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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掰弯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关雪燕
失眠,困扰了沈煦很长一段时间。
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看漆黑的房间,想像着何磊回来了。
他们还会在休息日去爬爬山,打打球,回来的路上买好菜,一同下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何磊的微笑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天亮,枕头已被打湿。
他不知道那些失去爱人的人是怎么撑过来的,但很快,他又找回了他的好朋友。
在离家不远的小超市里,他把酒藏在日用品里带回家,带回飘着淡淡花香的小屋。
从此,酒香浸满小屋,他找回了他的睡眠,找回了那些快乐的时光。
很快万叔发现了他的秘密,一声叹息后,轻轻合上了门。
一个月后的一天,沈煦醉酒后醒来,刚一走下楼梯便看到李姨头上包着纱布坐在沙发里。
沈煦一惊,忙上前询问,李姨却只笑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回了屋。
万叔提着菜走进屋,看了一眼沈煦默默转身去了厨房。
沈煦追进厨房,再三询问才得知,李姨的伤----
“小煦,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你是喝多了人不清醒。可----唉,算了,我也不想再说你,总有一天你会想开的。”
万叔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砸在沈煦头顶。
他……他干了什么。
酒像毒品,一旦上瘾酒量便越来越大,喝到烂醉如泥的程度,后面发生的事,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发了酒疯……用酒瓶砸伤了李姨……
他简单,畜生不如了。
整整三个月,他只愿陷在自己的悲伤里,不肯走出。
不知不觉中,他伤害着深爱、关心他的人,李姨、万叔、四宝、洛琳。
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屋外,早已骄阳似火。
他冲上二楼,打开小柜,把里面的酒全部装进塑料袋里,拎出屋,一口气跑到路边的垃圾筒旁。
没人告诉过他,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父母离去时,他死过一回,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沈煦。
他活着,却像死了一样,12年,孤单寂寞的12年,他挺了过来,以为那种痛苦就是终结。
何磊离开了,他再一次体会痛不欲生的感觉。
眼泪滑过眼角,手中的塑料袋被攥得死紧,好像那就是一个不愿离去的梦。
梦里是他和何磊的世界,是他们所有的回忆,是他们期待的未来,那样的何磊,不会离开。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从他身边经过,打响的铃声惊醒他的思绪;谁家厨房飘来菜香,他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从超市回来的邻居拉着自家孩子哼唱着童歌走进家门。





有种掰弯我 第215节
他活着,还活着,就只能活下去了。
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目光一点点模糊,他想对那个人说一声抱歉。
对不起,不能一直走下去;
对不起,不能再活在只有你的世界;
对不起,何磊,对不起……
手中的塑料袋掉进了垃圾筒,他闭着眼睛转过头。
那是一场梦,一场做了很久很久的梦,梦醒,他,该醒了。
睁开眼,阳光照亮这个世界,他缓缓迈出,没有他的第一步。
“沈煦,走的时候锁好门。”老师傅脱下工作服,和徒弟打声招呼,先一步走出小店。
“哎,好咧!”
刘记家电维修铺离万家不远,出了小区两站路就到了,沈煦已经在这干了一年多的时间。
再抬头时,天已经黑透,打成静音的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李姨打来的,他又把吃饭的点给忘了。
收拾好东西,锁好店门,他背着装了些小工具的包,错过了末班车,步行走回家。
时间不是太赶的情况下,他总是走着回家,这条路,他来来回回走了一年多。
老师傅六十多岁,人很和善,和万叔是老棋友,开这维修铺也不为赚钱,只是不想荒废了这手艺,荒废了时间。
沈煦当年在监狱学过点,刚来时虽有些手忙脚乱,亏得老师傅很有耐心,细细地教,他很快上了手,现在这店里的活基本都交给了沈煦,老师傅闲来无事便来转转,待沈煦真像家人一样了。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地震,掏出一看,是四宝打来的。
接通后,两人聊了些家常。
这一年多的变化太大,大得沈煦有些无法适应。
四宝和洛琳的小店合二为一了,然后,人也跟着合二为一了。
刚开始四宝的众姐姐们出来大闹了一场,毕竟四宝是个“黄花”小子,而洛琳是个孩子妈,而且又比四宝大,这怎么看也不合适。
闹了好一阵什么招都使了,两人就是不肯分。
最后四宝干脆瞒着姐姐们打了结婚证,上个月又听说洛琳怀孕了,姐姐们没了辙,只能默认这个不合格的弟媳。
洛琳是标准的高龄孕妇,四宝处处小心着,这才刚开始便催着她卧床保胎了。
沈煦听完他的唠叨,笑着打趣两句,挂电话前,四宝提了一句。
老哥,你还回来吗?
