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儿媳

    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气氛，佳君却吃不下去了，她就想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啊？
    陆湛江心里有事儿是肯定的，他提出离婚也绝对不是开玩笑或者一时生气说出来的，而是他心里这么想的，他说外面没人，那是为了什么？什么叫不合适，他们俩不合适是光今天吗？
    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就不合适了，那时候他怎么不说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这个问题佳君搞不清，她想她不会有好心情的，她放低尊严那个是那个，但是中心问题现在还没有搞清。
    “包是你给钱买的？”
    陆湛江挑着眉，起身：“不是我给你买，难道还有第二个人给你买？”
    佳君笑了笑，笑的很难看，陆湛江别开头就上楼了，佳君趴在饭桌上哭，她真的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累了，太无助了，什么都抓不到，太痛苦了。
    陆培宁晚上吃过饭就要给自己妈妈打电话，陆母那意思，中午你妈不是给你打了嘛，陆母是怕佳君心里在想孩子，难受，可是这孩子不听话啊，坐在位置上就哭了，今天他们兄弟俩配合的真好，老大哭，老二就跟着哭了，陆父就说陆母，孩子愿意打电话你就让打被，你是没钱还是怎么着，陆母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她是为了谁啊？
    陆培宁对着电话嚎，说妈妈不要他了，说妈妈是坏蛋，再也不跟妈妈好了，眼泪真是一对一对的往下掉，睫毛上都是，现在的孩子营养都好，生出来睫毛就长，哭的这个可怜，一声儿声儿的，你说佳君听到孩子哭，自己什么心情，怕陆湛江听到自己哭，挂了电话，自己跑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抱着膝盖哭。
    陆湛江站在楼梯上听着卫生间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哭声。
    佳君哭完了，吸吸鼻子，洗了一把脸，自己就上楼了，把被子铺好，现在一人一床被子，不用一个，床上两床被，陆湛江说她睡觉不老实，佳君就多买了一条被子放在旁边。
    十点多忙完把水杯放在他书房门口的架子上，自己踩着拖鞋回到卧室里，关了灯就睡了，一夜多梦，睡眠的质量不好，早上起来给他做好饭，自己一口没吃，还要口口声声说自己吃过了，其实就是逃避被，怕他在说出来什么话，现在上班不用车，慢慢走，出来的早，散步到单位，反正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孙佳君前脚走，陆湛江后脚上车了，就让司机溜边跟着，她无精打采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也没有注意后面旁边，只是往前看，陆湛江就是看着也不说要做什么，司机也只能停停开开的，看着她进去了，陆湛江说回家吧。
    司机搞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啊？
    陆湛江坐在桌前，慢慢的吃着早餐，脸色特别的难看，佳君到了单位把衣服挂上，自己无力，捂着眼睛，这些日子哭的比一辈子都要多，自己知道哭没用，可是控制不住，除了这样发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喝酒那个是绝对不能考虑的，因为现在这样的维持，一丁点错都不能出现。
    秘书推门进来，结果就看见了，这不是第一次了，每天佳君都来的很早，然后自己一个人哭，开会的时候都能看出来她眼圈是红的，可是自己撑着什么都不说。
    “别哭了。”
    佳君接过秘书递过来的纸巾，多此一举的解释着：“看了一个韩剧。”
    秘书不会问的，这些事儿就不是她应该问的，中午吃饭的时候觉得鼻子一酸。
    “孙局你流鼻血了……”
    佳君有点不知道要做什么，就看着自己手里的饭一点一点红了，有人围了过来，叫她抬头，她只是依着别人的话跟着做，试着仰头，有纸巾堵住她的鼻子，一会儿就全透了，然后更多的纸巾，还有说要冰水的，现在不是夏天随时就能找到冰水，有人拿着水，还有帮着她拍脑门的，弄了好一会儿不流血了，孙佳君的头发乱糟糟的，她起身抱歉的笑笑就回办公室了。
