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笔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韵小尸
物鉴蒋向有些疑惑:“这就是喷溅形成的血迹, 重力击打造成,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干涸,进行了提取化验。”他比对了一下化验结果,“血液属于谢佩兰,没有发现酒和药物,其他的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
苏回指着那片血迹解释道:“特殊之处不在这血液,也不在血溅形态。伴随着每一次的击打,谢佩兰的血液会喷溅在墙纸上,形成血渍。在击打停止时,血液就会有时间渗入墙纸。当血迹半干的时候,新一次的血迹又喷了上来,这时候,多余的血迹会顺着墙面流下,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血迹继续渗入。”
他的指尖在那片红色上面划过,指了指上面颜色较浅的部分,又指了指一旁颜色明显深的部分:“正是因为这样多次的喷溅和渗入,我们可以看出,这些血迹最后呈现了不同的深浅。”
陆俊迟听到这里,明白了过来,他蹲下身来仔细观察:“也就是说,深一些的地方,可能是喷洒了多次血迹的,而那些浅淡的地方,可能是喷溅了一次血迹?”
苏回点头:“血液渗透越多的地方,颜色会稍微深一些。”他指着中间最深处,“这里可能喷溅了三次血液。”
“有道理……”
苏回一指出这些异常,蒋向就马上发现了,这是他和之前的物鉴都忽略了的微小细节,“这些深浅差异是血液渗透造成的,如果鲜血还没有来得及渗透进墙纸,就喷上了新的血液,血液就会融合在一起,并不会形成这样的痕迹。”
苏回继续指向墙纸:“我看了一下这个墙纸,渗透性并不很强,能够形成这种痕迹,说明击打之中的时间间隔可能比较长。”
蒋向在一旁连连点头:“苏顾问,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稍后我们会集一些墙纸,在物鉴实验室进行模拟试验,看看多大的时间间隔可以形成这样的痕迹。”
陆俊迟起身总结道:“不管怎样,这都说明,谢佩兰不是马上死亡的,证言的确有点问题。”
苏回又指向了旁边:“还有这里。”众人随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那是两块痕迹,都在比较靠下的位置,一块是竖着的,有点摩擦痕迹的血痕,还有一块,是圆形的浅淡血迹。
苏回道:“这块擦痕血迹,很可能是死者的头靠墙滑落时造成的,而旁边那块,可能是死者用手扶了一下墙壁。死者应该是挣扎呼救过。”
听着苏回的分析,齐队长的脸上发烧,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是他们之前遗漏的证据,这些痕迹都表明,死者的死亡过程漫长,这和证词并不相符。
凶手猛击了谢佩兰的头部,隔了一段时间,又猛击了几下,这样的过程可能重复了数次。
这个可怜的女人,曾经躺在地板上,呻吟,抽搐,挣扎,直至死亡……
家人都在家中,怎么可能会对漫长而残忍的行凶过程完全无所觉察?
蒋向把这几条记录下来,又拍了照片道:“多亏苏顾问在,我稍后会在报告上进行补充……”
齐队长听到这里承认了自己之前的错误,咬牙道:“还是苏老师观察细致……这个案子的确有很大的疑点。可能要对那几名相关的人员进行二次询问了。”
苏回低头道:“这些还是要做试验以后才能定论。”
听着他们赞赏苏回,陆俊迟比自己被夸了还要高兴,他站起身,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么继续调查。
案件很快就找到了突破点,口供的不吻合之处说明这一案之中另藏隐情。
他翻看了一下之前的走访记录,如果真的如同苏回推断的,那邻居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等蒋向和齐队长离开,陆俊迟正准备叫人和他再去楼下和邻居聊聊,忽然听着苏回低低喊了他一声。
陆俊迟弯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然后他有点反应过来,皱眉问,“你怎么还跪着?”
苏回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陆俊迟无奈,附身凑近他。
苏回这才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跪麻了站不起来,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陆俊迟:“……”
苏回跪着的姿势身后就是电视柜,明显站不了人,陆俊迟就在他的前方弯腰从腋下把他抱住,然后扶了起来。
苏回整个人轻得厉害,完全不像是他这个身高应该有的重量。他的腿麻得彻底,腰上也使不上力,靠在陆俊迟的身上,拉住他的衣服嘶了一声。
陆俊迟问:“麻得厉害吗?”
