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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子(作者:朗朗明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朗朗明日
纪安夸张的问道:“阿顾,这人为何跟着我?难道是想谋害我不成?阿顾,你可不能护短,我一定要让要伯父给我一个交代。如此恶奴,竟敢窥探本少爷的行径,一定是打算加害于我。事关重大,即使他由你府而出,我也容不了了。”说着一番要追究到底,和顾詹翻脸的模样。
吴管事这才正眼偷偷的打量纪安,他跟着纪安和顾詹也有一段时间了,看着纪安穿的衣裳也就是一般富家公子并没怎么放在心上。顾府可是侯爵之尊,似一般官宦富人见了那个不是退避三舍。
可吴管事听了纪安的语言,心中一跳,难道他看走了眼,这人还有什么出身不成?再细细瞧了瞧纪安,只见他的气度风采毫不逊色被当做世子培养多年的顾詹本分,非勋贵之家怕是也养不出如此人物。这么一想,他冷汗就下来了,他跟着顾詹就是揭露出来,不过是侯府的家务事,家丑不外扬,有太太在,他顶多被罚一顿,等过些日子,只要太太记得他的好,就不愁没好日子过。
可要真被这小公子这样说成跟踪于他,欲行不利之举,被小公子的家人责问府上,不说是他,就是太太恐怕也要被责难几句。太太本就是个气性小,下手狠的,要是落了她的面子,恐怕他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么一想,吴管事急了,腰弯的更低,对着纪安赔笑道:“小公子误会了,小的刚刚是想给我家少爷问安的。没想到动作不麻利,落在后头就被大少爷给遇上了。小的怎敢对您不利,小公子误会了。”
纪安眼睛却是一横,冷声道:“误会,我家的奴才可没有像你这般和主子耍花腔的。不过也无妨,我稍后会和顾世伯去请安的。顾世伯就是太宽和仁善,才纵得有些奴才不知天高地厚,竟有奴大欺主的样子。”
吴管事连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瞧着纪安一番追究到底,势不干休的模样,吴管事狠狠心,啪啪的连打着自己的耳光,对着纪安赔礼道:“小的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
纪安瞧着吴管事的脸被打肿了,也没说话,起身抬脚走了。顾詹冷冷的瞧了一眼吴管事,也跟着纪安后面走了。
回去的路上,顾詹几次想和纪安说什么,都顿住了。心里懊恼,难道他又要失去这个一个好友了吗?
纪安觉得也够表现自己的郁闷了,停脚等着顾詹,口里漫不经心的说道:“阿顾,这奴才跟着你是打算如何?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我观你对他似有顾忌之色?”
顾詹瞧着纪安并没有疏远他,心中闪过一阵狂喜,可听着纪安的话又有些焉了。他闭了闭眼,下了决定,略带清脆的少年嗓音透着一股憋闷的说道:“此人乃是我嫡母身边得力嬷嬷的儿子,在顾府很是有些脸面。我虽然是顾府的长子,可却是庶子,当年嫡母三年无子,就提了她身边的大丫头也就是我姨娘开脸。本来,她是打算去母留子,把我当做嫡子养。偏偏我一出生,祖母就抱养了去,嫡母气急,就压着没把我记做嫡子。”说到这个,顾詹口气中有一股无奈。
:“我爹为人风流,很是怜香惜玉,家中姨娘数位,美婢无数,可也为此,府中子嗣单薄。我十二之前都是独子,被视为府里世子的培养。而嫡母就在三年前,老蚌生珠,得了一子,我就变得尴尬了。因为嫡子本就尊贵,我虽然占长可却没离了一个庶字,世子之位自然是嫡子弟弟的。可因为他身子骨不强,我爹并没有上书奏请世子,引得嫡母防我如狼,处处打压。先前我年纪小,又被惯出了脾气,很是吃了大亏,我爹才送我到明正书院来。一是给我谋一谋前程,二是向众人摆正我庶子的地位。”顾詹苦笑两声,脸色似回忆起前那些时日的难看与悲伤。
顾詹伤感的说道:“我没了继承侯府的可能,那些与我交好的豪门子弟纷纷保持了距离。府中,我姨娘更是步步艰难,处处伏低做小,才能换得一席喘息之地。我第一次来书院之时,曾给家中众人带过吃食,而嫡母却从我给嫡子弟弟的食物中验出了毒素,我爹有心维护,可最后,姨娘还是被杖责了三十板子,一个月都没下得了床。我一直怀疑是有人在我买的食物中混进了毒物,今日得见吴管事,更能明白上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可嫡母占着长辈大义,我又有着前事,姨娘更是才受罚不久,为此,今日我实在没把握,甚至最后会不会被反将一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纪安听了这么一耳朵,心中有一万只大象飞过,人间处处有狗血,刚刚他觉得伍乐已经很惨了,可万万没想到整日和他一道,嘻嘻哈哈,好像万事不过心的顾詹也要着这么难的处境。