    她一天吃的东西，半个苹果，两包五片的饼干，吃东西就是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吃什么都没有味道，硬逼着往嘴巴里塞的，肚子不饿，身体也接收不到饥饿的信号。
    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下午还有会要开，喝了一杯水，起身就往外面走了，在单位要努力，回家还要装。
    黄妈妈就给佳君打电话，你说以前她回来家里可频繁了，最近两月压根就是没怎么回来，住在一个小区，怎么还赶不上以前了？黄妈妈是觉得孩子心里有事情，佳君谁都不想见，可欣她都不见，就是不想见人，工作是没有办法。
    “我还有事情。”
    黄妈妈挂了电话，可欣那边已经快临近预产期了，看着自己婆婆，黄妈妈摇摇头，可欣明白佳君现在问题还没解决的，孩子送走了，陆湛江心里到底想干什么啊？
    可欣一激动就给陆湛江打电话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骂，她真是太生气了，觉得当男人你不能这样啊，你简直就是折磨你老婆呢，你不想叫她好过，你就明说，你折磨她干什么？
    “佳君心思本来就敏感你不知道嘛？”
    陆湛江晚上给佳君发短信，说自己要早回去，问她几点到家，佳君说正常下班，四点半就下班了，单位也没有什么需要加班的，买菜回家准备做饭，进了门换了拖鞋，陆湛江叫佳君过来坐。
    “你先坐。”
    孙佳君觉得胸部的位置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来，她站起身：“我还要做饭呢，我先做，你说吧，我能听见……”
    她就是想逃避，陆湛江闭着眼睛深呼吸口气。
    “佳君，你要相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佳君努力的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为了她好？
    如果说离婚为了自己好，这种客套的话他还不如不说，真的没有必要，说出来徒增笑话而已。
    “你要死了嘛？没有的话算是什么为了我好？”
    佳君擦了一把脸就进了厨房，你说这日子过的，真的没意思，有时候就合计，得，离吧，不过了，可是舍不得，总是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不问清楚，不努力一把，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那些年的情分，就是两个人走过来不容易。
    晚饭佳君没吃，头晕，饿的，可是就是不想吃，自己有什么办法，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那时候的结婚录像，结婚是好啊，幸福快乐，留下来的眼泪都是幸福快乐的，可是现在呢？
    一切都是痛苦的。
    九点多吧，卧室的门响了，他推门进来了，上了床从后面抱着她，拥着她的腰身，佳君要躲，陆湛江没让。
    “不离了，就这么过吧。”
    佳君无声的在哭，说的好像真的很委屈，不离了，就这么过吧，陆湛江侧着身体抱着她，双手握住她的，和她的十指纠缠，其实两人都哭了，不过佳君没看见而已，陆湛江的脸上也有眼泪，他转了一个身，自己擦了一下，就那么睡了。
    佳君瞪他睡了，自己坐起身靠着床头抱着腿，她把头埋进腿里，背对着她的那个也没有睡，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么样个情绪到了单位肯定是不行的，开会的时候从椅子上直接躺了下去，躺在地上的时候是有感觉的，就是没有力气，身上没有力气，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空洞，睁了睁眼睛，给人都吓坏了，这是怎么了？
    “赶紧叫救护车啊……”
    送到医院检查，常规的检查，没有毛病，就是营养不良，秘书一听，问题大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打了一点营养药就可以回去了，佳君觉得手有点发麻，端着手腕上了车，回到办公室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都是在问她有没有事情，佳君最后回答的烦了，干脆把电话线给拔掉了，不愿意听见这个动静，闹心。