苏回道:“就是还不能动,你让我靠一会。”
陆俊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太细了……
两个人的位置靠得实在是近,从后面看来,是陆俊迟搂住了苏回。
那边蒋向的眼睛往这边刚一撇,马上被火烧了似的转开了:“那个齐队长啊……我有事情问下……”
陆俊迟全不在意,然后他看到了苏回脚上的鞋带开了,叹了一口气:“你啊……”
在他看来,苏回真的是足够不省心,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等苏回站稳,陆俊迟蹲下身,手指灵巧一翻,给苏回的鞋上系了个蝴蝶结。
苏回眼睛一眯,显出眼下的卧蚕来:“谢谢陆队长。”
陆俊迟道:“你要不先找个地方坐一会?我去邻居家看看。”
苏回揉了揉刚缓过来的腿,走了几步坐在了复式楼的楼梯上。
他怕之前的腰伤反复,不敢弯腰,腰背挺得笔直,那坐姿看起来像是坐在楼梯口等着父母回家的小孩子。
陆俊迟叫了一位小警察,刚准备下楼,想了想又折返回来,把苏回的背包和那些案子的资料递给了他。
苏回道了一声谢,坐在复式楼的楼梯上,翻看着那些尸体照片。
照片上的谢佩兰一双眼睛半睁着,右侧头部到耳朵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鲜血和脑组织早就和头发纠缠到了一起,死状无比凄惨。
如果说这一起案子不是那些外来的劫匪所为,那么真正的凶手,会是谁呢?
苏回盯着那些照片,从中能够体会到,凶手对着谢佩兰的浓烈恨意……
凶手的形象逐渐在他的心中具象了起来,整个犯案的过程也越来越明晰。
可是那些只是理论而已,他还需要实际证据,来证实自己的侧写。
刑侦笔记 第32节
苏回忽然抬起头问蒋向:“蒋物鉴,你带鲁米诺了吗?”
“带了。”蒋向有两瓶鲁米诺,是随着物鉴箱一直带着的,“你觉得哪里还有血迹?”
苏回道:“我也只是猜测……你能不能帮我喷一下沙发后面的那面墙。”
蒋向带上口罩,往前走了两步,将信将疑地看着沙发后面的墙纸,那里虽然有一些暗淡的痕迹,但是并不能确定是血迹。
他往上面喷了一些鲁米诺,试剂反应了一会儿,然后蒋向看了看上面显现的荧光色咦了一声。
屋子里泛起了鲁米诺那种让人熟悉的酸味,苏回又咳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稳住,他看不清楚,只能去问:“有发现吗?”
蒋向看了看墙上逐渐显现出的斑点:“有。”
鲁米诺试剂是鲁米诺和过氧化氢的混合物,灵敏性非常高,能够检验出百分分之一含量的血,特别适合探测微量或者是擦试过的久远血迹。
苏回放下心来,哑着嗓子沉声道:“好,那你再喷一下其他的地方。”
蒋向问:“哪里?”
苏回:“随便喷吧,空白的地方,墙上,地上。”
蒋向拿了试剂瓶开始喷洒,于是墙面地面上,更多痕迹显现了出来。
苏回又道:“你拉上窗帘看看。”
蒋向唉了一声,随着窗帘被拉上,环境暗淡了下来,像是变魔术一般,米白色的墙纸上以及地面的缝隙里出现了多处喷溅的荧光痕迹,这些痕迹明显都是擦试过的血痕。
苏回就算眼睛不好也能够看出,一时之间,房间的墙面上呈现出了诸多的血液痕迹,整个一楼犹如一座凶宅。
第34章
这样的景象让人觉得太过惊异了, 蒋向急忙拿起相机连续拍照。
苏回轻声道:“也许二楼的主卧还有。”
这时,从楼下上来的陆俊迟正好推门而入,他看了看这几面墙愣住了。
在一旁打完了电话回来的齐队长也惊呆了, 他皱眉问:“这些血迹是?”
