏玉瑾的双腿有些沉,迟迟没迈得出去。
叶昭问:莫非要我把你丢进去
滚老子有腿夏玉瑾脸色发青,又补充道,也有种
他高高地昂起头,走入府内,叶昭紧紧跟身后,盯着他穿过回廊,往安太妃所住的养心堂去请安。安太妃见乖儿子平安归来,喜不自禁,也不顾他表情难看,立刻抹着眼泪,冲上前嘘寒问暖,又摸摸它的脸蛋,连忙吩咐叶昭:也不见你男人瘦了多少应该去好好炖些吃的来给他补身子,看看这鹅蛋脸都快瘦成瓜子脸了。
啊他瘦了叶昭无聊地站在旁边,听见婆婆问话,立刻站直身子,看看夏玉瑾的身材,再看着自己的手心,估摸片刻,诚实回答,他大约有个一百三十斤左右吧,比我的青铜鬼面斧还沉些,不算瘦。
安太妃和夏玉瑾的脸色一起难看了。
叶昭继续闭嘴,站在旁边装木雕。
夏玉瑾好不容易解决了自己娘的唠叨,想往书房走,并叮嘱下人将床铺用具等统统搬过去,贯彻夫妻分居之道,冷不防回头却见叶昭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他停下脚步,狐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叶昭环臂抱胸,淡淡地说:明日一起回门。
夏玉瑾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这回事,却依旧强硬道:时间已过,还回什么
叶昭:我已告诉他们,你卧病在床,推迟回去。
夏玉瑾:咱们闹成这个样子,不回也罢。
不行,叶昭很严肃地说,我们不但要回去,而且我希望你尽量装出个和睦样子来,不要在镇国公府胡闹。
夏玉瑾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笑着问:凭什么
叶昭道:太爷爷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我不希望他担心。
夏玉瑾:你很紧张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叶昭坐在回廊的长椅上,用肯定地口气道,我知道我不适合做一个好妻子,这门亲事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两人相处起来很艰难,所以我也不打算强迫你做什么。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无论你要吃喝嫖赌还是纳妾养妓,我都不会管你,你可以不给我面子,但你必须给我家人留几分面子。
面子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了呢夏玉瑾想起恨事,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低下头去。
叶昭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叶家世代镇守漠北,城破后惨遭灭门,太爷爷在上京得知消息,悲愤之下,伤了神智,至今不得清醒。大嫂和侄子回娘家,幸免于难,她年轻守寡,持家教子,待我叶家恩重如山他们是我世上仅余的血亲,我不希望因为我而遭到难堪。
看不出,铁血将军也有在乎的东西,夏玉瑾的心微微窒了一下,可是看见她那张冷酷的脸,又忍不住硬起心肠道,可惜你在乎,老子不在乎
混账叶昭暴怒,用极缓的语速问,你再说一次
夏玉瑾强硬道:说就说老子不在乎
叶昭猛然出手,将他狠狠按去青石柱上,附在耳边轻道:不要无视我的警告。
夏玉瑾努力挣扎,却动弹不得,怒道:你你就不怕
普天之下,谁敢不给他们面子,我便不给谁面子叶昭打断了他的话,又将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番,微微笑了起来。那双淡琉璃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幽幽寒光,就好像吞噬猎物的野兽,雪白的牙齿也带着几分阴森,别耍花招,老子在漠北做恶棍头子时,你小子还不知混哪条道呢
夏玉瑾手腕阵阵剧痛,忍得满头大汗,只得咬牙应道:好,好,我给,放手
叶昭这才缓缓松开手,狠狠砸了一下柱子,转身离去。
夏玉瑾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缓缓侧过头去,回廊的青石柱内,留下一个半寸深的拳印,风一吹,卷起粉末般的碎石,飞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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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9.回门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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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夏玉瑾早早在叶昭的逼命催促下起来,被两个女土匪监视着穿上银白色狐裘,镶着珍珠纽扣,头上束着同色珍珠冠,冠旁垂下两条长长的红色丝绳,各吊着个白玉扣。然后抱着他的小暖炉,打着哈欠,踏银顶黄盖红帏舆轿后,就继续靠着软垫打瞌睡。