对比一下自己,立马,纪安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惨了。他嫡母虽然很那啥,可绝对不会用下毒自己的儿子来陷害他的。最为重要的是,他有一位护着他的祖母,对比顾詹好似只抱走他,就没出现过的祖母,他家祖母的形象就更光辉了。
纪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詹说了,安慰?好像他没修炼过温柔小意的技能,贴心感人的话他知道不少,可却说不出口,太肉麻了。没说,只想一想,纪安都有些受不住了。
最后,纪安想想说道:“阿顾,我听过一个一段对话,是两个贤者对答的,你且听听。”
:“有人问:‘世人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践我,我当如何处之?’来人答:‘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你有凌云之志,又有万夫之勇,正如朝阳东升,势不可挡。即使现在有乌云避日,可终有一日会万里无云,晴空一片的。”
顾詹眼角稍稍红了,半响又恢复了平时不羁的模样,对着纪安嚣张的说道:“他日定当承你所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纪安嘴角抽了下,刚刚那样悲苦坎坷少年郎绝对不是眼前这个。
第18章 缘由
被这么一闹腾,纪安和顾詹倒是更加要好了,顾詹也一扫被家事困扰的犹豫和无奈,很快有变成了那个没心没肺,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上心的少年。
夜晚,纪安睡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他其实不算是个热血青年,在前世他被告知的最多的就是明哲保身,在不涉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伸出援助之手。对于伍乐,在现代,人们最多嘴里可怜着,心里优越着,帮助却是犹豫的。
纪安不相信,那个摊主只给他们说过伍乐的事情,他从不小瞧古人的智慧。明明他这个涉世未深的人都能想到帮助伍乐的法子,可先前却无一人提点于伍乐。纪安思来想去,总算明白了,伍乐顶的是不孝的罪名,是在道德制高点的谴责之下。
伍乐一个小小布行掌柜,能想出法子的总有几分聪明。而聪明人最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为着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出头,还是最难分辨对错的家务事,正是聪明人不屑也不愿意多的事。
纪安翻了个身,今天他有些冲动了,虽然今天他只是对着伍乐说了几句话,可稍稍打探一下,以后伍乐被他看走了眼,他就会受到牵累。可纪安不后悔,心中甚至有了一丝快意,但更多的是迷茫。
在听到伍乐在和他后母如何如何之时,纪安虽然面无表情,心却是思绪万千的。他其实那个时候是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个明明是家里的独子,没妈却受尽老爸宠爱的自己。只在继母来了一年之后,就变成了那个家最多余的一个。
每次,他回去,后妈别有用意的语言,老爸躲躲闪闪的态度。就连打个电话给自己的爸爸,也是十次有五次不通,就是通了,也能听到后母吵闹的声音,不依不饶的通过电话传了过来。
纪安是恨的,他那个时候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血浓于水,相依为命二十载的至亲骨肉比不上那个才进门不到一年的女人。他最爱的父亲,为着顾忌这个女人的想法,处处疏远自己。他们好像从最亲的父子变成了最见不得光的关系,得时时看着那个女人的眼色行事。
可惜,他像伍乐那样,也是个被宠坏的,终究不是个能忍的个性。所以,在发现他后妈向众人说他坏话,挑拨离间的时候,他冲了上去,狠狠的对她放话,他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可称得上理直气壮,他的父亲,他那就算他不懂事也会护着的父亲这次更会好毫不犹豫的站在他一旁的父亲。
可他的父亲在要死要活的后妈哭闹下,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道歉,给那个有恃无恐的女人道歉。纪安愤怒的无以复加,第一次对父亲失望透顶。虽然,之后父亲也有解释,那么多人在,她是长辈,总要给她留份脸面,毕竟她是纪安的妈。纪安就是再有理也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来台了。
纪安当时只是沉默,从不抽烟的他,却第一次从他父亲的烟盒之中拿出一根烟,刺鼻的烟味,呛得他直想流眼泪。瞧着满面倦色,眼下青肿的父亲,神色愧疚中带些无奈,纪安很想大声质问于他。为什么能这么对他,为什么?