之前的现场是他带着人勘验的, 这么多的痕迹没有看出来, 属于他的工作失误,可是这些墙之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谁能想到一处普通的民宅,用鲁米诺喷洒一遍就会出现这么多的痕迹?
陆俊迟结合自己的探访信息道:“邻居们开始不愿意说, 后来在我们的追问下,终于承认, 在这家附近经常可以听到打斗声和吵骂声, 这一案和另一案的凶手果然不同,凶手恐怕就在家人之内。”
苏回看向他点头道:“基本可以确定了,杀害谢佩兰的应该是她的丈夫历从波。这位丈夫, 是个家暴妻子的惯犯……”
齐正阳到了如今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想面对事实:“我也处理过一些家暴案,但是历从波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样子我觉得不像是装的。还有,他的个子不高, 受过高等教育, 还和家里人同住。”在他看来那位历从波完全不像是一位对妻子痛下杀手的男人。
齐队长对于苏回的这个推断持怀疑态度,原因无他,如果承认了苏回的正确性,他就必须直面自己之前在执法办案过程之中的一些错误和武断。
“人不可貌相,这位丈夫的演技应该不差。”苏回毫不留情戳穿了事实,丝毫没有顾及齐队长最后的颜面, 说到这里,他轻蔑一笑,“至于你说的看起来伤心欲绝,我觉得,可能是不想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刑期吓得吧。”
陆俊迟听了苏回的话,忽然抬头,他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几分熟悉感。
平时的苏回说话是严谨的,保守的,小心的,可是此时他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似乎在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变得锋芒毕露。
齐队长脸上发热,可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诸多的证据难以解释:“那么说这些都是丈夫做的??”
苏回起了笑容严肃分析道:“前天晚上,他们夫妻两个在吵架之后打了起来,历从波觉得谢佩兰在挑衅他,就疯狂击打谢佩兰的头部。他在击杀谢佩兰的过程之中,歇了两次,他越想越气,下手也越来越重。在整个的过程之中,公婆呆在楼上的房间里,默不作声。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家里发生过不止一次,有时候他们去拉架,儿子会连他们一起打。他们以为这次也会像是往常一样,躲过去就没事了。但是没有想到,历从波打死了谢佩兰。”
之前没有足够的条件,苏回说得很保守,现在有了充足的证据,他把整个案情过程复述了一遍。
陆俊迟也道:“这些也和我探访的情况相符。邻居们曾经看着谢佩兰的脸上带着淤青,她一直对外说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的。而且这样的推断也解释了,如果是外人所做,为何没有留下任何进出的监控以及痕迹,因为凶手从始至终就在这就家中。”
“如果是历从波杀了自己的妻子,他……怎么下得了那么重的手?”一旁有位小警察颤声问。
“很多人会认为,在家暴或者杀亲案件之中,凶手会手下留情,让被害人尽量少受痛苦,但是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苏回说着话从台阶上站起身,拿起了他的权杖,分析到这些专业问题时,苏回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瘦弱的他却会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是典型的情绪型暴力犯罪,在亢奋的情况下,暴力犯罪者的行为和情绪不可控制,有时候越是亲人,就越是残忍,有恃无恐,过程漫长。那种来自于熟悉之人的恶意远比陌生人浓烈的多。”
苏回总结道,“一般来说,只有丈夫,会对妻子抱有那么深的恨意。”
人与人之间的熟悉,在减少距离感的同时,也会让罪恶更加肆无忌惮,毫无底线。
在行凶时,恩惠和柔情会被忘记,失误忤逆以及日常的各种摩擦却被无限放大。
有的人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关起房门却会变成无比残暴的野兽,他们可以做出超乎人类想象的事。
这些罪恶行径在家暴,虐童,弑父,杀母等案件之中反复上演。
每一桩提起来都令人胆寒。
“妻子长期受到家暴,为什么之前没有报警记录呢?”小警察又问。
蒋向在一旁捅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问这些于事无补的问题:“家暴的证据搜寻,认定,以及最后离婚,哪里有那么容易。”
齐正阳沉思了片刻又问:“可是受伤的人不止妻子,还有婆婆,如果你说是丈夫杀妻,那婆婆所受的伤又该怎么解释呢?还有,他们又是从哪里得知那几个劫匪的情况的?”