叶昭身着单薄的莲青色云纹长袍,深色避雪靴,用雕虎纹的玉簪简单挽起长发,手时不时按着腰间秋水长剑,正精神奕奕地盯对面那个不省心的家伙,她不信对方会乖乖妥协,却不知会玩什么花招
舆轿停,夏玉瑾被拍了几下,自觉醒了,脸色依旧很难看。
叶昭依旧牢牢盯着他的行动。
叶家没有同辈,几大总管排列得整整齐齐来相迎。
夏玉瑾沉着脸下车后,环顾四周,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比太阳更灿烂的笑容,态度端得斯文和蔼,若是不认识他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再善良不过的男人。
他还与叶昭并肩而立,虽没有搀扶,看起来颇为亲密。
前来迎接的叶家众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争先恐后地上前给姑爷问好,还顺便在他身上左右偷瞄,仿佛想看出点什么来,然后转头回去报告。
夏玉瑾给看得糊涂,趁去正厅的路上,悄悄问叶昭:隔那么久才回门,他们那么担心我对你不好
叶昭犹豫片刻,简单嗯了一声。
哪有的事快嘴的秋华却笑嘻嘻地抢着插话道:他们一直在担心将军在新婚之夜把你揍得下不了床,紧张得要命。如今见你平安无事,终于放心了,哎你都不知道大家是怎么传的
闭嘴,叶昭赶紧喝住她,以前对你们太过放任,导致越来越没规矩了
秋华扁扁嘴,不再开口。
夏玉瑾白着脸问:他们怎么传的
叶昭叹了口气:你还是别知道好。
正厅内,满头白发的叶老太爷手持龙头拐杖,端坐太师椅,见了他们进来,想起传言,一拐杖砸去叶昭头上,训斥道:从小到大,就知道蛮横好斗也不看看人家细皮嫩肉的,也舍得欺负白活了你然后他亲切地对夏玉瑾道,若是阿昭对你太凶,就来和太爷爷告状,看我不把她揍成猪头模样
夏玉瑾的表情抽搐了好几下,终于保持住笑容,连连点头。
叶昭揉揉脑袋,无奈道:我真没欺负他。
老头子还不知道你这德性叶老太爷又给了她一下子,气呼呼地说,书读到狗肚子里去,整天除了打架还干过什么正经事也不知谁能忍住跟你成家过日子,等你爹从漠北回来我就让他好好收拾你这皮痒的家伙
夏玉瑾不明就里,插口问:漠北你爹不是已经
都死了,叶昭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轻轻耳语道,只是太爷爷忘记了漠北破城,也忘记了父亲与两个哥哥战死的那个夜晚,他甚至忘记了我是女儿,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等他们回来。
夏玉瑾:你们不告诉他
叶昭:没有用,他不会听的。或许他认为只要忘记,就永远可以活在梦中的世界,永远不用醒来,那就不用痛苦了。
夏玉瑾:你呢
叶昭:一切都过去了。
叶老太爷依旧拉着她索索叨叨:你大哥在边关驻守,大嫂也辛苦了。我给他写了封信,让他过年的时候和二弟一起回来,咱们也过个团圆年,再叫上你三叔爷爷,他那不服老的老东西,最爱和我斗嘴,我也怪想他了。
叶昭笑着连声应好。
夏玉瑾沉默了。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他想起六年前从漠北逃亡回来的流民述说的景象,叶家满门几乎被灭尽,叶家镇守的雍关城被屠,城里尸骨堆成山峰,头颅叠做宝塔,鲜血染红了街道,男人失去头颅,女人失去贞操,孩童不再哭泣,活着的人永远在噩梦里挣扎。
没有经历过屠城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出这种地狱般的恐怖。
夏玉瑾忍不住偷偷看叶昭的脸,上面依旧是钢铁般的坚毅,她究竟是不再悲伤,还是已经麻木了感情她是怎样长大有没有温柔过有没有淘气过有没有爱过恨过思念过
心里掠过一丝酸涩,一丝不安。
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
可是互相厌恶的两个人被迅速硬扯在一起
完全不适合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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