    周五本来合计去看孩子的，结果下班的时候他打电话进来，说让她下去，在车上等她，佳君拿着包往外走，他很久没有来接过她了，一步两步的走过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一团小人影跑了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妈妈……”
    是宁宁，跟一个小肉球似的，前几天还在电话里喊你不要我了，我不喜欢你，我恨你，一转眼自己说过什么都给忘记了，佳君抱着宁宁上车，小二咯咯的笑着。
    “星期一在送走。”
    佳君点点头，她现在宁愿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孩子的身上，至于他，她委屈他了。
    带着宁宁去动物园，天气冷怕他冻到，可是小家伙玩的很热，平常佳君觉得抱孩子就是惯着孩子，可是这一次没有，只要宁宁说累就抱起来，口红也掉了，头发也乱套了，衣服被孩子的小脚给踢的，其实胳膊酸，胳膊也疼，可是咬咬牙也就忍了，佳君不禁想着之前的时候抱着宁宁就说累，幸福的时候你撒个娇都有人愿意哄着你，你现在没有价值了，累不累的也只有自己忍了，所以在累也没有撒手，宁宁的心思也是有一点敏感的，要不然那天不会有那样的喊话，发现妈妈一直抱着自己，就觉得不对了，不闹不哭，一直说自己最喜欢妈妈了，佳君可怜自己儿子，这么大点的孩子，你说就会看脸色了。
    明明就跟一个小魔头似的，大人的事情何必牵连孩子呢？
    “宁宁，看，老虎……”
    陆湛江抱着老二就跟在后面，佳君抱着孩子照了很多的照片，全都是她跟孩子的，要不然就是陆湛江跟孩子的，两个人没有合影，话除非是必要，不然她都不说，就是跟怀里的小人说话，陆培宁偷偷的看着自己爸爸，然后有点不安的动动。
    “宁宁，过来。”
    陆湛江对着儿子招呼着，陆培宁就从他妈妈的怀里滑了下去，跑到那边陆湛江的怀里，陆湛江一把抱起来陆培宁，佳君把小二接到自己的怀里。
    陆湛江的微博开始贴照片了，一张两张的，没有什么话，一句都没有，有意思倒是会多一个一个句点或者逗号，佳君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她中午就像是一个偷窥者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一看就会想起来，会难过的，可是控制不住的会上去看一眼，一天一张，速度很快。
    佳君不知道的是陆湛江所有的照片都是有备份的，在他的文件夹里，他都有保留的，孩子的佳君的。
    周末早上佳君喂着孩子吃饭，陆培宁一反常态的腰喂妈妈吃，佳君就是不愿意吃，可还是喂了，自己还是勉强吞下去了，没怎么嚼，吃紧嘴巴里就觉得一阵酸，估计太久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了。
    十一小时前
    “宁宁，知道这个是什么不？”陆湛江很有耐心的哄着儿子。
    “饭。”
    陆培宁这两天真的很老实，不像是以前那么陶腾了，孩子到底还是敏感的。
    “明天宁宁喂妈妈吃好不好、”
    陆培宁像是不能理解，妈妈难道自己不能吃饭嘛？如果能的话，为什么要自己去喂呢？
    陆湛江教了好久，早上陆培宁就开始表演了，佳君说吃不下去了，自己要喂孩子吃，眼圈立马就红了，佳君没有办法，愣是吞了一小碗下去，对着儿子笑笑，脸色越来越难看，把孩子侍候好了，都吐了，这么个吃法不吐才怪呢，感觉都到嗓子眼了，吞不下去。
    外面的孩子哭的，大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落。
    “妈妈要死了……”
    陆湛江皱着眉头，看着卫生间的位置，佳君对着净子闭着眼睛，孙佳君哭什么哭，你已经很幸福了，你不能哭的。
    不说还好，越是劝自己，越是难受，最后情绪就崩塌的厉害。
    听着外面孩子的哭声，心就像是撕裂了一样。
    可欣到了预产期，给佳君打了电话，可是佳君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她觉得自己真的完了，估计是要死了，现在就是混日子了，说了一句恭喜，说自己就不过去了，可欣生了一个女儿，据说很漂亮，为什么用据说呢？
    佳君没有去看，她只是买了东西交给黄晓阳，然后自己回家了，坐在客厅里，一个人没有，黑漆漆的就那么坐着，最近什么都不想做，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上班是必要，要不然她都不想出门。