章节目录 章第102章 平县
餐李姨做了红烧鱼,两位老人一直等着他回来才开饭,沈煦说了几次让他们自己先吃,李姨却总是微笑着回答,不饿。
万叔夹了鱼肉到他碗里,小心吃,别卡着。
老人的温情和关怀让他把到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晚饭后他回房洗了澡,躺在床上时,又想起了四宝的话。
还回来吗?
他一直以为t市就是他最后的家,将来老了,死了,也会永远留在那个城市。
可现在----
何磊去世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他也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毕竟,他只能活着。
活着,去忘记一些事。
万辰一直没有回来,老人们的气色却越来越好,沈煦问过他的消息,万叔笑着答道,就快了,再等等,就快回来了。
他想等万辰回来再离开,尽管s市再好,他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家,还在远方。
几天后,刘师傅来万辰家做客,席间,老人家笑呵呵地提到要给沈煦说门亲。
“小沈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连个伴也没有,你们这当长辈的也不知道操心。唉,这事还得我来过问,隔壁你李大妈的大女儿还记得吗,来过我们店里的。你李大妈的意思让你们见见,行就处着。她虽然离过婚带个孩子,人却挺实在也勤快,小沈你考虑考虑。”
沈煦笑笑,刚想回绝,谁知李姨开了口,“我说老刘哥,您就别瞎操心了,沈煦就是我儿子,他的事我会掂量的,以后啊,这种事您别再提了,我不乐意听。”
李姨的态度之强硬让沈煦都为之一惊,刘师傅更是气得胡子乱跳,万叔笑着拉了人去一边下棋,才算缓和气氛。
沈煦坐到板着脸的李姨身边,牵起她的手,“李姨,您生哪门子气啊!师傅也是好意,他不了解我的情况才会给我说媒,您这是怎么了?”
李姨猛地转过头,怒火烧上头有些话呼之欲出,到底还是有顾虑,给生生咽了回去。
“你不是……不是那什么……不喜欢女的吗!我是怕……别惹什么麻烦出来。”
虽是这个理,可沈煦还是觉得有几分奇怪,刘师傅也是好意,客气回了就是,哪至于动那么大肝火。
这事过去后也就没人再提,半个月后,万徽吃完晚饭出门散步时叫了沈煦一块。
万家离市区较远,夜晚来临,隔绝了远处的霓虹和喧嚣,这里是宁静、详和的另一个世界。
走在布满石子的公园小道,万叔突然问了一句,“想不想家?”




有种掰弯我 第216节
沈煦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老人。
万叔微微笑了笑,转身继续朝前走。
“如果想的话,就回去吧!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和你李姨,哈哈,我们还没老到需要人伺候的地步吧!”
沈煦脚步踯躅,思绪万千,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听着老人的话。
“当初是你李姨硬逼着你过来,也是怕你做傻事。如今,你的心病渐渐好了,剩下的就留给你自己吧,早点让它痊愈,才能走进新的生活里。沈煦,过去的……不管什么事,都忘了吧!人活着,就只能往前看,看到希望就会轻松许多。不要再回头了。”
那一晚,沈煦躺在床上很久没有睡着。
飘着淡淡花香的小屋,宁静温馨的生活,一点一点渗入他的心里,治愈着他的心。
他已经习惯或者说依赖这样的生活,如果离开,真的,还能适应吗?
刘师傅的小店早早开了门,老人在小店里锻炼身体时,沈煦端了早餐走进屋来。
“又是你李姨让带来的,说了不用,我一个人随便吃点就行,唉,偏是不听。”刘师傅嘴上说着,人已经坐在桌边拿起了筷子。
沈煦倒出粥递到老人手里,“师父,我可能,要离开s市了。”
刘师傅一惊,“去哪?”
沈煦:“回家,我的家。”
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一个只有他自己的家。
刘师傅垂下眼,点了点头,“人啊,到最后都得回家的。你有了这门手艺,以后到哪都饿不着。行啊,走吧!”