可舍不得,那是他最尊敬的父亲,他记得自己母亲走后,这个老实巴交的男子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拉扯他。知道他喜欢吃排骨,所以父亲做得最好的菜一定是排骨,其实,纪安知道,父亲喜欢吃鱼,可家里的桌上出现的就很少,因为纪安会卡刺。
他上初中摇号,父亲从不求人的人,带着烟酒向着自己的老同学开了口。就是这样的父亲,在这要求他,甚至算是恳求他,他又能怎么办,拒绝吗?他似乎做不到。
所以,他退了,从此和父亲保持距离,从此和和气气的对着后母。那几年,他回家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算得过来,寒暑假都用来打工,再也不向父亲要一个大子。
即使这样,写着自己名字的房产证也让后母红着眼憋着气的找他麻烦。父亲也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后来的沉默不语,纪安的心那个时候是真正的凉了。
他不是真得软绵之人,只不过是为了父亲而退步,可心中却不可谓不难受的。在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又对着他指桑骂槐,刻薄尖酸的时候,他终究没忍得住,爆发了。拳头还未上去,就被父亲打了一个耳光,怒吼道:“我没有你这样不懂事的的儿子,你竟敢打你小妈?为了一个房产本,你真是好样的,好样的。”
纪安根本就没想过挥手真打上去,只是吓唬吓唬,他从小就不打女人。父亲是知道的,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护在了那个女人的前面。
纪安是第一次被他父亲打,也是最后一次,他那时候特别的平静,感觉心定下来了。终于,还是和父亲走到了这一步,父子反目,纪安那个时候就好似飘在半空中的果子,最终落了下来,虽然被砸了个得咧开了,但却不再害怕,不再侥幸。
他瞧着眼睛闪过得意的女人,看着垂下眼眸的父亲,心中绝望透顶,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只是很平静的开口道:“爸,这是你挣的,我没资格拿,找个时间,我们过户一下吧。”
纪安过户了名下的房子给了弟弟,最后只和他父亲说了这么一段话:“爸,我从没想到有一天你会站在旁人的面前,递刀给旁人来,狠狠的让她们在我心尖划刀子。你放心,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打笔养老钱,以后,我会如小妈的愿,再也不去打扰你们一家三口,这也是我对你最后的孝顺。我的电话你知道,有事给我电话。”
纪安记得,那个时候,父亲是怎么样了,好像苍老了很多,但眼色却是坚定的,他说什么来着?对了,他说:“你大了,能养活自己了,我也尽到责任了。你弟弟才那么小,我要对得起他,你小妈也不容易。钱不用给我打了,我有工资,够用了。孩子,就当爸对不住你,爸没本事,我不能让你小弟没妈。”说着就大步走了。
纪安没忍住,还是喊了句:“爸!”他父亲当时是顿了顿脚步,可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之后,半年他没打过一次电话回去,第一次汇钱的时候被打了回去,他接着汇,直到不被退回去。他固执的认为,既然他爸不要他了,他也不要他爸了,但他不是白眼狼,感情债还不清,可钱财他还是有能力的。
再然后,他就来了这儿,一场普通的车祸。他有保险,受益人是他爸,也算全了他们父子最后的情分。死亡的时候,纪安是无所留念的,他不知道,如果相依为命的父亲能为着娇妻幼子而放弃他,又有什么是能够相信的。
所以,到了这儿,虽然纪博很渣,可纪安却没有怨怼,因为没什么好抱怨的。父亲吗?他是再也不相信了,父亲生他养他,他孝他顺他,额外的却是要用真心交换。他不要求纪博对他如何,因为纪安清楚,自己对着纪博的孝心也是有限的。小心翼翼的用加减法为自己盘算着感情,利益。
