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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情债共缠绵唐诗薄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不世

    事实上,友好才是一种告别。

    不给一点余地,将他就这样死死定位在了“朋友”的范畴,永无出头之日。

    榊原黑泽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想扯出一副笑脸来回应洛悠悠,你看人家都这么努力强撑着笑了,他要再冷着一张脸,多……

    多不像话啊……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洛悠悠红着眼睛,扯着嘴角说,“难得看见你这么帅的脸上能有这么难看的表情。”

    榊原黑泽整个人都隐隐哆嗦了一下,心快痛到窒息了。

    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洛悠悠。

    他想送她回家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张嘴,最后徐圣珉开着车子将洛悠悠送回洛家,洛家长辈看见他们过来,还热情地招待他们在洛家坐一会儿。

    蓝七七和徐圣珉都无奈地摆手,“不了悠悠妈妈,我俩一会还有事儿呢……黑泽……黑泽忙不忙,我就不知道了。”

    言下之意,榊原黑泽可以留下来坐会儿,他俩就不凑热闹了。

    可惜榊原黑泽这块石头没听懂蓝七七和徐圣珉在用最后的时间给他创造机会,男人看了洛悠悠一眼,只是道,“我,我一会也还有事,悠悠估计也累了,今天早点休息就好,下次再来打扰阿姨吧。”

    “……”徐圣珉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榊原黑泽这是怕了,怕自己再多在洛悠悠面前出现一秒,就会从洛悠悠脸上看见不耐烦和厌恶的表情。

    他不想再被洛悠悠讨厌了,所以连留下来……都不敢。

    洛悠悠的妈妈听到榊原黑泽这么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黑泽啊,一直以来,我们悠悠都多谢你照顾了,阿姨也不知道说什么来面对你们两个小辈的事情……阿姨怕影响到你……”

    “别。”

    此话一出,榊原黑泽居然哽咽了一下。

    别说了……这么多年里面……

    隔了好久,他的话像是炸弹般在洛悠悠耳边炸开。

    “该说谢谢的,是我。”

    这么多年里面,他才是被照顾的那个,甚至肆无忌惮地挥霍着洛悠悠的善良和爱。

    榊原黑泽深呼吸一口气,眼角微红,这次他对着长辈,露出了一个完美又得体的笑容,像是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随后道,“阿姨您不用担心我,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和悠悠早点休息。”

    瞧瞧,他也该配合洛悠悠最后的想法了,再固执下去,在洛悠悠眼里只不过更可笑。

    那么洛悠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你把这出戏,完美地演完。

    榊原黑泽率先转身而去,蓝七七和徐圣珉打了个招呼也便匆匆跟了上去,走到花园外面就发现榊原黑泽步伐越迈越大,到了后来几乎是奔跑——跑至车边,他扶着徐圣珉的车子,不停地抖起来。

    那是徐圣珉第一次看见榊原黑泽这么狼狈的样子,蓝七七下意识就是去掏纸。

    听见榊原黑泽扶着徐圣珉的车子,哭着说,“这次,我没……给她丢人吧”




第1604章 我还好呢,她还好吗?
    这话问出来实在是太心酸了,徐圣珉都有些不忍心,隔了好久,他从背后过去拍了拍榊原黑泽的肩膀,“算了……”

    也别再和洛悠悠起冲突了,人家都这样温和地和他挥手告别了,榊原黑泽再追着过去要死要活,只会让洛悠悠难堪。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榊原黑泽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一种成长。

    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脚步声,而榊原黑泽没有听见,站在他边上的蓝七七倒是听见了,转身过去,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洛悠悠追了出来,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再也不上前一步。