“要么是发生了暴力转移,要么是……”苏回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推理,“不是暴力转移,暴力转移很少更换凶器。”
苏回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仅是想起来就有点让人恶心,他轻声道,“具体是怎样,那就要问问那位受伤的婆婆了。”
说到这里苏回拉着护栏站起身,“除了做墙面的血迹实验,你们还可以看看丈夫的衣服,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他身上的血迹会是飞溅上去的,会出现一些特殊形状的血滴,和沾染上的血迹不同。”
陆俊迟转头道:“如果这一案和之前的连环抢劫杀人案不是同一凶手的话,我建议不要并案。不过这两个案子之中,一定有我们尚未知晓的关联点。”他说到这里扭头道,“齐队长。”
齐正阳脸上一片红白,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被点名才唉了一声。
陆俊迟安排道:“现在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你再去问下丈夫的口供。看他是否会供认杀妻一事。”
齐正阳道:“谢谢陆队长,我这次一定好好审下。”他之前的做法出现了一些纰漏,陆俊迟让他自己查漏也是给一种给他脸面的处理方式,这是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陆俊迟回头看向苏回:“苏老师,你和我去医院探视下那位婆婆,看看她究竟会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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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都第一附属医院的病房区,楼道里永远是噪杂的,探视的人们,那些往来的护士医生穿梭不停。
陆俊迟前不久刚陪过一天床,对这边轻车熟路,他和苏回一路走进病房。
陆俊迟把门关上,然后转向躺卧在床上的傅梅。
傅梅正是近期第二案之中的婆婆,这位中年女人今年56岁,看起来却比实际的年龄要大了很多,根据几名证人的证言,她于前天晚上九点左右,被入室的匪徒刺伤了肋下,手术后脱离了危险,刚刚苏醒一天。
如今,她的丈夫和儿子还要照顾只有一岁大的婴儿,她就被一个人丢在了医院。
苏回在床前的硬木凳上坐好,用手指习惯性地摸着权杖。
他看出来,在这个家庭之中,当妻子死亡以后,婆婆位于整个家庭食物链的底端。
陆俊迟走过来坐到他的旁边,和傅梅核实了各种信息以后,开口道:“目前警方已经经过了调查,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实是和你们的口供不符的。”
傅梅侧头,脸上的眼袋还有法令纹都是轻微下垂的,向下的线条让她备显疲态:“我没有说谎。”
“真的吗?”陆俊迟表示质疑,“我们对室内的血迹进行了还原,谢佩兰的死亡过程至少持续了半个小时以上,这半个小时之中,你和你丈夫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吗?”
傅梅咬了一下牙:“什么都没有听到……我的家里遭遇了劫匪,警官你们应该去找那些劫匪……”
“关于那天晚上……”陆俊迟继续发问。
傅梅合了一下双眼完全不想配合:“警官,我有点累了,关于我知道的,之前我都已经说了。”
正说到这里,陆俊迟的手机滴的一响,他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和苏回耳语了一阵。
苏回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历从波全都招了?”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傅梅可以听到。
傅梅合上的眼睛猛然撞开,惊讶了瞬间:“什么?!”
“嗯,稍后直接让他们来抓人就好。”陆俊迟说着话站起身来,似乎已经不准备继续这场询问。
不等她反应过来,苏回看向傅梅的眼神带了怜悯,他也站起身道:“阿姨,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傅梅的表情瞬间变了,“你们……你们等一下。你们把话说清楚,我……儿子说什么了……”
苏回转过头来对傅梅说:“阿姨,你的儿子已经供述了自己当晚杀妻的事实。”
傅梅睁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一双眼睛直直的,脑子里似乎有一种情绪,炸裂开来。
苏回却又继续道:“阿姨你还一直在保守着秘密,他们却先说了……”他说到这里,看着傅梅逐渐变得青白的面容,叹口气又苦笑道,“你被他们背叛了……”
陆俊迟装出一丝不快的表情,拉了苏回一下:“这些你不该和她说。”
家人,背叛,这些词像是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傅梅的心头。
傅梅挣扎着坐起身,伸出手来摇摇欲坠想要拉住什么:“这不可能!你们……你们在骗我……”
听了她的话,陆俊迟顿了下脚步,略带了怒意地回转过头:“傅梅,那一刀,是你自己捅的吧。你的目的是为了给你儿子脱罪,可是你这样的行为是妨碍司法,让你也成为了罪犯!”