这今日,依着他低调做人的原则,本不该多事,可他忍不住。瞧着被后妈逼着束手无策的伍乐,他想到了那个迷茫中散发绝望的自己。他心中冒出一个声音,帮他,帮他。就像前世的自己也得了救赎,又了希望。
他想,要是当年,没有先退一步,一切是不是会有不同?或者是他更能忍住,是不是又有不同?纪安不知道,可他欣赏于伍乐的勇气,因为吃过相同的苦头,为此更能感同身受。所以,他出了主意,尽管不是那么的万无一失,他还是出了。
纪安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恨着自己的后妈的,甚至心底是有报复的念头的。只不过,他前世因为自己的父亲而压抑,这才把阴暗的思想埋在心的最底下,深深压着。
纪安呼出一口浊气,实在睡不着,批上一件袍子,走到窗子前打来窗子,瞧着月亮。虽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月,可月中的月亮也确实漂亮。纪安眼角有些湿润,脑子里闪过父亲那张爬平淡无奇的脸庞,口中呢喃道:“爸,不知道你现在如何了,知道我死了,你会伤心吧。不过,有着小儿子,又有了保险金,至少我该说,您还幸运,早早的放弃了一个短命的,养着一个小的在身边,老而有依。”





庶长子(作者:朗朗明日) 第17节
想到脑子父亲和后妈弟弟一家三口在一块的场景,纪安自嘲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自作多情的毛病才好。”
第二天,纪安的眼睛下带着淡淡的青色,顾詹来和纪安一道回去,瞧着纪安明显没休息好的样子,忙问道:“阿安,你脸色不好看,昨个是不是又看书看得入迷,睡迟了?”虽然是疑问,可语气却是肯定的。
纪安笑了笑,也并没有否认。顾府和纪府都派了马车过来,纪府的马车和顾府的外观上都差不多。顾詹不想路上一个人孤零零的走,正好他们顺道,顾詹就坐上了纪安的马车。
一进马车,顾詹细细的看了两眼,嘴里兹兹称叹道:“阿安,你可真是会享受,这马车的摆着设计,可比我的强多了,我府是也就是我爹的马车能如此的精细。”
纪安摇了摇头,有些调笑的说道:“可惜,这马车是公中的,不然,阿顾如此喜欢,我给你送一辆做嫁妆得了。”
顾詹炸毛了,挥手道:“去去去,本大爷男子汉大丈夫,你是讨打啊。”
马车并不怎么颠簸,纪安和顾詹插科打诨,时辰倒也过的快。顾詹家比纪府近,顾詹和纪安道别之后就回了府。纪安让车夫驾着马车走去市集,他昨天那样一闹并未买什么礼物回去,这个时候采办一些。
去了街上,纪安也没了细细挑选的时间和心思,让掌柜的拿了比较好的货,直接打包走人。就是如此,回到府已经快巳时了。小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纪安下了马车,小厮上前拿着东西,直接就往集福堂去了。
来这儿这么久,第一次离开纪府,纪安心里很是想念纪老太太。集福堂里,纪老太太喝着茶,眼睛时不时的往外瞅瞅。吕嬷嬷瞧着抿着嘴笑着说道:“老太太,大少爷马上就到了,门房那儿刚刚已经传过信了。听小厮说,大少爷一回府,连衣裳也没换就赶到您这请安来了。”
纪老太太嘴角闪过笑意,很有兴致的打趣吕嬷嬷道:“你这老货的嘴巴这么甜,可是吃了蜜。”
吕嬷嬷笑着说道:“要见着大少爷了,我这心里可不比吃蜜甜吗。老太太,我先去前面替你看看。”
纪安带着小厮踏进集福堂就瞧见了吕嬷嬷,两人说了会话,主要是纪安问了纪老太太近来如何,就进去给纪老太太请安了。
第19章 回府
纪老太太瞧着纪安很是高兴,拉着纪安,从上到下的打量,半响才满意的说道:“虽然瘦了些,可我眼瞅着精神头却是不错的。看来书院的生活,比祖母想的要好些。”
纪安笑着说道:“祖母,孙儿可是想死您了。祖母可有想孙儿啊?”