    蓝七七要张嘴,就看见洛悠悠摇了摇头。

    摇完头之后,她当着蓝七七的面,眼眶以惊人的速度变得通红,她用力摆出一个没关系的笑容,却显得更加心酸。

    还是会在乎啊……还是会冲出来看啊,还是会……

    舍不得。

    榊原黑泽似乎并没有观察到这些细节,顾着悲伤,随后坐进了车子里。

    洛悠悠用目光凝视着这一切,最后目送他远去,直到最后一秒,都没有开口发出一个音节来让榊原黑泽转身。

    哪怕内心早已万千洪荒,哪怕内心冲动甚至可能一再压过理智,几欲夺口而出不要走。

    她都是站在那里,站得笔直,最后蓝七七也只能沉默着坐上了副驾驶,徐圣珉便发动车子。

    那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她才像是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那眼泪一滴一滴,以衔接的姿态,在镜头切换的时间罅隙里,恰好接上了后排车厢里榊原黑泽眼泪落下来的速度。

    男人不知何时按下车窗,无声地张了张嘴,将所有思念都咽了回去。

    洛悠悠,别哭了。

    今年的海城格外的冷,空荡荡的监狱外面没有多少人,只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有男人坐在车上抽烟,虽然可以看出几分年纪,但是眉目间的凌厉依稀可以领略到他年轻时有多惊为天人。

    他就坐在车子里等,等了一会,外面有个人影低着头缓缓走近。

    男人眯起眼睛,在那人拉开车门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冷笑。

    “怎么,这一次,坐舒坦了”

    这一刻,低着头的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又漂亮的脸,薄唇抿着,一双眼睛像极了冰冷又瑰丽的稀世黑曜石,听到驾驶座的男人的问话,他只是扯了扯嘴角,露了个漫不经心的笑出来,那一刻,天地失色。

    冰冷的空气里,是他桀骜又薄情的声音,“这不是学您当年吗”

    “上车。”

    薄夜瞟了唐惟一眼,自己儿子这出来之后怎么还更不逊了,“走了,你妈从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在家等着呢。话说五年不见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监狱的饭这么养人”

    “扯淡。我妈要听见肯定打死你。”

    唐惟坐上车后关了门,想起什么似的,“她呢”

    “嗯”

    薄夜意味深长地说,“谁”

    唐惟顿了顿,那个名字从他嘴巴里被念出来,像是山间清冷的风,“苏颜。”



第1605章 这么多年,只梦见你。
    “上午呢,苏祁去接了。”

    薄夜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如实坦白,“怎么,你要去见她”

    唐惟坐在后排,屈着修长的腿,将胳膊搭在了两腿膝盖上,双手合十似乎是在沉思什么,隔了一会他说,“你让开。”

    前面开车的薄夜嘎了一声,“什么情况”

    唐惟说,“你让开,车子给我开。”

    薄夜这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臭小子,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你去打车。”

    唐惟想都不想的,直接说出口,“这车子给我开。”

    “你几年不见你爹我,第一句是要你爹我从车上滚下去”

    薄夜把方向盘拍得啪啪作响,“你良心不会痛吗!!”

    唐惟眼皮不抬一下地说,“我没有良心。”

    “……”胜负,有的时候就在一瞬间。

    薄夜气得牙痒痒,“那你先说好你要去干嘛”

    岂料唐惟更加得寸进尺,“你管我”

    “嘿你反了天了还!”

    薄夜要不是这会儿在开车,都能从驾驶座上跳起来,“我是你爹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跟个杀人犯似的……”

    话说到一半薄夜憋住了。

    结果听见唐惟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杀人犯我是啊。”

    完了,儿子好像思想更加激进了。

    薄夜叹了口气,“你好好跟我说,要车子干什么我一会自己一个人回去,你妈可能会打死我,她就等着见你呢。”

    唐惟不说话,薄夜看他那个沉默的侧脸,就知道唐惟心里藏着事情,最后只能找了个路边停下,从驾驶座上下来,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小王八蛋做事情记得不要冲动,晚上一定要回家。”

    “嗯。”

    唐惟回答一个字。

    “一定要回啊,你妈在家等着呢。”