    陆湛江晚上说和郑少东一起吃个饭，佳君说自己有点事情。
    “有事儿？”
    佳君没什么事儿，已经准备下班了，可是就不想去。
    “嗯，你们吃吧。”
    到点下班，拎着包下楼，结果在外面就看见他的车了，郑少东降下车窗对着佳君招手，他们俩不对，郑少东不是看不出来，可是现在陆老三明摆着已经没那个意思了，之前为什么这么提就不想问了，都过去了，他合计自己做一个中间老，省得佳君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
    “佳君，不喜欢我了是吧？知道跟我吃饭，就说自己没时间。”
    郑少东打趣的回头看着佳君说，佳君坐进来，有些尴尬的笑笑，找了地方都是他们俩在说话，佳君在一边坐着当壁花，手里拿着筷子可是什么都没怎么吃，低着头装着很忙碌的样子，郑少东觉得这样不好。
    真的不好。
    佳君现在的情绪不对啊。
    陆湛江跟郑少东喝了一点酒，他起身去卫生间，屋子里就剩郑少东和佳君了，郑少东拿着酒杯看着佳君。
    “心里觉得不爽？觉得这不应该是自己的结果？”
    他明白佳君的心情，自己要是站在佳君的位置，也不见得就会这么算了，毕竟这事儿闹的，你说到底还是陆老三不对，可是他是男人啊，你就得让着他点，除非是不想过了，郑少东真的觉得佳君这次做的很好，没闹，也没赌气，什么气自己都吞了，她是个好女人，真的是一个好女人，陆老三找的老婆找对了。
    佳君看着郑少东勉强的一笑。
    “你还是别笑了，我看你一笑都想哭，佳君，过得去过不去，你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了，你包容他点，你也知道他挺累的，最近头疼的次数又多了，你自己那时候也睡不好，你应该知道的多伤身体，换个角度说，是，就当你在原谅他了成吗？”
    佳君没说什么，拿过一边陆湛江那边的杯子，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白酒，郑少东去拦的时候没拦住，她都给喝了，肚子里一下子就像是火烧一样，一直往上顶，返上来的气都是辣的，佳君不喜欢白酒，因为觉得不好喝，她宁愿喝洋酒，至少还能缓和一点，以前能喝的时候也都是洋酒。
    郑少东傻眼了，什么都没吃，这么一杯下去，她想死啊她？
    拉住她的手腕，用了一点力气，你说他欠谁的了？在中间还得帮着调和，他就说嘛，自己过多好，找个老婆干什么？就是给自己添堵，这还不是他老婆呢，烦死了，烦死了。
    陆湛江也不知道去哪里上卫生间了，一直没回来，佳君有点上头，自己先趴了一会儿，然后晕晕乎乎的看着郑少东，郑少东给她要的解酒汤，可是她不喝啊，自己总不能硬逼着她喝进去吧。
    “他说算了，就这么过吧，你听多委屈……”
    佳君要起身，可是站不住，郑少东扶了她一下，佳君抱着郑少东的大腿开始哭，使劲的哭，想把委屈都给哭出去。
    郑少东看着她这样，你说吧，两个人都作，回头看着那个去了卫生间一直不肯回来的人，那不就站在门口呢，佳君使劲儿扯着郑少东的裤子，郑少东今天穿的这个裤子还有松，他不敢松手，一边拽着裤子，一边觉得这他妈的是什么啊？
    肥皂剧还是悲剧啊？
    想哭吧，可是眼前的人举动弄的自己想笑，可是想笑吧，看着佳君哭成那样了，你说多可怜啊。
    陆三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有病吧，好好的，干嘛弄成这个死德性啊？
    陆湛江站在门口听着佳君的哭声，她反复的就是那一句，算了，不离了，就这么过吧，他不知道自己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她就往心里去了，是的，当时他真的是有点心灰意冷之下才说了这样的话，可是不是佳君想的那样。
    孙佳君放挺了，横在椅子上睡了，喝多了，之前还吐了两次，郑少东骂了好几次妈。
    “明明我们俩在旁边，就可我一个人糟践、”
    这个该死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就对着自己吐，怎么自己身上有吸铁石啊？非得吐他一身，郑少东看着自己的衣服，自己都想吐了。
    “你带她回家吧，以后别叫我看见你们俩，烦死我了。”
    郑少东跟疯了似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就往外面去了。
    陆湛江把她弄上车，叫司机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