说着也不等纪老太太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孙儿如此乖巧聪慧,祖母一定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也。”
纪老太太笑骂的着轻轻捶了他一下:“你这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这刚刚喝了些墨水就显摆,给你爹知道了,小心他用板子打你。”
纪安调皮的眨眨眼,对着纪老太太略带撒娇的说道:“祖母,您一定不会和爹说的,是吧,是吧。”
纪老太太点了点他的额头,一脸宠溺的说道:“你啊,都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改改脾气哦?”却是没再说什么。
纪安陪着纪老太太说了一会话,奉上了给纪老太太带的礼物,就被纪老太太赶去歇歇了。
纪安问过,知道府里纪博并没有回来。他去了留园,给郑氏请安,这还是第一次他独自一个人去郑氏面前。
去了留园,郑氏身边的大丫头紫沉站在外头迎他。纪安被顺顺当当的接了进去,一进门就瞧见了郑氏坐在软榻上,背后枕着红色提花靠枕。瞧着纪安来了,并没有抬头,只是眼里不禁意的闪过一丝厌恶。
纪安给郑氏行礼请安,郑氏让宋嬷嬷扶他起来,开口说道:“你去书院,我这个做嫡母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正好晨儿在宫里得了几块好墨,我是个妇道人家用着也是糟蹋了,就给了你,希望你在书院能好好用功,万不可丢了你爹的名头。”
说完,大丫头紫鱼已经端着墨双手奉给了纪安,纪安行礼道谢,郑氏就打发他走了。
瞧着手里的墨,纪安摸摸鼻子,他这嫡母是在给他下马威吗?暗示他纪晨比他厉害多了,得了宫里的赏识,地位稳固,才华过人,不是他可要撼动的?纪安心中好笑,郑氏一看就知道从心里不大看得上他,这会子却还是给了他下马威,果然,阶级立场不同,就是和平相处,也得分个主次吧。
白氏早就在纪安的释梦斋等着了,一瞧着纪安就抱着他声音有点哽咽的说道:“安儿,你受苦了,这些日子在书院一定比不得府里。可怜你小小年纪却要吃这么些苦头,来让姨娘看看,你可是瘦了。”
纪安心暖的同时也闪过一丝无奈,太被关心也不好啊,被他亲娘用他好似从难民营出来的眼神看着,实在是亚历山大,他不太顶得住啊。
好在白氏也就唠叨了几句,就让陶嬷嬷给纪安端上了早就熬好的汤水,让纪安补补。
白氏待了一会就回去了,纪安吃了纪老太太送来的午膳,躺在罗汉床上就眯着了眼睛,不一会,进来查看的丫头为纪安批上了薄被。
纪博回来的时候,纪安已经休息好了,赶紧去给纪博请安。纪博看见纪安也很是高兴,细细的问了他在书院的生活。从交友到学问,半丝不落,纪安把自己的简单的说了一遍。
半响,纪博对着纪安说道:“安儿,顾詹的爹和我有几分交情,他虽然是长子可却不是嫡子,听你如此说人品倒是不错。你可交好一二,而徐家和姜家的那两个小子,你可不近不远,自己拿捏住度就可了。你在书院表现的很好,爹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好好用功,等几年不管是被书院推荐到会试殿试,还是自己科举,爹都能帮你周旋一二。”
纪安点点头,说道:“爹,孩儿记着了,定不辜负爹的期望。”
纪博点点头,抽查了一下纪安的读书情况,就放了他回去了。
陪陪纪老太太,看看白氏,和纪博说道一二,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纪安又坐上了回书院的马车。这次没有纪博相送,可纪安却是安心的很,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在府里挑挑拣拣了好些自己的私藏,要给顾詹带礼物。
路上,纪安瞧着时辰还早,明天才正式开课,于是就想起了伍乐那儿怎么样了。他给说了个主意,也不知道后续伍乐做的顺不顺手。
于是,他先去顾府想和顾詹一道走,却被小厮告知,顾詹昨个就走了。纪安心里大骂顾詹不讲义气,可一想顾詹和他约好了,不是个无的放矢的性子,怕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不过,瞧着顾府风平浪静,没什么风言风语,纪安猜测事情也不大就是了。于是,他只好一个人验收结果,顺道再逛逛镇上,上次好好的一日游遇到的事情太多,镇上他还没细细逛过。
到了镇上,在伍乐的布行停下车来,伙计一瞧是他,忙喊了伍乐出门迎他。伍乐拱手对着纪安说道:“纪贤弟,快请进,正好我这来了一批新货,你看可有喜欢的。”
瞧着伍乐的心情不错,眉眼也没了上次见面的忧色,纪安猜想或许他那个法子起了作用。果然,进了铺子,伙计奉上茶后,伍乐颇为喜悦的和纪安说道:“多亏了纪贤弟点拨于我,我去族里找了族长,要求把亲弟养于身边。毕竟是我的同父弟弟,是伍家的血脉,哪能长于妇人之手。族长答应了我,找了继母,让她跟儿子,搬来和我住。”
一想到自己继母那惊慌失措,害怕不安的表情,伍乐心中就忍不住畅快。当年她是如何对自己和姐姐的,自然怕他如何对她们。马家出面,伍乐就说马氏他们是娘家可以带走,可弟弟却是伍家的,一定要给他养着。现在谁也说不了他不孝,甚至于要夸他教养幼弟,有情有义。
伍乐眼睛一暗,他已经把他的好弟弟送到了书院,瞧着马氏每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对着自己的模样,伍乐就止不住的痛快。特别想对她说一句:马氏,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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