    薄夜估计眼里就只有唐诗,眼看着劝不了自己儿子,干脆也放飞了,最后打电话叫林辞过来给他接回去之后,唐惟便一个人开了薄夜的车子走。

    熟门熟路地,他开车到了墓地。

    这公墓那么空旷又寂静,天气寒冷,墓碑上似乎都结着一层霜。

    唐惟停了车子,顺着草地一直走,像是有目的似的,终于在一个墓碑前停下。

    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像是失去了灵魂似的,连同边上墓碑一起凝成了雕像。

    若不是唐惟的脚步声,她不会睁开眼睛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的时候,眼里流淌过的,是他们肮脏又互相纠缠的惊涛骇浪般的数十年。

    数十年,歇斯底里的爱和恨。

    “你来了。”

    是苏颜先开口。

    多年未见,开口却如此熟悉。

    这就是该死的习惯,身体和本能替她记住了一切,在她企图演戏来骗过自己的时候,大脑就会做出更快的反应。

    唐惟站在那里,看见苏颜的时候,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墓碑。

    他们没有做过任何约定,却同时在出狱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

    那小小的墓碑下,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做梦总是……”苏颜晃了晃神,她更瘦了,那眼里带着脆弱易碎的惊人的美,比从前更令人着迷,“总是梦见尧尧还活着。”

    “很不巧,我不够格梦见他。”

    唐惟站在苏颜对面,伸手就可以抱住她,隔了那么多年,他们的相遇,竟然是在……苏尧的墓碑前。

    “那么多年来,梦见的只有你。”



第1606章 我要进入,你的监狱。
    原来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见,不需要太多的对话,只要一句话,那些腥风血雨便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般再一次涌来,近乎逼至苏颜的面前。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后看向唐惟,那双混血的灰绿色瞳仁里,第一次毫不掩饰地直视着唐惟那张面孔,她摆不出别的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男人,只能在直视了几秒之后,看向别处,“你瘦了。”

    唐惟觉得这话更该由他来说。

    毕竟苏颜现在看起来更加瘦削了,带着柔弱又惊人的美,他以为自己做够了准备,再见那一刻,还是被她这样的气质所吸引。

    苏颜总有着一种天生的魅力,可能是因为安谧的女儿吧,她像个面无可憎的施害者,可更因为是安谧的女儿,她带着不得不背负的,无处可逃无路可走的痛苦,那种痛苦滋养下浇灌出她浓郁又濒死的灵魂,被枷锁镣铐束缚住的出生造就她极端又令人着迷的精神世界,像是带着毒的糖果,甜美旖旎又肮脏易碎。

    一次一次,在赎罪。

    一次一次又像在犯罪。

    唐惟觉得,他死在她那双眼睛里一千次一万次。

    这迷人的,又罪恶的灰绿色眼睛。

    “你一个人来的吗”

    唐惟下意识伸出手,“一个人来的话,我送你——”

    “我爸爸送我的。”苏颜后退了一步,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唐惟觉得眼睛如同被刺到了一般,她又看了墓碑一眼,轻轻的说,“没想到你会来看尧尧。”

    “跟我也有关系。”

    唐惟低下头去,“当年如果我早一点和徐瑶说清楚……”

    苏颜战栗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吧,唐惟,反正徐家也不在了,徐瑶死了,坐这个牢,我一点都不后悔。”

    纵使青春被浪费。

    “我……”

    唐惟顿了顿,他有点想抱她。

    或者说,这几年,他疯了一样思念她,表面上越是漫不经心,内心越是深深扎根疯狂滋生,他现在就想抱她,抱住她将她带走。

    然后交融,在车里还是在野外,他想和她做,想融入她身体里,这么多年——他要撬开她冥顽的灵魂,他要把自己嵌进去,不管是什么,他的气息,还是他的液体,统统放进去。

    他无处发泄的占有欲在叫嚣,那血管和心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即将崩毁的重量了。

    苏颜,你更迷人了。

    我要你这双眼睛,永远,都只能看见我。

    而惊涛骇浪之下,唐惟却只是短暂地说出一句,“让你爸回去,我送你吧。”

    寥寥数字背后,是他快要虚无的理智。

    苏颜有些不敢相信,却听见唐惟下一秒立刻开口,“或者说,现在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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