吃完早饭,沈煦端了保温杯回隔间洗涮,出来时,隐约听到老人家深深的叹息。
晚上,沈煦向二老提起了离开的事。
万叔点点头,李姨虽面有不舍,估计万叔事先和她谈过,她倒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只嘱咐他一个人生活多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别光顾着工作,忙坏了身子。
沈煦一一点头答应。
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几天后,他拎起李姨为他准备的大包行李,坐上了出租车,摇下车窗,他微笑着冲二老挥手。
别离,最是伤人,却又不得不一次次经历着这样的过程。
李姨藏起心酸的眼泪,万叔点点头支持着他继续前行。
车子发动,缓缓驶出宁静的小区。
前行的路在哪里,他并不清楚。只是这一次,不能再停下脚步。
从告别何磊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只能坚强地走下去。
哪怕一个人,哪怕再辛苦,他活着,就只能为活着而战斗。
登上驶向远方的火车,把s市远远地甩在身后。
这一次,他不再回头。
到达e市时已是下午,背着沉重的行李走下火车,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沈煦脸上有几分茫然。
一年半前,这里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倒塌的建筑物边救援人员不停忙碌着,大型机械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一年半后,这里仍然忙碌而吵闹,人们脸上却满是希望的笑容。
正在建设中的高楼,宽敞整洁的大道,红底白字的条幅处处可见,背着书包的孩子们走进新建成的学校里。
这里,不再是被遗忘的角落。
在小旅馆落脚后,沈煦给当初联系过他的志愿者打去了电话。
第二天他坐车来到平县,在一间活动板房里,一个姓刘的中年男人热情招待他。
交谈中沈煦得知老刘当年也是志愿者,如今留在这里进行援建工作,平县山路崎岖,大型器械进来很不容易,重建工作较其它地方迟缓些。
老刘他们很需要像沈煦这样的维修工。
一番话说得沈煦脸上泛起了红潮,他有些惭愧,表明自己比较熟练的是家电维修,像这种大型器械……不过,如果肯给他机会,他也会用心学,希望多少能为这里做些贡献。
沈煦被安排在和老刘一个屋,住宿条件虽有些艰苦,他却并不在意,每天在工地忙碌着,回到宿舍不时有工友抱来些小家电让他修理,一来二去,他和大家渐渐熟捻,无话不谈,生活还算充实。
三个月后,一所新的小学在平县落成,看着一个个飞奔出活动板房的孩子们脸上的笑容,沈煦第一次感觉到,真正活着的意义。
当晚,大家聚在一起欢呼庆祝,老刘抱着酒瓶子大唱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沈煦也很开心,不免多喝了几杯。
老刘坐到他旁边,端着酒杯和他的狠狠碰了一下。
老刘是个话唠,一开匣就收不住,他说起了重建工作的艰辛,说起了家乡的父母妻儿,说起了救援时牺牲的那些同伴。
沈煦半醉不醉,抱着酒瓶子歪倒在一边,所有人都闭起了嘴,默默听着那些伤感的故事。
有刚刚大学毕业还来不及感受人生的小年轻,有初为人父还没多看几眼孩子的好男人,还有----
老刘看了眼沈煦,“还有个老弟,沈煦,他就和你差不多大。他也是,我最敬佩的人。”
老刘叹息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他姓万,我一直叫他万老弟,也算有缘从进入灾区我就和他在一个组里。他这人话不多,干活倒挺卖命,最后也是在这里----”




有种掰弯我 第217节
他的话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问道,“老刘,你说说,他是怎么出事的?”
老刘:“为了救一个人,那个人被埋得很深,费了好半天眼看着快成功了,又是一场余震。整块预制板砸下去,就在那一瞬间,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止,万老弟就跳了下去,挡在那个人身上。说真的,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为了救人,连命都不要。我记得,他好像认识那个人,还开玩笑说是什么情敌,就算真是朋友,在那种时候,什么都不考虑就跳下去,我真佩服他的勇气。唉!”
老刘的叹息幽远,轻轻浅浅地绕在沈煦脑海。
万老弟……救人……跳了下去,挡在那个人身上……情敌……
他好容易把这些片段拼凑在一起,慢慢地,产生了几分疑惑。
他伸出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后,他凑到老刘面前,低声问道,“刚才你说的那个,那个万老弟,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刘看了他一眼,“死了,人一挖出来,就没气了。”
章节目录 第1003章 执着
沈煦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老刘他们早就倒在床铺上打起了呼噜。
他轻手轻脚来到洗手间接了盆凉水,手刚伸进冰寒刺骨的水中时缩了一下,随后他咬着牙捧起水一遍遍打在脸上。
酒意醒了些,人也有几分清醒。
窗外月光洒进这间住了四个人的小屋,小书桌上摆着老刘剩下的半包烟。
沈煦突然犯了烟瘾,摸起那半包烟,走出屋子。
自从何磊去世,他很少再抽,家里有两位老人,一开始是多加注意,久而久之也就不想了。
可今天,没来由地就是想抽。
点着火,熟悉的味道蹿入鼻中,寒冷空气里很快升腾起一道道白烟。
这个城市重获新生,他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为着这改变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好像这样他便不再是无用之人。
将来回到t市,在父母的牌位前他也能骄傲地说一句,看你们的儿子,终于干了件让你们自豪的事。
是该骄傲吧!