警方不可能查到这么细节的情况,没有口供,他们不可能知道那晚发生过什么。
他们一定是掌握了历从波的证言……
傅梅瞬间被这几句话击溃了,眼睛里流出泪水。
她的坚持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第35章
陆俊迟的手已经落在了门把手上, 再次催了苏回一次:“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苏回却像是不忍心,叹了口气, 回身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给傅梅递了一张。
傅梅浑身颤抖抽泣着, 然后她抬起头道:“等……等一下……我愿意说……”
苏回抬头问陆俊迟,像是在为傅梅求情:“陆队,她现在愿意开口了……你要不要再听听她的供词?”
陆俊迟的脸上还有点不耐烦,又往回走了两步, 站着靠在墙边:“你现在有什么想要说的?如果你告诉我们实情,我们也许可以试试, 帮你申请减刑。但是如果你继续胡言乱语, 谁也救不了你。”
他嘴上说得严厉,手中却按下了录音笔,开始记录。
傅梅终于被击垮了, 她颤抖着张开了口,“前天,前天晚上,整件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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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傅梅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虽然以前, 历从波也经常打骂谢佩兰, 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同,他们在楼上时,就可以听到历从波的大骂声还有重击声。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听到谢佩兰的叫声还有喊救命的声音,但是后来那些声音越来越小。
刑侦笔记 第33节
那时候傅梅是无比害怕的,她颤抖着问老公厉伟:“今天好像时间有点长了。”
厉伟正在看手机, 摘下耳机不耐烦地抬起头来问她:“你怕什么?”
傅梅有一种女人的第六感,她心悸得厉害:“我怕出事……”
厉伟道:“能出什么事?你放心吧,儿子有准。”
傅梅忐忑地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可是儿子,真的有准吗?
历从波小时候就有一些暴力倾向,他虽然瘦弱,却会偶尔和其他的同学打架,他和谢佩兰结婚以后,从第三个月开始,就开始对谢佩兰实施家暴,最初只是打了她一个耳光,那时候谢佩兰流了鼻血,被打破了眼眶,哭着要回娘家,可是历从波跪下来求她,还写了保证书。
第二次家暴发生在婚后六个月,第三次是八个月……
家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也越来越暴力,直至谢佩兰怀了孕,历从波稍稍敛了一些,可是随后的一次,直接把怀孕五个月的谢佩兰打入了医院……
那次傅梅去拦了一下,也被打破了额头。
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经一岁半……
傅梅觉得,历从波可能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有时候历从波打完了谢佩兰她还会帮着劝劝儿媳,她会告诉他历从波还是爱他的,告诉她忍一步海阔天空。
那时候,看着陷入沉思的傅梅,厉伟忽然抬头道:“你的闲事管得还不够多吗?以前你去拦的时候,不还被儿子误伤过?回头人家小两口和好了,你里外不是人。”
傅梅紧张地搓了搓手:“那女人也真是的,孩子还小,就跑出去玩,和我说是和以前的同事聚餐,结果是去什么同学聚会,还和男同学说什么过得不幸福。信息都发到了手机上,正好被从波看到了,你说咱儿子能不生气吗?”
厉伟点头:“那个女人……婚后就没有工作了,全靠从波养着,从波工作压力大,也不容易。”
楼下的击打声忽然停住了,连痛苦的低吟声都变得细不可闻。
话说到了这里,他们就听到了儿子叫谢佩兰,还有惊慌叫他们的声音。
老两口冲下楼,才看到儿媳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微睁着双眼,一动不动了。
傅梅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现场,啊地叫了一声,然后迅速捂住了嘴,差点呕了出来,她知道这次恐怕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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