却为何,感觉不到一丝丝高兴。
他好容易找出来的希望和意义,被老刘那一番话打破。
万辰……是万辰吗……
他追问老刘那个人的名字,可惜他们当年总以老哥、老弟相称,大家互相之间很少记得清名字。
除了一个姓,老刘再说不出其它的。
他想给万叔打电话,手机拿出来却迟迟无法按下去。
问什么,问万辰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去外地工作了,一切都好,你放心。”
“他很快就回来了,再等等。”
这一年多,万叔和李姨几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万辰,只是李姨那不时涌出的伤感和眼泪,万叔一声声悲伤和无奈的叹息,让他产生了疑惑。
万辰……
“万辰,你帮帮我,帮我想想办法,让我去见他……我只有他了,只有他……万辰,是我害了他……求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
最后一次见到万辰,是在医院。
他发了疯一般要去找何磊,是万辰阻止了他。
然后……
然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万辰。
烟头掉在地上,有些事串联在一起,便是可怕的事实。
他不敢再想下去。
转过身来扶着墙走进屋,摸黑躺在床上,他闭着眼大口喘息。
不会的,不会的,老刘口里的人,不会是万辰。
他去了外地,去闯他的事业,工作很忙所以才回不来。
万辰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万叔说过,再等等,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很快,很快……
他该睡了,明天还有很多活等着他。
万辰根本就没有理由来这里,他可是唯利是图的商人,骨子里的阴险和自私是改不了的。他怎么可能----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为了救人,连命都不要。”
你看,这绝对不会是万辰。连命都搭上的赔本生意,他才不会做。
“他好像认识那个人,还开玩笑说是什么情敌,就算真是朋友,在那种时候,什么都不考虑就跳下去,我真佩服他的勇气。”
认识的人……情敌……
是,是何磊吗?
为了救何磊……
不,绝不可能!




有种掰弯我 第218节
只是同一个姓,他不该联想到这么多。
该睡了,必须睡了,如果明天不想被老刘扯着耳朵河东狮吼,他得赶紧睡着。
睡醒后,就会忘了这一切。
忘了吧……忘了……
那一夜,他翻来覆去,折腾到天明才进入梦乡。
梦里,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响着。
“沈煦,如果我走了,你会照顾好自己吗?按时吃饭,注意别着凉,连他也不在你身边了,你一个人,更要坚强一点。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沈煦,如果可以,我愿意……”
接下来的几天,沈煦都不在状态,工作中总出错,被老刘逮着骂了好几次。
一个星期后,他顶着熬红的双眼,踏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
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活下去。
他要明确、清楚地知道,万辰,究竟在哪!
他不敢给万叔打电话,如果他们有心隐瞒,他又怎能再去刺激。
他像没头苍蝇般乱转,去了派出所,去了bic,去文璇的传媒公司,整整三天他什么也没打听出来,走投无路时他想到了当年帮他辩护的严律师,好容易找到人可惜只得到一个自从万辰入狱后就没再联系的答复。
沈煦几乎要绝望时,严律师突然想起一个人。
柯齐伟。
一个几乎从沈煦记忆中消失的人。
鼓起勇气拨通这个电话,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他没想到柯齐伟会同意见他。
柯氏大楼附近的咖啡馆里,沈煦整整等了两个小时,他才以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模样姗姗来迟。
岁月无情,却也很讲究,给不同的人就连刻上的痕迹也不同。
于他,是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除了皱纹和沧桑就没有别的了。
而柯齐伟,却已经是一个儒雅、干练的成功商人,除去眼底带着的那点点不屑,他的形象堪称完美。
落座在对面,他脸上挂着微笑,像老同学叙旧一样和沈煦打起了招呼。
寒暄两句后,沈煦便问起了万辰的下落。
柯齐伟目光低垂,沉吟片刻后,笑道,“怎么,你现在有闲心想起万辰了?”
他话中的刺让沈煦很不舒服,微皱起眉望着他。
柯齐伟轻描淡写地说:“据我所知,他早就死了。快两年了吧,还挺长的。”
沈煦心口一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柯齐伟笑,“你不知道吗?不是吧,这家伙连死了都要瞒着你。真是,难道他还以为你这种人会为他掉一两滴眼泪吗?”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死死抓住裤子,沈煦双唇嗫嚅,顿了好一会才说道,“他,怎么死的?”
柯齐伟定定注视着他那张失去血色的脸,笑容渐渐收拢。
“难道,不是被你害死的吗?”
沈煦抬起眼,柯齐伟撕去了温和的面具,目光冷冽地对着他。
“沈煦,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问他的下落。老同学?老邻居?也就这样了吧!万辰已经死了,被一个他认为最重要的人害死了。”他站起身,鄙夷地俯视对面的人,“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你要知道,和你聊天是一件极度考验忍耐力的事,别逼我----”
剩下的威胁柯齐伟没有再说,转过身径直朝咖啡馆外走去。
沈煦呼吸不稳,柯齐伟的话半真半假,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眼看着那人走出门,他急急追上去,在人行道前拦住了他。
“柯齐伟,告诉我万辰在哪,不管是生还是死,都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柯齐伟甩开他的手,“知道又怎么样,是给他上柱香还是假仁假义地掉两滴泪?沈煦,你祸害了他一生,死了,就让他清静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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